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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澤:「你說人這麼多,會不會出事?」

聶澤身量高,在人群裡比其他人高將近大半個頭,他踮起腳尖環視四周,有些地方已經起了騷亂。

「我們找家店避一避吧。」聶澤皺著眉說。

唐笑點點頭,電話通知朱小瑤也要小心。

可惜兩人實在是小瞧了聖誕節對城市GDP的貢獻,夜晚十二點半,附近的酒店全滿、的士亦是滿載,街上的店舖要不已經打烊,要不就是滿座,兩個人尋尋覓覓找了大半個小時,手腳都要走得冰涼,終於有一家KTV有個空包廂。

「太恐怖了!」唐笑作為一個死宅單身狗,第一次見到聖誕節的威力。

聶澤笑起來,打開KTV的窗戶散味兒,一邊說:「我在國外的時候,聖誕節就像我們這的大年三十一樣,街上冷冷清清的。」

唐笑點點頭,習慣性地開政治書的玩笑:「這叫具有中國特色的聖誕節。」

前一波人留下的廢氣散得差不多了,聶澤關上窗戶,對唐笑說:「有什麼想吃的嗎?沒有就先歇一會兒吧,等可以走了我叫你。」

唐笑聽話地躺下,沒一會兒就坐起身——聶澤的視線黏在她的身上,她如坐針氈。

她自認沒臉沒皮,可對聶澤的眼神攻勢總是沒有半點辦法。

「怎麼了?」聶澤問,虛坐到唐笑躺著的沙發扶手上,探身試她額頭的溫度。

唐笑不敢抬頭,用力盯著地上沒掃乾淨的幾片瓜子殼兒,腦中簡直亂成了一鍋漿糊。

要說些什麼呢?

你喜歡我哪一點?

什麼時候開始的?

為什麼?

她越想越緊張,心跳得飛快,甚至可以明顯感覺到腎上腺素在瘋狂地分泌。

「是不是剛才有些著涼了?我讓服務生送點紅茶過來?」聶澤關切地看著唐笑。

一股熟悉的感覺掠住了她的心臟,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緊接著是熟悉的眩暈、乏力,周圍的一切變得模糊……

她的緊張症又犯了。

「要不我們還是回家去吧?」聶澤說。

唐笑沒有回答,重新重重地倒了下去。□

☆、追求

□  唐笑一直以為,她這輩子最悲催的事情也就是被唐媽提醒了半輩子的三歲尿床、被老唐嘲笑了好幾年的用微波爐煮白水蛋結果炸了廚房以及高三的時候被初戀小男友一聲不吭地甩掉,反正她如今死宅一個,再丟人也丟不到哪兒去。

沒想到昨兒衰人事件簿上又增加了一筆——被某人碰了一下額頭就緊張得暈了。

就算花癡如朱小瑤,大概也不會有這種反應。

「我說,你不是懷了吧?」朱小瑤坐在唐笑的床上,十分不客氣地打量著唐笑掩藏在被子下的小腹。

「……」唐笑不太明白某花癡的神經回路。

朱小瑤若有所思地說:「電視劇裡都這麼演的啊,暈了就是懷了、吐了也是懷了、腳軟還是懷了……」

唐笑四處亂找武器,把打底襪團起來打成結,試圖扔出去讓朱小瑤閉嘴。

朱小瑤看著她手中的「凶器」,不屑地說:「你和馬瑞歐怎麼樣啦?」

唐笑一手抖就把手裡的東西給掉床上了,反問:「什麼怎麼樣?」

朱小瑤笑得促狹:「不是他把你送來醫院的嗎?啪啪啪暈的嗎?」

——請問對方辯友作為一個教徒的節操在哪裡?!!

唐笑當然不會進她的套,更沒臉說是緊張暈的,惡人先告狀道:「還不是你叫我去江邊看什麼煙花,人太多我被擠暈了!」

朱小瑤忙擺手道:「你可別冤枉我,是馬瑞歐讓我打電話給你的。」

唐笑皺起眉,彷彿沒聽懂她的話似的,問:「他讓你打的電話?」

「他說你睡完他就跑了,要找你負責。」朱小瑤說得淡定。

「我哪裡睡他了!!!」唐笑大聲道。

朱小瑤洋洋得意:「心虛什麼,反正你和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唐笑有點懵逼。

——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朱小瑤繼續說:「我們相完親那天晚上他就請我吃過飯了,說他前一天晚上對你一見鍾情,沒想到命運如此的巧合能夠再見,希望我能幫他追你……」她的眼裡閃動著花癡的光芒,「是不是太帥了!天吶,想想我就要愛上他了。」

「然而你已經有主編大人了。」唐笑提醒道,一邊回憶她和聶澤的點點滴滴。

一見鍾情?

真的會有這麼玄幻的事情?

她和聶澤相識才不過小半個月,如果不是一見鍾情,那又有什麼理由能讓聶澤對她這麼好呢?

唐笑從本人到家庭都平凡得很,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人圖謀的。

「聶澤……聶澤……」她不斷默念這個名字,某種可能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又立刻被否定了。

她揉了一把臉,對朱小瑤說:「我沒什麼事,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朱小瑤堅定地說:「不行,馬瑞歐給我開了加班工資讓我來陪著你。」

唐笑捧著%e8%83%b8口做出大驚的樣子,說:「我以為你來看我是出於對我的愛!」

朱小瑤跟著演道:「不,你這個負心漢,你已經永遠失去了我的心!」

兩個人聲情並茂,一口翻譯腔連病房外頭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精神科。

然後聶澤就推門進來,笑著問:「誰是負心漢?」

兩位演員都半愣著紅了臉,朱小瑤侷促地站起來,拍了拍剛才坐過的床麵,招呼道:「馬瑞歐。」

聶澤點了點頭,笑容明顯沒有剛進門的時候燦爛了。

唐笑輕咳了一聲,想說「你好」,太生疏,說「來了?」,太親暱,說「有什麼事兒?」,又好像有點對不起人家大半夜把她送進醫院。

所以唐笑隻是跟著朱小瑤的話叫了一句:「聶總。」

聶澤眉頭一挑——聶總?

