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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了?人不都說了嗎,忘記上一任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現任。」她仔細的端詳著沐珊,嘴巴裡漬漬感歎,「瞧我這閨女水靈靈的,怎麼就找不到一好人家呢?」

沐珊嗬嗬一笑,反問她,「那您怎麼不找一個譜一曲黃昏戀?」

沐書儀這次沒說話了,她蹬沐珊一腳,吼她,「太晚了,滾回去睡覺!」

沐珊沒說話,看著自己老太太一眼,%e5%b1%81顛兒%e5%b1%81顛兒的走,關門的時候透著門縫看一眼沐書儀,她還是仰躺在床上,眼睛睜的很大,雙手攤放在床上,身體繃得很直。

她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無論過多久。

她是易景爍,而她的母親是商景。

沐書儀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有些疲倦的將眼睛合上,為什麼不再找一個呢?她是這樣問的。

她將左手放在眼簾上擋住絲絲燈光,因為嘗到了最甜的甜頭也吃到了最苦的苦頭,該有的都經歷過了,就不想再次經歷了。好的壞的都不願意再嘗試了,也都不敢再嘗試了。

曾經看過這樣一段話:很多人都是帶著前任一起,與現任談戀愛。在前任那裡傷過錢的格外愛錢,在前任那裡傷過心的格外掩飾真心。一生所經歷的每段戀愛都不是鼓勵的存在,一段戀愛的影響力往往持續一生,讓失戀之人變成更好或更糟的自己。

最不聰明的人,是用曾經失敗的愛情去懲罰未來的自己,並且否決和放棄一切可能會成功的機會。

沐書儀如是,沐珊亦如是。她們眼中的愛情都是一條路走到黑的,哪怕持續的痛苦也都不敢試著去接受新的事物新的人。

誠如電影裡麵講過的:愛一次,就是一生。

大年夜

母女倆都不是講究的人,大年也就這麼將就著過。團圓飯吃個團圓,可是對著一大桌子的菜兩個人怎麼也感受不到那股子濃鬱的團圓味兒。

年三十的年夜飯吃的算得上是淒惶,一桌子菜兩個人吃,吃的肚皮圓滾滾,可心裡頭到底是空的。

守夜的時候沿江大道出了連環車禍,病人被送至最近的市中醫院,沐書儀被告知要臨時加班,拿了衣服匆匆就出門了,家裡就隻剩下沐珊一個人。

小區外麵熱鬧一片,開了窗戶還可以聞到鄰居家飄來的年味,小孩兒吵吵鬧鬧的聲音交映著天際的煙花,襯得整個屋子都死氣沉沉。沐珊將頭探出窗外,可是隻有風呼呼的刮著她的臉,冷的她直打哆嗦。她自認為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可是在這年味濃稠的情況下一個人也難免的覺得寂寞。

手機「嗡嗡」的震動著,群發的短信說著新年快樂的話,可是她看著黑黝黝的天空,城市的霓虹燈還在閃爍,她卻並不覺得快樂。外麵的煙花在天際炸響,染下一片斑斕,又很快的消失不見。她想,美好都隻是在一瞬間,和許多人一樣。

吹了會兒冷風她就給自己泡上一杯咖啡,將電視的聲音開得老大,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看春節聯歡晚會,可是一點都不好看,那些笑點卻莫名的讓她想落淚,她覺得自己真是矯情的可怕了。

屋裡的氣氛太過於壓抑,她拿了外套出門,開門的時候正好遇上對門的情侶,互相說了新年好一同下電梯,她將自己盡量的縮小,抬眼看電梯下樓的層數,頭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小城裡有集中放煙花的場地,沐珊到的時候那裡早就聚集了一群人了,可無一不是有伴的,拖家帶口的,小年輕小情侶……隻有她,形單影隻。

她從小店裡買了一些星星鞭,拿在手心裡點燃,看著眼花一簇一簇的在手中燃盡,隻剩下一根黑黝黝的光桿子,她忽然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

「刺溜」的一聲,接著就是巨大的「轟」的聲響在她耳邊炸開,她抬頭去看,漫天的煙花全部炸開,「轟隆轟隆」的聲兒不見停,天上的光亮晃眼讓她覺得有些煩,她盯著那兒看,看得久了覺得那一坨一坨的真像屎,還是顏色各異的屎。

再懶得看煙花了,她就側過頭去看被眼花的色彩照耀下的人臉,陰森森的,咧著嘴笑著有些滲人,卻變態的可愛。

小孩子吵吵鬧鬧的跑來跑去,後麵跟著爸爸媽媽,廣場上的人多了起來,有的小孩被父親舉在肩頭,手上還拿著星星鞭,一閃一閃的火星冒的歡。她覺得心裡更加壓抑了,她想,她其實也是有父親的,她很小的時候也是這樣被爸爸扛在肩頭的,其實曾經也很好很幸福。

心裡頭酸酸澀澀的,她拚命的壓抑住,手裡的星星鞭燃到盡頭染的那根光著的鐵絲都像是有些燙手,她將剩下的一小盒送給了旁邊的小孩,她覺得這個地方再也呆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瘋掉了。

幾乎是逃一樣的跑出的廣場,她一點也不喜歡過年,一點也不喜歡熱鬧。她其實很小心眼,當自己不快樂的時候就希望大家都一樣痛苦好了,可是偏偏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是成雙成對,全世界的人在這一天都是開開心心,都是閤家團圓的,可是她不是,這樣的日子裡她隻能一個人在街上晃蕩,像隻孤魂野鬼。

