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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61 字 1個月前

了一句:「黑三郎,青衣有麻煩了,你快出來啊——」

「哈哈哈哈——」那幾個女妖見狀頓時笑做了一團。

這邊青衣皺起眉頭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李四的哭號幾乎將整個客棧的人都引了過來,心裡越發著急起來。

她當初以公謀私,支了六枚銅錢給了那王得福,若不是得了黑三郎的幫助,隻怕自己早已受罰。這事情雖然已經揭過去了,但是若傳了出去,日後胡姬知道了,回來定是要教訓自己的。

想起胡姬那隻鞭子,青衣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你先放開我。」心有慼慼的青衣對李四木著臉冷聲道,「站起來說話。」

「我不——青衣小娘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李四一抬頭見青衣竟毫無出手之意,頓時心涼了半截,更是胡攪蠻纏的摟著青衣的半身猛搖起來,「你不能這麼狠心,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憑什麼你救了王二哥不救——啊——」

「碰——」

李四的怨憤聲忽然化作了一聲痛呼,青衣隻覺身子一鬆,略打了個晃兒,慌亂之中,又感自己被一隻手扯了一把,這才穩住了身形。

她下意識的偏頭望向身側,就見黑三郎背著手似笑非笑,眼神冰冷的站在那裡,而那李四已被甩到了大堂另一側,正躺在地上渾身抽搐。

「阿郎——」方舟和兩個書僮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幾乎在同時間就飛奔過去了。

「阿郎,你可有傷到?」方舟讓書僮扶著阿郎坐起來,自己則沉了臉上下摸了摸阿郎的手腳和脈息。

阿郎已是麵如白紙,聞言顫巍巍的睜開眼虛弱的笑了一笑。

「我——」剛開口,他便噗的一聲吐了一口殷虹的鮮血出來,接著渾身發抖,冷汗如溪水一般流淌不停。

兩個書僮從未見過阿郎傷的如此之重,頓時皆哭了起來,唯有方舟還有幾分理智,麵色發寒的快手摸出藥給阿郎灌了下去。

又等了片刻,見阿郎緩和了臉色,他這才起身低著頭低聲道:「我們與這位小郎君素無恩怨,小郎君卻下手如此狠毒,阿郎,你莫氣我動手。」

說罷不等阿郎開口,他便飛身衝向了黑三郎,手裡不知何時握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一身的罡氣讓四周的妖怪們皆退了一步。

青衣完全來不及反應,隻能瞪大眼呆呆的看著方舟一臉峻厲的朝著她和黑三郎攻來。

黑三郎卻並不驚慌,隻是嗤笑一聲,緊跟著一身紅衣的素兮忽然從天而降,霎時就擋在了青衣跟前。

青衣被素兮一擋,就什麼也看不見了,隻聽見四周的妖怪們慘叫了一聲,夾雜著叮叮幾聲金屬撞擊的聲音,以及妖怪們四處亂竄的風聲。

青衣不自覺握緊了衣袖,手裡也汗津津的滿是冷汗。

「咳咳,方舟,住手——」一個溫和虛弱的男聲忽然響了起來,在一片狼哭鬼嚎和打鬥的嘈雜聲中顯得十分微弱。

但是方舟卻聽見了。

兵刃交接的聲響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臉煞氣的素兮微微挪開了身子,被擋在後麵的青衣這才得以看見外麵的場景。

大堂裡一片狼藉,有幾個客人抱著頭躲在桌子底下,其他的則統統飛去了二樓看熱鬧。

隻見方舟拄著劍單膝跪地,因他是背對著青衣,青衣看不見他的神情,隻是單瞧著他那緊繃的脊背,以及那滿是青筋的握劍的手,青衣便知他此時定是怒氣未消。

而那個製止方舟的阿郎則被方舟的身影擋住了,叫青衣著實看不出什麼東西來,於是她便略有些憂心轉頭去看黑三郎。

黑三郎好整以暇的站在青衣身邊,見青衣一臉擔憂的望向自己,就笑嘻嘻道:「你記著,這些壞了的座椅碗盞,全都算到那病秧子頭上,要是他們付不起帳,就把他們全部留下當客人們今夜的夜宵!」

