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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58 字 1個月前

的蕭恆立刻渾身一震,悄悄瞄了元意一眼,卻是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蕭恆大感不自在,心中暗惱門外人沒眼色,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時候湊上來,不由不耐煩喝道:「哪涼快哪呆去,爺今兒個沒心情聽曲兒。」

然而元意卻在一旁笑盈盈地開口,「慢著,我從未聽過別人彈唱,倒是新鮮的很。臘梅,請門外那姑娘進來。」

臘梅眼睛一亮,幾步走到門開,開了門,露出站在門口的女子。一身白色衣裙,身姿裊娜如弱柳扶風,容貌嬌怯若蓮花靜水,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張古琴,款款走來的樣子,宛若從畫中走出的仕女。

她先把古琴放在一旁的楠木琴案上,才向蕭恆和元意行禮,聲音怯怯含情,道:「奴家不知夫人在此,打擾了公子的雅興,請公子、夫人恕罪。」

蕭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寒聲道:「知道打擾了你還進來。」

女子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了蕭恆一眼,顧盼生輝的眼中迅速氤氳了淚水,薄霧朦朧,欲墜未墜,好不楚楚可憐。

元意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覺得流淚流得這般唯美也是一種能力,這些古代的女人,隨便拎出一個來都是演技絕佳的高手。

「你別理他,既然他不想聽,你彈給我聽就行。」元意叫她起來,又笑問著:「你叫什麼名兒,善彈什麼曲?」

「奴家賤名月嫦。」她抬頭看了元意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繼續道:「奴家賣藝為生,不懂陽春白雪,隻會一些鄉野小調,怕汙了夫人的耳。」

元意擺了擺手,和善道:「無妨,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你儘管大膽彈唱就是。可要沐手焚香?」

「奴家不過是粗鄙之人,哪有那麼多的講究。」月嫦福了一身,又含情脈脈地看了蕭恆一眼,才步步生蓮回了琴案後跪坐而下,素手一提,纏綿而軟綿的曲調緩緩從手中流淌而出。

曲至承和之處,一聲低緩而噥噥聲音緩緩響起,低糜而深情,直透到人的心底,隻聽她唱道:

君若天上雲

儂似雲中鳥

相隨相依

映日禦風

君若湖中水

儂似水心花

相親相戀

與月弄影

人間緣何聚散

人間何有悲歡

但願與君長相守

莫作曇花一現

……

坐在一旁的蕭恆頓時臉色鐵青,這唱的什麼詞!他連忙看向元意,卻見她正杵著下巴,一下又一下地拍著拍子,神情竟然說得上是很享受。

蕭恆頓時鬱悶了,這還是女人嘛,別人都當著她的麵肖想她的夫君了,她竟然一點都不介意,還露出一副欣賞的樣子,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是太自信還根本沒在意?

也許是注意他的目光,元意抬頭看他,疑惑地問道:「此時曲美人美,你看我做什麼。」

蕭恆瞇了瞇眼,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意味不明道:「不過是胭脂俗粉,哪裡比得上爺的夫人傾城絕色。」

元意素手輕點,移開他的折扇,似笑非笑,「一隻獨妍,怎比得上滿園春色。爺日後怕是看我看得厭了,反倒埋怨我阻了你的齊人之福。」

「若是意兒沒有厭了爺,爺怎麼會厭了意兒去。」蕭恆挑花眼中依舊帶笑,似是調侃,似是認真道。

元意掩嘴輕笑,嫵媚的鳳眼睨了蕭恆一眼,道:「爺說話總是這般好聽,讓人甜進心裡去。」

蕭恆被她著媚態橫生的樣子電的身子一麻,盯著她看了許久,看她烏黑的秀髮上,一隻玉釵兒搖搖欲墜,伸手替她插入,手指滑下,落在她眼角上揚的硃砂痣上,聲音低沉沙啞,「既然意兒喜歡,爺每天都說與你聽。」

