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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40 字 1個月前

子怎麼了,可是阿郎有了變故?」

青衣轉眸四處掃視了一圈,雖然沒有如期看見什麼詭異的東西,但那如同被人凝視的寒意卻依然揮之不去。

環視數圈後,著實找不出那視線所在的青衣隻得遲疑道:「無事。」

蠻牛領著將士已經在廢墟裡清理出了一片空地。黑三郎駐足在除盡息土和碎石的石麵上,一雙眼霎時迸出了點點火光。

初時,蠻牛企圖靠蠻力在磐石上打出一個入口。但不過是幾擊過後,她握劍的手便開始難以抑製地發起抖來。雖然十分不甘,但她也隻能如實稟報黑三郎道:「大人,磐石堅不可摧,我們實在沒辦法打破它。」

「能困住我萬千年的磐石,又豈會那般輕易的毀於你的劍下。」黑三郎邊說邊繞著地宮遊走一圈,末了他突然停下腳步,並親自動手掘開了堆積的土石。

「大人,讓屬下來吧!」蠻牛急忙上前接手。

熟料黑三郎伸手一擋,然後就當著眾人的麵挖出了一具屍首。

「……迷知……」隻一眼,蠻牛就認出對方的身份。

迷知的屍身已經叫落石砸得血肉模糊了,看上去著實有些淒慘。蠻牛見她死後依然瞪大了一雙如寶鏡般詭秘的眼睛,心中著實有些不忍。

神情莫辨的黑三郎以手為她闔上了眼簾。

一簇真火自迷知的%e8%83%b8膛躍然而出,伴隨著嘶嘶的燃燒聲,她屍身很快就在黑三郎的手下燃燒殆盡了。

「大人……」蠻牛不期然又回憶起自己同迷知分別時聽到的話,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按迷知此前所言,這會兒我們本該已經身處地宮之下,但關鍵時刻,她又讓我帶著其他人離開這裡,這同她早先預言的走向完全不一致。如今我們還要按她的話繼續碼?」

黑三郎從迷知的灰燼中揀出兩顆寶珠藏於袖中,然後才沉聲道:「不管她的預言是否準確,我們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語畢他以就足在灰燼中輕輕一點。

頻繁震動的地宮晃得越發厲害起來,而本該牢不可破的磐石則在他的足下發出了細碎的坼裂聲。

一乾將士頓時就用敬仰的目光注視黑三郎,待到黑三郎袖手退後,他們便心領意會的衝上去擊打那處細微的裂縫。

伴隨著越來越密集的撞擊聲,那處細縫很快就開始拓寬拉長起來。一乾人見了甚喜,敲擊地麵的力氣便越發大了起來。

但就在他們以為快要成功的時候,已經裂開的石麵突然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並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合攏裂縫。

「怎麼回事?」被地震得站不住腳的將士們驚呼出聲道,「磐石好像移動了!」

急中生智的蠻牛連忙揮劍,並在裂縫消失的前一刻硬是將重劍插&入了裂縫之中。

地震復又緩和了下來,目目相覷的將士們也覺出了古怪,一時間都有些不敢再動手。

「大人,震源在磐石裡頭。」知情的蠻牛非但沒有恐慌,反而十分鎮靜地稟告道,「方纔地宮動盪不已,但四周的峭壁卻不曾有明顯的震感。能引得磐石如此大動,想來賬房先生已經成功進了磐石之中了。」

「進去的不止是他。」黑三郎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條裂縫,深沉的眸中儘是戾氣,「無名已經被驚動了,看樣子我得馬上回去將我兒帶出來才行。」

說著他又抬頭看了眼上空,待確認青衣那裡暫且無妨,又有方舟相助後,他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蠻牛見黑三郎憑空消失在原地,便猜到他已經回到本體裡去了。隻是他這一回去,就正中了迷知說過的話。

「或有意外,一去難返。」

作者有話要說:  得了急性胃炎,吐得苦膽水都出來了……看樣子未來一周都隻能吃寡淡的稀飯了

☆、第310章 崑崙鏡6

蠻牛抬頭望天。麵帶蕭殺的青衣雖然並不曾表現出疲態,但熟諳戰事的蠻牛又豈會覺察不出異常。捆縛後土的囚妖索已經自內而外的開始鬆散開來,即便有一個青衣在一邊及時續力,但鎖鏈斷裂的聲音卻越發密集起來了。

時間已經不多了。

「隻有我們是不夠的。」蠻牛當機立斷道,「那些宣誓助大人一臂之力的妖怪,必須馬上讓他們過來!」

「可是……」將士們遲疑道,「如今這情況,他們逃命都嫌自己跑得不夠快,又有誰願意回來送死呢?」

「什麼叫送死!」蠻牛聞言怒道,「跟著大人,隻有生沒有死!」

將士們環顧四周,整個三途之地都已經分崩離析了。湍急的熔漿泥流早已遍佈大地,而慘死的妖怪則遍佈荒野。

如此慘景,怎能不叫他們心有慼慼?

