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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86 字 1個月前

一尾巴掃翻了!」

白衣人不怒反笑,他甚是欣慰的偏頭對青衣道:「你能引來龍,可見這幾年你的靈氣並未減弱,阿兄十分高興。」

青衣抿嘴不言語,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才最為恰當。

「既是來英雄救美的,好歹也要讓他看看你這美人兒才行。」白衣人伸手拉住青衣的手溫柔的笑道,「不然豈不是要死不瞑目了?」

說罷他就拉了心慌的青衣緩緩朝外走去。

青衣隻覺被拉住的那隻手正津津的冒出冷汗來,但白衣人卻恍若未聞的握緊了她的手。

帳篷外的天地叫飛沙走石弄得一片灰濛濛的,一道巨大的影子如黑蛇一般搖頭擺尾的在天空中飛速遊曳,它搖擺著有力的尾巴,將這方天地攪得狂風大作。

所有的帳篷都如疾風中的樹木一般顫動起來,直發出巨大的簌簌響。

凜冽的狂風夾雜著飛沙刮得青衣臉頰一片刺痛,她縮緊了肩膀,咬牙奮力才得以站穩腳,迎著大風,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來,隻能半瞇著眼努力仰視那道巨大的影子。

青空之上的遊龍猛然停滯了身形,強勁的狂風隨之停止了。

一顆碩大的無角龍頭微微低下頭來,雷騰用他那雙巨大的龍目死死的盯著白衣人不放。

青衣又驚又喜的望著空中那條青藍色的蛟龍,她總想著會來救她的妖怪唯有黑三郎一個而已,誰知來的不是黑三郎卻是雷騰。

「青衣姐姐——青衣姐姐——」秀秀冷不丁的從雷騰的身上直起身子來,她舉高了手臂對著青衣用力招手,大聲叫道,「我和龍龍來救你啦!」

「秀秀——」青衣低呼一聲,下意識就要甩開白衣人的手朝雷騰和秀秀跑過去。

誰知她一甩之下,竟甩不開白衣人的手,非但如此,白衣人不過是輕輕一拉,蓄勢待跑的青衣便不由自主的轉個圈兒撞進了他的懷裡。

身後是冷冰冰的寬闊懷抱,猝不及防的青衣腦中一片空白,就那麼被白衣人禁錮在懷中。

「乖,不要亂跑——」白衣人貌若放鬆,實則用力的環抱住青衣的身體,他將下巴輕輕抵在青衣的頭頂上,感受著青衣那急促混亂的心跳,他又像是警告又像是安慰的說道,「小心受傷。」

青衣僵直著身體,她想叫他放開自己,但雙%e5%94%87微動幾下之後,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壞人——快放開青衣姐姐——」秀秀見青衣在白衣人懷裡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的十分著急,她氣勢洶洶的騎在雷騰身上,用小手指著白衣人惡狠狠要挾道,「不放了青衣姐姐我就讓龍龍咬死你!」

像是在應和秀秀的要挾一般,雷騰猛地向前一探,對著白衣人露出森白鋒利的尖牙,當他壓迫的龍%e5%90%9f聲響徹大地之時,無數粘稠的龍涎就那麼沿著齒縫滴答答落了下來。

「嗬嗬嗬——」白衣人輕笑兩聲,他用下巴輕輕蹭了蹭青衣的發頂,低聲道,「真是有意思的小娃娃……」

白衣人一笑,青衣便能清晰的感受到他%e8%83%b8膛的輕顫。

青衣分辨不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在發怒,她打了個顫,下意識哀求道:「別傷她……」

白衣人收緊手臂,卻是抬頭對著雷騰冷冷一笑:「我們季厘國人,向來隻食妖!」

像是被白衣人那滿是殺氣的眼神刺激到了一般,雷騰忽然仰頭大嘯一聲,緊跟著他猛地一抽尾巴,卻是向大地俯衝而去。

靜止的狂風復又劇烈的吹了起來,烏壓壓的雲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眾人被那狂風一吹,皆都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唯有白衣人和他懷裡的青衣紋絲不動的屹立於颶風之中。

