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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01 字 1個月前

於是各個心中都有了一番計較。至於花眠,臉上更是飛起一抹薄紅,病如西子的麵容中更添了幾分艷色。

元意不動聲色地把個人的神色盡收眼底,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看向花眠道:「既然是風寒,那就需好好地靜養,別拖成大病。」

花眠淡淡地瞥了元意一眼,礙於蕭恆在此,笑得虛偽無比,「多謝少奶奶關心,奴婢一定會好好地養好身子,不會讓一些小人得意了去。」

看到她眼底的挑釁,元意臉色一淡,移開眼,對著眾女吩咐道:「你們都回去吧,別都聚在這裡,以後沒事也不要來打擾花姨娘,也免得過了病氣。」

眾人揣摩著元意這番話的意思,卻沒忘禮節,齊齊俯身,道了一聲是。

元意才沒理會自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被人怎麼揣摩,等到孫大夫來了,確診的確是傷寒之後,才和蕭恆離開。走之前,她還帶上了孫大夫,主要是想讓他再順道給芭蕉看看,別一時不注意,落下了病根。

孫大夫是一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子,被請了在蕭府給主子們看病,他的醫德和醫術皆是不錯,對於她三番兩次使喚著給一個奴婢並沒有生氣,認認真真地給芭蕉看了之後,前來稟告元意道:「少奶奶不必擔心,您那奴婢的身子骨不錯,恢復的很好,大概十天半個月就能痊癒,對以後的生活也不會有影響。」

元意鬆了口氣,吩咐櫻桃去了一封銀子給孫大夫,送他離開後,才有時間和蕭恆睡一趟午覺。

等到再次醒來之後,蕭恆已經不見了人影,不知去了哪裡,她也沒問,而是取了綢莊的賬本來合算,還剩下一點時候,臘梅就來稟告,說是李榮到了,元意應了一聲,直到算完了才出去。

元意剛進了大堂,一臉忐忑不安的李榮就急急忙忙地跪了下來向她請罪,「奴才管教無方,請姑娘恕罪。」

她也沒讓他起來,就這麼跪著,在上首坐下,手指在茶蓋上輕移,漫不經心道:「那你可知道自己罪在何處?」

李榮很快就接口,道:「奴才不應該任由張力屍位素餐,飽食終日。」

元意不置可否,繼續道,「還有呢。」

李榮的額頭滲出了汗水,半天沒有蹦出一句話,眼看元意的臉色愈來愈難看,連忙磕了一頭,道:「奴才愚笨,請姑娘明示。」

「你是真蠢還是假傻。」元意終於冷笑出聲,把賬本一把摔在他的麵前,冷聲道:「你自己看看。」

李榮拿起賬本,一一地翻過,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這假賬手段做的真高明,要不是一般人,還真會被你糊弄了去。」元意眸光一厲,寒聲道:「你說說,去年虧空的五千兩哪兒去了。」

元意算完賬之後,心裡震驚不已,她知道綢莊的生意好,但是沒想到好到這種地步,除去平常的資金周轉,和交到主家的每月一筆不菲的利潤,一年下來,還能從中貪了五千兩,真是一筆觸目驚心的數字,簡直比尚書一年的俸例還多一倍有餘。

這一下,李榮的身子都快貼到地上去了,他不敢在隱瞞,急忙解釋道:「姑娘明鑒,這五千兩並非奴才貪去的,而是張力挪用了。」

見李榮這老油條終於鬆口,元意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倒是沒有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因為張力正是一年前才道綢莊管事的,之前的幾年的賬本她也看了,李榮雖說不是乾淨的,但是克製得好,尚且在她的容忍之內,她也不想與他計較。

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她明白,要想下人用心幹活,有些事雖然明白,但是也不宜苛責。更讓值得讓她注意的是李榮這個人,把主子的心思摸的極準,就算他的手腳真的被發現了,與他的功績比起來,也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毛病,根本就不能傷筋動骨。而且,他的賬本做的簡直是完美無缺,若是她前世學過會計,還真會被這個古人給蒙了過去。

