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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116 字 1個月前

的碟子裡的肉片胡亂的堆在一起,彷彿才被人用筷子夾過一般。

季父正夾著一片肉片準備吃,見青衣一臉呆愣的望著自己,他便對著青衣寵溺的笑了笑,然後甚是優雅得體的將那肉片盡數吃了下去。

青衣心領神會的默默低下頭去,心底隱隱泛出些許暖意來。

自和他們相認,青衣雖然貌若接受,心中實則三分信三分疑,信的是血緣之親,疑的是他們對自己的心思。剩下的四分,則是靜等機會。

這便是身為凡人的本能了,麵對難辨真相的事情,凡人能說謊,能虛以委蛇。青衣從來就不是輕信他人的人,為求生存,自然是要努力偽裝了。

季琦不知她那兄長背著她來了這麼一招,見青衣麵前碟子空了,就隻當青衣乖巧的全部吃完了,當下就滿意的點了點頭。

隻是一頭魑魅而已,對於這些季厘國男子來說,還是不夠墊肚子的,如此來這麼一出,也隻是他們代代相傳的儀式而已。分食完一頭魑魅之後,他們這才放開了肚皮,開始享用僕從們送來的正餐。

青衣又裝模作樣的吃了些水晶肉皮凍,趁著眾人興致正濃的時候,就借口有些困了,就那麼跟躲避洪水猛獸似的跑了。

那頭跟老夫婦同桌的秀秀一麵吃飯,一麵眼珠滴溜溜的四下張望。她年紀小,不懂大人們為什麼這麼激動,不過僕從料理妖怪的樣子還是很好看的,跟耍戲法似的。

但是新鮮勁兒一過,她又有些坐不住了,隻心心唸唸的想著去找娃娃繼續玩兒。

於是當青衣離座之時,她便興沖沖的跟了上去。

路上的僕從見了青衣,皆要恭敬的行禮,青衣不甚習慣的點頭,然後問道:「那對老夫婦的房間安排在哪裡?」

被問話的僕從將青衣和秀秀一路帶到了安置老夫婦的房間前頭。

青衣站在門外,彷彿聽見房間裡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古怪聲響,頓時心生疑惑起來。

按說那對老夫婦還在大廳裡用餐,此時房間裡除了娃娃,應當再無其他人了,而娃娃一向少有動彈,難道房裡還有別人不成?

正奇怪,邊上的秀秀忽然抬手指著房門叫道:「咦,那是什麼?」

青衣一抬頭,就見門扉上映出了幾根類似籐蔓的影子,在燈光的映襯下,那些影子時重時輕的變換著,彷彿是活生生會動的東西,正不斷的向高處攀爬。

當它們蠕動之時,那窸窸窣窣的聲響便顯得密集而清晰起來。青衣一時大驚失色,連忙拉了秀秀往後一退:「隻怕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可怎麼辦好?」

秀秀抓緊了青衣的衣袖,一麵探頭去看那些籐蔓遊蛇似的影子,一麵擔憂道:「可是娃娃好像還在房間裡呢!我本來想叫她一起去吃飯,但是她隻管躺在床上睡覺,老婆婆就叫不要吵她……」

青衣聞言略低頭想了想,當機立斷的拉了秀秀往宴客廳跑去。

早先她便反覆聽到眾人說這個地方如何詭異,再者她身無長技,不比溫玉和方舟等人有恃無恐,如今一見這等非同尋常的東西,自然是離遠些才是上策。

不曾想她跟秀秀才轉過身來,便看見兩道藏青色人影兒如風般的從她身邊掠向那道房門。

青衣即時反應過來,那兩個人影便是那對趕著回來陪娃娃的老夫婦。

緊閉的房門匡噹一聲被推了開來,青衣急轉回身,那聲慢著還未出口,那對老夫婦的身影就已消失在視野中了。

然後是一陣尖銳而淒厲的慘叫聲。

青衣被那慘叫聲驚得心一抖,下意識就把秀秀緊緊摟在了懷裡。

秀秀略有些緊張的趴在青衣懷裡,跟著青衣一道兒觀望那道洞開的房門。

房間裡不時的傳出老婆婆的撕心裂肺的吶喊聲,然後是老漢理智的製止聲,再加上那些自門窗牆壁上發出的格啦啦的細碎聲響,都叫秀秀十分害怕。

「青衣姐姐——」感覺到後背那陣雜亂無章的輕拍,誤以為是青衣在安撫自己的秀秀將臉緊緊的貼在青衣的腰上,很是不安的問道,「他們是不是被妖怪抓起來了……」

青衣麵色煞白的摟著嚇得直抖秀秀,隻覺自己的左半邊身子都有些發涼了。

「我們還是去叫人來吧。」直覺危險將至的青衣鬆開了手,一行說,一行準備去叫人。

不料才抬腳,她便覺得自己的左手臂一緊,緊跟著左半邊的身子一麻,隨後眼前一晃,整個人就如醉酒的人一般往前一頭栽了下去。

從撲地的鈍痛中回過神來的青衣心中大驚,剛伸手撐地準備起身,就有一股不知何處來的古怪拉力硬是拖著她往後閃去。

「怎麼回事?」青衣手腳並用的掙紮幾下,卻仍是抵不過那怪力。

隻聽見嗖的一下,周圍的場景便如畫卷一般迅速向後退去。她的手肘和膝蓋都叫地麵蹭的有些火辣辣的疼,而秀秀哭喊著追上來的身影也漸行漸遠起來。

再然後,她猛覺身子一輕,卻是叫那股子怪力瞬間提到了半空中。

終於得以停下來的青衣慌忙環顧四周,發覺自己此時已身在安置那對老夫婦的客房裡。

她覺得自己的視野有些偏斜,眼中所見的一切都微微向右歪去。

她感到自己整個人正在沉沉的向下墜去,卻又沒有當真落下去。高舉的左臂像是被人用力向上拉拽著一般,緊繃繃的生生做疼。

她下意識抬頭看向自己的左臂,朦朦朧朧中,她隻看見自己的手臂被幾根筷子粗細的麻繩胡亂的捆綁著吊在半空中,每當她嘗試掙紮,她無所依靠的身子便會開始悠悠的打起晃兒來。未免轉的頭暈,她隻得努力放棄掙紮,就那麼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

