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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挺活潑的,思想上也挺上進。」看著他的眼神千回百轉,心思不言而喻。

易景爍笑一笑沒搭話,眉頭皺的死緊。

他記得以前商珊以前和自己說過,說她是單親家庭,父母在她五歲的時候離婚,他也知道她是跟著沐書儀長大的。

當初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很少提到自己的家庭,或者是由於本身的自卑,也或者是真的不願意說起那些事情。可是他知道,商珊一直都很羨慕家庭和睦的孩子。

有一次他問她,「你恨你爸爸嗎?」

她笑了笑,沒說恨也沒說不恨。

他記得她是這麼回答的,「這種事情很難說,我很感謝他給我生命,也很感謝他很認真的在陪在我身邊的時候對我好。可是有時候又會覺得可惜,覺得遺憾。為什麼他就不能多陪我一段時間呢?這可能是一種遺憾和可惜,我成長的歲月裡沒他。」

那時候她是笑著說的,「所以後來即使我在我媽身邊長大,卻跟了他的姓,或者未來的某一天走街上,他聽見別人叫我的名字可以一下子認出我來也說不定。」

可當時和他說那些話的人現在叫「沐珊」了,跟了沐書儀的姓。

他有些疑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她不惜用更名改姓的這種方式來擺脫那個人。

他看了看身邊的人,想問問他們當年的事情,可又覺得開不了口。

現在的他,要用什麼身份去打探她的事情呢?

舊人……嗬。

他們之間的情分,什麼時候隻能用一個「舊」字來形容了?

心裡有幾分壓抑,他迫切的想要見她。

「陳教授,我待會兒可以去研究院看看嗎?或許根據實驗室的具體情況可以更好的確定贊助的項目和器材。」易景爍側頭問「天方」。

「好好,等會兒讓沐珊帶你四處看看。」「天方」是個聰明人,立刻點頭哈腰的表示贊同,並且已經單方麵的給沐珊決定了。

易景爍笑了笑,說,「或許我可以考慮再給增加一台核磁共振儀。」

「天方」愣了愣,笑的一臉褶子皺在一起,看著像朵老雛菊。

你若不舉

下午一直快到四點的時候第一步提取才算完,沐珊將實驗器具洗乾淨了就站在門口等趙敬出來。外麵似乎下了雨,冬日的雨天外麵很是陰沉,黑壓壓的一片。

她將實驗服放在儲物櫃,從裡麵裡拿出一把傘來,催促著讓趙敬快一點。合上儲物櫃的門就看到了從八樓上來的一群人,對上的又是那一雙桃花眼,「天方」遠遠的就招呼她一聲,沐珊硬著頭皮蹭過去打招呼。

「天方」將她拉過去站著,指著易景爍說,「這是你易師兄,大你幾屆的。」然後指著那邊的細胞房和藥理藥學實驗室,以及最東邊的保溫室對她說,「你對這裡熟,帶著易師兄四處看看。」說完就將她推一把讓她往前走。

沐珊小聲抵抗,「我又不是這裡的研究生,等下趙師兄來了讓趙師兄帶他過去。」

「天方」瞪她一眼,將她又拉過來,壓低聲音訓斥她,「個死心眼的,你帶一下會怎樣啊?還想不想讀研了?」

沐珊也回瞪過去,威脅!□□%e8%a3%b8的威脅!!!可是一對著「天方」的眼睛,她心中的一股子氣就跟氣球被戳破了似的立刻就癟了下來。

沒辦法啊,她隻能認慫……她還真的要讀研。

那一眾人很快就自覺地四處散開去。她側著頭不敢正視易景爍,心裡頭有些發冷又有些發抖,這算是時隔多年以來兩人第一次獨處了。

她硬著頭皮帶著易景爍往前麵走,走廊裡空蕩蕩的,隻剩下兩人的腳步聲混著外麵淅瀝的雨聲一下一下的響著。腳步聲應和著頭上的燈一下一下的閃著,有點拍鬼片的既視感。

走到一個空房間,沐珊將門推開。指著裡頭,半低著頭說,「咯,這個就是細胞室,用來培養細胞的,植物的動物的微生物的,什麼細胞都可以。」

又走幾步,指著隔壁的一個房間說,「這個就是藥學藥理研究室,我們平時做實驗都在這裡。」她並沒有打算帶著易景爍進去看,可是她不這麼打算那人卻偏偏像是和她作對一樣。

易景爍對著那扇門看一眼門牌,然後對她說,「怎麼,不打算帶了看看你們的儀器設備嗎?」

沐珊低著頭手裡頭還握著一把傘,「不用看了。」她指著門上的那塊玻璃說,「透著這塊玻璃你可以看到裡麵一些基礎的設備。那個靠角落的就是搖床,實驗桌上的是蒸發皿,東北角方向的大箱子是溫箱。」又指一指豎著的一麵黑牆一樣的東西,「那是掛刷子的麵板。」

轉過頭來正對上易景爍的眼睛,她趕緊側頭避開,接著像是有些感慨的說,「有些東西遠遠地看一下就好,隔著許多東西這麼看著其實還挺高大聲挺上檔次的,可是一旦湊得近了接觸了就會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了。」

「是嗎?可是很多東西不接觸你就永遠都不知道事實的真相,或許其實他比你看到的還要好呢?又或許……」他說到這兒像是說不下去了,又或許什麼呢?在真真切切的此時,實在是不可說,不可追。

