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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53 字 1個月前

了些許。

青衣暗暗一喜,正想有何辦法能放雷騰逃跑,那頭就有一個人從帳篷裡走了出來。

青衣聞聲抬頭,就見臉色蒼白的阿郎衣袂飄飄的走了過來。

她頃刻間就認出麵前這個阿郎就是白衣人來,看著阿郎那琥珀色的眼睛,她就是有那種感覺。

「你認出阿兄來了。」阿郎微微笑著,好似十分歡喜,「阿兄很高興。」

「……你的身體……」青衣不自覺輕蹙了眉頭,細若蚊呢的問了一句。

「隻是人偶壞了而已。」阿郎從容的解釋道,「我便回了自己的身體了。」

青衣欲言又止的張了幾下嘴,末了也隻是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

阿郎背著手仰頭望了夜空一眼,半圓的月亮在薄雲的暈染下,顯得朦朧而虛幻,連帶著他那張晦暗不明的蒼白麵容。

靜默片刻後,阿郎溫聲道:「夜已深了,你先去休息吧。」

青衣神情一晃,卻是有些失神了,片刻後回過神來,她便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雙生子引她進了帳篷。

方舟早已提了他的包袱一頭紮進了那對老夫婦的帳篷之中,有了白衣人,他便有了為那人做一個暫時棲身的人偶的想法。

屏退了其他僕從之後,雙生書僮熟稔的鋪好床鋪,又在玲瓏香爐裡撒了些安神香。待準備妥當之後,他們便退出帳篷以待其他吩咐了。

青衣躺在床上,時不時的閉眼睜眼,翻來覆去的總是難以入眠。

這一日下來,叫她吃驚的事情太多了,她到現在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呢。

帳篷裡寂寂無聲,倒顯得外頭的聲響有些分明起來。

嘩嘩的鎖鏈碰撞聲時不時的響起,青衣心中擔心雷騰和秀秀的安危,有心出去,又怕惹怒了兄長,以至於他們的處境更危險。

如此輾轉反側許久之後,竟也有些也眼殤神昏,將睡欲睡的時候,她隱約感覺有人靠近了自己。

驚覺的睜開眼睛一瞧,卻是阿郎披了件月白外衫坐在床沿上。

阿郎見青衣警醒,當下便微微笑著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

「睡不著嗎?」此時他的聲音聽起來溫柔的叫青衣失神。

「睡吧——」他緩慢而又節奏的輕拍著青衣的背,極盡體貼的低聲道,「阿兄在這裡守著你,什麼妖怪都不能來欺負你。」

隻是一句話而已,卻讓青衣心頭一酸,眼中霎時就湧出淚來。她隱忍的吸了吸鼻子,下意識的往阿郎身邊動了動。

橘色的燈光下,原本陌生的兄妹竟難得有了溫馨自然場景。

安神香的效力漸漸發揮出來,青衣半睜半合著眼望著阿郎許久,然後輕輕問道:「給我說說那個地方的事情吧?」

「那個地方?」阿郎淡淡一笑,依言答道,「那是個小地方,名字曾幾代變更,如今就叫123言情縣。因為城中多有刺桐樹,是故人們常稱其為瑞桐,又以泉安鄉知名,故亦稱泉安……」

「有桐樹的話,那是不是會有鳳凰?」青衣小聲嘀咕道,「123言情縣,聽起來就很難聽,泉安聽起來好聽多了……」

「傻瓜。那是刺桐樹,又不是梧桐。再者那片地域早已是鬼蜮,鳳凰是不屑去的。」阿郎輕笑兩聲,又道,「你如今是忘了,卻是不知,這名字是有由來的。晉字從日,意指日出,日出則萬物生長。那地因魑魅魍魎層出不窮,陰盛陽衰,以致萬物凋零,生靈塗炭。取這名字,卻是為了壓製那日漸強盛的陰氣的。」

「哦……」青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默默的看了阿郎那溫柔的笑容之後,她又輕聲問道,「你的名字……又是什麼呢?」

「我?」阿郎溫柔的摸了摸青衣的頭髮,然後他低頭湊近青衣的耳朵,低聲道,「我叫溫玉——現在睡吧,明早我們就起程回家。」

青衣睏倦的閉上了眼睛,微不可查的應了一聲之後,果真睡著了。

☆、126|120.6.8

睡夢中的青衣恍惚感覺自己正在從高空之中往下落去。微寒的狂風在她耳邊嗚嗚直響,她想要掙紮,卻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急速下墜的失重感讓她的心吊了極點,她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身體。

就在她驚恐到了極點的時候,一個溫柔的男子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了起來:「乖——不用怕,你現在很安全——」

青衣緊繃的意識頓時一滯,待到憋在%e8%83%b8口裡的那口氣慢慢舒出之後,她這才清醒過來了。

未等睜眼,她先是發現自己正被一人緊緊的摟在懷裡。她的後背和腰間是兩條硌人的消瘦手臂,她的臉頰下是一堵溫熱的%e8%83%b8膛,對方那緩慢而平穩的心跳聲就如同自己方才聽見的安撫之聲一般,溫和而有力,叫人不由自主的鎮定下來。

這個懷抱裡有著揮之不去的血氣,青衣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輕輕叫了一聲:「阿兄——」

然後她聽見對方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青衣睜開眼,果然瞧見了溫玉那張溫和的蒼白麵容。

