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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14 字 1個月前

了幾分惆悵和懷念,喟歎道:「這是你阿娘祖傳的鐲子,傳女不傳媳,可惜她沒機會親自給你帶上。」

元意和安陵都被他的話勾起了愁腸,忍不住心裡慼慼然,安陵對龐氏沒有印象,尚且控製得住情緒,元意卻是紅了眼眶,心情複雜地看著手中的鐲子。

朱常仁見此,連忙轉移了話題,從匣子裡拿出契紙,道:「為父沒有什麼能夠給你,這是幾處莊子和鋪子的地契,還有各管事的賣身契,你都拿了當陪嫁吧。」

莊子有兩個,雖然麵積不廣,卻都是在好地段,土地肥沃不說,京城中數得上名號的權貴人士的莊子都在那個地界,就算是偶爾去那住上一段時間,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鋪子一共三家,一家專賣文房四寶,一家賣絲綢綿帛,一家是糧店,皆是在鬧市,地價高昂,就算是不善管理也能日進鬥金。

醞釀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元意抽了抽鼻子,道:「爹爹,這太貴重了,女兒不能收。」

064血脈親情

不用想就知道,父親給她的這幾張地契,李氏和張氏肯定毫不知情,這都是上好的地界,她們知道父親給她之後未必樂意,她不想讓父親為難。

朱常仁慈愛地看著抽抽噎噎地元意,這才覺得她有點年輕女孩的模樣,往日她太過沉穩老成,懂事得讓他心疼。當他聽說元意前陣子親自準備嫁妝時,心裡就忍不住心酸和愧疚,若是她有親母在,又哪用得著她接手,平白讓人笑話。

他不由得對張氏和李氏皆添了幾分惱怒,簡直有失為人長者的職責。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快擦了眼淚,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女兒出嫁,幾家莊子鋪子我做父親的還是出得起的。嫁妝的事情我心中有數,你不用再理會,安安心心地待嫁就是。」

元意急忙從袖子中抽出手絹擦了擦眼淚,深覺丟臉地鬧了滿臉通紅,最近她總是多愁善感,輕易地動搖了心神。

誰知道她剛擦完眼淚,旁邊又響起了一陣抽咽聲,隻見安陵紅著一雙鳳眼,濕漉漉地看著她,抓住她的衣袖,道:「阿姐,我捨不得你,你別嫁了好不好。」

陵哥兒算是她一手帶大的,對他最是心軟不過,一看他這軟語哀求的委屈樣,元意鼻子一酸,剛擦乾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

「陵哥兒,不得胡鬧。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什麼。」朱常仁又斥了安陵一句,隻是他的眼底也稍稍濕紅,顯得沒什麼說服力。直到等到兩姐弟哭完,他才再次出聲,道:「意兒,為父雖然不喜蕭恆,但是你既然選擇了,就要好好地過日子。他家雖然人事簡單,但也隻是發跡沒多久的勳貴人家,府上的規矩與我們略有不同,你盡力適應,但也別受了委屈,一切有爹爹給你撐腰。」

元意感動地點了點頭,父親體諒她沒有姨娘,擔心她不懂那些人情交際,連婚後處事相處都一一向她說了,這樣的細心周全,完全沒有他平日裡克己復禮、嚴肅刻板的模樣。

其實元意往日行事成熟,人情來往皆能遊刃自如,朱常仁又豈會不知,隻是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不身為父母,誰也無法領會那份感情的沉重和深切。

和安陵辭了父親出了書房,元意心中依舊沒有平靜下來,看到身邊的幼弟,心緒更添幾分起伏,「陵哥兒,日後要聽爹爹的話,好好唸書,姐姐不求你高官厚祿,但也希望你日後能出人頭地,掙一份家業養活自己。」