身下的房間到處都是老婆婆尖叫的回音,窸窸窣窣的聲響更是絡繹不絕。隻要她一低頭,她便可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整個房間。

房間裡到處都是手指粗細、宛若籐蔓和遊蛇的烏黑繩狀的黑影。陣陣涼風自洞開的房門外湧進房來,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之下,那些黑影就那麼不停的延展伸曲著,如同活物一般緩緩探向各個方向。

如豆的燈火的光輝著實有限,除卻它所在那一小片區域,房間裡的其他部位皆都隱沒在黑暗之中。

在成片的黑影之中,那對老夫婦正一前一後的在燈光下扭著一起,那老婆婆不停的朝著屋角的方向伸手叫道:「啊啊啊——娃娃——娃娃——」

☆、133|130.120.6.8.

而那老漢則是死命摟著老婆婆的腰往門口的方向使勁兒,口中更是阻止道:「婆婆——等一下——我們先出去——」

「不——我的娃娃還在那裡——」老婆婆抵死不肯聽從,老漢越攔,她越是掙紮的厲害起來。

大抵勸阻的人永遠都是爭不過有決心的人,老婆婆一心隻有她的娃娃,便是刀山油鍋她要跳下去,一個氣衰力末的老漢又如何能攔得住她呢。

隻見那老婆婆一咬牙,硬是掰開了老漢的手朝屋角飛奔而去。

青衣瞇著眼睛,看著那個老婆婆如同一頭靈敏的山貓一般,逕直朝著屋角撲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裡燈光微弱,青衣凝集了所有注意力,方才隱約瞧出一個仿若秀秀那般大的小娃娃的身形來。

老婆婆一見娃娃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好似在等她過去,當下就激動的大張著手臂要去摟她。誰知她的手才碰到娃娃的身體,便有一道飛鞭狠狠的抽上了她的%e8%83%b8膛。

她悶哼一聲,整個人就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無力的飛了出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青衣居高臨下的瞧著老婆婆呼的一聲著被甩到了屋子的另一麵,叫她簡直有些反應不過來。

飛舞的籐蔓掀起幾陣冷風來,原本就搖晃不止的火燭登時噗的一下就滅了。

在火光消失的剎那,青衣看見娃娃緩緩抬起頭,就那麼麵無表情的望向了她。

世界陷入黑暗中之後,青衣的眼睛便再看不見黑暗以外的東西。但與此同時,她的聽覺便變得越發敏銳起來。

她聽到整個房間裡都活物蠕動的聲響,地上,牆壁上,頭頂上,以及……手臂和耳邊。

她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壓抑而混亂的心跳聲,那個老婆婆如同破舊的火箱般刺耳又嘈雜的喘熄聲,老漢焦急擔憂的低語聲,以及秀秀越來越近的哭喊聲。

當秀秀哭喊著青衣出現在了門口的時候,青衣便壓低了聲音喝到:「別進來——」

「青衣姐姐——」秀秀下意識停下腳,就那麼站在門口,一麵哭,一麵叫道,「他們去叫人了,馬上就有人來救你了!」

「秀秀——做的很好——」青衣被那些蠕動的窸窣聲弄得精神緊繃,她彷彿覺著有幾根觸手正順著她的小%e8%85%bf緩緩往她身上攀爬,那種似有若無的碰觸叫她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她在心裡拚命的說服自己那隻是自己的錯覺而已,為轉移注意力,她便顫聲對著秀秀道,「邊上……有僕從嗎?」

「沒有——」秀秀很快就答道,「不知道他們都去哪裡了,秀秀一個人也沒看見。」

青衣聞言十分奇怪,之前她和秀秀一路走來,有不少僕從來來往往的走過,其中還有不少個跟她行禮的,怎麼一轉眼的功夫,竟是統統都消失了?

正當她認真揣測原因的時候,一陣粘膩的觸感忽然就自她的小%e8%85%bf外側緩緩地滑向膝蓋內側。

那種感覺太過清晰,激的青衣一下就起了一身的%e9%9b%9e皮疙瘩。她下意識夾緊了膝蓋,待發覺那微帶寒氣的觸手還有向上蠕動的趨勢,她的腦中登時就嗡的一聲炸開了。

她猛地蹬了幾下%e8%85%bf,企圖將那些叫人噁心的不知名東西甩開,但那些觸手被甩開之後,馬上又纏了回來。

「秀秀——秀秀——」青衣一麵掙紮,一麵驚慌失措的胡亂叫道,「去叫人來,叫溫玉來,叫他來——」

秀秀聽青衣的聲音滿是驚恐,當下也跟著著急起來,她連忙答應一聲,果然跑去找溫玉了。

房間裡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莫名被困的青衣叫那滿是%e6%b7%ab*靡觸&感的觸*手弄得是心中作嘔,待要求救,三郎也不在這裡,那將自己截了回來的溫玉也不在這裡。那個老漢隻顧著不明生死的老婆婆,便是聽見青衣害怕掙紮的動靜,也不曾伸以援手。

籐蔓和觸&手越發猖狂起來,求救無門的青衣怨念一生,一時心中大恨:先是恨黑三郎總是在關鍵的時候不見蹤影,以致她被輕易劫走;再是恨那莫名出現的溫玉,雖然口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