本來在低頭撫琴的月嫦,不經意抬首,就見蕭恆和元意郎情妾意,親密無間的樣子,心裡一堵,手上頓時亂了章法,一個破碎的弦音破出,頓時壞了一曲的靡麗多情。

元意和蕭恆頓時回過神,側首看她。

她的眉目中迅速閃過一抹驚慌,又立馬蓄上了水霧,起身向蕭恆和元意福身,弦然欲泣道:「奴家琴藝不精,唐突了公子夫人。」她又看向蕭恆,眼中悲慼,欲述還羞。

蕭恆眉頭一皺,朝她揮揮手,「既然如此,那就別出來丟人現眼,快出去。」

聽到蕭恆這句話,月嫦的眼中的淚水是真的流了下來,連忙跪下,扯住蕭恆衣袍的下擺,哀求道:「奴家對公子一片深情,願意為奴為婢伺候公子,求公子別趕奴家走。」

蕭恆急忙扯回衣袍,微惱,「爺我有的是奴婢,要你做什麼。」

月嫦見求蕭恆不行,想著剛剛元意對她態度不錯,心存僥倖,情深意切道:「夫人,奴家與公子兩情相悅,求您能寬宏大量,讓奴家進府伺候吧。」

元意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臉色鐵青的蕭恆,又看著跪在地上深情不悔的月嫦,奇問,「兩情相悅?你給我說說,怎麼個兩情相悅法。」

月嫦的眼中閃過欣喜,先是含羞帶怯地看了蕭恆一眼,才道:「雖然公子這幾月沒來,但是在這之前,公子每每都會叫奴家進來彈奏。整個酒樓唱曲的姑娘有幾十個,公子唯獨選奴家,未曾厭棄,自然是心悅奴家,早有帶奴家回府之意,隻不過是有所顧忌罷了。」說罷,她還隱晦而怨恨地看了元意一眼,最後一句的意思不言而喻。

元意顧不得與她計較,而是目瞪口呆看著她,再看蕭恆,臉上已經徹底地黑了下來。她心中悶笑不已,連聲問道:「你為何如此確定爺會帶你進府?可是他曾與你承諾過什麼?」

讓元意意想不到的是,月嫦搖了搖頭,「這個自然沒有。」還沒等元意反應過來,她繼續道:「上一個伺候的姐姐已經被公子納入了府,奴家與她一般伺候,自然也能入府。」

看她理所當然的樣子,元意頓時一陣無語,這世界大了簡直是什麼人都有,看她的樣子,根本就是陷入了自我幻想不可自拔,她若是揭穿她的美夢,說不定還被當成棒打鴛鴦呢。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最大的原因還是蕭恆還過風流,讓這些個女人以為可以輕易得了他的青眼,一朝麻雀變鳳凰。元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招的桃花自己解決。

自打剛剛開始,蕭恆的臉色就沒好過,待看到元意鄙夷的眼神,更覺得丟臉,他對著正在努力縮小存在感的蕭全陰測測道:「你給我去催催掌櫃的,看他還在哪個旮旯呆著。」

正巧,掌櫃的這就推門進來,身後還跟著一溜端著菜的店小二,他笑瞇瞇地看著蕭恆,道:「剛剛模模糊糊聽到公子叫喚奴才,可是有什麼事需要吩咐奴才的?」

蕭恆冷哼了一聲,道:「你來的正好,趕快把這個滿腦子不清不楚,病的不輕的女人給爺拖出去。以後靈醒點兒,別什麼貨色的女人都往爺這兒塞。」

掌櫃的一看一旁淚眼滂沱的月嫦,立馬明白了什麼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老腰都快彎成蝦子,疊聲道:「奴才明白,奴才這就把她帶出去。」

說著,他快步走上前,掩住月嫦的嘴,不顧她的掙紮和撒潑,生生地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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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小人作祟

待掌櫃的把月嫦拖出去之後,守在外邊的店小二們就把菜一一地端了上來,擺放整齊,又問了要不要留人伺候,待蕭恆揮手後,才恭恭敬敬地退下。

想起剛剛的事,蕭恆臉色訕訕,連忙熱情地給元意介紹著各道菜餚的名稱,又慇勤地給她布菜,元意一直笑瞇瞇地聽著,不時點點頭,每當蕭恆給她夾菜,她越發地和顏悅色。蕭恆信心大漲,伺候得愈發熟練,不管元意的目光哪道菜餚上,他都能第一時間給她夾過來。

