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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捐助了一些器材,而他老人家作為實驗室的負責人需要出去虛與委蛇一番。「天方」臨走時用眼神叮囑趙敬和沐珊別給惹出什麼麻煩來。

其實「天方」的擔心不無道理,他剛一走沐珊就將趙敬拉到了實驗室的一角落,暗搓搓的開始商量事兒了。

沐珊將趙敬拖到隔壁閱覽室角落裡,搓搓手喊他一聲「師兄~」。那股子酸麻意味兒啊……趙敬聽得渾身起%e9%9b%9e皮疙瘩。

「幹嘛?」趙敬搓一把手臂上的%e9%9b%9e皮疙瘩,直覺不妙。

「你上次給我幹酒精是吧……沒了。」沐珊眨巴眨巴眼睛,「你能不能再給搞幾塊啊?」

趙敬瞅她一眼,攤攤手,「我也沒了,上次那是最後的兩塊。」他瞅外麵一眼,「實驗室的經費還沒下來,管器材和藥物的師姐太摳了,東西沒買全,暫時缺貨。」

「啊……這樣啊……」沐珊很是糾結的樣子,然後盯著他看,又問,「那能不能去隔壁的實驗室偷幾塊用用?」

趙敬用一種「你瘋了吧」的眼神看她,隔壁實驗室是另一位女老師負責的,最近估計更年期了,脾氣大得不得了,平時在走廊裡說幾句話都會被罵,走路聲音響了也會被罵。

沐珊知道這有些難為人也就不做聲了。

「喔……不過乾酒精沒了,實驗室專用酒精還有許多。」他說完看著沐珊,「你去找個瓶子來。」

沐珊嗬嗬的笑,%e5%b1%81顛兒%e5%b1%81顛兒就去找瓶子了。

於是趙敬就將沐珊帶到了一個密封的小房間,實驗室在頂樓,裡麵沒開燈,很黑,進去了裡麵還有一股子腐味兒,長久不開門,裡麵的寒氣有點滲人。

沐珊以前沒有來過,就隻能跟著趙敬往裡麵走。

一邊走就一邊想事情,她覺得趙敬很可能會嫌她煩,以他們這種關係,他搞不好會將她關在那裡然後隨便放點什麼氣體將她給毒死……畢竟他很多時候看見她都特別不賴煩,而且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找他要酒精回去煮吃的,並且她昨天還砸壞了一個東西然後還記他頭上了……

實驗室的氛圍實在是太嚇人,黑漆漆的一片混著各種味兒。饒是沐珊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現在也覺得骨子裡有些冷了。她開始自我檢討想她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她其實有些後悔,可又不能認慫,就眼巴巴的看著趙敬跟在他身後,想著他一跑就趕緊拽緊他,死也要拉著他一起死。

可是趙敬根本就沒理她。一直走到操作台邊上站定,轉過頭來幽幽的盯著沐珊。

「幹嘛?」沐珊被他看的有些覺得毛骨悚然。

操作台下是空的,她湊近一點可以看見是幾個大桶,深棕色的看不清裡麵是啥。

趙敬踢一腳那東西,扯一下她的實驗服說,「快!」

沐珊握著農夫山泉的瓶子有些發蒙,問他:「到底幹啥?」

趙敬翻一白眼,壓低聲兒說,「我沒開燈,我站這兒給你守著你動作快點,趕緊裝一瓶走,不然等會你師姐來了你就裝不了了。」

腳下的桶太多,沐珊一下子不知道該從哪一個裡麵倒,就愣著不動,趙敬又踢她一腳,催她,「快點!」

於是沐珊開了桶蓋聞了一下味道就去裝了……完了出了實驗室之後趙敬說你分我一半我也想回去煮個麵。

沐珊握著農夫山泉的實驗酒精不動,瞪大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

趙敬睨她一眼,威脅,「你不是不想給吧?你不給我就告訴你師姐去說你偷拿酒精。我跟你說這實驗室的酒精可是共用的,隔壁實驗室也有一份。」

沐珊一聽這話立刻就慫了,要知道她還是個本科生啊,而且研究生複試隔壁的負責老師也要去啊,趙敬一告密,她被安上個「偷實驗室藥品」的罪名,她那還沒開始的研究生生涯基本上就算是黃了……她又瞪趙敬一眼,%e5%b1%81顛兒%e5%b1%81顛兒的跑去找來另一個農夫山泉的瓶子,萬分不捨的分給了他一半。

