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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樣子,暖暖的,如果可以填寫這幾年之間的空白,該有多好。

沈恬笑了笑,輕輕回他,「已經好多了。」

她將他扶起來,靠在床背上,葉熙皺了皺眉,「穿得這麼薄?」

她輕輕扯動嘴角,「不冷,真的。」

葉熙沉默,轉頭將自己床頭的外套遞給她,「披上,感冒了就不好了。」

她淡笑著接過,「好。」

病房裡其實很暖和,他們就這麼互相對視,靜靜的坐著。

似乎一切都變得生疏了,是啊,七年了,她也已經嫁了他人,怎麼可能不變呢?

「我……」

「我……」

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開口:「你先說。」

接著,沈恬笑了笑,「這些年都做了什麼,說說看。」

葉熙也慢慢的笑了,「就拍了一部電影。」

「《程門立雪》?」她問。

葉熙點頭,「03年就開始準備了。」

到現在,已經這麼多年了,沈恬看著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身體不好,常常出問題,往往還沒拍一會就要送醫院,能拍出來已經心滿意足。」葉熙說話的時候眼睛很溫柔,並沒有類似痛苦的東西,沈恬緊緊地捏著褲子,聽他看似平常的語氣,心裡竟隱隱作痛。

她記得,這是他的夢想。

《程門立雪》講的是在民國初期軍閥統治的戰亂年代,一位傳奇女子程立雪經歷種種困難挫折最終為國犧牲的故事,後來,有人紀念她為她鑄碑,但讓人稱頌難以忘懷的是她與男主人公的那段淒美的愛情,電影裡有關愛情的部分演繹的並不多,但卻令人難忘。兩人明明相逢,卻不能相識,立雪忍著極大地悲痛指出男主是幕後黑手轉移敵人注意力,為營救特派員提供機會和選擇,那個時候,她是做了多痛苦的選擇啊,看著心愛的人慘死麵前,她,得有多難過,她寧願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可是葉熙,我們之間的故事不也是如此類似嗎?

你為了我,忍著那麼大的痛苦將我推給許南庭,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多,當時掙紮在死亡線上的你得是有多絕望啊。

沈恬沒有說話,眼睛濕濕的,她的%e5%94%87抿得緊緊,抑製著自己不哭出來,她看著葉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笑的很溫和,「恬恬,別怪許南庭,他愛你並不比我少,所以將你交給他,我很安心。」

他手掌的溫度很暖和,輕輕的貼在她的臉蛋上,暖暖的,像是微風拂過留下來的淡淡餘溫似的,帶著清涼的藥水味兒,卻出奇的讓人靜心。

第二十九日晚,2010年初。

又是這樣的一個日子,窗外有人放著煙火,辟裡啪啦的,病房內安靜的嚇人。

沈恬一直呆在葉熙病床前,寸步不離。葉熙已經有些昏迷不醒了。除沈恬之外的所有人都呆在病房外,沈恬握著葉熙的手絲毫未動,像是被定格似的。

「葉熙。」她輕輕喚他。

葉熙慢慢的睜開眼睛,蒼白的臉色已經昭示著一切暗潮,他努力的張了張嘴,費勁的叫她,「恬恬,能被你這樣看著走,我也是無憾了。」

沈恬看著他一直搖頭,一眨眼,眼淚就刷刷往下掉,「別……走。」

「別哭,傻丫頭。」他說的很吃力,像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氣。

「不要走,葉熙。」她趴在病床上,哭出了聲,肩膀無力的抖動著,像是有刀片一點一點的割開她的心,痛的難以抑製。

病房外的所有人都痛苦地不忍直視這樣一幅畫麵,包括許南庭。

「別難過,我隻是去了另一個地方,我還是會守候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的。」葉熙伸手想去擦掉她的眼淚,沈恬抬頭看他,他的手還沒摸到她的臉,就沉沉的落了下去。

「好好的。」

葉熙真的走了,她感謝上天,讓她陪著他度過了人生中最後的這一段時間。她將葉熙的墓地選在沈父沈母的旁邊,那樣子,葉熙不會孤單,他那麼和煦的人,一定會很喜歡和爸媽說話的。

葉熙離開後不久,他的助理交給了她一封信。

沈恬,親啟。

她回到了北外,他們曾經一起散步一起玩笑的地方,她坐在他們曾經坐過的圖書館裡的長凳上,展開了那封信。

窗外有風滲進來,涼涼的,她偏過頭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雪,雪花很大,很大,天空一片白茫茫的樣子,還夾雜著雨聲,輕輕的,落到地上,迅速化了開來,像是深山雪蓮,往生極樂。

葉熙的字寫得很好看,清晰俊秀,力透紙背。

恬恬: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離開了。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臨終的時候,但卻沒有預料到你會陪我一起度過,我很幸福。

和你在一起的那大半年,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我喜歡你聽你說話時軟軟的聲音,依偎著我聽我講故事,和我一起辯論,笑起來永遠是早晨□□點陽光的樣子,咧開嘴笑的傻傻的,簡簡單單,恬恬,你是我的珍藏。自古以來,美人江山,我寧願做那個亡國君也不負你。

對不起,恬恬,我沒有做到,還是傷害了你。

我盡量將傷害減輕到最小,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到的。

9月11號那天,我打算回國就向你求婚的,可惜,終是晚了一步,許先生將我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我活不過危險期,但我堅持了下來,一直活到現在,撐著我活下去的意念,是你,恬恬。

