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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05 字 1個月前

元意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沒有準備帷帽,但是看蕭恆毫不在意的樣子,元意也不喜歡在頭上戴著一個遮擋視線的東西,也沒有叫人去買,直接跟著蕭恆下車了。

一下了車,街上的嘈雜和熱鬧撲麵而來,這種鮮活的氣息是坐在車上難以感受的,看著身邊琳琅滿目的商品,元意頓時精神一振,之前的疲憊也消去了幾層。

蕭恆見她興致勃勃地看這看那,也不催促,陪在她身邊,遇到一些她認識的物件便給她介紹。街上的人大概都認識蕭恆這張麵孔,不管是行人還是旁邊的攤主,皆會好奇地看向兩人,眼中的表情略有不可思議。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蕭恆這個劣跡斑斑的惡霸這般體貼溫柔過,再看他身邊體貌艷麗的女子,她的身份呼籲而出。

於是每當元意走過一個貨攤,對裡邊的東西好奇地瞄上幾眼,攤主都會誇張地一堆介紹,末了還會熱情地招呼:「蕭公子,您買上一件給您夫人如何?」

對於攤主這般的有眼光的行為,蕭恆通常都是心花怒放,二話不說,掏錢就開始買,旁邊的攤主見此,也有樣學樣,把蕭恆的馬匹拍得周到至極,散財童子般使勁地撒錢,跟在身後的素梅、臘梅和蕭全身上都掛滿了雜七雜八的貨物。

那些東西元意不過是看著新奇,並不沒有到要買的程度,元意雖然並不心疼錢,但是也不想讓人當肥羊宰,再加上一路上各色隱晦的視線,也讓她極其不舒服,連忙扯了扯又要開始掏錢的蕭恆的袖子,不顧攤主哀怨的眼神,道:「行了,別再買了,素梅他們都快拿不下了。」

幾人一聽,抱著一大堆的物件,連忙點頭,期待地看著蕭恆。蕭恆無法,隻好戀戀不捨地停止了花錢的行為。

元意見三人抱著一大堆東西也委實艱難,便指了指旁邊的一家綢莊,對三人道:「你們先把東西放回馬車上去,我們在歇會兒。」

蕭全幾個求之不得,道了聲是,抱著東西往回走,直奔停在街頭的馬車而去。

旁邊的綢莊元意沒怎麼注意,剛剛也是隨手一指,仔細一看看掛在門口的紅木牌之後,心裡連歎巧合。信和綢莊,不就是她陪嫁的鋪子麼,趁著機會,考察一番也好。

元意便和蕭恆進了綢莊,元意便佯裝在一旁挑著綢布,一旁觀察著店內。

即使在鬧市,裡麵的空間卻絲毫不小,整整齊齊地放置著許多各種各樣的綢布,元意都看了一遍,成色都不錯,故而裡麵的顧客還是很多,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做成了好幾筆生意。

元意這番若有所思的神情落在別人的眼裡卻是另有含義,站在一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臉上帶上了警惕之色。這個女人自打進了鋪子,就不停地問著綢布的價格,不停地翻看這種綢布的質地,這種行為他熟悉的很,經常就能見到。信和綢莊的生意好,自然惹人眼紅,因為顧忌著身後的背景沒能做出什麼事來,但是各種各樣的查探必不可少,一天下來都能遇到好幾撥。

於是他走到元意跟前,態度恭敬卻不失嚴厲道:「夫人有什麼需要幫忙嗎?本店雖小,但我們東家有自己進貨的門路,這些品質上好的綢緞,不是一般的店能弄到的。」

與以往相比,他這話還算含蓄婉和,這還是看在元意衣著光鮮,儀表非凡的份上。

元意看到他眼中隱隱的謹慎和防備,不由一愣,感情是被當成刺探商業機密的同行了。她並不惱怒,反而對他敬業的行為讚賞不已,聞言隻是笑道:「我隻是看看,也沒什麼好買的。」她的嫁妝裡還有許多綢布,對這些也沒怎麼需要。