安陵卻不贊同地撅起嘴,紅著眼道:「不,姐姐,我一定要做大官,日後你夫家就不敢欺負你了。」

元意心中既是心酸又是欣慰,也沒有反駁他的話,年輕人有個目標也好,免得虛度了年華,「傻弟弟,你有這誌氣雖好,但也別熬壞身體,一張一弛,才是君子之道。」

安陵向來聽她的話,聞言便點了點頭,「我聽阿姐的。」

元意欣慰地笑了笑,摸著他的頭不再說話。

上架感言

花了一個多月,《朱門有女》終於要七萬字了,這是我在磨鐵的第二部小說,熬過了懵懵懂懂的狀態,如今漸漸步入正軌。在這裡,認識了很多共同努力奮鬥的作者、雖然一直潛水但依舊可愛的讀者,還有超級細心耐心的編輯小雨。當然,在此還要特別提一下萌萌噠的陌陌醬師姐,必須是真愛不解釋。

《朱門有女》是一篇宅鬥文,節奏稍微顯得有些慢,但是我已經在盡力壓縮,第一卷至此已經終結,字數比我預想中還要少,我起初的預想是需要十多萬的,後來修文,小雨大大與我討論了好久,大綱梳理了又梳理,情節一再壓縮,最終得到如今的成果。在此,得向他致謝。允許我感慨一下,小雨大大真是個認真溫柔的好銀~~

言歸正傳,下一卷女主便是他人婦了,因為站在不同的身份立場,女主對男主的態度自然有所變化,故事又是不同。女主和男主婚後的相處,情感發展,都會一一展開。本卷看點,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女主訓夫吧,怎麼把一個遊戲人間的紈褲調教成一名合格的忠犬,這是個嚴肅的命題。

當然,女主的生活圈子並不僅僅限於後宅,限於京城,但是那已經是以後的故事了。

065迎親賦詩

九月十一,送嫁妝。那樣的盛景元意不得見,之後卻聽了臘梅的回話,她的嫁妝比庶女的慣例三十二抬翻了一倍,整整六十二抬,鳴炮齊鳴,十裡紅妝。

聽到消息後的元意呆愣了許久,這才想起父親之前曾與她提起過嫁妝,沒想到竟然是這回事。多出的嫁妝,再加上手上的莊子鋪子,日後就算是夫家不濟,她也可以依仗嫁妝衣食無憂。

甭管當夜的元意如何輾轉反側,第二天寅時,日夜交替之際,還在熟睡中的元意就被素梅和臘梅挖下床,洗漱過後,就把她帶到隔間浴桶裡上上下下地洗刷了一遍,本來還睜不開眼的元意,立馬被她們像要剝皮的架勢給痛醒,她看著紅彤彤身子,頓時一陣心疼,抱怨道:「你們輕點,再用力皮都破了。」

素梅聞言,連忙呸了幾下,嗔道:「這大喜的日子,姑娘又在胡說什麼,哪個新娘子不是這樣過來的。」

元意啞然,隻好忍著痛受了這一趟極刑。淨身之後,伺候在外邊的櫻桃、芭蕉和杏紅三人捧著嫁衣進來,大紅的嫁衣披身,沉甸甸的墜感壓身,她才終於有了要嫁人的認識。這時候臘梅鬼鬼祟祟地湊進來,遞給她幾塊鳳梨酥,道:「姑娘,快吃,聽說新娘子一天都不得吃東西,這是我趁著大家不注意拿來的。」

這個習俗元意當然也聽說了,早就打了注意要趁人不注意偷偷藏點,沒想到臘梅這小妮子這麼上道,讚賞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耽擱地把快速吃起來,到了最後一個時門外就傳來朱環碰撞、錦帛摩攃的聲音,元意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把鳳梨酥往嘴裡塞,因為著急,還被嗆了一下,連聲咳了起來,這當口又不能喝水,嚇得臘梅幾人急得團團轉轉。好在元意終於在來人進來的時候緩過勁來,除了臉頰通紅之外,看不出絲毫異常。