眼看著雷騰不顧一切的迎麵襲來,青衣既怕又驚,她的心跳如擂鼓一般清晰可聞,但她的身體卻如磐石一般不可轉移。時間像是凝滯了一般,緩慢到讓人分不清眼前的景色到底是現實和夢境。

在青衣看不見的地方,白衣人露出了一個優雅自信的微笑來,他低頭貼近青衣的耳朵,用極為溫柔繾綣的聲音輕輕道:「青衣,想不想看看阿兄有多厲害?」

☆、125|120.6.8

白衣人的話顯得不可一世,但他彷彿又有那樣的資本可以俾睨群雄。

雷騰那尖利冰冷的骨刺越發的稜角分明,青衣甚至可以看見那雙龍目中映出她和白衣人的身影。

劇烈搖擺的帳篷忽然嘩啦啦的被掀飛了,各類器物跌碎的脆響聲與呼呼的風聲混在了一起,漫天的烏雲沉甸甸的壓了下來。

即便是在如此險象環生的情況之下,白衣人仍是從容不迫的摟住青衣的腰,他以一手微微抬起青衣下巴,示意青衣去看周圍那如急速旋轉的水渦一般的狂風。

「看清楚那是什麼!」白衣人的聲音就像是一道悠遠緩慢的回音一般直接刻進了青衣的腦海中。

青衣微揚起頭,她的瞳孔劇烈的收縮幾下,幾道鬼魅黑影快如閃電的穿梭於疾風之中,最後如遊蛇一般將雷騰那巨大的龍身緊緊的纏在了那裡。

雷騰仰頭狂嘯,低沉的龍%e5%90%9f使得群山都為之撼動起來。他搖頭擺尾的掙紮片刻,龍種與生俱來的龍氣仿若決堤的黃河一般傾瀉而出,將那些束縛其身的黑影震潰了大半。

青衣被雷騰那堪比四方神龍的威勢震撼得心神一散,卻是又什麼都看不見了。

秀秀的尖叫聲被狂風大散開來,一時間,青衣的耳邊隻有混亂無章的雜音在不斷的迴旋。

「睜開你的眼睛,仔細看——」白衣人低沉的聲音穿透那些回音再度進入她的意識海中。

在那縹緲的聲音引導下,青衣慢慢闔上眼簾,再睜眼的時候,天地都變了模樣。

急速穿梭不定的殘影就像是水中暈染而開的墨汁一般,透出深淺不一的黑色來。鎖鏈碰撞的脆響聲自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腳下的大地在輕輕的顫動,無數鎖鏈如離弦之箭直射往天空之中。

被纏住了一隻腳的秀秀被鎖鏈一甩,頓時就從雷騰的背上摔了出去。

秀秀尖叫一聲,卻又在千鈞一髮之際又被鎖鏈拉了回去。

雷騰如困獸一般奮力掙紮,但卻掙不斷那些如煙如影又仿若實質的錚錚鎖鏈。冰冷透骨的鎖鏈順著他的龍鱗快速的收緊,慢慢的,那些鐵索的滑動的聲響由緩變急,叮叮噹噹的脆響聲不斷重疊在了一起。

