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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38 字 1個月前

流軒院的所有下人,奴婢已經叫過來了。」

元意點了點頭,眼神從地上的一群下人身上掃過,朗聲道:「剛剛花姨娘說咱們院子裡的人惹了少爺生氣,我在屋內未曾知曉,你們在外邊,可有人看到?」

跪在地上的人麵麵相覷,不解元意如此一問的意思,今早她們確實看到少爺怒氣沖沖地從少奶奶的房裡出來,不是少奶奶惹的又是誰?她這樣問,難道是要打自己的臉麼?很顯然,這種隻有傻子才會做,而這麼少奶奶可不是個傻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今早請安的事情,她們下人之間都傳遍了,沒有哪個有膽子在這關頭得罪她。

於是她們跪在地上,或是沉默,或是直言不知,沒有一個人敢說出看到了。

元意的%e5%94%87邊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驀然變得嚴厲,喝道:「既然如此,是哪個造的謠,往外說三道四,妄談主子的是非的。」

這一下,不僅在座的姨娘,就是跪在地上的奴婢們都恍然大悟,原來剛才的問話不過是虛晃一招,現在才是真真的目的。想明白這一層,有人驀然鬆了一口氣,亦有人臉色懊惱,後悔不已。

這時候,元意繼續慢悠悠開口,「你們都在一個院子裡幹活,哪個有什麼動靜都一清二楚,你們都告訴我,有誰在少爺走後出了院子的。」見她們都神色猶豫,暗暗斟酌,元意再加一把火,道:「知情不報,罪情同等。相反,若是積極配合,你們說不定可以得到輕鬆的差事。」

話已至此,當中已經有神色意動的,但是又有所忌諱,嘴%e5%94%87動了動,終究沒有說話。元意眉頭一挑,指了指旁邊的隔間,道:「你們一個個地進去,不管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把答案告訴我身邊的婢女,由她寫在紙上。櫻桃,你去。」

櫻桃應了一聲是,拿了筆墨,叫了人去了一旁的隔間。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人進去又出來,跪在地上的奴婢越來越焦躁,不管有沒有做壞事,都怕被人攀扯牽連。畢竟一群人在一起,難免會有幾人相互之間有些齟齬。

於是越是後來進去的,時間就越久,被折磨得心驚膽戰的各人,害怕被莫名牽連,不僅把今天出門的人說出來,甚至有的還把身邊不對勁的人給供了出來。所以當元意拿到櫻桃遞過來的紙張之後,對於這個出於意料的結果,分外地滿意。

「根據大家的招供,在少爺離開後,隻有一個人離開過院子,至於是誰……」元意瞇起了丹鳳眼,冷色凜然,「聽琴,你可知道?」

聽琴早在聽到元意的第一句話時就臉色煞白,再聽元意點了她的名字,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從額頭滑下,身子一抖,伏在地上,道:「少奶奶,奴婢冤枉,不關奴婢的事。」

元意淡淡地開口,「我還沒說是誰,你喊什麼冤,不是做賊心虛又是什麼?」

意思都已經這樣明顯,不是指她又是指誰,聽琴咬了咬%e5%94%87,恨恨地看著元意,道:「奴婢沒有造謠,少爺就是生氣了,而且還是少奶奶你招惹的。」

雖然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實,但是被聽琴這樣確切地說出來,眾人臉色還是免不了驚異地看向元意。

對於她的控斥,元意無動於衷,似笑非笑道:「方纔我問誰惹少爺生氣,你不吭聲。如今你被人指正,反倒誣陷起我來。不過是一個奴婢,你哪來的膽子。」

聽琴的臉色頓時灰敗,在剛才她就料到了事情不妙,本來還抱有僥倖,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過。這件事,她失了先機,再過解釋,在情義也讓人覺得是狡辯和借口,儘管那是大家都明白的事實。

