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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79 字 1個月前

疑惑地看了竹林一眼,卻空然無物,便不再理會,與元意說起來意,「王妃正邀諸位姑娘遊湖呢,四姑娘趕快過去罷。」

元意雙袖籠在小腹前,掩住手中的事物,聞言清淺一笑,道:「勞煩這位姐姐了,我這就過去。」

等到元意登上畫舫,就收到元怡的厲眼,責難道:「你去了哪裡,方才王妃還尋你,實在沒禮節。」

元華此次在眾女之中不甚出彩,對於出盡風頭的元意更是不喜,逮著她的錯處,不顧場合地開始訓斥,旁邊已經有注意到的兩人爭端的姑娘,正一臉的幸災樂禍。

元意剛想回她幾句,不料卻是一隻看她不順眼的元華出麵解了圍,隻見她掩嘴笑道:「三姐姐,四姐姐貪玩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王妃允了自便遊玩,三姐姐就不必憂心王妃怪罪四姐姐。」

真是一張巧嘴,如此一來便把元怡的怪罪化為姐妹情深的擔憂,絲毫讓人挑不出錯處。元怡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僵硬一笑,走去與元柔站在一起,不理會兩人。

元意意外地看了元華一眼,剛要開口道謝,熟料元華卻冷哼一聲,挑釁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和旁人談笑風生起來。

元意眉頭一抬,無聲輕笑。

022暗潮湧動

畫舫漸漸向湖中心駛去,劃起一圈圈的波痕。元意站在船頭,沐浴著春風的輕拂,心中漸漸地變得寧靜。

不知何時,元柔站在她的身邊,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搭話道:「真是一副好春光呢,四妹妹,你說你說是也不是?」

對著這個性子恬靜的二姐,元意素有好感,聞言便含笑點頭,兩個便一齊看著遠處的青山綠水,沒有再說話。

漸漸也有些許女子嬉笑地走到船頭,因為地方寬敞,兩人也沒有移動,兀自站著。熟料那些人竟是直直向她們走來,相互推搡之間,場地頓時擁擠起來。不知道是誰撞了她一下,她險險地扶住了一旁的朱紅欄杆,才沒有落下水。然而,人群中驀然想起一聲驚呼,隨之而來的是噗通的一聲巨響,帶元意回頭,發現身旁的元柔已經不見身影。

元意臉色一冷,想都沒想地跳下湖水,仔細地尋找起元柔的身影。隻是這湖中水草頗多,繚繞地阻礙了視線,等到她尋到元柔的身影時,才發現她已經被一個白衫男子抱在懷裡,此時正向船上遊去。

等到她剛爬上船,身上就立馬被蓋上了一領織錦鑲毛鬥篷,抬頭看去,是蕭恆陰沉如水的麵容,「不過是一介女流,你逞什麼英雄。」

「她是我二姐!」元意低低吼了一句,不顧他驟然難看的臉色,便回身尋找元柔的身影,隻見她吐出幾口濁水,臉色蒼白,待觸及元意的目光,她呆滯的眼眸微動,怔怔地流出兩行清淚。

救她的人,是二樓的男客。

元柔被一個男人從湖裡抱回來,她的名節,算是全毀了。元意頓時感到一陣無力和悲涼,眼神又漲又澀,想要流淚,眼眶裡卻冷冷得沒有水汽。

出了這麼大的事,睿王妃雲解容頓時也急了,匆匆叫了婢女把元柔抬回畫舫內,差使人給她沐浴換衣。又有侍女來到渾身濕漉漉的元意跟前,道:「四姑娘,您進去更衣吧。」

元意沒有動彈,視線在一圈人臉上劃過,特別是方才站在她身邊的元怡、元華和秦如婧幾人,臉上掛上了冷笑,才一言不發地隨著侍女走進畫舫,留下一地臉色莫測的眾人。

這次的遊玩,意料之中地唐突結尾。朱府的人皆是一臉沉重,在睿王承諾查明真相之後,便帶著一臉死寂的元柔匆匆回了朱府。

張氏瞭解了事情原委,自然是勃然大怒,杖責並發賣了元柔身邊的隨侍丫鬟,更是遷怒了隨行的人,個個都被下了禁足令,就是元意也未能倖免。

更讓張氏難堪的是,不過是一日的功夫,她娘家便差了人前來退親,理由是元柔有失婦道,轉眼又與工部侍郎家的庶女結了親。一時之間,京都之中暗潮湧動。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本來因為落水染了風寒的元柔,病情驀然加重,日見一日地消沉憔悴。