然後握著「農夫山泉」的酒精經過趙敬的時候狠狠的踩了他一腳!趙敬在後麵疼的齜牙咧嘴的還不敢叫出聲兒來,就怕被隔壁的更年期老太太罵。

沐珊將偷出來的酒精用一個實驗室專用塑料袋封號裝包裡,然後跟著趙敬正式開始試驗,第一步是提取,總共要進行三次,一次三個小時。

沐珊和趙敬商量好,中午的時候趙敬在那兒盯著,她去買飯,刷趙敬的卡。

人類常常用來感歎的一句話的開頭四個字常常是「如果當時」,而這四個字表示的是一種虛妄的幻想,本身就帶著一種宿命的遺憾。

當沐珊拎著飯盒走進研究院大樓的時候,她猛地文藝了一把,就想到了這四個字。

如果當時……

她願意空著肚子陪蒸餾裝置度過漫長的九個小時,不!哪怕是九年她也樂意!

改姓

新華字典裡有一個詞兒叫做「冤家路窄」,還有一個詞叫做「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而這兩詞一下子就都套用在沐珊身上了。

她買好了趙敬最討厭吃的洋蔥%e9%9b%9e蛋拎著剛走到研究生院就看到了一大撥人從裡麵出來,猜的不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傑出校友見麵會了……她覺得有趣就站那兒瞅了一眼,可這麼一愁就對上了那雙桃花眼。

「商珊!」那個人站在人群中這麼叫她。

沐珊拎著趙敬的洋蔥%e9%9b%9e蛋飯一時之間有點愣愣的,怎麼都不能那個捐贈幾千萬器材的傻缺和易景爍這個比賊還要精的商界新貴,被譽為「商場情場兩手抓」的人聯繫起來。

這種錯愕感使她拎著飯就站在那兒了,她覺得有些玄幻。反應過來看著那個人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她下意識的就要跑。剛轉身的時候她聽見「天方」和易景爍說,「易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不是商珊。」

後麵的話她沒聽清楚,她跑進了研究生大樓立刻就狂按電梯,哪怕三秒也都等不及,電梯沒下來她拎著飯盒就直接爬樓了。

其實她很怕,說到底也不知道怕什麼。上一次身邊有人陪著,一詞一句都說的挺有膽量挺霸氣,可那都是裝出來的表象。她的裡子全是慫,慫成球一樣兒的。

身邊有人就覺得還好,撐不下去了也可以借個肩膀靠一靠,可是沒人的時候就隻能自己抱著自己哭一場了。

仔細一回想她這麼多年一直都在逃避,可是不管她怎麼逃也始終逃不出那個圈子。

每個人都有一個生死劫,她的劫就是易景爍。

隔了五年,一顆心本來都沒了知覺,可是忽然再遇到,又立刻的鮮活了起來,鮮活的感覺就是疼。

她拎著飯盒一口氣爬到九樓的時候就站在那兒喘氣。趙敬聽著動靜走出來看見她慘敗的臉色嚇了一大跳。她的額角還貼著髮絲兒,帶著些許濕意,臉色卻是白的可怕。

「你見鬼了啊?」趙敬搶過她手中的飯盒,放窗台上,嚷嚷著抱怨「你去□□啦去那麼久?餓死老子了。」一打開,入鼻的是一股子洋蔥味兒,伸著筷子將飯盒攪一攪,裡麵是%e9%9b%9e蛋,趙敬的臉也一下子白了。