別怪許先生,我拜託他照顧你的時候,他坦白已經愛上了你,便和我立了個五年的君子之約,五年之內他不會對你有任何動情的舉動,催眠也是為了讓你忘掉那些痛苦,恬恬,他很愛你。

我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活著,不要難過,恬恬,人終有一死,能撐到現在,是個奇跡,我已無憾。

《程門立雪》是我為你拍的電影,紀念我曾愛過你的日子。

傻丫頭,祝你幸福。

葉熙留

沈恬哭不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眼淚怎麼都流不出來,她答應他,不會難過。

這個世界太溫暖了1-2

雪已經大了,路上的腳印很明顯,一腳踩下去,立即出現一個深坑,她笑了笑,葉熙,我會好好的。

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黑夜,房間暗著,沒開燈。

她可以看見許南庭坐在沙發上,指間微弱的火光,她打開燈,他看著疲憊不堪,胡茬兒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修理了,眉宇間的落寞清晰可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來,接著,又深吸了一口,頹廢的像是個落魄不堪的畫家。

沈恬輕輕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麵,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

「許南庭。」她輕聲開口。

他手指微微一僵,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裡,抬眼看他,嗓音沙啞的厲害,「說吧。」

「我們……就這樣吧,離婚……」她的話還沒說完,許南庭就厲聲打斷她,「我不同意。」

他的聲音低沉壓抑,嗓子像是著了火似的,紅著一雙眼看她。

「那你想怎麼樣?」她無力的問他。^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許南庭皺眉,看了她半響,低聲,「就這麼想,離開我?」

房間很安靜,可以聽見他粗重的呼吸,還有窗外雨打落窗的聲音。

沈恬沒吭聲,許南庭突然笑了,「你知道我不許你離開可以有很多種方式。」

她吃驚的看著他,說不出話,許南庭自嘲的勾了勾%e5%94%87,「我可以允許你離開,但我不會離婚。」

她知道,許南庭的手段,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對聞辛,在知道聞辛傷害了她令她流產之後,他就像是瘋了一樣,動用一切手段絲毫不講人情,將聞辛送進了監獄,長達二十年,那是比任何痛苦都難熬的折磨。

但沈恬知道,許南庭會將她囚禁著。

她點頭,「好。」

她起身,準備回房,剛走幾步,後背就有一股力量將她抱了起來,許南庭一直抱著她進了臥室,將她丟在床上,壓著她,眼神裡滿是她看不透的混沌,他危險的瞇了瞇眼,低聲附在她耳邊說:「陪我做一次。」

「許南庭,你發什麼瘋?」她不斷的掙紮在他身下,怒吼。

「我是瘋了。」他的聲音壓抑的可怕,像是沉積了太久的怒氣一下子就爆發似的,她被他低吼的一愣,僵住,突然放棄了掙紮,任由他%e5%90%bb著她。

許南庭從她的額頭,一直%e5%90%bb到鼻尖,鎖骨,再到%e8%83%b8口,流連忘返,這一晚,他就像一個黑夜撒旦,而沈恬也終於知道了外界傳言的許南庭是多麼冷漠果決,手段狠厲。

他一直要了她好久,直到天際微亮,她才昏昏欲睡過去。

許南庭用棉被蓋住她□□在外的身體,坐了起來斜靠在床頭,%e8%a3%b8著上身,從床頭櫃上拿出香煙開始一根一根的抽,他的眼睛裡儘是冷漠,迷霧繚繞在他的頭頂,他瞇著眼側身看了眼仍舊熟睡的女人,心裡的痛越加深刻。

從她甦醒過來,一直到現在,她一直都在抗拒他的愛,每每看到她和葉熙在病房裡聊得那麼開心的時候,他嫉妒的發瘋,甚至他想過躺在那裡的人是他自己。

他原以為她會原諒他的欺瞞,卻沒有想過她會想逃開他,他從來都沒想過勉強她,昨晚的他,真是被她氣的要瘋掉,她竟然說要離婚!怎麼可能?他用心良久了這麼長時間終於一點點將她畫地為牢,怎麼能放棄她?

他咬著煙,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她似乎有些癢,嘟囔了句,轉過身又沉沉睡了去。

良久,他將煙頭摁滅,重新躺進被窩裡,從背後抱緊她,像是怕她立即逃走似的,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裡,怎麼都不放開。

沈恬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許南庭不在,她拖著疼痛的身體洗了澡,然後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收拾了些必備的東西,離開的時候,她看了看這個充滿他的味道的家,鼻子不可抑製的酸了酸,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兩年半。

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後,繁花似錦的錦山公園,一個女人坐在長椅上,嘴角泛著溫柔的笑意,眼睛落在距她一米的前方,一個大眼睛的小男孩坐在嬰兒車裡,調皮的玩著手裡的風車,嘴裡還振振有詞的叫著,她不禁失笑,才一歲大點,卻這麼早熟,剛剛見到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還哭鬧著要親人家,真是不知道跟了誰。

她的臉色突然的黯了下來,不動聲色的斂了斂眉,又恢復往常的笑意。

良久,她站起身,走到小孩身旁,推著嬰兒車慢慢的往回走,她穿著很普通的短袖長褲,頭髮隨意的挽了起來,眼神裡,有很溫柔的東西。

直到她推著車走遠,身後的路虎車裡的男人才下了車,眼神隱晦不明的盯著她遠去的方向,漸漸的,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兩年前他一直拜託溫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