素梅打了簾子進來,就見自家姑娘正坐在窗邊出神,她急忙走過去闔上窗子,擔憂道:「姑娘,晚風寒涼,您可要注意身體。」

熟料元意隻是盯著手中的宣紙,沒有一絲反應。素梅看去,隨之便是低低的驚呼了一聲,隻見上邊潦草地寫著一些官名,竟像是朝中得勢力分佈。

而本來屬於太子一黨的刑部尚書和工部侍郎,卻被重重地畫了一個箭頭,目標直指二皇子定王!

023物傷其類

第二日,元意在探望元柔歸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鬟,莽莽撞撞地往她懷裡撞,之後她的手裡便多了一個荷包。

等回到了院子,揮退伺候的下人,打開荷包一看,卻是一張紙條,上書:名冊,落款:子燁。元意把紙條揉成一團丟在火盆裡,看著裡麵透明的灰燼,眼眸沉靜無波。

又是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元意獨自一人站在院子裡,拿出那日蕭恆給她的信號筒,眼神一定,拔出塞子,黑寂的空中立馬綻放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等了有一會兒,牆角隱隱有了動靜,一個黑色的人影便從丈高的紅牆上順著鐵鎖爬了下來,元意眼神微瞇,蕭恆那雙惹眼的桃花眼便現在她的眼前。

「你偷窺有多少時日了?」幽幽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也沒有多……」蕭恆似是心情很好,沒有了警惕,順口就接道,隨後才反應過來,聲音戛然而止,以扇掩麵,尷尬地看著元意。

熟料元意的臉色不見怒色,反而平靜道:「樑上君子,如果是你,我絲毫不會覺得意外。」她從袖口掏出名冊,丟到他的懷裡,「名冊給你,你走罷。」

蕭恆擺弄著手裡的名冊,目光複雜地看著神情冷寂的元意,猶豫了一瞬,遲疑道:「關於你的二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元意那雙幽深的黑眸便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一字一頓道:「繼續。」

「是張仲羲和秦家聯合的手筆,目的是想從太子黨中抽身。」

元意想起那日站在她身邊的秦如婧,眼中寒芒一閃,原來如此。「這一齣戲,你們早就料到了罷。看得可還盡興?」

蕭恆的臉色一僵,別過頭不敢看她。

「滾!」還未等到他想好解釋的話,就聽到一個壓抑著憤怒的低喝聲,蕭恆驀然回頭,便看到元意帶著血絲的眼眸,厭惡、憎恨與不齒,一覽無餘,「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蕭恆薄%e5%94%87微動,最後也隻能留下一句,「你保重。」修長的身姿便消失在無邊的黑夜裡。

等到她離去,元意隱忍許久的眼淚終於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從眼眶裡滑落,前世今生,她最恨的便是任人算計,最悲的便是身不由己。

日子如流水般過去,元柔的病終於日見一日得好了起來,不過整個人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機,死氣沉沉,終日跟著她的姨娘楚氏吃齋念佛,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而那日睿王所承諾的解釋,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後的元意,對於被推出當替死鬼的奴婢,隻是冷笑三聲。對於這些權貴的彎彎道道,愈加地不屑於厭煩。

沒過多久,由睿王啟奏的歷城河壩決堤事件震驚了朝野,明啟帝大怒,當即下令徹查,而睿王及時呈上的名冊,則成了至關重要的證據。一時之間,京都之中皆是風聲鶴唳,早木皆兵。