他氣得不行,惡狠狠的盯著沐珊,踹她一腳,吼她「你是故意的吧?!」

沐珊並不搭理他,進實驗室找了一個板凳搬過來放在回流裝置那兒,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個蒸發皿。

趙敬實在是餓得不行又吃不下去,看著那盒飯更是越看越生氣,捏著筷子扒了幾口白米飯,可吃到嘴裡還是一股子洋蔥味兒,再也嚥不下去。他「啪」的一聲將飯盒蓋好,轉身拿給隔壁實驗室的小白鼠去吃。

回來看見蒸發皿都開始鼓泡泡了沐珊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更是生氣。他伸手關了蒸發裝置的開關,將提取液倒出來。可是等他做好了一切沐珊還是呆呆的坐在那兒,他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將裝置弄好,推一把沐珊的肩膀,問她,「你真見鬼了啊?」

沐珊輕輕的「嗯」一聲算是回答,又自顧自地說,「時運不濟出門就撞鬼,還是死了五年的鬼。」

她感歎完就將椅子擺正,湊得離蒸發皿的圓球球近一點。

圓球有點大,她將手放在上麵,挨著有點熱。她又稍稍的撤離一些,然後閉了眼睛,神經質的說,「魔法球啊魔法球,請你賜予我神奇的力量吧!」

趙敬:「……」真特麼見鬼了吧?!

他戳一戳沐珊的臉蛋兒,問她,「你是不是被下了降頭?」

沐珊猛地睜開眼,翻出一整個眼白,趙敬被這麼猛地一嚇,帶著凳子直接翻倒在地。

沐珊攤開手掌很是感慨說,「啊,魔法球真神奇!」

趙敬:「……」瘋了瘋了!

***

身邊的人對他說說「那不是商珊」,可要不是,她幹嘛要跑那麼快呢?

那種驚慌失措的小表情,一有事就逃跑的個性,怎麼可能不是她?

他本來是想追上去的,可是剛走幾步就停了下來。她都在這裡了他還著什麼急呢?易景爍看著那個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笑了笑,停住了腳步跟著那一夥人去吃飯。

他是H大畢業生,畢業不久就出了國,是學醫的。但是他最後沒能成為一名醫生,倒是發展了這方麵的業務,此次給母校捐贈投資器材其實也算是他打入A市醫藥這一塊的一種手段。博得個好名聲,同時也正式開展這邊的業務。

隻是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上她……他私心裡覺得這樣其實真的不錯,隻是,她的表情太過於豐富,而她的改變,也真的很大。

易景爍跟著那些人往外走,問「天方」:「陳教授,剛才那個女孩兒名字不叫商珊?」

天方本名陳周,他看著麵前的年輕人,輕輕的點一點頭,「不是。」他問易景爍,「你認識她?」說完搖一搖頭,半是無奈的樣子,「這孩子,挺能鬧騰的。」

易景爍笑一笑,答道,「她長得很像我一位舊識,不過我那舊識叫做商珊。」

陳周頓了一下,看了看易景爍,似乎是想起什麼,拉過旁邊的一位係主任問他,「商珊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聽著挺熟悉的。」

旁邊的係主任想了想說,「商珊不就是你那個愛徒沐珊嗎?記得不錯她爸就是『蘇新電器』的董事長商景。大二上學期改名沐珊,但是這事兒還鬧得挺轟動的,商先生找了她好幾次,而他家的那位,也來鬧了好久。沐珊那時候還請了好長時間的假不是?」係主任撓一撓頭,有些困惑,「不過挺奇怪的,沐珊對外都沒說過她還有一位父親,而她那份家庭調查表上父親一欄一直都是空白,之前我們一直都以為……」話一說到這兒就頓住了,似乎覺得背地裡說這些話不太好,最後隻說了「她以前是叫商珊的,後來大二改了姓才叫做沐珊。」

「天方」想了想,說,「我教她的時候她就叫沐珊了,不過想來她應該就是你那舊識了。」說完嗬嗬一笑,看著易景爍,「小姑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