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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52 字 1個月前

青衣不以為然的點點頭,佯裝認真道:「你說的是,而且我也更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

黑三郎沒能持久的保持原形,心裡正是懊惱,冷不防聽見青衣說喜歡,他便別彆扭扭的抓了青衣的手小聲道:「真……真的麼?」

「嗯。」青衣含笑點了點頭,接著話題一轉,又向黑三郎問起雷騰來,「不過你回來的路上可有遇到雷騰?他跟旱魃大戰了一場,後來旱魃一跑,他也追著去了。」

「沒有。」一聽見雷騰的名字,黑三郎就有些不痛快起來,他叉著胳膊不鹹不淡的答道,「我在三途河感知到旱魃的氣息,原想等他自己撞上來,不曾想他半道兒上又改了方向,我這才親自過去找他了。至始至終就沒瞧見過雷騰。怎麼了?你擔心他?」

「他幫我們不是一兩次了。」青衣淺笑道,「偶然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不過他素來有些嚴肅,彷彿有些較真兒。」

說著她就將雷騰走前的誓言同黑三郎說了一遍,末了有些不確定的道:「我就怕他真的會去找旱魃砍腦袋。雪妖瞧起來倒是癡心的很,到時候別是玉石俱焚吧?」

黑三郎心道,這下子必須得保住旱魃的小命兒才行了,雷騰那傢夥永遠不來才好呢。

如此一想,他便有了些幹勁兒,竟是開始認真的考慮起有什麼法子可以讓雪妖得償所願。

再說雷騰此時正在西山來回遊蕩。他找不到旱魃,就疑心是雪妖為其隱藏了蹤跡,於是他便循著雪妖的冰雪痕跡找到伏霞穀來。

伏霞穀的冰雪較之前遜色不少,隨處可見冰雪消融的水跡。

雷騰以人形踏入雪地,為免像早上那般被冰封住,他便以雷電遍纏週身,又用了術法懸空而行。

本就有些脆弱的冰層禁不住雷電之力,竟是接二連三的出現了裂縫。

雷騰一步步的走近深處,即便他的靴子上已經開始出現薄冰,也未能叫他停下腳步。

莫非雪妖不在這裡?

雷騰心中疑惑,這裡的冰層已經在分崩離析,連帶著寒氣也散到了可以容忍的程度。若雪妖在這裡,覆在他靴子上的冰霜就絕非這麼一點點而已了。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用龍形將此地的冰層全都刨開一探究竟之時,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他挺直腰,看著那個人影抬頭露出臉來。

「郎君安好。」手捧瓦罐的東橋站在林間小徑上,對著雷騰遙遙道,「不知郎君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追旱魃。」雷騰如實道,「隻是半途追丟了。」

「旱魃最懼水。而此地皆是水化的冰雪。」東橋木著臉一板一眼的說道,「郎君在這裡找怕是找錯了。依我看,郎君不若去缺水少樹木的地方瞧瞧,或許可以找到他。」

雷騰遲疑的看了眼對麵的山頭,然後又看著東橋疑惑道:「東橋你又為何會在這裡?」

「我是來取水的。」東橋牢牢地捧著瓦罐答道,「客棧缺水,郎君帶來的冰連妖怪都能凍傷,更是不能給小娘子飲用。所以我便過來接了些清泉水,好帶回去給小娘子。」

雷騰臉皮微動,心裡頗有些惆悵。他原是好意,想為青衣解燃眉之急,不曾想什麼忙也沒幫上,倒還給她添了麻煩。

如此一想,他心裡越發焦躁起來,恨不得馬上就抓到那引發旱災的禍根,好去見青衣。

他心思一浮躁,連帶著行動也急切起來,竟是迫不及待的飛身朝著對麵的山頭飛去了。

東橋捧著瓦罐靜立了片刻,待到穀中風止之後,他這才折身從林子裡拖出幾隻血肉模糊的走獸來。

他用鋒利的匕首熟稔的將走獸開膛破肚。因走獸死了有些時候,邊上又都是冰雪,以至於走獸體內的血都凝固了。東橋一番動作下來,竟是沒有多少血流出來。

他仔細的剜了幾塊最為貴重的肉,又用瓦罐裡的水清洗乾淨,然後用了季厘國慣用的手法將肉片開曬成肉乾收起來。

走獸剩下的身體被他丟進了之前掘好的雪洞裡,連冰層上的血塊都叫他用樹枝刮開了。

善後完畢後,他又用冰雪裝滿了瓦罐,然後才對著一出泛藍的冰麵道:「我雖然支開了他,但那位郎君甚是堅毅,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必是要竭盡全力的完成。找不到旱魃他勢必還會回來,小娘子你還是快些離開這裡比較好。」

「去哪裡不是一樣呢?」雪妖的聲音幽幽的從冰層底下飄了出來,「再者我已經答應了那位大人,要為他守住這裡。為了彥君,我也勢必要留在這裡。倒是你,你獵妖的事情已經被他察覺了,我勸你還是快些收手吧。」

「我有令在身。」東橋輕輕碰了碰懷裡的肉乾,又摸了摸匕首,末了老實憨厚的笑道,「收手卻是不能的。」

說罷他捧好瓦罐,甚是禮貌的對雪妖道:「那麼,我這便回客棧去了。小娘子若是有需要,可以傳信與我,阿郎命我盡力協助你,要是力所能及,諸事都可以找我幫忙。」

「多謝——」彷彿是累極了,雪妖的聲音逐漸消隱下去,「我會找你的——」

東橋豎起耳朵認真聽了會兒,確認雪妖並無他言之後,便捧著瓦罐穩穩的朝客棧的回路走去。

☆、第217章 戀歌

青衣神情微訝的看著東橋抱著一瓦罐清水出現在她的麵前。水裡混了些碎冰,看起來倒是清冽的很。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青衣將視線從瓦罐上挪開,對著東橋耳邊那道血痕奇怪道,「怎麼瞧著像是被野獸抓傷了。」