她不僅希冀地看向花姨娘,希望她能看在以往得情分上幫她說話,沒想到花眠立馬側過頭,看都看她一眼。

「把她拉下去,交給人牙子。我的院子裡,容不下吃裡扒外,造謠是非的奴婢。」

聽琴終於驚駭地哭了出來,不停地磕著頭,求饒道:「少奶奶,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呃,求您別賣了奴婢。」被官宦人家發賣的奴婢,不是去煙花之地,就是賣到山旮旯裡給人當媳婦,總是沒一個好下場。但是元意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絲毫的動容,聽琴這下明白她是鐵了心要賣她了,心中憤恨,睚眥俱裂,咒罵道:「呸,什麼大家之女,不過是個心思惡毒,小肚%e9%9b%9e腸的女人,你賣了我,少爺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元意臉色不變,淡淡道:「摀住她的嘴,拉下去。」

076後院之謎

聽琴的嘴立馬就被身強力壯的婆子掩住,拖著離開了大堂。之後,大堂裡一片寂靜,落針可聞。不管是那些姨娘,還是跪在地上的下人,都一臉敬畏地看向元意,在心裡又是對她重新估量。

特別是那些姨娘,開始坐立不安,心有餘悸地看向元意。聽琴是爺貼身伺候的奴婢,她們當中,有的還比不上聽琴之流在也心裡的地位。但是,就這個以往在院子裡有頭有臉的大丫鬟,元意輕飄飄的一句就把她發賣了,難道她就不怕爺怪罪,或者說,她是有恃無恐?

不管哪個理由,都讓她們心裡發涼。她們比那些奴婢,也不過是高了一級,又不是良妾,若是哪天少奶奶不高興,也是可以輕易地把她們賣了出去。

在這之前,她們都小覷了這位剛入門的少奶奶,以為她是大家仕女,心高氣傲,雖然對她們不喜,但是為了好名聲,也不會對她們怎麼樣。剛一見麵時,就印證了她們的猜想,不過是不鹹不淡敲打罷了,手段也太不入流了,根本就不痛不癢,在她要她們回去之後,大家多多少少對她心懷鄙夷和不屑。

後宅的紛爭會給這個目光無塵、天真驕傲大家小姐一個響亮的耳光。然而,她們還沒等到看她吃癟,她卻給了大家一個一個響亮的耳刮子。

那樣地詭計百出,心狠手辣的女人,真的會隻是觀賞的家雀?分明是抓牙鋒利的猛獸。她之前之所以輕飄飄地放過她們,不過是因為淡漠和不屑罷了。對於她來說,她們這群人,不過是無關緊要、無需費心的角色,因為她有足夠的驕傲、自信和手段,用實力碾壓一切的陰謀詭計。

眾位姨娘被這一出殺%e9%9b%9e儆猴的戲給嚇著了,再看向坐在上首的元意,就是心生寒意,就算是她%e5%94%87角若有若無的笑意,也說不出的詭異和寒涼。

於是膽小的姨娘覺得多坐一刻都是折磨,便顫巍巍地向元意請辭,得到元意的應允之後,飛快地離開了。有了一個就有兩個,見此,其餘人都紛紛請求離開,元意都一一應允,最後大堂裡隻剩下跪在地上的下人。

「你們都起來吧。」

元意的一句話宛若天籟,下人們俱是鬆了一口氣,一個個站起來,神色恭敬,不敢有絲毫的逾越,畢竟她們誰也不想當下一個聽琴。

「剛剛你們的招供我都看了,說實話,你們的表現我不是很滿意。」元意修長的手指一下沒一下地點在桌子上,咚咚咚地似乎敲到人的心底,她抬了抬下巴,朝櫻桃示意,「櫻桃,你給她們念一念。」

「是,姑娘。」櫻桃應了一聲,展開手中的紙,開始朗聲念道:「侍書,於某日得雲姨娘賞了一支金釵,知畫,最近常去找霏雪姨娘,觀棋,曾弄丟了少爺一枚玉珮……」

櫻桃一一念下去,大部分的人都紙上有名,不管是偷奸耍滑,還是人情往來,都被記在了下來,底下的人齊齊變色,或是惱怒或是憤恨地看著身邊的同伴,眼中全是被出賣的控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等到櫻桃全部念完,回過神來的下人臉上已經不掩絕望,聽琴不過是和花姨娘關係密切,透露了院中的消息,就被發賣出去,她們當中有比這更嚴重的,那豈不是也沒有活路可走?

