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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開去。

每天晚上四人都會輪流守夜,這天的順序陳景宗恰好排在前頭。方越去交班時,那人卻留在原地,躊躇不定,似乎想說些什麼話。

已是初秋,夜間涼嗖嗖的,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方越抱著胳膊在地上坐下,見陳景宗一直沒進去,不由皺眉:“你快去睡吧。”

“不,我……”對方這才下定決心,“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

“我想向你道歉。”

“哈?”

陳景宗視線一直落在泥土地上:“安全營的事,我很抱歉。我承認,的確是我把吳江父母他們送走,並且去賄賂了尋人屋老闆。”他猶豫著,“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看我的眼睛,我真的是很想保持日更的(真摯

☆、46|第四十六章

方越半晌沒做聲,陳景宗急了:“你不信我?我是真心的!”

方越長歎一口氣,抓抓後腦勺:“嗯,我知道了。 ”

“那你的意思是……”

“事到如今,再糾結那些也沒什麼意義。”

糾結?陳景宗一愣,總覺得那番話是說給自己的。不糾結過去嗎,可是……那是因為方越沒受到什麼實質性傷害,才敢這麼說吧。如果他跟自己一樣,飽受痛苦而死,還會對仇人如此釋然?

總之,自陳景宗坦白道歉後,兩人關係果不再像從前那般尷尬。應該說方越態度一直未變,隻要陳景宗不再陰陽怪氣可以找茬,氣氛就和諧許多。

“沒水了。”方越關上後備車廂。儘管一再節省,但在到達H市之前,還是用光了一箱水。現在裡麵隻剩一堆空蕩蕩的塑膠瓶。

如今城市邊緣的小店鋪早被洗劫一空,別說白水,連瓶飲料也沒有。路過的倖存者大都不願意深入危險的市中心,因此周邊店鋪隻剩一個空殼。

“沒辦法,隻能進城了。”方越探頭進駕駛座,“汽油呢。”

路肖蹙眉:“油表見底了。”

“嘖。”真是禍不單行。

他們從附近的小超市找來城市地圖,攤開來看,查找最近加油站的位置,卻發現與市中心南轅北轍,相隔極遠。

“撐得到加油站嗎。”

路肖略一思索,搖頭:“不行,中途就會拋錨。”

商議之下,兩人決定分成兩組,一組去加油站接油,另一組則去市中心,車子停在原地。本來,是準備路肖陳景宗一組,白封方越一組。但陳景宗聽了,卻有其他意見。

路肖和陳景宗都來過這裡。前者是因為出差,後者則是旅遊。相比另外兩人而言都對這座城市比較熟悉。因此,陳景宗的意思是他跟方越一組,白封跟路肖,免得兩人迷路。就算有地圖,認路也十分耽誤時間,還得小心周遭異形。

他說得言之鑿鑿,一時之下路肖方越麵麵相覷,正打算同意,卻聽白封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陳景宗一怔,略微有些生氣:“你憑什麼這麼說?”

“你很奇怪啊,變得太突然了。方越也是個白癡,竟然就這麼相信你。”

被點到名字的男人一愣,這是躺著也中槍啊,他招誰惹誰了。何況與其說是相信陳景宗,不如說隻是不想糾結,自己態度很平常啊。

“這跟你沒關係,何況我隻是採取最合理的方法。”陳景宗據理力爭。

看白封還想說些什麼,方越搶先一步開口:“行了,就這樣吧。我們兩個確實不認路,有人帶比較好。”

白封露出奇怪的表情:“你確定?”

方越點頭。

“既然如此,”白封朝陳景宗道,“我跟你一起。”

陳景宗愣了愣,略顯驚慌地搖頭:“我有點怕你,你上次還不是……”

“怕什麼。”白封逼近一步,“反正你隨時可以逃到其他空間,不是嗎。”

陳景宗緊抿嘴%e5%94%87,死不肯鬆口,也不答話。

“白封,夠了。”方越將他們隔開,又湊近男孩拍拍他的肩膀,壓低音量,“我會小心,別多想。”

方越嘴上熱氣吐到白封耳旁。白封耳朵動了動,猛地捂住它並瞬間拉開距離,耳尖有點泛紅。可他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隻是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方越見對方逃難般避開,既莫名其妙又有些受挫。看了一眼拍空的手掌,又放下。

最後還是依照陳景宗的建議,形成與以往都不同的組合。路肖白封去市中心,方越他們則前往加油站。

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兩人之間又生了一種隔閡,一路無言。陳景宗一直在等方越因為白封的無理向自己道歉,可直到加油站,方越才說了一句不相乾的話:“分頭行動。如果遇到蟲怪不要用火,先把它們引開。”說完,便拿著武器率先跑進了值班室,獨剩心情不悅的陳景宗留在原地。

剛打開門,便撲麵而來一股灰塵,帶著刺鼻的黴味兒與屍臭。像是長久未經使用,角落蛛網張結,青苔甚至長來了地上。

屍臭來源於值班室桌下的一具枯屍,屍身凹陷,辨不清容貌,甚至連性別也分辨不出。指甲蓋大小的蒼蠅嗡嗡作響,盤旋圍繞。它的孩子蠕動著白白胖胖的軀體,來回穿梭於屍體頭顱間。

若不是比這還噁心的場麵見多了,方越鐵定會立即吐出來。而現在卻隻是皺眉掩鼻,便無視它去翻找油桶。

外麵明明是白天,值班室卻光線暗淡。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卻沒有油桶。還有個鐵櫃沒找,但上了鎖,方越折騰半天也沒打開。

