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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62 字 1個月前

此行卻是去123言情縣的龍山寺弄來了新方子,已在旁人身上試過,十分有效,你快吃下去。」

阿郎微笑不語的盯著藥丸看了許久,然後才道:「真叫我傷心啊,方舟,我才出來一月不到你就要趕我出去,如今正主醒來了,我這一出去,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回來了。」

方舟聽他話中有話,不覺又把眉頭皺的更緊了。

白衣人甚是溫和微笑道:「你便是吃了,也不礙事,那123言情縣的龍山寺我幼時就去過了,裡頭百種驅鬼符金丹盡數試遍,別說那般偏僻的寺廟,就是洛陽的白馬寺、杭州的靈隱寺、泉州的清淨寺,我們都已試遍,佛家的方子於我族無效。再者——」

白衣人忽然又轉頭對青衣笑道:「你還是在那裡出生的呢,那裡有座平安橋,橫貫龍湖、虺湖,當時正有二龍爭鬥,母親受龍氣所傷,提早在橋上誕下了你,恰恰那日正是千年難得的好日子。你本就靈氣十足,更兼是至陰之體,龍乃至陽,於龍族而言,你滿身皆是誘龍的氣息,如此那兩條惡龍就被你所吸引,當下都罷戰堵在橋邊看你——」

青衣不期然從白衣人口中聽到自己出生的情況,一時有些出神。

白衣人見青衣聽得專注,便伸手摸了摸青衣的頭繼續道:「後來父親見機斬了它們,並用它們的血肉慰藉了全族的人。」

這樣的發展簡直叫人猝不及防,原本還有些感觸的青衣登時打了個寒顫。

阿郎優雅的一抬下巴,示意方舟去看青衣和白衣人的方向。

方舟麵無表情的轉頭看了一下,尤其是白衣人,他更是從頭到腳的看了好幾遍。

「瞧見了嗎?那就是正主。」阿郎語氣輕柔的說道,「他回頭玩膩了人偶就會回到這個身體裡來了,到時候別說我,就是那個病秧子也得讓步。」

方舟登時臉色一變,再看白衣人的眼神就有些鋒利起來。

白衣人似有所覺的回頭回以微笑。

青衣隻覺白衣人笑得比黑臉的方舟更可怕些,兩人四目相對,壓抑的殺氣幾乎要一觸即發。

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避開他們的視線,以免自己被牽連進去。

「書硯。」白衣人忽然輕聲道,「你們帶著青衣去另一間帳篷逛逛吧!」

小書和小硯對視一眼,然後脆聲應了一聲,便帶著青衣出去了。

慵懶的臥在榻上的阿郎見方舟和白衣人似有動手之意,想了想便從容的起身跟著青衣等人往外走。

誰知臨到白衣人身邊時,白衣人目不斜視的伸臂一攔,卻是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又不會對她怎樣。」阿郎微笑道,「我既用這個身體,你的小妹自然也是我的小妹,自家小妹。我還是很疼愛的。」

「你與我最為相似。」白衣人也微笑道,「正是因為相似,我更不放心你。」

阿郎嘴角的笑意頓時一滯,隻是眨眼後又恢復如常。

聽見對話的青衣麵無表情的回頭看了那兩個笑容如出一轍的阿郎一眼,那種笑容底下,隻怕滿是殺意吧?