易景爍將她看著,她的髮絲有些亂,都是些小的碎發,許是那會兒跑得太急,耳邊垂下一縷來。他伸了伸手想幫她攏上去,可是手剛要碰到她耳尖的時候她就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接下來,帶你去看保溫室吧。」沐珊不著邊際的後退幾步,拉開一些距離,語氣客氣又生疏,她說,「易師兄,我們保溫室許多東西都要換了,那個保溫箱總是會出現故障,已經用了許多年了,培養皿放進去有時候會發臭。你要是真那麼有錢的話,不妨再給我們一台保溫箱吧。」她說著就往東邊走。

易景爍看著她的背影,她背挺得很直,身形很瘦,他忽然就有些想把她抱在懷裡了。耳邊是她一聲又一聲生疏的「易師兄」,他的心裡有些發澀,很不是滋味。

「商珊!」他叫她,沐珊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

他說,「別喊我易師兄。」頓一頓,抿著嘴%e5%94%87說,「我不喜歡。」

沐珊轉回身望著他,通往保溫室的走廊很窄,也很暗。頭頂的燈發出的微光一閃一閃的,她笑了笑,笑的有幾分落寞。

她像是問他又像是問自己,「可是我要叫你什麼呢?」她嗬嗬一笑,果然換了個稱呼,「易先生,你要快一點了,外麵下雨了帶你參觀完我還得趕緊回去收衣服。」

她的理由實在是很蹩腳,易景爍再也忍不了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她的跟前,一把扯過她死死的抱在懷裡,歎氣,「你真是要氣死我啊……」待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硬就又抱得緊一些。

沐珊這麼被他抱著,整個身子都有些發抖,很想就著傘柄狠狠的對著他家老二戳上去,心裡頭氣得不行,可是卻半天沒動。

過了許久他才鬆開她,沐珊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嗬嗬的笑,她說,「易先生,你這樣抱了我是不是答應了給我們實驗室添一個新的保溫箱了?我這人可是金貴的緊呢。」

易景爍看著她,看著她這種假笑恨不得撕破她那張臉。

沐珊還是繼續笑,「易先生,看你的樣子也不想去保溫室了,不然就看到這裡吧。」她說完就不再管他,從樓道拐角處走了下去。可是走了幾步又回來,從包裡掏出一張紙來,在窗台上展開,嘴巴銜著筆蓋,手上握著筆刷刷的寫了幾個字,又將紙筆遞給他。

「易先生,沒問題的話您就簽個字吧。」她伸著手笑著看他,一句話說的含含糊糊。

易景爍結果那張紙,也笑了笑,他說,「商珊,你這一抱還挺值錢的啊?」語氣裡不無諷刺。

沐珊像是沒聽出來似的,也跟著半是打趣的歪著頭說,「是啊,有時候我其實挺值錢的。」

易景爍握著筆的手一個用力,最後一劃筆尖在紙上戳出一個洞來,腦中長久的記憶匣子像是豁出了一個口子,那些關在裡麵的東西呼啦啦的就全部湧了出來。

他閉了閉眼,將那股子回憶壓了下去,聲音瘖啞的喊她一聲,「商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別這麼叫我。」沐珊趕緊打住他的話,問他,「難道不是麼?」

沒等他回答,沐珊就抽走他手下的紙,衝他嗬嗬一笑,「謝啦!」說完轉身就走,腳步聲「噠噠」的迴盪在空蕩樓梯間。

易景爍還捏著她給的那支筆,腦海一陣放空,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她說的「有時候我其實還挺值錢的」那句話,像是無意間的吐槽,可是他卻知道遠遠不止字麵上的意思。

那些事……她或許該記恨他一輩子。

這樣算什麼呢?他想,早都過去了……可是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再告訴他:你永遠也過不去。

他望著窗外的雨,冬天的雨下的不那麼急切,淅淅瀝瀝的滴答著,記憶力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淅淅瀝瀝的雨,那個人笑著說「我願意呀!」

可是還是這樣一場雨,她又說,「其實你從來就沒有認真過對吧?你說的那些喜歡我的話其實也都是假的吧?你怎麼會喜歡我呢……」

然後呢?

她哭得很淒慘,一張臉不知道是混的雨水還是淚水,濕漉漉的,水珠兒順著臉一顆一顆的砸下來,砸在地上,砸在他的心尖上。

可現在想起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的她還很小,一張臉還沒完全長開,齊耳的短髮,笑起來的時候張揚卻不尖銳,說話也不像現在一樣,真是……那個時候呀。

窗外的雨似乎下的小了一些,他並不想坐電梯。就順著樓梯往下走,走到二樓的時候似乎看到一個人坐在那兒。

身邊放著一把雨傘,背上背著包,灰色的褲子黑色的羽絨服。頭頂微弱的燈光在她頭頂盤成一個圈,他忽然就有些高興,她還在等他……

一旦有了這個認知之後他就更加高興了。

「商珊!」他這樣叫她,聲音裡少有的驚喜和快樂。

沐珊怏怏的「嗯」一聲,側過頭像是在盯著什麼看。

他走過去試圖將她拉起來,可是她卻跟長在地上一樣,整個兒都賴在地上了。

「別碰我。」她說,惡狠狠的甩開他拉著她胳膊的手。

易景爍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那一眾領導正站在那兒說著話。沐珊就一直盯著那兒看,嘴裡頭嘀嘀咕咕,「死老頭%e5%b1%81話怎麼就這麼多啊……講半天還沒講完。」

她帶著他參觀實驗室,原本應該過很久的,可是她不願意,很快就算是完成了任務,想偷溜又怕被領導逮住,就隻能乾巴巴的等著那些人走乾淨再溜走。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也就跟著坐那兒了,沐珊往旁邊挪一點,他又湊過去一點,沐珊再挪,他又湊。

「你還有完沒完啊?!」她吼他,可是卻將聲線壓得很低。對著他怒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