他掃視屋內一圈,最後把視線落到了屍體身上。蹲下去屏住呼吸翻找衣袋,卻隻摸出一些滑膩的噁心玩意兒。在頭顱裡外快樂玩耍地蛆寶寶被方越的舉動嚇了一跳,爭先恐後地從鼻孔口腔鑽了進去。霎時,口鼻處擠滿一堆蠕動的白色生物。

“——”

方越不想再看,正打算起身,卻注意到屍體口部有些不對勁。那堆白色使勁往裡擠的同時,一個亮晶晶的玩意兒被推了出來。

他試探著伸手去拿,手指穿過蛆身,竟撿出一把銅鑰匙。幾隻蛆纏上方越食指,想順著往上爬,卻被方越甩掉,“啪嘰”一聲落在地上。

方越不確定這是否是鐵櫃的鑰匙,嘗試著去打開,尺寸恰好合適。他心裡一動,鑰匙輕輕旋動——“哢噠”,門開了。

鐵門許是生銹,拉開發出“吱吱呀呀”極大響動。然而,等看清鐵門裡的東西,方越卻怔住了——不是油桶,也不是任何物品,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那人蜷著身子坐在櫃子裡,並不見得枯瘦,相反麵色紅潤,看上去十分健康。可雙眼卻死氣沉沉,如同失去了生氣。

一個人,不知為何被反鎖在鐵櫃裡,也不知被鎖了多久,存活的幾率還有多大?

方越沒敢貿然接近,有種關上鐵門當做什麼都沒看見的衝動。然而不幸的預感言中,人體開始起伏氣泡,並發出一連串熟悉的“咕嚕”聲。

靠!方越眼疾手快甩上鐵門,轉身就往出口跑。進出的門不知什麼時候被合上,他去扭把手,竟生生將其旋了下來——門被卡主,無論踢拉踹推,都動彈不得。

再回頭,卻見密密麻麻的黑蟲從鐵櫃縫隙鑽出,極速朝這邊逼近。方越下意識想摸出打火機,卻想起這裡是加油站,不當操縱很可能會引起爆炸。可眼下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如果出口正常,還能引蟲子出去對付,但是現在……

“方越,裡麵怎麼了?”這時,陳景宗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有異形,快幫我弄開這門!”說話間,已有幾隻蟲子爬上方越鞋麵。他抖下它們,翻身跳上桌麵。

外麵不知在忙活什麼,半天也沒動靜。黑蟲很快湧上桌麵,方越退無可退,一咬牙:“我放火了,你小心!”

話落,便把捏在手心裡的打火機點燃給扔了出去。瞬間火光大起,蟲子們很快死在焰火之下。可這裡十分窄小,器具相連,而最糟糕的是,這張桌子是木製的。

總之,黑蟲引發的大火在它們消失後並沒有同往常一般熄滅,反而攀著可燃物迅速擴散。方越隻好跳下桌子,手臂不小心擦過火焰。可他混然不覺,繼續撞門。

這時,陳景宗幽幽的聲音在外邊響起:“沒用的,我堵死了出口,你打不開。”

方越愣了幾秒,緊接著壓抑不住的負麵情緒一股腦湧了上來。有不解,有失望,而更多的卻是激怒。他咬牙切齒:“陳景宗!你到底什麼意思!”

“……”外麵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這是復仇。”

“哈?”方越青筋暴起,額頭熱汗不止。

“你不會明白的。”陳景宗的聲音變得尖銳而痛苦,“你帶給我的傷痛,哪怕是殺了你都不解恨!”

方越實在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會讓人緊追著自己性命不放。

“啊,我是不懂,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會明白!”方越狠狠錘了一下門,“所以你這幾天算怎麼回事,為了讓我降低警惕?”

“我不想解釋什麼,你隻需要知道,今日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陳景宗麵色陰冷吐出這幾個字,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本來他沒想這麼早實行計畫,至少也該等方越再相信自己一點。何況剛被白封懷疑,如果馬上動手,會被很快識破。不過,在看見方越打開的鐵櫃裡出現異形後,他便改變了想法。

幾分鐘前,陳景宗順利找到油桶,本打算去通知方越,卻恰好看見這一幕。跟方越不同的是,陳景宗因為與那一家子異形共同生活過幾天,所以一眼就辨認出那東西的真實身份,於是將計就計,破壞了方越的逃生路。

雖然剛與白封發生過摩攃,不過反過來想,既然常人會為洗脫嫌疑而暫且不動,那麼立即動手,不正顯出了偶然性嗎。這一切都是天意,他不過動手堵死出口而已。

所以在發現機會後,陳景宗幾乎沒有猶豫,行動有條不紊。無論方越是被蟲子啃掉,還是沒忍住用火引起爆炸,都不是自己親手所為,懷疑也懷疑不到他頭上。之所以沒有立即走掉,就是擔心方越狗屎運太強,幹掉了蟲子,又安然無恙。

所以,除非親眼看見方越陷入絕境,他是不會安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屍體那寫得我有點反胃,你們看著還好嗎

☆、47|第四十七章

當陳景宗拎著沉重的油桶回到集合地點時,卻見路肖早就在了,這會兒正靠在車門旁邊抽煙。 那人雙指夾著煙蒂,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低垂著腦袋,表情烏雲密佈。

陳景宗因那輪廓分明的側顏而小鹿亂撞。他走上前,伸手搶過男人嘴裡的煙蒂扔到地上,語氣淡淡:“對身體不好。”

路肖沒說什麼,接過陳景宗手裡的油桶,又問:“方越呢。”

陳景宗驚訝:“他還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