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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一動,重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並非壓抑的黑暗。白封蒼白清秀的臉龐近在眼前,此時正捏著他的下巴,嘴%e5%94%87相貼,認真地渡氣,似乎並未注意到人醒來。

從這個角度看去,能看見白封形狀姣好的側耳廓。方越不由自主地抬手,喉嚨卻一陣瘙癢。他一下子推開白封,偏頭朝另一個方向猛烈咳嗽。

“還好嗎。”路肖遞水,並扶他坐起來。

“咳,有點暈。”方越喉嚨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火辣辣地疼,即使喝了涼水也完全沒有緩解。不過比起自己身體,他還有更在意的事。

“陳景宗呢。”

“他……”

“躲進空間了。”白封不著痕跡地打掉路肖搭在方越肩上的手,直接把方越扯到自己身邊,“你們怎麼了。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差點就被燒死,那傢夥幹的?”

方越沒在意白封的舉動,隻是坐正身子,簡要將事情複述了一遍。

聞言,路肖眼皮一跳,眉頭越皺越深。白封則陷入沉默,若有所思,左手把玩著那把斷刃。

“雖然我想問清原委,不過既然他不在,也沒辦法。”方越頓了下,“我想,咱們得分開行動了。”

“我明白。”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可能同行。但路肖有些疑惑,對於謀殺未遂的兇手,方越真能如此簡單放下?若在以前還可以依靠法律途徑,但現在這種情況,真是除了自己沒人能幫忙。

聽了路肖的疑慮,方越卻搖頭:“耽誤太多時間了,我想儘快回去。”說起現在的感情,比起恨意,更多的卻是不解。即使再見到陳景宗,他也不知該如何麵對,更不會以牙還牙殺了對方,隻希望以後兩人各不相乾。雖然不知道對方心中究竟懷抱著怎樣的仇恨,倒不如趁這個機會一刀兩斷——就讓那傢夥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吧。

因為方越身體尚未恢復,不能長途跋涉,路肖便主動把車讓給兩人代步。與之道別後,一個人蹲在路邊,等陳景宗出來。

此時的路肖對於時間流逝已經麻木了,他不停地抽著煙,等陳景宗終於出現時,腳邊煙蒂已經鋪了一堆。

一看見路肖,陳景宗就激動地撲了過去:“你沒事吧,那人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的麵龐恢復如初,光潔無暇,似乎已經使用過泉水。

路肖摁住陳景宗的肩膀,阻止他扒自己身上。一手將煙蒂丟到地上,腳踩碾幾下:“景宗,我有話對你說。”

“怎、怎麼了……那麼嚴肅?”陳景宗有些懵,看了看周圍,“他們不見了?去哪了。”

路肖沒回答他的話,卻說:“咱們以後分開走吧。”

陳景宗臉色一下子變了:“你、你說什麼?”

“我努力嘗試過了,但果然無法產生那方麵的感情。何況你對方越……”路肖頓了下,沒說下去,轉而道,“很感謝你救了我和我兒子,以後作為朋友,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一定有求必應。”

陳景宗沒回話,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開口:“……這麼突然?是不是白封對你說了什麼。”

“不,隻是我考慮清楚了。”

“我們之間,真得沒可能?”陳景宗睫毛顫動,眼睛盈滿水氣。

“抱歉。”路肖不為所動,“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能把我兒子帶出來嗎。”

陳景宗捏緊拳心,抬手就要往路肖%e8%83%b8膛打去,途中卻因不忍卸了力氣,最後隻是輕輕捶了對方一下。他長舒一口氣,眼睛裡充滿幽怨與哀傷。

“你,需要我的時候各種央求,現在嫌我煩了,就趕我走是吧?”

路肖皺眉,卻也隻說了一句話:“對不起。”

他知道對方指什麼。當時情況很緊急,異化的除了自己還有孩子。陳景宗雖然馬上拿來了泉水,但在給他們清洗之前卻要求路肖跟他交往。語氣倒是委婉——“希望能給他一個機會”,這種情況下,還能怎麼回答?

路肖答應後,儘量以看待妻子的感情對待陳景宗。但果然還是不行,他不能再欺騙自己,也無法欺騙陳景宗。何況,對於對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無法苟同。

見路肖隻是沉默,陳景宗長吸一口氣,努力止住眼淚滑落。真心的付出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落得如此下場。也罷,他不願強迫別人的感情。如果路肖執意要走,倒不如放手,隻當自己愛錯了人。

陳景宗再一次進去空間把孩子帶出來,推給路肖,毅然而決絕:“你走吧,我不怪你。”

小孩兒臉上也落下一片難看的疤痕,此時正懵懵懂懂地盯著兩個男人。他不太理解周圍景色為什麼又突然變了,隻是見到了父親後單純很開心。

陳景宗靜靜看著兩人走遠,心想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了。他不禁想問,既然老天爺願意讓自己重來一次,為何還安排這麼多磨難。感情的道路坎坷艱苦,無論是方越還是路肖,自己的戀情都沒能開花結果。

路肖與孩子的身影在轉過一座建築物後徹底看不見了。陳景宗終於卸下方才冷靜的偽裝,雙%e8%85%bf一軟,一下子坐了下去。

他想大哭,想大叫。為什麼,為什麼不回頭!為什麼就這樣拋下自己!為什麼給了自己希望,又親手給予絕望!