他們心灰意冷地垂了頭,半響才小聲道:「首領你忘了嗎?現成的例子,迷知不就是死了嗎?論本事,她就是我們當眾的首位,那麼一個厲害的人物,說喪命就喪命了……」

他們中有跟迷知相識的,言至於此,就忍不住唏噓長歎起來。

蠻牛見他們各個垂頭喪氣的,士氣大落,著實於戰事不利,就想也不想的扯下背後的劍鞘。

她舉臂揮鞘,淩冽的劍風呼嘯著自將士們臉邊擦過。

將士們隻覺臉頰一疼,再回神時,便已經見了血了。

如走刀鋒的緊張感和微腥的血氣霎時激起了他們體內的血性,他們齊刷刷的抬起頭望著蠻牛,眼底的彷徨和瑟縮轉瞬便被果決堅毅所取代。

「你們中若有貪生懼死的,就馬上從隊伍裡退出去!」滿麵風霜的蠻牛如同最英勇驍戰的戰士屹立於峰巔,她的聲音鏗鏘有力,又滿溢豪氣,令所有聽見的人都不自覺熱血沸騰起來,「若是不怕死的,就同我一道為大人奮戰到底!」

「是!」無需蠻牛多言,將士們便已經亢奮起來了。他們高舉著武器,並整齊劃一的大聲吼道,「我們原為大人流乾最後一滴血!不到氣絕,絕不止步!」

「很好!」蠻牛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指揮道,「如今有三大要事,第一,召集人馬前來助陣,越多越好!第二,破地宮,毀磐石,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幫助青衣娘子擊殺後土!」

說話間她便開始分調人手。

為數不多的將士大部分都被派去召集人馬,剩下三五個武力超群的傢夥留下來擊打磐石。

越發吃力的青衣在半空中輕輕晃動了一下,驚得底下的方舟下意識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小娘子,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方舟一麵說,一麵便縱身飛躍起來。

青衣勉強側目,就見方舟踏著自己揮出的罡氣騰空而上。原本她和後土離地足有三尺之高,就連她自己也是借了囚妖索之力方才能駐足。是以方舟一介凡人,僅憑自己的修為就硬生生竄了上來,叫她著實驚歎。●思●兔●網●

但凡人說到底還是受製於己身。饒是方舟硬是上了天,但若無踏腳的憑附,他一介肉身,終究還是難以在半空中立足。

青衣見他揮劍的氣力一次弱過一次,而那如有實質的罡氣更是一陣淡過一陣,及至快到她身邊時,已經有力竭之跡。

未免他因為力竭而踏空墜地,她便咬牙抽出一分精力關照他。

方舟險險站在了囚妖索上,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多謝小娘子援手。」方舟邊調息邊道謝道,「此恩方舟沒齒難忘。」

青衣淡然處之,隻聽她娓娓道:「你上來也是無用。須知凡人依土而生,又以土維生,是以離開生命之源的大地對於你等凡人而言,著實是不易之事。隻是,你我同敵在地麵交戰大善於同敵在水空交戰,但後土的力量之源偏生又來自於大地,是以我不得不刻意將他同大地分離。如此雖然能短時間內削弱他的力量,但對我們而言卻更為不利。」

「有道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方舟垂頭道,「現在的小娘子雖然厲害,但僵持時間一長,就難免會有力竭之時。我隻是來做那應對萬一的後手的。」

方舟這話雖然也是出於周全考慮,但聽起來總歸不是那麼悅耳了。幸而青衣如今冷麵冷心,倒也沒有所謂的不痛快了。

她如今隻關心一件事,那便是為黑三郎爭取更多的時間。

「不管後土再怎麼厲害,他用的肉身卻還是阿兄的身子。」她若有所思地問方舟道,「你在阿兄身邊數年,可知有什麼法子能解燃眉之急的?」

方舟沉%e5%90%9f片刻後道:「小娘子無需過於擔憂,客棧主人既然附身於阿郎,便已經是顯露弱點了。此事阿郎早有預料,是以讓我早早準備了一應湯藥劑方,又切切叮囑我見機行事。」

「果然是阿兄會做的事情。」青衣聞言並不驚訝,隻沉聲道,「隻是我不太明白他如何能保證後土能上他的身?畢竟後土意欲寄身何處並非我們所能控製的。」

方舟似有顧忌的看了一眼睏住後土的鏈獄,直到青衣輕描淡寫的說了句無妨,他這才低聲道:「阿郎曾夜訪伏霞穀,見了一個能未卜先知的女妖。那女妖略透了些未現之事,我雖然不曾領悟,但聰慧如阿郎,自然是一聽便明白了——」

「長話短說。」此時的青衣沒了以往的耐性,方舟才說了幾句話,她便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隻需知道阿兄所行之事便可。」

方舟抬眼飛快的掃了青衣一眼,心裡暗道,小娘子與阿郎一母同胞,體內果然是流著一樣的血。那骨子裡頭透出了的強勢當真是如出一轍。

「阿郎原就同其他族人不同,慣是會主動招引鬼神的體質。」未免青衣不快,方舟馬上言簡意賅道,「為了能引後土精魂入體,他早在那夜後就斷了妖食了。」

「妖血妖肉一概未曾進食?」青衣震驚道,「我見你日日不曾給他斷湯藥,那湯藥又是怎麼回事?」

「那方劑裡隻有凡藥,為的是障人耳目。」方舟如實道,「阿郎曾言及,若要欺敵,必先欺己。」

「怪不得他口口聲聲說不願為我解開血脈桎梏,結果一轉頭就又突然逼著我覺醒了。」青衣冷聲道,「如此大事,他竟也不怕半途出紕漏!」

「阿郎並不曾——」方舟聽了這話,竟比青衣更詫異,「阿郎的的確確明言過不給小娘子解除桎梏的!在同黑郎君暗中籌劃之時,他還千叮嚀萬囑咐要求黑郎君無比看好你。假如萬不得已之下,便是重傷於你,也要將你體內的血脈之力鎮壓下去。」

「阿兄當真這麼說了?」青衣眼露寒芒,麵色也跟著鐵青起來,看的方舟不自覺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