「清泉處有野獸與我爭水。」東橋忙低頭摸了摸耳側,口中解釋道,「我一時不察,就被撓了一爪子。那野獸已被我擊斃,現在無事了。」

「難怪你身上有些血氣。」青衣並無疑惑,隻道,「三郎又跑了一日,辛苦你了,現在你可以去休息了。」

東橋點了點頭,腳下急促的離了青衣的視野。

黑三郎以指將琉璃燈裡的燈芯撚好,微晃的火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斜眼看著東橋的背影,眸中的火光跳躍的彷彿馬上就能冒出來一樣。

青衣覺出異樣來,就擔憂的拉住他的袖子道:「東橋可是有什麼不妥嗎?怎的你這般瞧他?」

「你阿兄可不是什麼良善人。」黑三郎倒是不避諱的直言道,「他特特的派了這麼個僕從來客棧,一麵服侍你,一麵背著我們在西山圍獵。我今兒去西山晃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抓了那麼幾隻封豨,其他的竟都被他殺光了。」

青衣聞言臉色微變,頗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確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身上的妖獸血都沒散盡呢。」黑三郎輕輕%e8%88%94了下手指,肯定道,「聞著味兒約莫是殺了六隻。你阿兄體質特殊,但凡用過一次的方子,下次再用效用就大打折扣的不頂用了。他在這裡的時候,就帶著方舟四處圍獵,如今隻不過是使喚東橋代勞罷了。不過我奇怪的是,為了藥方狩獵並不需要隱瞞你,畢竟季厘國人維生之道就是如此。且他並非是獵奇,每種獵殺過的獵物必要再殺上三五隻,看著倒像是別有用心。」

「阿兄與我離別多年,我也甚是不瞭解他。」青衣也不由得皺了眉道,「不若我們將東橋叫來問個清楚吧?」

「這倒不必了。」黑三郎倒顯鎮靜,他勾著青衣的一縷長髮微笑道,「他對你阿兄倒是忠心的很,雖然你也算得他的主人,卻未必能製得住他。到時候別是沒問出緣由倒把你惹生氣了。」

青衣聽著有些不受用,便嗔怪的橫了黑三郎一眼。

黑三郎笑嘻嘻的摸了摸青衣的臉安慰道:「再說我也不擔心他能鬧出什麼事來。在暗處看著他來回忙乎還是挺有趣的。」

「你們總是神神秘秘的。」青衣定定的看著黑三郎,如水的眸光晃的黑三郎心慌。

他欲言又止的握住青衣的手,待瞧見自己在那雙眼眸裡的小小倒影之後,他便繃緊了嘴角,一言不發的垂了眼簾。

一時間沉默蔓延開來,倒弄得青衣有些尷尬起來。

「罷了,反正你說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未免給你添麻煩,不說也罷。」青衣迅速調整了下情緒,又拿別的話來調節氣氛,「不過那個雪妖和旱魃的事情你可得給我說說了。我好奇了大半天了。」

「她啊!」一說起他們,黑三郎果然又自然起來,「她原是北邊雪原上的小妖怪,為了尋情郎就四處漂泊。我偶然間聽見她唱戀歌,聽起來倒是癡心的很。正好我缺一個守靈脈的僕從,又瞧她有心修煉,便跟她下了個約定,叫她鎮守著伏霞穀底下的靈脈,以免有心人接近。原說事後助她有情人終得眷屬,不想她的心上人會是旱魃!」

「她確實是癡心呢。」青衣也點頭稱是道,「為了旱魃連命都不要了。唉——」

「你想幫她?」黑三郎笑道,「我就知道你容易對這樣的傢夥心軟。」

「最近淨是目睹傷悲離別。」青衣歎息道,「看著他們我就甚是害怕。」

言下之意,就是物傷其類,唯恐自己跟黑三郎也無好結果。

黑三郎收斂了笑意,一雙眼看起頗有些嚴肅。他敲了敲桌子,半響才低聲道:「你莫怕,我現在雖然還不得解脫,但要眼下說誰能敵我的,卻是沒有。我遲早能破了這裡的禁製,然後就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你隻要安心等著我成事就好。」

青衣早已覺察到黑三郎暗地裡有所安排,聞言便乖順的點了點頭。

「然後那個旱魃,卻是有些棘手。」黑三郎為了轉移青衣的注意力,就故意裝了為難的樣子道,「照我說,除非將他安置在黃泉幽鏡之下,否則放在哪裡都是個禍害。便是我們放過了他,別的妖怪也不會安心。旱魃聽起來有些厲害,但隻要找對法子,殺起來還是很容易的。而他的死%e7%a9%b4又世人皆知,若是有誰能弄到北之青龍的將雨珠,抑或是用靈器接了瀛海的水之類的來治他,他就必死無疑了。」

「難道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壓製住他身上的酷暑旱氣嗎?」青衣道,「就如障目香可障目,橫公魚可驅邪一般,這世間一定有什麼東西可以克製的住他的東西。」

「這樣的法子有倒是有。」黑三郎挑眉道,「就是受苦的緊。以往道人們用了術法造出旱魃之時,便會用摻了桃木灰和獸血的墓土塗遍他的身體,然後再將用驅使的符咒用桃木釘釘入他的心口。如此一來,這旱魃就成了他們的役僕,任憑他們差遣。不過這樣的旱魃往往會被自身的旱氣所烤炙,時時刻刻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