元意把眾人的臉色盡收眼底,靜默了許久,估摸著她們心裡快承受不住煎熬的時候,才慢悠悠地開口:「之前少爺沒有成親,他一個大男人沒有心思理會你們,縱得你們規矩散漫,偷奸耍滑。這些在我入門前的發生的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從今兒個起,一切都得由著我的規矩來,犯了我的忌諱,聽琴就是你們的下場。」

本來以為麵臨絕境的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欣喜若狂,齊齊跪在地上,感激道:「多謝少奶奶。」她們在心裡慶幸的同時,又在感慨聽琴的倒黴,恰好撞在了槍口上,被少奶奶拿來立威。

元意沒有理會她們心思,繼續道:「我一貫說話算數,如今聽琴被打發了,空出的缺就讓香草補上,至於其他,暫且不變,日後得看你們的表現如何。」說了這麼多話,元意覺得有些口渴,喝了一口茶,才繼續道:「日後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歸我身邊的大丫鬟素梅管,有什麼事盡可找她,她決定的,都是我的意思。」

這時候臘梅走到她身邊,在她耳旁嘀咕了幾句,得到她的點頭後,便出了大堂。沒過多久,臘梅和素梅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健婦,雙雙扛著一個大箱子。

待箱子被重重放下,素梅和臘梅把箱子打開,露出裡麵滿滿噹噹的銅錢。看到大堂中那些下人眼中毫不掩飾的驚歎和渴望時,素梅微微一笑,朗聲道:「主子仁慈,特地吩咐了讓每人取一弔錢作為見麵禮,日後眾位當盡心盡力,伺候主子。」

素梅的話音剛落,眾人皆是一臉喜意,一弔錢,相等於一個二等丫鬟一月的俸例了,白白得的銅板,哪個不歡喜。她們不由得在心裡暗歎,少奶奶不愧是大家出身的,出手就是闊綽。她們喜滋滋地向元意道謝了,又排著隊領了錢,才戀戀不捨地退下。

待發完了銅錢,元意才滿臉疲憊地回了房間,躺在炕上讓臘梅給她捶背,才這麼一會的功夫,比她過去十幾年都來得疲憊。這才成親的第一天,就有操不完的心,這得什麼時候才是頭哦。

元意歎了一口氣,看向櫻桃,問道:「芭蕉的傷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

櫻桃連忙回答,滿臉感激,「回姑娘,大夫給她看了傷,又塗了藥,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元意點點頭,「這陣子讓她不用幹活了,好好養著身子吧。」她想起了什麼,問向素梅,「蘭紫、杏紅回來了沒?」

「剛剛就回了,奴婢便讓她們去收拾書房了。」素梅接過臘梅手中的美人捶,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一邊給元意捶背,一邊說著話,「她們把東西送過去的時候,老爺恰好在,沒得什麼刁難,擱下東西就回來了。」

素梅見元意神色淡淡,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心裡明白了七七八八,她輕歎道:「姑娘且放寬心,人牙子來的時候我也在,便給她塞了幾兩銀子,囑咐她挑個好地方,那人牙子頗有信用,想來聽琴的歸宿不會壞到那裡去。」

「她怕是恨死我了。」元意微微苦笑,又搖了搖頭,道:「罷了,既然賣了就賣了,我再後悔,倒顯得假惺惺,噁心的很。」

素梅連忙安慰她,「那些當家主母,把丫鬟打死的都大有人在,隻是發賣了又算得了什麼。姑娘心善,又是第一次遇到這事,心裡難免有些內疚。」

知道素梅這是在開解她,元意也承她的情,露出了點笑容,道:「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