「為什麼替張力做假賬,給我一個原諒你的理由。」因為做假賬的手段如出一轍,元意就知道是李榮的手筆。

李榮這才抬頭看向元意,長歎道:「奴才的一家子都捏在太太手裡,不得不如此。」

他這會算是明白了眼前四姑娘不是沒見識的婦人,不僅算賬的手段高明,連心思靈透的很。她能算出去年的賬目,沒道理算不出前幾年的。既然她不拆穿,就說明還打算用他,那他也索性賭上一把,若能就此棄暗投明,說不定還能得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於是他從袖子裡拿出一本早就備好的賬本,讓一旁的奴婢奉上去,道:「姑娘,這是張力去年挪用銀兩的證據,請姑娘看在奴才將功補過的份上,饒了奴才這次,以後奴才一定兢兢業業,為姑娘效犬馬之勞。」

元意也沒看賬本,擱置一旁,看著底下的李榮,終於緩和了臉色,道:「先起來吧。還是那句話,我從來都不會虧待為我忠心辦事的人,以後該如何行事,你回去好好想想。」

「謝姑娘寬宏大量,奴才告退。」李榮鬆了一口氣,又是長身一揖,才恭恭敬敬地退下。

086三日回門

待李榮一離開,臘梅終於忍不住問道:「姑娘,這李榮如此滑頭,您怎麼還要用他。」

元意看她笑臉氣鼓鼓的樣子實在有趣,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直到她的臉頰被戳的通紅,才戀戀不捨地收手,回答她的問題,「滑頭也有滑頭的好處,不然綢莊的生意哪能這麼好。況且,居上位者,不僅要知人善用,還要不缺%e8%83%b8襟和氣量,才能收服手下肝腦塗地。」

臘梅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顯然是沒有聽明白。元意也不以為意,彈了彈她的額頭,拿了李榮遞上來的賬本開始看。

看完之後,元意不得不佩服李榮的謹慎和深謀遠慮,有了這本賬本,她懲治起張力來也容易多了。張力畢竟隻是一個奴才,而且還是二管事,綢莊的銀兩他是沒有權利自己拿,必須經過李榮的同意。從賬本中,元意還意外發現了張氏插手的痕跡,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是情理之中,若不是有張氏在背後做靠山,張力一個下人,也不能吞得下那麼多的銀兩。

元意心裡有了計較之後,便放下賬本,吩咐臘梅收好之後,便喚了素梅進來,和她討論著明日回門需要帶的禮。剛剛敲定了細節,蕭恆就回來了。

他臉上帶著隱晦的興奮,元意心中納悶,但也沒問,等他讓奴婢脫了外袍,換了家居服之後,才問他,「明日我要回門,爺有沒有空?」

蕭恆在他的身旁坐下,喝了一口熱茶,點點頭,「當然有空,回門禮準備好了?」等元意點頭,他來了興致,道:「把禮單拿來給爺看看。」

元意把壓在硯台下的單子遞給他,蕭恆接過,仔細地看了一遍,皺著眉頭似乎不滿意,他想了想,開口道:「我記得庫房裡有一樹丈高的珊瑚,留著也沒什麼用,就拿給嶽父賞玩吧。哦,對了,還有一幅顧大家的《夜宴圖》,也添進去……」

他一邊說著,元意一邊在紙上添寫,前前後後寫了十幾項,蕭恆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問向元意,「會不會太寒磣了點?」

元意笑瞇瞇地搖了搖頭,心花怒放,道:「怎麼會,已經是十足的體麵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看過元柔的回門禮,因為家底的緣故,比這寒磣多了。她之前已經選了不少好東西,雖然有些意猶未盡,卻也不好意思再對蕭恆庫房下手,要是被傳光顧著娘家的名聲就不好了。沒想到蕭恆竟然大方地繼續加,她自然心裡滿意不已。

