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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74 字 1個月前

張望。

但他們這一抬頭,就看見原本盤踞在熔漿潭中的燭龍已經支起了身軀,並大有從潭中出來的跡象。

燭龍真的要醒過來了!

地%e7%a9%b4又開始再度激烈動盪起來,顯出原形的雷騰被墜下的斷石柱擊中了龍脊,以至於脫力又變回了人形。

「郎君當真是太衝動了!」東橋不由扼腕歎息道,「那群妖怪的話何必在意,如今燭龍醒來,隻怕我們真要死在這裡了。」

雷騰咬牙,週身的雷光更是大盛。

「隻要打破磐石,燭龍醒與不醒,就都與我們無關了。」他心中發狠,隻求破了這地%e7%a9%b4,竟是完全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崑崙鏡裡的賬房先生意味不明的指過燭龍之後,就又顯現時一般突然的消失了。鏡子裡就隻有一團黑影並無數石柱斷裂墜落的景色。

秀秀雖然可以用崑崙鏡看自己想看的東西,卻並不知道如何操控它。這會兒鏡子自發自動的變換了場景,她便隻能不知所措的看著東橋。

雷騰的天雷並不能擊破磐石,在東橋看來,它們除了能擊碎那些低垂的石柱和刺激燭龍更快的甦醒以外,就沒有更多的用處了。

眼瞧著情況越來越糟,東橋無計可施之下,就隻能棋出險招的孤注一擲了。

他按住秀秀的肩膀,然後很是嚴肅地對秀秀道:「情況危急,我隻能對不住你了。」

說完不等懵懂的秀秀明白過來,他就又狠狠的將秀秀推回到了雷騰的身邊。

遍纏雷光的雷騰何曾想到東橋會這般狠心,一時錯愕得動彈不得。

懷抱著崑崙鏡的秀秀重重地撞進了雷騰懷裡,然後又被暗湧的雷電甩了出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了,雷騰根本沒有辦法將製止。就在那火光電石之間,來不及收斂雷電的雷騰彷彿感覺到秀秀那嬌小的身軀猛烈的抽搐了一下。

他下意識抱住了秀秀,逆回的雷電如同萬針刺身般反傷了他自己,尖銳的痛楚霎時席捲了他的週身,令他險些無力跪地。

與此同時,他聽見秀秀懷裡的崑崙鏡突然迸發出一陣沉鈍的鳴叫聲,然後不等那鳴聲消止,他就驟然感到懷裡空了。

這般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心口一滯,久遠的記憶又再度變得清晰起來。驚懼交加的雷騰慌忙低頭查看自己的懷抱。

但當他鬆開手臂後,就發現秀秀早已無影無蹤,他空蕩蕩的懷裡僅有一麵崑崙鏡。

菱花小鏡直直的落在地上,並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秀秀——」雷騰伸手按住崑崙鏡,幾乎沒將手指摳進鏡子裡去。他目赤欲裂的瞪著雪亮的鏡麵,心思百轉千回之後,就又露出了狂亂的神色。

同樣著急的東橋見雷騰變換了神情,便知他已經有了決斷。

「郎君既是這崑崙鏡的舊主,想必定是知道如何使用它。」東橋沉聲催促道,「莫要再猶豫了,還能有什麼東西可怕過如今這個死局呢」

雷騰轉眸用冷厲的眼神看了眼東橋,他無法原諒東橋利用一個年幼的孩子來逼他動用崑崙鏡。

雷騰如何看待自己,東橋心知肚明,但為了能早點出去找溫玉,他就再次催道:「待到此事塵埃落定後,我原聽憑郎君發落。但在此之前,還請郎君速速用崑崙鏡救我們出去。」

雷騰麵色一沉,這才反手將崑崙鏡握在了手心裡,然後他才對東橋怒道:「你犯了大錯!你隻知道這崑崙鏡能連通虛實境界,卻不知虛實本該不可交換。人若一旦進了鏡中,就再無回來的可能。這崑崙鏡原是我母親的所有物,千年來入鏡之人難以計數,但至今未曾有一人成功脫身。她持鏡千年,也未能盡數掌握其中的奧秘,更何況我。如今你害得秀秀被吞入鏡中,料想她此去再難回來。鑄成如此大錯,待到回頭見了青衣,我看你要如何交代!」

