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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104 字 1個月前

百年——在三途川客棧搜羅無數異寶靈器,以聚寶盆積攢靈氣數百年,又好不容易得了至陰之人,偏偏——偏偏在最後的時候,毀在了你們手上——我不甘——我不服——」

「這點我倒是與你頗有共鳴。」溫玉輕點頭道,「那黑三郎一向不入我眼,若非青衣選中了他,今日躺在這裡的,除了你,還得有他。」

靜立於後麵的族人們皆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連那般強大又深沉的黑郎君也入不得阿郎的眼,那這世間還能有能讓他看得上的郎君嗎?過去二娘子彷彿提過在族人中撿擇一位壯士配青衣,虧得不是如此,不然——

一思及此,他們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們神情複雜的望著溫玉的背影,然後聽到溫玉如此道:「然則今日我選無可選,隻得讓那黑三郎得逞了。比起你這居心不良的狐狸,當得三途之主的燭龍自然是要好些。若是日後青衣改了心意,我自然還有法子對付他。」

說罷他笑如春山的款款道:「哦,事到如今,我便再同你說一個事情吧。被你美色所惑的那個凡人太子也不過是顆棋子。比起他的父王,他還是太嫩了些,連自己的太保究竟忠心於何人都看不明白!我家爹爹不過找人傳了句話給那太保,那太保為了保住王室龍脈不至斷絕,就連他們父子一道兒擺弄了。你看錯了他的真心,這邊是你最大的錯處。」

「……果然是我大意了。」胡嵇慘笑幾聲,然後身形一萎,便在眾人麵前化成個絕世無雙的美人。

眾人眼前一晃,一時就有些魂不守舍。

胡嵇眼尾微挑,流光溢彩的狐狸眼中滿是魅惑之色。他朗朗一笑,然後就指著自己身上的囚妖索道:「麻煩給我解開。」

眾人險些沒被迷得靈魂出竅,當即想也不想的收走了囚妖索。

溫玉但笑不語的瞅著胡嵇。

胡嵇落落大方的復又指著自己身外的那層似有若無的織金大網道:「還有那臭道士的金罡網,也一併幫我破開了吧?」

眾人忙不迭拋出囚妖索要為其擊破大網,不曾想竟又幾道鎖鏈橫空一擋,不但擊碎了他們的囚妖索,還重擊胡嵇的%e8%83%b8`前。

胡嵇猝不及防,當即悶哼一聲蜷縮下`身軀。

「哼!」溫玉看著蜷曲著化為女身的胡姬冷笑道,「你以為站在你麵前的是誰?區區媚術也敢在我跟前使?我看你為你那無聊的九尾已經墮落不堪了!念在以往你盡興看護青衣的份上,今兒我便放過你了。」

言畢他回頭一瞥,那冷酷陰沉的眼神直將晃神的鐵血大漢都嚇醒了。

蜷曲在地的胡姬隻覺身上的金罡網與身下的大地皆都在飛快的抽取她體內的靈氣,她無力的抬頭去看空中的明月,眼瞧著那輪晷月沉沉向她壓來。

她吐出丹田內最後一絲靈氣,原本已經可見輪廓的第九尾轟然飛散。

她哀鳴一聲,然後身軀一顫,復又由女身變回了男身。隻是這回,他便是不折不扣的八尾狐了。

數千年的期待一朝化為了泡影,他虛弱的閉上眼睛,喟歎聲隨風而逝。

溫玉眉眼溫潤,笑若春風,他重重的踩著昏迷中的熊大,快步朝著靈氣聚集的方向走去。

青衣輕顫著自迷醉中睜開眼睛,黑三郎正在她的頸間密集而又纏綿的輕%e5%90%bb著。他纏著她癱軟的身軀,不知饜足地帶著她一次又一次攀升至極樂。

源源不斷的靈氣自他們交合之處波盪開來,令青衣不堪忍受的仰直了玉頸。

一股陌生的力量順著她的脈絡遍傳她的全身,令她體內的季厘國血脈更為暴烈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在極致的愉悅和不堪重負的痛楚中撕裂了,她將黑三郎的腦袋死死的按在%e8%83%b8口,一雙清目中時而掠過幾道暗金流光,時而又掠過幾絲血色。

當黑三郎試圖撫摸她脊背安撫她的時候,她終於忍無可忍的反將黑三郎壓在了自己身下。

然後在黑三郎疑惑又著迷的凝視中,她就著結合的姿勢,顫巍巍的直起身軀。

囚妖索亂舞入空,同那下墜的織金大網交纏在一起,隨即在青衣的喘熄中轟然碎裂。

黑三郎伸手接住無力倒下的青衣,暗金色的眼眸中流出一絲憐惜之色。

他輕輕%e5%90%bb了%e5%90%bb青衣汗濕的額角,然後望著空中那搖搖欲墜的晷月露出堅毅之色。

天象隨他心意而動,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月落日出,晨星隱退。

當天邊的朝霞透出第一道日光之時,原本瀕臨崩潰的大地頓時沉寂了下來。

龍%e5%90%9f聲自天邊遠遠傳來,對逃過一劫的妖怪們而言無比漫長的夜晚終於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看到驚喜了嗎?