朱小瑤八百年難得地有了一回眼色,說:「既然有人交班,我就先走了,回家補番要緊。」不等唐笑阻攔就腳底抹油,叛徒行徑十足。

唐笑不得不感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這廂尤在感歎,那廂聶澤已經隔著被褥貼著唐笑的大%e8%85%bf在床邊坐下,說:「你昨晚上可嚇死我了。」

唐笑「嘿嘿」裝傻。

聶澤又說:「昨天晚上一直沒有機會,我可不可以現在補上?」

唐笑警覺地問:「補什麼?」下意識地身子靠後了一點。

聶澤笑起來:「你想到哪兒去了,我說過要重新追求你,隻看你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了。」他探身到病房的玄關處取了一個長條形的禮盒,盒子上麵紮著漂亮的酒紅色天鵝絨絲帶。

「打開看看?」聶澤鼓勵道。

盒子不重,也沒有什麼品牌標誌,應該不會是很貴重的東西。

唐笑把禮盒放在大%e8%85%bf上,拆開絲帶,掀開蓋子——

是一盒三十多朵玫瑰。

這盒玫瑰比花店裡常見的玫瑰要大一號,花型飽滿、色澤濃鬱,連花葉都是新鮮的翠綠色,一看就不是兩塊錢一枝的品種。

「喜歡嗎?」聶澤問,語音中帶著期待。

唐笑是個實用主義者,對於鮮花這種華而不實的禮物向來嗤之以鼻,曰「還不如送點卡劃算」,可如今真送到麵前的時候,她卻不由自主地笑道:「喜歡。」

聶澤揉了揉她的頭髮,正要張口說話,唐笑已經從那發自內心的喜悅中回過神來,說:「你先不忙……」她頓了頓,換了一副腔調,說出朱小瑤的名句,「長得帥把妹就可以敷衍了事了?吃飯、看電影、出去玩兒、早上送早點、下午接下班,一個都不能少。」

聶澤有一瞬間的錯愕,而後笑著說:「好。」他牽起唐笑的手,「這麼說你是答應我,讓我重新追求你了?」

唐笑沒說話,心想你就沒追過,怎麼又「重新」了呢?又想著今天竟然沒有犯緊張症,以後還會不會呢?還有聶澤的態度,他為什麼會這麼執著呢?

唐笑的目光在聶澤的臉上逡巡,彷彿要看穿這副皮囊之下的真麵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聶澤被她看得心癢癢的,湊上前去%e5%90%bb她。

「你整過容嗎?」唐笑雙手攔在聶澤的肩上,仍在不住打量聶澤的臉。

「怎麼這麼問?長得帥一定要是整的嗎?」從近處看,聶澤的皮膚細膩光滑、睫毛濃密纖長,足以讓任何女性嫉妒。

唐笑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沒擦東西,天生的。

她又側過臉去看他的下顎、撩開他的額發看他的髮際線,沒有任何疤痕,這是一張完美的臉。

「看夠了?」聶澤低啞的聲音讓唐笑回神——他們貼得太近了!

聶澤毫不猶豫地咬住了唐笑的%e5%94%87。□

☆、搭訕

□  從醫院裡出來,時間尚早,聶澤一手扶著方向盤,側身問:「美麗的小姐,我有榮幸可以邀請你同我一道看電影嗎?」

這就是第二步約會了,唐笑想。

「我先回家洗個澡換衣服再去吧,在醫院待了一晚上不換不舒服。」

聶澤點頭,送唐笑回家。

到了樓下,唐笑開門下車,聶澤拉住她,有些委屈地問:「不親一下嗎?」

「……」唐笑眨了眨眼——親你畫風好像不太對?

聶澤滿眼狡黠——真的不嗎?

這就對了。

唐笑說:「不用了,現在的狀態不還在『追求中』嗎?」

聶澤笑著湊近了:「可剛剛還親過的。」

唐笑五指展開,手掌蓋到聶澤臉上把他推遠:「那是你強迫的,不算。」

聶澤悶笑,溫熱的呼吸噴到唐笑的手上,有些癢,掌心的軟肉變得異常敏[gǎn]。

然後聶澤伸出%e8%88%8c頭輕輕%e8%88%94了一口……

唐笑條件反射地把他一掌推開,紅著臉罵了一句「臭流氓」,逃也似的跑了。

聶澤捂著鼻子,回味了片刻%e8%88%8c尖的味道——唔,醫院的自來水裡也有消毒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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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笑站在花灑下,腦袋被熱水砸得一團漿糊——好像她剛剛又丟人了。

明明就應該淡定地收回手,白聶澤一眼,然後高冷地下車。

慌慌張張,反而順了聶澤的意。

她反覆告誡自己,作為一個成熟的、有閱歷的二十八歲大齡女青年,一定要淡定、高冷,隨時掌握這場戀愛的主動權。

她謀劃了許久,把一會兒約會時的每一個細節都想得十分完美,然後用一身大毛毛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出門,根本不怕聶澤的小動作。

可惜唐笑的這份高冷勁兒還沒持續三分鐘,才走到樓下,就看見聶澤手裡拿著兩個眼熟白色的小紙杯靠在車外等她。

「Fluffy ice!!!」唐笑眼睛閃閃發亮地跑向聶澤,接過其中一盒,盒子裡麵是她最愛的碎巧克力薄荷冰淇淋,顏色喜人。

她嘗了一口,美味一直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