東橋眸光微暗,半響才啞聲道:「屆時我自領責罰,也必會親自進鏡中找尋秀秀。所以還請郎君竭力一試。」

雷騰怒氣難消,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放下自己的堅持。

他定定地看著鏡麵,心中一時想著青衣,一時又不由自主的想到黑三郎。崑崙鏡隨他的心念而動,時而映出了青衣,時而又顯現出燭龍的身姿。

心緒不定的雷騰再難掌控自己的想法,小小的一麵菱花小鏡在他手裡彷彿有千斤之重,叫他幾乎要拿捏不住。

燭龍已經完全舒展開身軀了,他巨大的尾巴佔據了大部分的空間,令原本寬闊的地%e7%a9%b4一下子就變得狹□□仄起來。

流火熔漿就如咆哮的颶風一般襲向眾人,眾人見難以躲避,就隻能死命的催促雷騰。

雷騰本就亂了心緒,眾人再這麼一催,他便再難凝聚心神了。

崑崙鏡呈現的景象也因此有了變化,在混亂影像依次飛速閃過,末了畫麵靜止,卻是映出了一雙暗金色眼眸。

它們的瞳孔縮成了兩簇狹長細窄的鋒芒,而在那深邃的眼眸中,則時隱時現的閃顯出無數奇異的暗紋,令它們看起來既可怕又神秘。

原本動盪不已的地%e7%a9%b4突然又平息了下來,近乎凝固的炎氣重重的壓在眾人的身上,逼得他們不得不跪在了地上。

戰慄的感覺悄然襲上了雷騰脊背。他一點點的抬起頭,直到將脖子都繃緊了,他這才看見了燭龍那俯瞰地%e7%a9%b4的臉。

他已經睜開了眼睛,而他那雙深沉威嚴的暗金色眼眸,和雷騰方才在鏡中窺見的那雙眼睛一模一樣。

燭龍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補個尾巴

☆、第309章 崑崙鏡5

鎖鏈愈出,後土便感到體內的靈氣漸有凝滯之感。他下意識的伸手在%e8%83%b8膛處抓撓了幾下,卻隻拉扯出更多冰冷刺骨的鎖鏈來。

「你對我做了什麼?」一旦明白自己的行為徒勞無用後,他便抬頭狠狠地瞪著青衣道,「你竟敢對我下陰招!」

麵無表情的青衣反手抓住麵前的囚妖索,並以行動代替了言語。

她不過是轉腕輕搖了一下手裡的囚妖索,栓於鎖鏈另一端的後土便感動體內一陣翻江倒海的震盪。然後不等他鎮壓住體內的異動,就又有大量的囚妖索爭先恐後的朝他蜂擁而來。

不過是幾息的功夫,他就被嚴嚴實實的包裹在了鎖鏈之中。

待到將後土困住之後,青衣挺直的身軀這才當空趔趄了一下。

「可是被他傷到了?」黑三郎忙不迭上前攬住青衣,「我早就說了,讓我來便可——」

「我一聞就聞出來了,自進地宮後,你身上的靈氣越發淡薄了。」青衣不以為然的反按住黑三郎的手道,「而且方才看你同他對峙時頗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我冷眼瞧著,竟是連你往日一半的威風都沒施展出來。這又是何緣故?」

黑三郎聞言霎時一愣。從來都是趾高氣揚的他何曾在青衣麵前失過威嚴,如今他受製於後土的封印,竟破天荒的成了被動挨打的一方,心裡不知該有多憋屈。!思!兔!在!線!閱!讀!