來人是一個富態的老太太,頭髮花白,慈眉善目,穿著一身喜慶的銀紅衣裳,笑瞇瞇的樣子有說不出的喜慶。元意急忙起身,福了一禮,道:「元意見過祖奶奶。」

她是老太爺胞弟的妻子,難得的五福俱全的老人,今天被請來幫元意梳頭。值得一提的是,她還是元意及笄禮上的正賓,對元意也有幾分喜愛。

卓老太太虛扶了她一下,笑道:「今兒個是意丫頭你的大喜日子,不用多禮,別累著自己。」◇思◇兔◇在◇線◇閱◇讀◇

元意聞言,站起身,恭敬道:「您老一大早地過來給孫女梳頭,這才是勞煩。」

卓老太太示意元意坐到梳妝台上,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梳子,道:「給新嫁娘梳頭,這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福祉,哪敢說勞累哦。」

她先拿起篦梳,捧起元意披散的一頭烏黑長髮,一邊梳著頭,一邊說著吉祥話,「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如此三次,又換了木梳,「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而後卓老太太手指靈活地給她挽了一個朝雲近香髻,髮飾不急著妝點,而是拿起托盤的五色棉紗開始絞麵,好在元意臉龐光潔,老太太隻是意思意思過一遍即可,不用慘遭生生拔汗毛的痛楚。

一事不煩二主,老太太又拿起傅粉胭脂給她上妝,眉筆清掃,遠山青黛,口紅輕抿,點點櫻桃。鵝蛋小臉擦上細潤的傅粉,在雙頰上暈開淡淡的桃紅,顧盼之間,眸光含情,華色無雙。

老太太忍不住讚道:「老婆子我給不少新嫁娘梳過頭,就數意丫頭最俊了。」元意正好側頭,露出左眼尾一顆朱紅的砂痣,在紅燭照耀下熠熠生輝,更添了幾分艷色。老太太驚奇不已,「這顆痣長得好,天生的旺夫命。意丫頭的福氣大著哩。」

元意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道:「祖奶奶快別誇我了,這地兒可沒有地洞給孫女兒藏。」她的頭上已經插上了朱環配飾,帶上鳳冠,沉甸甸地起碼有幾斤重,壓著脖子生疼,連說話都慢條斯理的,生怕一不小心折斷了脖子。

這時候張氏也過來了,儘管她萬分不願,作為嫡母,女兒出嫁前還需她訓誡,乘此機會,她語氣嚴厲地告誡元意幾番,直到外邊響起了鼓瑟鳴炮聲,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這時候,是迎親的隊伍到了。

朱府門口,蕭恆騎在一頭渾身雪白的高頭駿馬上,穿著一身大紅的新郎吉服,%e8%83%b8`前繫著一大朵絲綢紅花,昂首挺%e8%83%b8,精神華髮,俊美無雙的臉上喜慶洋洋,見人就是三分笑,從蕭府到朱府這一路上就從未停止過。

他利落地翻身下馬,在鼓瑟禮炮的之中,帶著一大群迎親的親朋好友,走向尚在緊閉的朱紅大門。新郎身邊走出一個綢衣公子,用力拍打了幾下門環,吆喝道:「新郎迎親來了,親家快快開門勒。」

門後隨著傳來一陣清脆的男聲,道:「催妝詩何在?」

蕭恆得意一笑,他就知道臨來娶親會受到刁難,朱家是詩書之家,除了催妝詩也找不出旁的了,便私下裡尋人寫了幾首催妝詩,看來他果然是有先見之明。

他側頭示意隨者奏催妝樂,鳴催妝炮,而後把早就背好的催妝詩朗聲念出來:「北府迎塵南郡來,莫將芳意更遲回。雖言天上光陰別,且被人間更漏催。煙樹迥垂連蒂杏,彩童交捧合歡杯。吹簫不是神仙曲,爭引秦娥下鳳台。」

剛一念罷,蕭恆身後的一群玉冠公子就齊聲道好,催促著開門。沒讓他們多等,隨著沉重的嘎吱聲響,朱府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拉開,露出門後站著幾個年輕公子來。

蕭恆一看,頓時樂了。為首的公子一身藍袍,尚未束髮,麵如冠玉,斯文俊秀,外貌和元意有七分相似,不是他小舅子是誰

想來剛剛那清朗的聲音就是他了。

看到這小子他就想逗人,於是蕭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