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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越手流血,主動帶其去藥房包紮。在她還想給男人身體上藥時,方越拒絕了:“行了,你要說什麼?”

女人抿抿嘴,坐下,雙手合攏放在%e8%85%bf上,似乎有些坐立不安:“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剛才那個騎手是你同伴嗎。”

“……這問題跟你的話有關?”

劉思蓉謹慎點頭,這關係到她是否如實相告。

方越勉強答道:“算吧。”

“那……你們之間誰占主導?”

“哈?”方越不知所謂,“什麼意思?”

“抱歉。”劉思蓉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稍顯模糊,“我隻是想知道,如果你們之間出現分歧,最後會聽誰的。”

方越想了想:“一般他說了算,不過要看情況。”他蹙眉,“你關心這些做什麼。”

“我……”劉思蓉垂下頭,心緒千轉,最後下定決心一般,抬眼定地與之對視,“你救了鄭阿姨,所以我相信你。我想告訴你一件事……男人殘殺女性的真相。”

當時她剛來雲水小鎮。鎮裡也因異形鬧得人心惶惶,許多有能力的人都逃離了家鄉。剛開始雖然生活艱辛,但大家也漸漸適應了如何與怪物周旋取得食物。

因為鎮子小,基本都互相認識,所以剩下的人都集中在一塊兒,互幫互助。直到有一天,一頭焦炭色怪物從某孕婦肚裡鑽出,瞬間殺死許多男人,單單放過了女性。

方越想起自己見到的第一隻怪物便是它,不由咋%e8%88%8c——原來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會出現這種怪物。

“當時我們以為它對女性無害,可後來……”劉思蓉捂住嘴,回想起那天場景仍感到反胃,“一個女孩不小心被喪屍抓住,肚子被撕開,然後……掉出一個黑漆漆玩意兒。”

是尚未成形的異形。也就是說,並非怪物不攻擊女性,而是要通過女人繁殖。

“所有人都吐了,然後跟怪物接觸過的女性都成為懷疑對象……不,哪怕沒接觸過也一樣。”劉思蓉攥緊拳頭,“很多女人被殺了,被男人。”

“不過,”她苦笑,“至少事實證明,一旦被那怪物觸碰過,就會被感染,雖然我也不清楚原因。”

“那你呢。”

劉思蓉露出一副果然會被問到的苦澀表情,伸手撫摸肚子。方越這才注意到,對方肚皮鼓起,若非衣服寬鬆十分明顯。他些微訝異:“你……”

“其實會有感覺。”劉思蓉道,“前期還不明顯,但肚子會越漲越大,還會出現孕吐,就跟真的懷孕似的。”

聽了女人一席話,方越沉默良久:“你跟我說這些,不怕我殺了你?”

“沒關係。”

“什麼?”方越懷疑自己聽錯了。

“沒關係。”劉思蓉低頭,語氣淡然,“我本來就打算在變異之前,親手了結生命。”

她粲然一笑,隻是那笑容中包含著許多內容。似無奈,似妥協。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隻是不願承認才苟且偷生。但即便如此,在變異以前我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會哭會笑,有自己的思想,也會怕死。”她看向方越,“你不認為那些男人太自私了嗎。我們雖然受到感染,但還活著啊,他們怎麼能用看待怪物的眼光看我們。”

不過女人似乎隻想傾訴一番,並不期望得到回應,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想過,如果最親的人被感染了,我一定不會放棄他。但如果是陌生人呢……如果待在一起會危害到自己和親人的生命,我可能會跟那些男人一樣。”

因為人是矛盾的生物。他們時而和藹可親,又時而自私自利。他們能為一個人奮不顧身,也能因為利益而借刀殺人。

方越不明白女人為什麼告訴他這麼多,是因為良心不安,想讓他別趟渾水,還是另有他求。

“直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我……”劉思蓉咬緊下%e5%94%87:說吧,被罵厚臉皮也沒關係。隻要是為了兒子,哪怕死掉也甘之如飴。

“我有一個孩子。”她說,“我希望你能帶他走。”

方越倒是沒想到對方會提這個要求,不由一愣。

“我活不了多久了,但孩子還小,我不能讓他陪我送死。”提到心愛的兒子,劉思蓉眼睛泛紅,但強忍著沒讓淚水掉出來,“我知道自己很厚臉皮,也沒什麼能給你的,但作為母親,我……”

“好啊。”

女人想過無數種情況,甚至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她話沒說完,對方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不禁喜出望外:“你、你說什麼?你答應我了?”

但方越沒回話,反而皺著眉頭扭開頭。

藥房裡憑空多出第三人。他循聲望去,卻見白封斜倚在裡間門框邊,正一臉無聊地看著他們。

☆、第二十七章

方越猛地站起:“你什麼時候來的。”完全沒察覺到來人氣息,而且看對方站位,似乎是他們來之前就在這裡。

白封沒回話,將手裡白色塑膠袋丟了過來。方越下意識接住,發現裡麵塞滿各色藥物,腦海裡突然冒出對方是來幫自己找藥的可怕想法。但因為太可怕了,所以馬上拋之腦後。

“你剛才說……”女人謹慎開口。

白封坐到方越原先的位子:“我答應你,但是有條件。”

條件?

劉思蓉雖仍對男孩的人品不太放心,但心知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試探問:“什麼條件?”