但此時的青衣又遠非過去那個言聽計從的柔弱女子,她體內的季厘國血脈一旦復甦,便是連那個心機深沉的溫玉都要忌憚三分,又遑論被她這個模樣勾得心癢難耐的黑三郎呢?

「休要拿虛言糊弄我。」像是瞧出黑三郎彆扭的小心思了一般,不苟言笑的青衣沉聲道,「我可不想當寡婦!」

黑三郎心神一蕩,霎時就又有些蠢蠢欲動起來。這下子他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裡子麵子的,能讓自己新婦滿意才是最最要緊的。

於是他忸怩著偏過頭,很是難為情的小聲道:「我的本體還鎮在地宮下,後土調用大地之力的時候,就會從我的本體上抽取靈氣,是以我捉襟見肘之下,就落了下風了……」

主動示弱並非黑三郎的性格,虧得對象是青衣,否則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說的。

他一麵解釋,一麵又偷偷地用眼尾窺探青衣的臉色。

青衣秀眉微蹙,似在憂慮。黑三郎惴惴的等了半響,才聽到她歎息道:「我也實話說吧,我隻能困那客棧主人約莫半個時辰,在他掙脫我和阿兄的囚妖索之前,我們必須抓緊時間解放出你的本體來。」

黑三郎自然也是知道這點的。雖說季厘國血脈的力量十分霸道,但若對上大地之基的後土,隻怕就是來十個青衣,也未必能取勝。萬幸後土一貫自負,每每現身,皆都隻取部分精魂,這才叫青衣有了機會。

隻是後土雖然已經叫凡人的嗔癡掩蓋了理智,但憤怒就如一柄雙刃劍,既傷得了敵人,又會傷及自身。倘若他當真氣昏了頭腦捨棄了溫玉的肉身,那他們的計劃勢必會難上加難。

一思及此,他便不再耽擱。

青衣唯恐後土會提前解困,便執意留下了。她端著冷若冰霜的架子,就那般踏在囚妖索上俯瞰大地。

彼時方舟僅憑一己之力,硬是從深陷地下的地宮中爬了上來。青衣瞧他一身狼狽,雙手雙腳皆都叫懸崖峭壁上鋒利的石頭擦出了血痕卻渾然不覺,心中很是敬佩。

他一出地宮,率先就向青衣探詢溫玉的所在。

青衣偏頭示意他看那個由鎖鏈而成的大繭,隨即又開口道:「阿兄的囚妖索已經被我盡數引出來了,隻是它們出來的地方有些特殊,我見所未見,倒叫我頗有些納罕。」

方舟擔心溫玉的身體又出了問題,忙仰麵叫道:「還請小娘子細細道來。」

「我族的囚妖索原是取天地之陰氣凝煉而成的,至陰至寒,非我等族人無以經受。」青衣扯緊身邊的囚妖索,懸在鎖鏈末端的小妖怪早已被鎖鏈的寒氣凍得奄奄一息。她將那小妖怪展示給方舟看,同時疑惑道,「我本也是試探,未曾料囚妖索會從阿兄的體內出來。這種情況,你可曾見過?」

「不曾。」方舟不暇思索地答道,「實不相瞞,除了那人以外,其他俯體的厲鬼惡神一概無法動用囚妖索,是以在找到小娘子之前,阿郎已有數年不曾喚出囚妖索來了。所以我也未曾見識過小娘子所言的情況。囚妖索對阿郎的身體是不是會有損傷?」

青衣若有所思的瞇了眼,久久沒有回答。

後土還在層層交疊的玄黑鎖鏈內竭力掙紮,引得囚妖索此起彼伏的搖晃起來。青衣以指搭在冷硬的鎖鏈上,並細細感受著鎖鏈另一頭斷了又續,續了又斷的微弱震感。

正當她全神貫注地監視著後土的動靜之時,一股似有若無的涼意突然襲上了她的後頸。

焦急等待的方舟見青衣驀然變了臉色,就慌忙詢問道:「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