陳景宗本來以為被方越傷得遍體鱗傷的自己已經不需要感情,可這時候他才明白——人,是最無法忍受孤獨的生物。可是如今,他又變成孤零零一個。

陳景宗傷心欲絕地捂臉,少頃又發出一聲輕笑:“嗬……”這樣也好,至少從此以後,他能成為真正冷情冷血的人。

而就在這時,陳景宗突然感到心臟一陣刺痛,喉嚨湧上一股熱流,鮮血爭先恐後地從嘴巴裡冒出來。緊接著,一道熟悉而令人顫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奇怪,確實刺中心臟了啊。”

陳景宗的感情還停留在方才的哀情之上,頓時整個人都懵逼了。好容易回神過來,心念一轉就要往空間裡鑽。可奇怪的是,身體動彈不得,周遭景色毫無變化——他沒能進去。

“你、你……”陳景宗看清來人樣貌,竟說不出話來。

白封蹲下:“怎麼不躲了?你也真夠頑固的,都刺中心臟了還不死。”說著,伸手扶住刀柄,猛地給抽了出來。

霎時,鮮血如鮮花綻放四濺開來,陳景宗終於不堪忍受,癱倒在地。白封像是嫌血噁心一般,暫態移到幾米開外。

他看著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陳景宗,踱步向前,甩掉刀身上的鮮血:“沒關係,還死不了的話,就把你一截截切開,碾成粉末,丟進河裡喂魚。”

“瘋、瘋子……”陳景宗有氣無力,瑟瑟發抖,心中洋溢著莫大恐懼。不僅是針對白封,更是驚恐於為什麼自己無法進去空間。

“別怕。”白封一腳踩上男人肚皮,挨身揪住對方頭髮,臉上裂開笑容,“雖然會很痛就是啦。”

☆、49|第四十九章

“啊啊啊啊啊!”

陳景宗痛不欲生,連因失血過多帶來的神誌不清都因此緩解,反而更加切身體會到這穿心的痛楚。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不是重生者嗎,為什麼還會存在這種傢夥。不僅三番五次阻撓自己,還想致自己於死地!

啊……對了。一定是方越,這人一定是受他指使才來殺害自己的。

陳景宗心中恨意愈加深重,和著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起深入骨髓。他發誓,要是能重來一次,再不會像這世一般拖延。就算暴露身份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也沒人會在意。隻要能第一時間幹掉方越,還有那人的小情,他什麼都願意付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方越吧?”陳景宗痛苦道,“是他讓你來殺我的!”

“開什麼玩笑。”白封抽出插/進對方腰腹的刀子,換了個地方一送——男人身體因這巨大的痛楚不受控製地彈跳起來,卻被死死壓住。

“我單純看你不爽而已。”

即使喝過泉水,再這麼失血下去也遲早會死。陳景宗意識逐漸模糊,但心中的仇恨又逼他努力保持清醒。他咬牙切齒:“方越……他就那麼好?值得你這樣幫他?”說著說著,陳景宗竟然笑起來,似乎精神已經癲狂,“你隻是被他利用了!等著瞧吧,遲早有一天,你也會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閉嘴。”白封最後一刀刺進對方聲帶,徹底結束了這個人的性命,“安靜地去死不好嗎。”

也許陳景宗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重生竟會是這樣的結果。孤零零一個,在陌生的城市被人虐待致死。如果空間還沒有失效,也許能再苟延殘喘一陣子吧。可是誰又能想到,這意外之喜卻是一個真正的“意外”——它被收了回去。

可能從泉水無法治癒路肖的臉開始,甚至更早,空間就有了失效的跡象,可惜陳景宗完全沒有注意。因為他的雙眼已經被仇恨與怒火所蒙蔽,一心隻想著復仇。

雖然與空間失去了聯繫,但他的父母卻還存在於空間中。誰也不知道兩人今後會怎麼樣,可能會在那座世外桃源生活一輩子。有山,有水,還有取之不盡地大自然的食物,隻是再也見不到除老伴以外的生人。

陳景宗在死亡前夕,眼前一股腦湧出承載著自己一生的膠片。從牙牙學語到長大成人,喜怒哀樂,辛酸苦辣,盡在其中。他的記憶交錯而混亂,擁有的兩個人生——上一輩子的事竟變得有些模糊,真真假假,虛實難辨,唯有那份恨意刻骨銘心。

他仿佛回到了那時候,以幽靈的形態漂浮半空。青天白日,燒死自己的那座屋子已成一片廢墟。一個男人踩進那片焦地,渾身被弄得髒兮兮的,卻似無所覺,焦急地尋找些什麼。

“方越,別找了。他肯定已經死了!”一個女孩站在空地朝裡喊道,“大家說要出發了,你再不走會被他們甩下的!”

但男人充耳不聞,依舊機械地重複著這個動作,像是找紅了眼。

如同回應女孩的話一般,不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聲音。她更加焦急,跑進去要拉男人走,卻被甩開。男人冷冷道:“你知道他在裡麵,為什麼不說。”

“我……”女孩一時語塞,十分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我太害怕了,對不起。”接著,她又辯解道說:“而且當時火勢太大,要是你再進去救人,肯定也活不了!我不想你……”

“那是我的事。”

這時,外邊傳來汽車鳴笛聲,像是在催促兩人。男人不再搭理女孩,轉身費力抬起一件大物:“你走吧。”

“但是……”

“你想被丟下嗎。”

女孩咬緊嘴%e5%94%87,向後退了幾步,視線在男人與汽車方向遊移,最後氣憤地跺了跺腳,轉身跑開。

於是隻剩下男子一人。時近黃昏,當他抬起一架黑乎乎的書櫃時,終於發現一具不辨模樣的焦黑屍身,不由眼睛一亮,俯身想把人拖出來,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悄悄逼近的大批喪屍……

幾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