☆、第43章 橫公魚6

平日裡隻要聽聞有夜宵,諸位妖怪客人皆會十分的高興,但是今日卻有些不同,眾妖怪一聽這位滿是罡氣的彪悍凡人也在夜宵之列,紛紛搖頭怪叫起來。

「這樣的夜宵未免太嚇妖了些吧?」一個嬌小的女妖小聲嘀咕道。

「就是,到時候還不知道誰吃誰呢……」站在小女妖身邊的男妖隨口附和道。

「哎呀討厭,你這麼說人家都不敢住店了!」小女妖膽子小,頓時一臉害怕的捧著臉跺著腳叫出聲來。

總是想太多的人參精憂鬱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愁眉不展道:「說起來,他們會不會拿我們煉藥啊?」

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人參精尤不安心,又轉頭問之前說話的男妖道:「你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男妖霎時炸了毛,瞪大眼無辜道,「我又不認識他們!」

眾妖齊刷刷的轉頭盯著樓下的方舟等人不放,客棧裡一時間一片死寂。

末了,一個妖怪壯了膽子對著黑三郎喊道:「那個……黑三郎,最近我們不想要吃夜宵……」

站在黑三郎身邊的青衣聞言不由心底一鬆,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忍俊不禁,但想起現在時機不對,也不敢笑出來,越發繃緊了臉頰,偏頭去看黑三郎如何反應。

黑三郎早已瞧見青衣一副暗喜的模樣,莫名就有些不高興,當下就一挑眉,露出個讓青衣感覺後背發涼的笑來,冷哼一聲道:「你們不吃,自有其他妖會吃!」

眾妖聽了這話,卻像是被安慰了一般,一下子就鬆了一口氣,於是又七嘴八%e8%88%8c的開始猜是哪個妖有那膽子和實力吃了方舟。

方舟跪在阿郎麵前,聽著四周那些妖怪嘰嘰喳喳的討論,原本就未平息的怒火越發的旺盛起來,握劍的手因為太過用力,筋骨都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咳咳——小書,去把那把烏金刀拿過來。」阿郎無力的靠在小硯身上,一邊喘熄一邊低聲道,「也是因了我那邪病的緣故,才弄得那小郎君動了手,怨不得人。所以你也不要這般自責了。咳咳——起來吧——」

阿郎許是傷了肺腑,說話咳嗽之時,嘴角總有血絲溢出,小硯瞧見了有些擔心,便悄悄的抬腳踢了踢方舟。

「阿郎,那烏金刀不是說要帶回家的嗎?」小書有些不樂意,就嘟著嘴憤憤道,「不過些破舊桌椅,哪就值一把烏金刀了,隨便給點銀子就完事了。」

「去拿吧。」一直低頭不語的方舟忽然抬頭嚴肅道,「阿郎傷重,今晚還得住店,隻要能讓阿郎安穩,一把刀算不得什麼,況且——」

說著方舟就偏頭瞧了那頭似笑非笑的黑三郎一眼,瞇了下眼睛又壓低聲音道:「我懷疑前頭遇到的那些怪異的雪球怕是和他們一夥兒的,若不付夠了那過路錢,回頭我們隻怕出不了這雪原。」

小書一聽就怕的不得了,連忙起身就往外衝,過不了一會兒,他就慌裡慌張的抱了一把黑布包住的長刀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隨從。

