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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勸都無濟於事,抽煙又那麼凶,又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不生病才怪,她煩躁的摸了摸額頭,明明要生他的氣的,氣他的不辭而別,像是06年那場分離,可她,卻總是放不下。

夜裡,雨下的很大,她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半夜,陽陽哭的厲害,嘴裡不停的喊著爸爸,她抱著陽陽哄了好久,心裡也失神了好久。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過來。

一直以來,自己都太過偏執太過幼稚了。

其實,或許他們都沒有錯,隻是緣分的問題罷了。

既然放不下,為何要強迫自己放下。

向前走的路太黑,那就回頭,也許,陽光,就在轉身的那瞬。

第二天,她抱著陽陽坐在飛機候車室,心裡無比的平靜,連她都恍惚了,卻依舊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佛曰:悟者,時也。

有的人,一瞬間就大徹大悟了;有的人,用了一輩子,卻終究參不透。

到北京的時候,她沿著黃兜兒給的地址來到了北京市人民醫院,他住了兩月的院,那是得有多嚴重啊。

陽陽依偎在她懷裡,勾住她脖子很乖,一路上都沒有吵。

她站在病房前,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著病床上那個躺著的男人,心裡有種莫名的恐懼,她害怕了。

她敲了敲門,他沒應,應該是睡著了。

她對陽陽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睡得很沉,真的是病的不輕,臉色蒼白的厲害,手背上的血管清晰的可怕。

她將陽陽放在一旁的座椅上,逕自去衛生巾接了盆熱水輕輕給他擦拭,他的眉毛濃密,嘴%e5%94%87輕抿,睡著的樣子很安靜,頗有些不喑世事的味道。

她笑了笑,擦了擦他的臉,手剛準備離開便被他握住。

他……什麼時候醒的?

沈恬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愣愣的任他握著,許南庭笑的蒼白,「你來了。」

陳述的語氣讓沈恬隨即明白了點什麼,她瞪著他,將臉扭向一邊,許南庭笑了笑,「別怪黃兜兒,是我讓他這麼幹的。」

他語氣很平靜,沈恬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擠出了兩個字:「無聊。」

他將她的手握的緊緊,貼在%e8%83%b8`前,「為了你,再無聊的事我都幹得出。」

這像是許南庭說的話?

沈恬不禁睜大眼看他,「你……要是我不來呢?」

他笑,「那就啟動B方案。」

她真的有些吃驚了,隨即用另一隻手捶了一下他,許南庭嘶了一聲,她嚇得不敢再碰他,「怎麼了怎麼了?弄疼了?」

她一連串的問號式語氣惹得他笑了出來,因為痛蹙了蹙眉,笑著說:「是真病了,這個沒騙你。」

沈恬歎了口氣,「我知道,」她揚眉,「說說B方案。」

許南庭搖頭,「沒想過。」

她愣住,「你剛剛不是說……」

許南庭伸手覆在她的%e5%94%87上,「我知道你肯定會來。」

她就這麼傻傻的看著他,釋懷了好久好久,如今他真切的在她身邊,她突然覺得以為都無所謂了,不是嗎?

良久,許南庭低聲問她:「還在怪我那天不辭而別是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趴在他的%e8%83%b8口,有眼淚從眼眶裡溢出來,她無聲的點了點頭,「就怪你。」

「對不起,恬恬。」

「說,這兩個月去哪了?」她看著他虛弱的模樣,心裡一酸,肯定是自己病了悄悄養病來了。

「這兩年你不在身邊,身體不太好,怕你擔心,那天病發的匆忙,不敢和你說,說工作忙你肯定會認為是借口,本來想等好一點再告訴你,又擔心你生氣,」許南庭說完笑了笑,「現在已經好多了。」

「許南庭。」她輕輕叫他。

他輕輕嗯了聲,她又叫他的名字。

他笑,「嗯。」

她也笑,「傻。」

「傻。」良久,他說。

她撲哧一笑,鼻子輕輕抽著,「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嗯?」許南庭蹙眉,「你全家?」

沈恬掩住笑,立即改口,「許南庭最傻。」

他爽朗的笑了笑,輕輕對她說:「恬恬,我愛你,一直都很愛,從01年到現在,沒有一刻停止過。」

她緩緩起身,從他身上坐了起來,愣愣的看著他,「01年?」

他點頭,「我要是說一見鍾情你信嗎?」

兩個人的眼神裡都是灼熱的情愫,暗自圍繞。

「不是因為囑托不是因為對葉熙的愧疚和責任?」她問。

許南庭搖頭,「我愛你已經很久了,葉熙的事情不過是一個愛你的契機,是他給了我一個光明正大愛你的理由。」

沈恬望著他,心裡的酸楚還有很多痛到說不出的情緒充斥著她的心臟,她的眼眶全是淚水,「怎麼不早告訴我?」

許南庭擦了擦她的淚,她卻仍舊止不住,「是我不好,一直以為隻要給你平淡的快樂便是最好的。」

她哭的稀裡嘩啦,眼淚怎麼都停不下來,他無奈,「好了,陽陽看著呢。」

她轉身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又看向許南庭,蠻不講理的哭訴,「兒子哭就行,媽媽哭就不行嗎?」

他笑,「好好好,怎麼哭都行。」

許南庭住院的這段時間,沈恬一直在醫院呆著照顧他,哪都沒有去,陽陽就乖乖的坐在許南庭身邊玩,北京的陽光這幾天一直很好,經過她的悉心照料,許南庭好得很快,沒有一周就可以出院了,兩人都珍惜著這來之不易久違了太久的愛情。