中年男子認出了元意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俱是不凡,就是店裡那幾批珍貴的也比不上,說不定人家也看不上眼。聽到元意的拒絕,他秉著和氣生財的原則,對著她和善地笑笑。

然而他能看得透,並不代表每個人都有眼色,一個長得腦滿腸肥的男人從一旁走來,一把推開中年男人,貪婪地看了元意的容貌一眼,才傲慢地抬起頭,「程林你跟一個買不起東西的人廢話那麼多做什麼,有這功夫還不如去伺候其他的客人。」他的目光又在元意的臉上流連一遍,色瞇瞇道:「不過小娘子若是需要,爺送你一匹也無妨。」

中年男子,也就是程林,聞言鄙夷地看著男人一眼,臉上滿是敢怒不敢言。元意眼睛微瞇,對著程林問道:「他是誰?」

「我們綢莊的二管事張力。」程林沒想到元意會問他,但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他的話音一頓,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又繼續添了一句,「他還是我們東家嫡母的奶兄。」奶嬤嬤的兒子,一般都會稱為奶兄,看來男子就是張氏身邊雲嬤嬤的兒子了。

張力被戳破了身份,非但沒有驚慌,反而洋洋得意起來,對著元意道:「我娘是禮部尚書夫人的奶媽,你知道怕了吧,告訴你,跟著爺,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元意正在思索他是哪裡看出她怕了的,身後就響起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哪個混賬敢在覬覦爺的夫人,活得不耐煩了。不過是一個下人,也敢稱爺。」

原來是蕭恆。他對這些綢布不感興趣,便在門口的休息區坐著,被高高疊起的綢布遮擋,沒有一時發現裡邊的不對勁,直到聽到男人囂張的調戲,他才走進來,這才發現他家意兒正被人調戲呢。

這還得了,他調戲自家媳婦是天經地義,其他的登徒子隻該千刀萬剮。

乍一看到蕭恆,程林的臉上一驚,又看看元意,立馬就明白了她的身份,身上驚出了一層冷汗。再看一旁毫無知覺的張力,覺得他很快就大禍臨頭了,悄悄地與他拉開了幾步距離。

要說程林都認識蕭恆,沒道理張力不認識。偏偏世上的事情就這麼巧,他雖然聽說過蕭恆的名頭,卻是從未見過,事實上,他對於蕭恆這個把橫向霸道這個詞混出名頭的人神往不已,心中還把他當成我輩楷模,暗自模仿,隻是他沒人家蕭恆的實力,倒是惹出不少麻煩,讓他老娘跟在後麵不知擦了多少%e5%b1%81%e8%82%a1。

現在一看蕭恆一臉富貴風流子弟的模樣,暗自羨慕的同時,心裡又不岔,不就是投個好胎麼,憑什麼比他張力強,還可以娶這麼角色的女人當媳婦。

他最大的忌諱就是出身,現在又被戳中了傷疤,頓時惱羞成怒,梗著脖子道:「你算什麼東西,這裡是爺的地盤,你給爺滾出去。」

聽到這話,元意終於怒了,冷笑連連,「我還不知道自己的鋪子什麼時候成了你這個下人的了,真是好大的本事。」

張力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驚疑不定地向元意。但是元意並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一旁的程林,道:「李榮在不在?」

程林連忙上前,彎下腰,道:「回東家的話,李管事今兒個正好去取貨了,不在店裡。」

元意臉色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點點頭,「等他回來,你讓他去找我。」等程林應是之後,她才冷眼看向張力,「二管事這差事你也別做了,讓程林補上,你哪兒來回哪去。」她並不是心慈手軟地放過張力,而是打算李榮,清算了他的罪行再一齊處罰,她就不信張力當了二管事,手上是乾淨的。

張力臉色頓時灰敗,怨恨地看了元意和一臉喜色的程林一眼,幾步走出了門口。

程林連忙上前見禮感謝,想起之前自己還懷疑元意,心裡微微不安,對著她又是一通解釋。

元意點點頭,「這個我明白,認真負責是好事。」這時候素梅幾個已經回來了,她不多做停留,扯了扯一臉陰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蕭恆,在程林的恭送下,出了綢莊。