帳篷門口那厚重的門簾被小書重新關閉,在雙生書僮的帶領下,青衣彎腰進入一步之遙的另一個帳篷中。

一進帳篷,就有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氣撲鼻而來。青衣下意識摀住口鼻,隻覺那血氣較之客棧今早的修羅場景還要濃厚,聞著直叫人腹中翻湧不止。

勉強按下那翻湧的噁心感之後,她抬頭向內一看,這一看之下,卻是大吃一驚。

隻見帳篷裡到處都是高架的欄杆,上麵密密麻麻的懸掛了無數繩索。順著繩索再往下看,就看到許多半死不活的野獸,它們皆都是被倒掛在欄杆之下,咽喉的部位已經被人用利刀割破,而那些噴湧而出的濃稠鮮血則是盡數都流到了地上的瓦盆之中。

這場景何其眼熟,青衣訝異的微張開嘴,她伸手指著那些被放乾血液的野獸,雙%e5%94%87張合幾下,卻是說不出話來。

「這裡是做人偶的地方。」小書解釋道,「因為做人偶總要用血,所以要弄這麼些野獸用來供血。做人偶挺可怕的,我和小硯平時都不來這裡。你隨便看看我們就出去吧!」

「……等等……」青衣艱澀的開口道,「我需要確認一下。」

☆、123|120.6.8

說罷不等小書阻止,她便放輕腳步,悄悄的往前走去。

越靠近,血氣越重。青衣膽戰心驚的從成排的野獸前探頭朝帳篷深處望去。

散落一地的肢體之中,赫然蹲著兩個眼熟的人影。他們皆都穿著同花色的藏青色深衣,頭上如出一轍的包了一塊蝙蝠紋頭巾,當那老漢俯頭全神貫注的為一具無頭屍體縫上頭顱之時,邊上的老婆婆便摸出一隻細口漏鬥,隻等著為人偶灌血了。

隻一眼,青衣就認出那對老夫婦正是之前倉促結賬悄然消失的老夫婦。

半透明的命線縫合皮肉的時候發出嘶嘶的細碎聲響,老漢臉色發青,眼眶下是濃重的黑影,想來是命線抽多了,已經時日不多了。

待到老漢將那人偶縫合完畢,邊上的老婆婆便馬上接手,在人偶的脖頸開了一個洞之後,她就開始往人偶體內注入野獸的血了。

濃稠的血漿被咕嘟咕嘟的灌了進去,那些血,就像是生命的源泉,隨著血液的注入,原本死氣沉沉的人偶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青衣險些沒驚叫出聲來,虧得她下意識的摀住了嘴。強自鎮定下來之後,她適可而止的縮回頭,再不敢多耽擱,連忙悄無聲息的走開了。

「既害怕為何又要去看?」小硯見回來的青衣臉色煞白,還道她是被嚇住了,隻得又出聲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麼,你隻當他們在做木偶就好了。阿郎看上了他們的手藝,特意將他們收服好為他做人偶。有了人偶,回頭弄藥引卻是容易多了。」

「什麼藥引?」青衣悄聲問道,「還是治邪病的?」

「嗯。」小硯輕輕點了點,然後他掀開門簾,恭敬道,「現在讓我們送你去用飯吧,現在已是哺食的時候了。」

青衣遲疑的回頭看了那些被放乾了鮮血的野獸一眼,然後就跟著雙生書僮一道回去了。

一入帳篷,青衣就看見白衣人正背著手站在屏風前觀賞屏風,而阿郎則在方舟的服侍下假寐。原本暗潮洶湧的帳篷裡此刻一片平和。

忠實的僕人們訓練有素的將三張食案抬了進來,一張擺在軟榻前,另兩張相對著擺在帳篷的正中間。

描金的食案上栩栩如生的繪製了一隻金羽鸞鳥,與之匹配的圓凳卻繪了一隻藍羽孔雀,看起來華麗的過分了。

青衣被僕從們服侍著在正中央的食案前坐下,在她背後,慵懶的半躺在軟榻上的阿郎也起身在食案前坐定。

無數僕從如流水般的進進出出,為他們端來了種種烹製好的飯食美酒。

青衣默默的盯著自己麵前這張食案看了許久,直到僕從們恭敬有禮的將兩盅湯品分別擺在了她和對麵的食案上麵,她這才收斂心神,神情清冷的看著他們繼續將其他餚饌依次擺了上來。