白封拿出一把小刀——這是從小痞子身上撿來的。他把東西遞給女人,輕聲說:“把感染者全殺了。”

聞言,劉思蓉怔住。她愣愣低頭看手裡那把折刀,刀身看著脆弱,似乎一扳即斷,但一旦刺中弱點也能一擊斃命。

這些天經歷的事情都怪誕之極,好容易殺喪屍時不會手抖,眼下卻被命令去殺人。那些人、那些人救過自己啊,而且還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雖然被感染,但還活著。如果真這麼做,那自己的所作所為跟那群男人有何區別。

劉思蓉嘴%e5%94%87顫唞,半天沒發出一個字。其實,就算讓她馬上自殺也不會有絲毫猶豫。隻是這件事……

究竟是選擇同伴,還是選擇孩子?

“什麼啊,不願意?”白封等得有些不耐煩,“那算了。”

女人條件反射般抬起頭:“我做,我做!”

她身體快不行了,如果孩子繼續跟著自己,肯定沒法活下來。如今鎮裡很少有外人進來,今天好容易見著希望,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不管是什麼要求,她都必須接受。

哪怕,是要殺了相互依存的同伴。

“等等。”方越出聲阻止,皺眉看白封,“為什麼加那種條件。”

以他對白封的瞭解,不可能是“感染”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更何況女人沒受過專門訓練,僅憑一把小刀,怎麼可能殺死那麼多人。

白封似乎不想回答,因此沒理睬方越,隻示意女人快點行動:“隻等你一個小時。”

劉思蓉慌了,急忙要離開,卻被方越拽住胳膊:“你考慮清楚了?她們可是你同伴。”

女人愣了愣,又看向白封,見對方沒反應,心知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不禁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是的……但我兒子更重要。”

地下室離藥房不遠,五分鐘的路程。可越接近目的地,劉思榮心跳越快,緊張地捏住藏在衣袖中的小刀。

即使法律已經無效,但道德觀念仍在束縛她。她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路上街景模糊,仿佛走在一場夢裡,一場難以想像的噩夢。

以特定節奏敲三下,依然是那個袒%e8%83%b8露%e4%b9%b3的女性開了門。方才劉思榮藉口查探後續而出去,一回來就被姐妹們包圍詢問結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沒問題……”劉思蓉艱難開口,“男人被趕走了。”

聽到這個喜訊,一部分人開心尖叫,但也有人持懷疑態度:“真的?怎麼趕走的?”

“他揍了他們一頓,那些人被打怕了。”劉思蓉從人群縫隙間瞧見兒子呆在角落,想要過去,“真的沒問題。我、我帶孩子出去透透氣。”

“這大晚上的不危險嗎。”鄭大媽擔心,“怪物還在啊。”

劉思蓉難看地笑笑:“沒事,就在門口。”

女人抱起兒子,憐愛的捋了捋他的發梢。這是最後一次,那兩人在外麵等她,隻要送出兒子,之後的事,就是她需獨自麵對的了。

到出口的這段距離無比漫長,她覺得所有人都目光如炬盯著自己,不由心臟跳得飛快。為免暴露情緒,努力目不斜視地一步一步往外走。

眼看僅有一步之遙,開門的那個女人卻橫跨上來,擋住去路,滿臉狐疑:“你平常說外麵危險,也不咋帶孩子出去啊。怎麼今天轉了性子?”

劉思蓉強作鎮定:“就是憋太久,怕悶壞了,好歹出去透透氣。”

“那也不急。”女人輕描淡寫,“你把事情講清楚,再放你走。”

劉思蓉心口一緊:“什麼事?”

女人嗤笑一聲:“姑奶奶我可不是傻子。今天剛來個外人,你就要帶你兒子出去,我說,”她語氣尖銳,“不是勾搭上那男人,讓他帶你逃走吧?”

劉思蓉摟緊孩子:“你想多了。”

兩個女人劍拔弩張,仿佛能看見兩人間對抗的火花,鄭大媽趕緊上去勸和。那女人似乎比較尊敬長輩,當下軟和語氣:“行,那我跟你出去吹吹風。要是我想錯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張賤嘴。”

夜間涼風習習,月朗星疏。白封盤%e8%85%bf坐在機車前麵,拆卸槍支。方越站在一旁,視線卻落在地下室的方向。

反正她們遲早會死,與其吃一番苦頭生出怪物,倒不如趁還是人類的模樣離開人世。

……這對嗎。

她們的確活著,沒人擁有擅自奪走他人生命的權利。從感染到發作會經過一段時間,如果這段時間裡研製出瞭解藥,誰願意放棄希望呢。

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方越也不知道。所以他無法反對白封,也無法阻止為了兒子不顧一切的劉思蓉。

地下室那邊傳來動靜,方越回過神:“出來了。”

但出來的不隻劉思蓉,她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女人。兩人走近,那陌生女人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在人前低眉順眼,人後卻不知道多少心思,竟敢騙我們。”

劉思蓉埋著頭不回話,她將孩子放下,催促般拍拍他的後背:“去,牽哥哥的手。”

但小孩兒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也不說話,以沉默來表示抗議。

陌生女人往旁邊走,仔細打量了兩個男人一番,訝異地挑眉:“喲,兩個小年輕呢,真有一手。”

白封將槍組合好,也不站起來,就那麼坐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向劉思蓉。

她心裡一寒,不由自主後退一步,不想被同伴拉著離開。女人直到確信那兩男人不會聽見自己聲音才停下,笑道:“既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