狂風的聲響也隨之減退,秀秀的尖叫聲和那怒不可遏的龍%e5%90%9f聲卻越發清晰了起來。

青衣睜大眼睛,看著雷騰彎曲著那巨大的身體,就那麼動彈不得的被卡在難以盡數的鎖鏈之間。且那鎖鏈還在不斷的收緊,並深深地陷入了蛟龍的軀體之中。

眼看著雷騰一直痛苦的低%e5%90%9f,青衣心中驚慌,卻是無意識的脫口而出道:「阿兄住手——」

不斷滑動的鎖鏈鏗的一聲盡數停滯不動了。

雷騰發覺自己被那些忽然出現的鎖鏈纏的連一根爪子都動彈不了,青衣被那白衣人牢牢扣在懷裡,而秀秀的尖叫聲又近在咫尺,他心中焦急,卻又無計可施。

一時情急之下,他滿身的龍鱗竟是透出些許血痕來。

「看到了嗎?」手下留情的白衣人伸手將邊上的一根黑色的鎖鏈拽到了青衣跟前,青衣試探的用指尖輕觸了一下那鎖鏈,堅硬而光潔,宛若上好的玄鐵之物,且她不過是蜻蜓點水似碰的一下,但她整條手臂都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穿髓入骨的陰冷。

「這就是我們季厘國人與生俱來的能力。」白衣人放開青衣,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道,「至陰至寒,恰恰正是龍陽的剋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青衣對著白衣人眼波微動,半響才開口道:「先將秀秀放下來吧!她還是個孩子。」

白衣人輕笑一聲,那根吊著秀秀的鎖鏈竟真的嘩嘩降了下來。

被吊的頭昏眼花的秀秀一落地就死死抱著雷騰的身體不肯放手。

白衣人見她小小年紀,經此場麵之後,竟還有膽氣對他怒目而視,便笑道:「這條蛟龍雖不成氣候,但到底是龍種,你這幾年食妖甚少,不若阿兄殺了他給你補補身子——」

「不要——」青衣慌忙拒絕道,「他幫過我——」

「哦?」白衣人意外的瞥了雷騰一眼,見雷騰雖已成他的階下囚,但他彷彿對自己的處境並不在意,那雙清澈的龍目卻是在青衣身上流連不去,偶然再看自己,那眼中的殺意和怒氣幾乎要化為實質了。

「嗬嗬嗬——」白衣人忽然眸光一閃,剎那間便洞悉了雷騰的心思,他伸手輕觸了一下青衣的臉頰,臉上的笑卻比往日更勝,「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青衣不明其意,隻能眼也不眨一下的緊緊盯著他不放。

「好吧,就順了你的意吧!」白衣人含笑點了點頭,見青衣一臉驚喜的樣子更是笑的溫柔寵溺起來。

秀秀巴巴的貼在雷騰的身邊,不時的問雷騰疼不疼。雷騰隻是不做聲。

秀秀想去找青衣,但見那討厭的壞人一直緊緊的跟在青衣身邊,又不敢上前了。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被狂風摧毀的帳篷在僕從們的修復之下又重新搭建了起來。明亮的篝火照亮了黑夜。

僕從們重新做了晚飯,但青衣對妖血和獸肉尚未能完全接受,再加上雷騰和秀秀還被困在那裡,是以她並無心思用餐。

白衣人見狀,便伸手接了筷子,準備如白日那般親自喂青衣。

不曾想他才夾了一塊肉,手下卻是一抖,那無甚份量的筷子頓時就如千鈞之重,叫他拿不穩了。

青衣聽見木筷落地的聲響便抬起頭來,誰知這一抬頭,白衣人那修長的身體忽然就高山傾倒一般直直的向她壓來。

青衣猝不及防,竟是無處可躲,就那麼被白衣人生生撲倒了。

「喂喂——」青衣被白衣人的身體壓得險些喘不過氣來,她下死勁兒的推了推白衣人,誰知他的身體竟像是個毫無意識的空殼一般,一下子就被推歪了開去。

青衣隱約覺出不對來,她心慌了一下,緊跟著又強自冷靜下來。她起身試探的摸了摸白衣人的心口,然後便發現手下的身體冷冰冰硬邦邦簡直就是一具屍體一樣。

青衣心中一動,一個念頭自心田一閃而過。

這既是個人偶,雖然契合,但到底不是正身,方才白衣人耗力擒住了雷騰,雖不知他到底使了幾分力,但想來定有些影響,以至於這個人偶都受不住他的魂魄了吧?

一思及此,青衣又轉頭去看雷騰身上的鎖鏈,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那鎖鏈彷彿真的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