小火烹製多時的燉肉,重料燒烤的嫩肉炙,鮮嫩通透的生魚片,以及裹了%e9%9b%9e蛋和麵粉入油炸透的肉丸,樣樣不同,色*色精緻,盡數都擺在了青衣的麵前。

無需白衣人吩咐,較雙生弟弟更為沉穩的小硯恭敬的待命於青衣身邊,並為青衣遞上了一雙青木筷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青衣何曾被人這般恭敬的伺候過,一時頗有些不自在。

小硯見她舉止略有些僵硬,舉著筷子在那些食碟上方來回徘徊,半天下不了筷,於是他便體貼的將那碟嫩肉炙輕輕挪到青衣手下道:「這道燉肉,乃是阿郎今早剛獵來的獵物身上最為肥嫩的一塊肉皮,連續文火燉煮了三個時辰才成的,小娘子身嬌,吃些燉肉也好克化。」

青衣神色微訝的看了小硯一眼,然後夾了一筷子燉肉品嚐起來。

燉肉入口即化,比自己以往吃到的最嫩的肉還要柔軟。青衣緩緩將口中的燉肉嚥下,再伸筷的時候,便隨意多了。

白衣人看了許久的屏風,待青衣進食片刻之後,他這才姿態優雅的在青衣對麵的食案前坐定。

正吃飯的青衣冷不丁瞧見白衣人用那種溫柔寵溺的目光盯著自己不放,正要下嚥的肉頓時就卡在了喉嚨裡,上不上下不上堵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侍立在側的小硯見青衣神色痛苦,想來是不小心噎住了,於是他馬上將那白瓷盅揭了蓋子送到了青衣手邊。

青衣正難受,當下想也不想的就仰脖一氣兒灌了下去。

誰知那股子堵塞之意一散,便有一股子極其腥膻的味道從腹中直往上衝了出來。

青衣唔了一聲,忙低頭摀住了嘴乾嘔了兩聲。

小硯察言觀色的遞上來一塊半濕的白帕,見青衣神色微緩之後,又極為周到的送上來一塊水靈靈的白瓜瓤。

青衣沒有去接那白瓜瓤,卻是驚疑不定的反身去瞧那白瓷盅內的殘夜。

潔白無暇的瓷盅裡猶掛著幾滴暗紅微粘的液體,對著燈光一照,怎麼看都像是血。再湊近仔細一聞,雖摻了些別的什麼東西,但那股子血氣卻是遮掩不在的。

驚覺自己方才生飲了一盅血,且不知這是什麼血,青衣的臉色霎時就白了。

「你們給我喝的是什麼東西?」青衣死死的捏著手裡的白瓷盅,瞧著白衣人的眼神冷到了極點。

白衣人微微一笑,卻是伸手接過僕從送上來的酒杯悠然自得的飲了一杯酒,然後才道:「自然是妖怪的血,我們本就以妖為食,你不過是離家幾年,怎麼連這個都忘了?」

青衣難以置信的微睜著眼,滿腹驚恐皆都化作了艱澀的回答:「我自被賣入客棧,往事皆如同蒙了一層薄紗,朦朦朧朧記得不甚清楚了……」

正微笑飲酒的白衣人神情徒然一變,他垂眸沉%e5%90%9f片刻,再抬頭卻又神色如常的淡淡道:「忘記了——也不礙事。我明日便帶你啟程回族,見了父親母親,你自然就能想起來了。」

說罷不等青衣反應,他便轉頭對著身邊的僕從道:「去將小娃娃帶來,再叫那對老夫婦過來。」

青衣不曾想過她也是有雙親族親的人,自去了客棧之後,她日夜見識那些個妖精鬼怪以人為食的可怕場景,偶有凡人前來,也多有恩怨情仇執妄之事,反倒自己,除卻活命,其他竟無從可想。

如今猛然天降一位兄長,更有已經忘卻的父母存在,如此大的轉變,當真叫青衣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