經過各方勢力的廝殺製衡,戶部尚書、工部尚書皆被抄家問斬,其下的各個小嘍囉更是牽連無數,待到塵埃落定,已經是一個月之後,工部侍郎秦家補替工部尚書,戶部尚書則是睿王妃的娘家雲家。

這場博弈,定王和睿王皆是贏家,而被砍了左膀右臂的太子卻是損失慘重,據聞近日來太子的脾氣愈發地暴怒浮躁,東宮經常傳出有伺候不盡心的下人被杖殺的消息。

元意知道這些,皆是由於臘梅添油加醋的八卦,彼時,她正坐在梅樹底下棋,黑子一落,白子滿盤皆輸。

024甄選采女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因為之前的黃河事件,京都中的氣氛萎靡了許久,但是隨著明啟帝的一旨甄選采女的詔書發下,京中像是被打了%e9%9b%9e血一般,迅速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一時之間,往來拜訪,絡繹不絕。

特別是朱府,此次甄選,正是禮部尚書朱常仁主掌,一些妄想靠女兒魚躍龍門的低門官戶,更是趁機巴結,朱府門檻都被踏地換了幾番。

張氏剛應付完一撥訪客,便聽下人來報老爺有請,便急急忙忙地趕回裡屋,發現朱常仁正坐在坑上看書,和他見了一個禮,便笑著問道,「老爺今兒個回來得倒是早,不知喚妾身何事?」

朱常仁放下書,露出略顯嚴肅的麵容,他淡淡地看了張氏一眼,問道:「柔兒的婚事,你可有好的人選?」

張氏一怔,沒想到他問得竟然是這回事,心裡的喜意淡了幾分,但是麵上卻適時地露出憂色,為難道:「老爺您也知道,柔兒遭遇了那件事,但凡好人家的都不願意娶回去。」

朱常仁眉頭一皺,隱隱有些不悅,但是強忍著道:「不必需要門當戶對,就從今年寒門進士中找個人品好的即可。」

他臉上的不悅張氏當然看到,連忙應是,心中卻是苦澀無比,自從她娘家退親之後,老爺待她愈發一日不如一日了。她心裡存著事,便顯得有幾分恍惚,朱常仁眼皮一抬,問道:「你還有什麼事要問我?」

張氏有些猶豫,待看到他臉上的不耐煩之後,便不再耽擱,問道:「老爺,當今甄選才女,咱們家是否也上報名單?依妾身看,意兒不管是品格相貌,俱是上上人選。」

「蠢婦!」張氏剛說完,臉上便挨了朱常仁一巴掌,隻見他雙眼赤紅,怒目圓睜,恨不得吃了她似的,這一次,是他有史以來最大的憤怒,「當今好色昏庸,沉迷與燒丹煉汞之道,此次選女,不過是聽信方士禦女長生的讒言,為大家之族不屑,那些末官小吏不知,你還不知道嗎?此番把意兒報上去,你安的是什麼心思!毒婦!」

他袖子一甩,憤然離開了房間。頓時房李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隨侍的奴婢束手斂眉,淡化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出氣筒。

偏偏這時外頭又響起了傳報聲,張氏的奶娘雲嬤嬤掀了撒花軟簾走了進來,看到張氏臉上鮮紅的掌印,大驚,連忙問道:「太太,您的臉這是怎麼了?」

張氏眼眸一閉,靠在一旁的貴妃榻上,沒有回答雲嬤嬤的話,而是出聲問道:「外頭有什麼事?」

雲嬤嬤的臉色略帶遲疑,道:「是來說親的官媒。」

張氏寬大的袖子裡的手驀然收緊,繃著臉,問道:「為誰?」

「是……四姑娘。」雲嬤嬤的話幾乎是低不可聞。

屋子裡的人頓時覺得週身一冷,隨之而來的是嘩啦一聲巨響,楠木圓桌上的極品汝窯點朱流霞茶盞被摔碎在地上,毛毯上頓時染上了點點茶漬。

「又是那個賤人!」

025又起禍端

自打那日從睿王別院賞花歸來,那些世家公子差遣前來求娶元意的官媒已經來了好幾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