因為他的識相,元意對他也寬容了不少,在晚上他湊上來纏她的時候,她半推半就地從了,但是一次之後卻怎麼也不肯了,明日還有的累,必須得好好休息。蕭恆有些不滿,咕噥了幾句,卻也沒有強迫,摟著她一起睡去。

第二天的時候,元意起的比以往還要早些,順便把還賴在床上的蕭恆也拽了下來,兩人用了早餐,又去拜見雲氏。雲氏知道元意今日要回門,倒也沒刁難,在見了禮之後就直接讓兩人走了。

京中的權貴人家大都聚在皇宮外圍一帶,蕭府與朱府相隔並不遠,隻是隔了一條東街,馬車越過繁華的街市,很快就停在了朱府門前。

看著紅漆大門前蹲著的兩個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元意陡然生出一股唏噓。之前她作為庶女,每次上香回府,都隻能走側門,現在身份改變,成了府上的嬌客,才能堂堂正正地走了一會大門。

守門的下人她還記得,那日她驚聞被送入宮的消息,匆匆跑出來,還曾失態地拽過他的衣領,不過是短短幾個月,已經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元意和蕭恆隨著下人進了二門,身後還跟著一群抬著禮品的小廝,等到進了大廳,朱常仁和張氏已經坐在了大廳,讓兩人都意外的是,太子和元怡竟然也在,看樣子兩人也是剛到,此時奴婢正給兩人奉茶。

見到坐在上首的太子和元怡,兩人不得不給兩人跪拜見禮,偶然瞥見元怡眼底一閃而逝的得意和傲慢,元意的好心情頓時一掃而空。再看蕭恆,他的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元意對他還是有些瞭解,往日他的桃花眼總是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顯得不正經,如今卻是平靜無波,黑漆沉斂的眸光總給人危險的錯覺。

魏泰抬手讓兩人起身,他的視線在元意的身上微頓,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才對蕭恆和善地笑得,「本宮與從遠也稱得上是連襟了,日後見了麵也不必客氣。」

若是此話真心,剛剛就不會讓他和意兒行禮了。蕭恆的嘴角扯了一個笑容,拱了拱手,道:「殿下`身份尊貴,從遠不敢攀附。」

魏泰對此似是早就料到蕭恆有此反應,無所謂地挑眉,反而和顏悅色地對元意道:「怡兒在宮中寂寞,聽說你們姐妹情深,蕭夫人有空不妨多去陪陪她。」

元意聞言,眼皮微垂,聲音恭敬,婉言拒絕道:「妾身不過是一介民婦,進入宮廷多有不便,恐怕對於側妃娘娘的寂寞沒甚作用。不過……」她話音一轉,抬頭看了上首的元怡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戲謔,繼續道:「不過側妃娘娘與殊妃娘娘同處宮廷,雖說如今身份不同,但是姐妹情誼尚在,側妃娘娘若是寂寞,何不多去找殊妃相伴,想必淑妃娘娘定是滿心歡喜。」

她的話剛一落下,在座的幾人臉色都變得微妙,特別是張氏和元怡,那副表情像是吞了蒼蠅一般難受。

元華進了宮,成為了正二品的殊妃,她的親母孫姨娘朱府自然不敢怠慢,之前莫名其妙的病自然需要好起來。如此一來,有恃無恐的孫姨娘愈發地行事囂張,不知給張氏添了多少麻煩。

張氏有著嫡妻的身份壓著,還不至於太難受,而元怡更顯的悲慘一些。在入宮之前,元華不過是一介庶女,元怡向來沒把她放在眼裡,對她也是多有欺辱。然而,進了宮之後,一切都變了,元華不僅品級比她高,就是輩分也比她高上一層,而後者卻是元怡最不堪忍受的。想起每次屈辱地跪下喊元華母妃的情景,元怡臉色微微發青,看向元意的目光愈發地不善。

蕭恆看到元意輕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