「你又在想些什麼鬼主意呢。」元意睨了蕭恆一眼,問道。

蕭恆的眼珠子一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道:「意兒這會兒餓了吧,爺帶你去知味樓用膳去。」見他不願意回答,元意也不逼他,跟著去了知味樓。

知味樓是京城知名的酒樓,裡麵的特色菜是一絕,以前元意也曾臘梅與她說過嘴,饞了許久,但是一直沒機會吃,現在一聽蕭恆如此一說,心動不已。

此時正是飯點,知味樓又享有盛譽,故而大堂裡麵人聲嘈雜,已經坐滿了人。但是蕭恆對此看都不看一眼,逕直往二樓走去。

這時正在忙活的掌櫃的也看到了蕭恆,連忙走上來,慇勤道:「蕭公子您來了,許久沒見您,奴才想念得緊。」

元意嘴角一抽,這話聽著怎麼那麼怪異,蕭恆卻像是習以為常的樣子,腳步不停,問他,「爺的房間可還在?」

掌櫃連忙笑開,道:「奴才哪敢讓人用了您的房間,就是您寬宏大量饒了奴才,王爺也不會放過奴才。」他看到蕭恆旁邊的元意,心中一動,又道:「這位想必是蕭夫人了吧。夫人第一次來,要不奴才把樓裡特色菜都來上一份。」↓思↓兔↓在↓線↓閱↓讀↓

蕭恆這才笑了,「許久沒見,掌櫃的腦袋還是這麼靈光。行,就照你這麼辦。」

「得咧。」掌櫃的應了一聲,引著他們上去了房間,才掩門退下,轉身吩咐催菜去了。

084招惹桃花

不同於一樓的嘈雜,二樓的包間佈置清雅,空間寬敞不僅桌椅器具皆是精品,兩牆上掛的書畫作品亦是名家手筆。

元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抬頭可見街上的繁華,不失為一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想起方才掌櫃的話,她不禁看向蕭恆,問道:「這家酒樓是睿王的產業?」

蕭恆絲毫沒有意外元意能猜得出,事實上,與他交好的王爺也隻有睿王。他點了點頭,道:「我也參了一份股。意兒日後要是吃厭了府裡的手藝,盡可差人來叫菜。」

元意有些意外地看了蕭恆一眼,沒想到除了吃喝玩樂,他還是會做點兒實事的。她不由來了興致,再問:「還有呢?」

儘管這話問得沒頭沒尾,蕭恆還是明白過來,掏出許久未見的折扇,唰的一下展開,不以為意道:「爺又不是吃不飽穿不暖,鑽營那些商人之事作甚。就是參了酒樓的股,也不過是順便而已。」

元意啞然,「那你那些吃喝開銷怎麼辦?」蕭恆的吃喝穿戴都是頂級的精緻,若是殷實的家底,一般人還真供不起。

蕭恆終於反應過來了,他眼中含笑,戲謔地看向元意,道:「意兒不必擔心,蕭家雖然比不上朱府,但是錢財俗物還是有的,那些花銷不必放在心上。」

這廝放現代就是活脫脫的啃老富二代,一點兒上進心的自覺都沒有,她突然覺得世界觀不同的兩個人交流起來好生痛苦。

為了不破壞心情,元意明智地保持沉默,心裡卻在暗暗合計著,蕭恆這廝指望不上了,那她是不是該做些什麼生意來補貼家用。她可沒有像他那麼厚臉皮向二老伸手要錢,當然,也別想她用自己的嫁妝來補貼蕭恆那無窮無盡的漏洞。女人的嫁妝就是底氣,要是將來蕭恆不靠譜,她還指望著依靠嫁妝過下輩子呢。

就在這時,外頭門扉輕叩,隨之響起了一道宛若鶯啼的女聲,「一別幾月,奴家許久沒見公子,茶飯不思,願公子能允許奴家為您彈唱一曲,一解相思。」

本來懶洋洋趴在桌子上數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