☆、第234章 覓長生

施法中的白鬚老道隻覺手中的那把硃砂突然變得無比燙手。

不祥之感自他心間油然而生,未等他睜眼,便有兩個小道士驚慌不已的叫道:「金網破了!」

「什麼?」白鬚老道猛然抬頭去看天際,果然瞧見自己費盡心力煉製而成的金罡網上出現了兩處極大的破洞,一下子就由能網天羅地的至上法寶變作了一張廢網。

「這這這——」詫異之餘,他手下一抖,那把燙人的硃砂便紛紛揚揚的落了下去。

眼看就要完成的符陣因了散落的硃砂瞬間破滅。

腳下的大地徒然一震,原本濃煙滾滾的裂穀轟然噴出帶火的熔漿來。

正上香的任客卿聞聲回頭,一派溫雅的麵上顯出幾分質詢之色來。

「太保大人,隻怕是半途殺出敵手來了。」白鬚老道抖著袖子嗟歎道,「按說這彙集了天下至堅罡氣的網是不能為妖怪所破的。」

「若非妖怪——」任客卿沉%e5%90%9f片刻,而後神情一凜,眼中卻是迸出異色來。他豁然起身,連打翻了太子手邊的茶盞都無所知覺。

太子頻頻看傾倒的茶杯,然後蹙眉奇怪道:「太保這是怎了?難道你已猜出那阻攔我們的人物是何人了嗎?」

「不該啊——不該啊——」任客卿神情微亂的自言自語道,「季厘國不該在此才對——他們當在洛陽才對——」

然則這話終究隻是自我安慰,當留守在外圍的僕從們因了逃難而來的群妖而騷亂之時,任客卿這才深切明白過來,自己終究是棋差一招,叫季厘國那夥兒人給設計了。

「太保?」太子見任客卿神色非比尋常,往日溫柔多情的麵上竟顯出幾分猙獰可怖來,他一時有些無措,忙緊貼著靠背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太子,此地不可久留!」任客卿突然抓緊了太子的手臂,抬腳就朝外沖,同時命令手下道,「馬上傳信給嬌娘和王得財一行人,命他們帶了將士們迅速撤退!」

「是!」僕從們不敢耽擱,忙馬不停蹄的四處傳信去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太子被拉扯的有些踉蹌,隻得反手扯住任客卿的手腕怒道:「為何要撤退?我的長生之術還未覓得呢?胡姬片刻就會歸來,待她回來商議一番再走也不遲!」

「傀儡隊打前鋒!」任客卿對太子的異議充耳不聞,繼續命令道,「半妖和將士退居二線,蛇子們就留於我和太子身邊!金罡網尚未全毀,當可擒住大半妖怪!趁著三途之主尚未脫身,我們速速離開這三途之地!」

言畢他手臂用力,竟是用蠻力催促太子上轎。

太子頗為不服的擋在轎門邊上,口口聲聲道:「我不走,不走,我要長生不死,我要活他個千秋萬載!」

「太子!」任客卿心急如焚,恨不得如禽鳥一般肋生雙翼,好馬上飛回凡間。但這既是無妄,是以他隻能強自冷靜道,「此前曾為我們獻三途地勢圖的溫玉別有居心,一麵助我們進了這三途之地,一麵又來破我們的術法。他對胡姬彷彿有些敵意,如今胡姬去而不返,怕是已經著了他的道兒了。是以今日著實不宜久留!若是我們在這裡將性命丟了,日後又何來的長生?再者,當今陛下雖不肯讓位,但他年歲已高,左右挨不過三五年。不若我們先回去坐穩了龍椅。待到江山穩固,人才濟濟之後,我們何愁沒有力量殺回此地?」

太子叫任客卿說的有些動搖,待要答應,又怕自己這次放棄後,便再無緣長生。

「太子!莫要因小失大!」任客卿復又道,「你可知磨刀不誤砍柴工?有備方能無患。眼下我們連後招都已被破,再不走,若是落進了那群吃人的妖怪手裡,屆時隻怕你就不敢再想著長生,而是但求速死了!」

「那些妖怪當真如此可怕?」太子心中害怕,便有些意誌不堅定起來。他探詢的望向白鬚老道,求證道,「大師,我們真的會被妖怪抓去吃掉嗎?」

「自然會如此。」白鬚老道麵皮微抽的歎息道,「今夜本該是老道立下曠世功德的吉日,結果功虧一簣,竟是叫那溫玉毀了老道的半生心血!待我等全身而退之後,老道必要找那溫玉討個說法!」

說罷不等任客卿吩咐,他便手腳麻利將祭台上的幾件寶器塞回到自己袖中,緊跟著一撩袍角,跑得竟比小道士都快。

太子心中再不情願,也不得不乖乖的鑽進了轎內。

任客卿騎著馬緊跟在華轎邊上,一行人不復來時的氣勢洶洶,頗有些灰敗的逃跑起來。

遠在西山的嬌娘得到傳信之時,正捧了從小道士們那裡哄來的寶物法器往靈脈裡丟。

包裹嚴實的神秘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側,見了她手中的紙鶴,他便啞聲道:「不要停!靈脈已有乾涸之跡,若不能在天亮前穩住它,那整個三途之地都要覆滅。屆時莫說長生,隻怕連彈指的時間都不剩了。」

嬌娘嚇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她抖了抖肩膀,然後又依照這人的指令,將懷中難得一見的珍寶都一一丟了下去。

珍器一如熔漿,便如遇火的冰雪須臾間便消融無痕。每有一件珍寶融化,那靈脈中的漸漸暗淡的金紅色便會如迴光返照般的鮮艷片刻。

地洞上空隱隱有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傳來,小道士們圍在一起不安的竊竊私語。

死亡如此之近,他們為此驚恐萬分,卻又想不到逃生的辦法。

當洞%e7%a9%b4再次撼動之時,他們便用了後悔的眼神去看嬌娘和那神秘人。

嬌娘叫那密密麻麻、飽含恐懼懊悔和怨憤的目光看的如坐針氈,她不堪忍受地垂首看著手裡的器具,銀光閃閃的外壁歪歪扭扭的映出她那張稍嫌狼狽的臉龐。

她呆呆的看了一眼,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復又再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