他們都在努力的愛著對方,有時候方式不對,表達的不好,這都無礙,重要的是他們都彼此認定,可以一直牽手走下去。

或許,會困難重重,會泥淖滿途,那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你的身邊總有愛你的人在,或他,或父母。

無論前途有多漫長,你始終都要記得的。

我們都是愛神的孩子,與幸為鄰。

番外之溫晉安1-1

遺失在2008

—— 你是我的影子,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1、

2014年,我24歲,研二。

一個月前的某一晚,我在Y市見到他,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對著我笑的燦爛如陽。

開口第一句便說:「我一直單身。」

我問:「還有呢?」㊣思㊣兔㊣在㊣線㊣閱㊣讀㊣

他笑了,「其他的你都知道。」

廣場上,路燈下,他的側臉映然如光,輪廓分明,比七年前笑的更風情萬種,仍舊一身休閒衣褲,痞痞的站在我的對麵,微微偏著頭,好看的眉眼正視著我,眼神裡溫柔浮現,眸光流轉,一如六年前馬路對麵那個長身玉立對我笑的玉樹臨風不可一世的高中男生。

2、

高三,轉學。

流星劃過的夜晚媽媽毫無商量的坐在床邊對我說:「我被調職去A城臨安,學校的事都安排好了,你收拾一下明天就動身。」

從小學到現在,我的生活就像是鐘錶一樣都是在媽媽的撥動下一步一步前行,不會偏離,不會青春病。

還沒有來得及和舊同學告別,就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即使我沒交到什麼朋友。

後來,我幾乎是以感恩的心情拜謝媽媽的不留餘地,因為時間並沒有告訴我,那個地方,會遇見他。

毫無意外的,我變成了臨安高中三年級九班的插班生。

那年九月,天氣還並未轉涼,曬在身上仍然是火辣辣的焦熱,我穿著白色短袖牛仔中褲站在講台旁邊,盯著台下幾十雙陌生好奇的眼眸有些侷促不安,腳下的耐克似乎也按耐不住,如果不是處於這樣嚴肅的場合,我真想跳起來跺跺腳,已經足足立了十幾分鐘聽老班熱情激動的介紹,我茫然的懸著腳尖做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打算。

老班,是後來隨著他叫的。

我用大拇指摩攃著身上的挎包肩帶,眼睛垂落,緊緊盯著地麵,被肩帶覆蓋的皮膚炯炯發熱,我輕輕活動肩膀盡量減少那難受的燥熱,腳後跟也明顯的抬起輕微的高度,此時,不僅是熱,滿滿是書的挎包簡直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從來沒有這樣後悔過,如此的熱愛讀書。

老班還在洋洋灑灑的說著學校的歷史和自己班級的功績,臉上是比皺紋還明顯的興奮,眼睛明亮的比正午陽光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不禁感慨,媽媽到底有多大權利可以讓我在此刻承受如此的款誠相待。

我皺起眉頭,正想問他什麼時候可以讓我入座,便聽見座位上一陣騷動,幸好神經及時的控製住動作,我抿緊%e5%94%87眼眸望向聲源那邊。

最後一排,靠窗。

一個穿著和我同款的Y-3白色短袖的男生大大咧咧的站了起來,他很高,我幾乎是仰起45度的視角去看他,四目相對的剎那我滯住,他眼神有些吊兒郎當的瞄向我又瞬間移向講台上的老班,揚了揚眉,朗聲開口:「老師,借光。」

第一次從男生嘴裡聽到如此的說法,我暗暗吃了一驚,再次看向他,他已經離開座位大步跨著走向講台然後一聲不吭的越過我走出了教室,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皺了皺鼻子,那是很濃重的煙熏味。

老班默了幾秒,然後用著微帶怒氣的嗓音說道:「都給我坐好!」

教室裡霎時變得安靜,幾乎可以聽見同學倒抽冷氣的聲音,我偏頭看向窗外,順著四樓欄杆的沿角望下去,操場上那個□長的身影正停在距離籃球板幾米外的地方,手掌一下一下拍打著籃球,然後迅速的舉起球做著單手投籃的姿勢不到二分之一秒將球投進籃板,整個動作快捷如豹,如行雲流水般瀟灑至極,我輕輕扯了扯嘴角,默念了兩個字。

漂亮!

老班語畢,頓了一會,轉身看向我,很快換回溫和的模樣,笑著輕道:「況影,你做個自我介紹吧。」

3、

周圍都是奮筆疾書的優等生。

我坐在四組靠窗的二排,安靜充斥著學術氣味的黃金位置。

抬眼隨意一瞥,便可以看見他們桌上的便利貼,寫著『堅持就是勝利』『你不勇敢沒人替你堅強』『誓考復旦』的字樣,我心裡五味雜陳,無論是媽媽還是老師的眼裡,我一直是優秀的代名詞,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感覺變了。

我開始厭煩身上的書稿味,覺得紙上的每一筆都顯得聒噪,甚至對老師臉上的每一種表情都敵視為虛情假意,我會故意做錯題拿到畫著叉的試卷然後默然的等著媽媽的指責,繼續熬夜將所有題改到她滿意為止再去補覺,可笑到我越來越喜歡這樣的惡向循環。

十月,天微涼。

我剛吃過午飯直接就去教室自習,一般來說,這個時間基本沒有人在,大家都在宿舍午睡或者某個蔭蔽處讀書,而我,往往掐著點算準時間一個人靜靜的翻著書,然後衝著窗外某個位置發呆直到上課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