那隨從不是別人,正是東橋。

東橋神色不安的湊到方舟耳邊小聲耳語道:「此處多妖物。」

方舟早已知道了,聞言隻是略點了下頭,又想起那不知飛去了哪裡的雪鷹,就皺起眉頭對東橋道:「阿奇可回來了?」

「沒有。」東橋的額角出了許多冷汗,十分慚愧的低了頭道,「我再去找找。」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今晚我們住下,你記得吩咐下去,大家今夜都不要出門。」方舟一把拉住欲走的東橋,又謹慎的多吩咐了一句,方才放他走了。

這邊青衣見黑三郎不知怎麼的又陰陽怪氣起來,十分的摸不著頭腦。想來想去,隻想到今日還未給他投喂美食。又想起高師傅在廚房裡折騰了好一會兒了,那魚該料理的差不多了,不如自己快些過去弄兩個菜出來安撫一下黑三郎。

這樣想著,她就低頭靠近黑三郎小聲道:「高師傅應該已經將那魚收拾好了,我去廚房看看,順便給你弄點吃的怎麼樣?」

黑三郎頓時笑了,又露出他那可愛的酒窩來,看的青衣連害怕的心都去了兩分。

「去吧,記得弄得好吃點。」黑三郎點了點頭,又轉頭對素兮道,「你跟上。」

素兮聞言便對著黑三郎盈盈一拜,隨後就一路跟著青衣去了廚房。

青衣一推開廚房門,就見一陣熱騰騰的霧氣迎麵撲來。

於是青衣呀了一聲猛地後退一步,隨後定下神來,便伸手揮散了霧氣,再探頭往廚房深處一瞧,卻見廚房裡一片狼藉。

廚房裡麵的鍋碗瓢盆扔的到處都是,灶膛裡的火辟裡啪啦的燒的十分熱烈,火紅的焰火幾乎能融掉灶上的那口大鍋。

滿鍋的水已經燒開了,這會兒正咕咚咕咚的冒著泡,無數蒸汽頂著鍋蓋不斷飄逸出來,弄得整個廚房一片白霧濛濛。

而高師傅頂著一張臭臉,抱著胳膊站在灶邊瞪著那口鍋一動不動。

「高師傅,這是出了什麼事情?」青衣十分詫異的走到高師傅身邊,便問邊用手揮散四周的蒸汽。

高師傅沒有吭聲,而是伸手揭開了鍋蓋示意青衣去看。

青衣不明所以,便用袖子掩了臉伸頭去瞧大鍋。

隻見鍋裡的水都燒的隻剩了一半,一尾赤紅色的大魚微微側著身子歪在鍋子裡,彷彿覺察到了青衣的視線,它突然甩了一下尾巴,跐溜一下的在半鍋沸騰的開水裡轉了一圈,嘴巴張張合合,顯得十分精神。

「這不是那條魚嗎?」青衣吃驚的回頭望著高師傅道,「高師傅你剛放下去的?」

「哪裡是剛下鍋的。」高師傅磨著牙陰測測道,「火烤油炸水煮……我已經試遍了法子,它還是毫髮未傷,後來我又用大鍋連續煮到了現在,結果它還是活得好好的……這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

「這魚是枯木大師帶回來的。」青衣見高師傅滿頭大汗,一臉執著,略低頭想了想,就道,「我想定是我們沒有用對法子,不如先熄火,當我回頭向枯木大師問來了料理的訣竅,再告訴你怎麼料理這條魚可好?」

高師傅頓時拉長了一張臉,半響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吧。」

說罷就舀了一瓢水彎腰將灶膛裡的火撲滅了。

素兮自發自動的收拾起了廚房,待靠近那關了雪鷹的%e9%9b%9e籠子,原本安安靜靜的雪鷹忽然又不停撲騰起了翅膀。

「叫叫叫——叫了半天了還叫!」高師傅似乎忍受那雪鷹已有些時候了,這會兒聽見那雪鷹又在裡頭不消停,就起身惡狠狠的拍了那%e9%9b%9e籠子一下,吆喝道,「再吵也不等過兩天了,今天就料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