看到這一幕,另開了一桌的素梅、臘梅和蕭全等人紛紛側目,暗自咋%e8%88%8c。本來對元意尚有一絲不服氣的蕭全,這下是徹底地折服了,日後抱緊了少奶奶這大%e8%85%bf,日後的日子肯定好過許多。這樣想著,對於素梅和臘梅兩人愈發地客氣了。

這一頓飯就在異常和諧的氛圍中落幕,等到兩人回到府上已經過了午時。兩人去正院與雲氏請安,卻被李嬤嬤告知她已經午休,兩人托李嬤嬤在雲氏醒來後稟告一聲,才雙雙回了流軒院。

這才剛踏入院門,就見一個青衣婢女慌慌張張地跑來,跪在蕭恆麵前,滿臉的淚水,道:「少爺,花姨娘病了,想要見您。」

蕭恆在想今天怎麼回事,一個兩個地給他添堵,他才剛把元意哄好,另一個女人又湊了上來。他心中不耐,越過那婢女,淡淡道:「既然病了就去叫大夫,爺又不是神仙,看了一眼就能好。」

那婢女見蕭恆臉色不喜,連忙替主子辯護,「姨娘這些天思念爺,昨兒個對月感懷,因晚風寒涼,才傷了身體。少爺,看在姨娘對您一片癡情的份上,您去看看她吧。」

這些女人就愛那癡情當借口耍些小把戲,他以前還有耐心看著她們逗樂,現在哪有什麼心情。他冷冷地瞥了那婢女一眼,道:「花眠這是什麼意思,少奶奶才剛進門呢,她就傷懷生病,難不成是對少奶奶不滿?」

那婢女被蕭恆這說法嚇了一跳,連忙磕頭,直說不敢。她昨晚就一直勸花姨娘擔心身子,誰知她硬是穿著單衣站在窗邊吹風,第二天就染了風寒。她知道花姨娘這是想少爺了,想借此見少爺,未嘗沒有給少爺添堵的意思。現下被少爺一語道破,就怕花姨娘弄巧成拙,非但沒有得到憐愛,反遭厭棄。

元意在一邊冷眼旁觀,看著婢女的神色,心中猜到了七七八八,眼神微微一冷。她轉頭看向蕭恆,道:「爺和我一道去看看吧,畢竟是伺候過您的舊人,沒的讓人寒心。」她又看跪在地上的婢女,問道:「你起來吧,請了大夫了沒?」

那婢女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發展,驚喜地道了一聲謝,又道:「回少奶奶的話,已經叫人去請孫大夫了。」元意點點頭,跟著她往後麵的院子走。

蕭恆急得搔頭抓耳,想要向她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煩躁地踹了一腳身邊的蕭全,也跟著去了。

元意從未來過後麵的院子,趁此機會,仔細地打量了一通,發現這裡雖然沒有前方得疏朗大氣,卻身在婉約小巧,亭台假山俱全,曲徑通幽出別有洞天,倒是個事宜居住的好地方。

那婢女在一顆桃花樹前停下,進了旁邊一個房間,同時對裡麵喊著,「姨娘,少爺和夫人來了。」

元意進了裡間,才發現裡麵聚了不少人,正坐在畫麵花床前對她噓寒問暖,聽到喊聲,俱是連忙站起來,盈盈地福身,請安的聲音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雲硯笑得一臉溫婉和煦,對蕭恆道:「爺來了,花妹妹正盼著您呢。」

蕭恆瞥了她一眼,桃花眼微瞇,不置可否,看向正躺在床上的花眠。此時的花眠一臉蒼白,沒有了之前在元意麵前的張揚和倨傲,眉眼含情,乖順得像家養的小貓。看到蕭恆的目光,她眼裡含淚,叫了一聲,「爺,您總算來看妾身了。」

他這一聲卻讓蕭恆神情一怔,不由地想起,意兒似乎從未在他麵前自稱過妾身,他不由看向身邊的元意,眼中若有所思。

蕭恆這副樣子,看在其他人眼裡,卻是他被花眠觸動了舊情,但是忌諱元意在一旁而沒有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