她的孤單她的痛苦在別人快樂的陪襯下越發的放大,她悲傷的恨不得放火燒死在她麵前笑著的人。

到家的時候她還在喘著粗氣兒,電視裡的人還在嘈雜的鬧騰,在一個小框子裡自娛自樂,可是許多年來來回回的還是那幾張臉。

央視永遠都在這種時候渲染家庭的團聚,溫暖又和諧。可是現實總是那麼荒涼,單身的人沒能歸家的人那麼多,越是極度的渲染卻越是勾起人相思之意,沒有的人就會越發的痛苦。

社會一向都是隨主流,很少顧及那些少數人的想法。人性總是那麼自私,她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刻意的煽情,將電視關掉閉了眼在沙發上躺屍。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看著牆上的掛鐘,當時針指向「十二」的時候她側過頭去看見窗子外黑色的天際被點上了各式的煙火,絢爛一片。仔細聽還可以辨清楚從窗戶外飄來的「難忘今宵」的歌聲。

手機響起,她渾渾噩噩的接起來湊到耳邊,那邊的人像是壓抑著什麼久久不語,她覺得有些不耐煩了就聽見那邊的人說,「珊珊……」聲音有些蒼老,卻萬分熟悉,那人話沒說完電話就被她掛斷了。

手機又一次響起,她看也沒看直接掛斷,關機尚還來不及手機在手上還是唱著歌,她煩的不行直接開了後蓋將電池給卸了下來。

總算是安靜下來……可是她的心卻是再也靜不下來了。

她聽見鄰居小孩子的聲音,咕噥嚷嚷著爸爸,要抱要吃要看煙花。

她閉著眼睛終於有淚順著臉龐滑了下來,她想,其實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我也有爸爸……

可是後來呢?

後來就沒有了,忽然就沒有了,也不想有了。她整個人都仰躺在沙發上,將半張臉埋在裡麵,死死的忍住心裡頭那股子澀然。

模模糊糊間想到那個時候她也是被人抱著被人哄著的,那個男人笑瞇瞇的逗樂她,她的母親聲音溫軟的和那人說著話,可是那些日子太久遠了,現在想來隻剩下個框影。神智清明一點她又想到了那個披頭散髮的聲音尖銳的女人讓她滾,讓她別去打擾他們一家的生活,惡聲惡語的詛咒她讓她消失在這個世上。

可是她什麼錯都沒有,她沒有想要破壞別人,她想要的不過是她的東西,她也不過是……想要一個家。

可是沒有用,沐珊在黑暗裡睜了眼,甩了一下頭,沒什麼好想的,想多了頭疼,想通了心疼。

可是痛苦的事情在黑暗立碑無限的放大,她停不下來。紛亂的記憶不斷地擾亂她那顆昏昏沉沉的頭那顆空洞洞的心,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噩夢,攪得她不得安寧。

——

沐書儀是淩晨四點鐘回來的,回來的時候沐珊身上搭著個薄毯子整個人都蜷在沙發上,長長的發有些淩亂的覆在臉上,亂糟糟的。

沐書儀將她的毯子往上拉了一下她立刻就醒了,沐珊看著沐書儀那臉色沒敢問病人情況,沿江大道的連環車禍,傷情很容易想像。當醫生的總是見慣了生死,在這種時候有的人笑著有的人哭著,生死有命。她想,其實相比起那些死去的人,她至少還是活著,這就已經不錯了。

她捏著毯子坐起來,愣了一會兒才說,「媽,那個人給我打電話了。」她的聲音裡透著些委屈,又像是有幾分想不通的壓抑,她聲音有些哽咽的說,「媽,你說他們那樣的人究竟有沒有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沐書儀楞一愣,眼角跟著有一些泛紅,她將沐珊摟在懷裡,拍拍她的肩膀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沐珊咬著牙,整個身子都有些發抖,她說,「過不去,媽,那些事情永遠都過不去。」

沐書儀沒再說話,就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輕輕柔柔的,又長長的歎了口氣。

「我恨他。」她是這樣說的,牙齒咬著下嘴%e5%94%87,眼睛死死的閉著,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在清冷的夜裡透骨的涼,「我有時候在想為什麼他還不死。」

沐書儀聽著她的話手上停了下來,她像是在勸她放下,語氣又像是有了幾分哀求,她說,「別恨他,珊珊,不值得。」

沐珊再沒說話,她推開沐書儀的懷抱,趿著拖鞋往臥室走去,沐書儀看著她那模樣終於忍受不住將半個身子埋在沙發靠背上落下淚來。

「別恨……」她說,聲音有些壓抑的瘖啞,「恨一個人很累,不值得。」

沐珊躺在床上再也睡不著,關了機的手機在旁邊放著,她伸手摸著機身,有些喃喃的像是問自己,「人心都是肉做的,走了就走了,為什麼說回來都這麼理所當然呢?」房間裡靜靜的,她的聲音不大卻有些空寂,「我很小的時候是有爸爸的。」她說,「他很愛我,對我很好。」

像是有些困惑,她又說,「一聲不響的走掉,經年之後又一聲不響的回來打亂別人的生活就真麼這麼有成就感嗎?」

「我想要的被人偷了,還被人說是小偷。可是那明明都是我的東西呀,為什麼最後錯的還是我?」

「其實我也沒有太想要,不過是、不過是……」說到這兒像是再也安慰不下去了,淚水流的更是歡暢,「那明明是我的東西,是我先擁有的。」

「我不要了,不要也是我的錯嗎?」

沒人回答,沐珊將頭埋在枕頭底下,像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終於忍不住的壓抑著哭了出來,哭聲帶著哽咽,半悶在枕頭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更顯幽怨。

回家

那個夜晚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夢醒沒人再提。第二天一大早母女兩人各頂著雙核桃眼用%e9%9b%9e蛋滾了半天,沐書儀去醫院交班,晚些的時候母女倆坐車回老家。

說是老家不過是一座城的另一頭。

在Q城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