「不睡了麼?」溫玉柔聲問道,「還是覺得有些冷了?」

昨晚的觸動猶在心中,青衣呆呆的看著溫玉一臉認真的將自己的外衣往她身上披。

冷冽強勁的大風在不停的吹,連帶著將溫玉的長髮和衣袂齊齊吹向了青衣的方向。

青衣後知後覺的覺出不對來,她茫然四顧,見四方皆是縹緲的煙雲,再低頭往下一看,卻隻看見了一大片光滑平整的青藍色龍鱗。

見青衣麵有訝色的準備探頭去看更外麵的景色,溫玉當下手一伸,卻是將青衣摟回懷裡。

「我們現是在那頭蛟龍的背上,他飛起來速度極快,你這樣貿貿然探頭去吹風,小心被風刮下去。」溫玉輕聲訓斥道,「還不快乖乖的靠著阿兄不要亂動?再過一會兒,我們就要到家了。」

青衣一時大為驚訝,她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麼一覺醒來,竟是什麼都變了樣兒了?且不說他們是什麼時候啟程趕路的,但昨日還與溫玉殊死搏鬥的雷騰怎麼會改了意誌,就這麼屈尊做了他們的代步坐騎護送他們回家呢?

青衣心知她這突然冒出來的兄長溫玉手段非比尋常,唯恐他用了什麼不好的法子令雷騰屈從了他的要求,於是她忐忑不安的揪緊了溫玉的衣袍道:「阿兄,你答應我不為難他們了,怎麼會……」

「怎的,你怕我抽了他龍筋恐嚇他硬是讓他做了僕從?」溫玉眉眼彎彎笑了起來,他輕輕搖了搖頭,一派坦然的道,「若我說他是自願以身載我們的,你可信?」

青衣不知該如何應答,一時就有些啞口無言了。

溫玉隨手撩開臉頰邊隨風亂舞的長髮,就那麼微垂著眼從容笑道:「我隻是告訴他,倘若他想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就必須跟著我們一起回到123言情縣而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想要的是什麼?」青衣不解,在她看來,雷騰心性堅定,是個極為正直的妖怪,隻是一句話而已,他應該沒那麼容易被引誘,從而跟一個才鬥法過的敵人握手言和才對。

溫玉意味深長的看了青衣一眼,然後他示意青衣往下空看去。

青衣不明所以的微微探身往下俯瞰,首先入目的是雷騰那巨大的龍爪,以及他爪下緊抓的馬車廂,微微晃動的馬車廂邊上時不時的蕩過幾根玄黑的鎖鏈,順著那長長的鎖鏈,她看見了無數神情呆滯身體僵硬的人偶如同一串葡萄一般密密麻麻的被困在了鎖鏈之上。

這還不算完,等青衣再往雷騰尾巴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他身上困了無數的鎖鏈,每根鎖鏈上不是縱橫交錯的捆了一隻大箱籠,就是攔腰吊了幾個僕從,一根根鎖鏈整齊有序的垂向大地,當雷騰搖頭擺尾的駕雲飛翔之時,那些墜於鎖鏈下的人和物件便以一種極為整齊劃一的節奏來回輕輕搖擺不定。

瞧這樣子,他竟是把溫玉底下所有的僕從和行李都一併載了過來麼?

一想到這個,忍不住為雷騰有些抱不平的青衣便有些責怪的瞥了溫玉一眼。

溫玉不慍不火的微微一笑,隻是伸手往下一直,提醒道:「你瞧錯了方向,要往下看。」

青衣按下不滿,依言往下看去。

這一看,卻是叫她有些疑惑。她隻看到了一片遼闊無邊的大地。

如今仲春已過,暮春將近,春風早已吹綠了大地。從高空看去,大地一片生機盎然。如屏障一般屹立不倒的高山叢巒之內,無數矮小的房屋如散落的爍石一般時密時疏的堆在連綿不絕的河流兩側,茂密的樹木草植錯落有致的點綴於中,黃沙漫天的大道將遙遠的村落連接在了一起。

這是一幅美麗的山河大地圖,當小如螻蟻的凡人三三兩兩的出現在河流山川和大道之上的時候,原本靜止的畫麵頓時就活了起來。

青衣為這般壯闊的景色所折服,她直直的望著大地,口中喃喃道:「難道他要的是這方天地?不可能……」

「嗬嗬嗬——錯了——」溫玉微俯下`身,卻是伸手貼著青衣的臉頰將她的頭輕輕往南邊一挪,在青衣猛然瞪大眼睛的同時,他才輕聲道,「這才是我要你看的,我們要回的地方,他想要的東西就在那裡。」

青衣不解的搖了搖頭,天地之大,入眼的東西是在是太多了,她真的不知道哪個才是兄長要她看的。

「用心看——」溫玉明知青衣迷茫,卻並未伸出援手,幫她明指是哪一塊區域,隻是道,「你一定能分辨出來的——」

青衣心中焦躁,隻能俯身向前,更加用心的分辨其自己所看見的山川河流。

她看見的是一條界線,九州和大海的界線,這邊是色彩繽紛的土地,那邊則是如青天一般湛藍的無垠海洋。

未等她被那波瀾壯闊的大海驚艷,她的心神卻被一股直往上天冒去的黑煙所吸引了。

周圍的大地一如被他們甩在身後的大地一般美麗,但隻有那一塊微微延伸向東海的界線之上,如弓彈其中一個分叉的陸域像是被熊熊烈火焚燒殆盡的灰燼堆一般,一股黑煙正升騰不絕的向天空冉冉飄去。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再細看一眼,就發現那黑煙卻不簡單,它不隻是一團不停糾纏分離的黑煙而已,在深淺不一的濃稠黑影中,無數黑影如鬼魅邪影一般來回快速的穿梭不停,更有兩道堪比遊龍靈蛇一般靈活的影子在那片地方的上空隨意遊走。

青衣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猜想便是,那片陸域許是被雷電擊中山林,一時山火兇猛,不及挽救,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