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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害。

想到此他惡狠狠的瞪著那個站那兒跟個雕像的女人,「喂!」他喚她一聲,將腳底的石塊踢到她腳邊,問她「你打算在這兒站成一塊望夫石啊?」

沐珊將背包帶子勒緊,又將那塊石子踢回來,也惡狠狠的瞪著他。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來,在他的注視下又越過他的身邊順著馬路走。

「你幹嘛呀你?」他站在身後問她,「你這是去哪兒呀?」

「吃飽了撐著了,我散散步不行啊?!」她吼他,又一腳將腳邊的一塊大石子朝他踢過去,上官林跳著躲開。

他想著現在還早,也不敢放她一個人,這姑娘心情特糟糕,要這會兒給陳曦打一電話,他哥那事兒估計就得黃了。他看著她的背影,黑色的靴子黑色的羽絨服黑色的包,整個兒一黑人!

可是就這麼看著,卻覺得她的背影挺瘦削挺孤單的。

「我也吃的有些多。」他三步兩步的走上去和她肩並肩,「我也想散散步。」

沐珊停住腳步轉身盯著他看,問他,「你是不是閒的蛋疼啊?」

上官林被她這麼一問噎住了,瞬間就有些惱火,「哎你這女人到底識不趣識趣啊?你這兒剛受了情傷我陪著你會兒怎麼了?我那不是怕你想不開去滾車輪子嘛!」

「是嗎?」她笑一笑,眼裡的那股子倔強一下子都消失了,心裡一酸,眼睛也有些犯疼,她將頭低下,說,「這麼明顯啊……」聲音很低,像是問他又像是問自己。

她也不走了,看著路邊一石墩子就將包往上麵一扔,整個人就蹭了上去吊著半個%e5%b1%81%e8%82%a1坐在那兒,低垂著頭也不說話。上官林就默默地站在旁邊,兩個人都沉默著。

他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又覺得像她這種男人婆或許根本就不需要人去安慰,可是此時此刻他卻隻想這麼陪著她。

「上官林,對不起啊。」她說,聲音有些低。

這是他們相識以來她第一次和他說這句話。他聽著有些手足無措,覺得這樣不是她的風格,畫風忽然的轉變他有些適應不過來,愣了一下就噎噎諾諾磕磕巴巴的和她說,「沒、沒關係。」

他剛說完沐珊就一把拽過他,整個人都埋在他腰腹處,雙手扯著他的衣袖,拽的死緊,他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個,就覺得她可能是太傷心了,一下子大男子主義作祟他就覺得這個時候他其實是可以把肩膀給她靠一靠的。

他爸上官曄曾經說過,女孩子其實都是水做的,那些看上去嬌羞的姑娘其實都是有人寵有人疼的,她們很多時候的軟弱其實都不是真的軟弱。而那種看上去一身都是銅牆鐵壁戳都戳不穿的人,她們其實最可憐,因為沒人疼沒人愛就隻能自疼自愛,她們其實很脆弱,但是她們很少示弱,可是當她們表現出脆弱就是真的脆弱到有些撐不下去了,就是真的被傷狠了。

這個男人婆一直和他打架,口頭手頭又都從來不認輸,可是現在整個頭都埋在他的腰腹處,勾著要彎著背隻露出個後腦勺的樣子十分可憐。他忽然就覺得其實她也是個女人,也該有個人疼一下寵一下。

不知道怎麼的,他忽然有些心疼。

本來臉被她撓老二被她踹,下巴又被她咬……可是現在看著她低低軟軟的和他說對不起,他就忽然覺得男子漢大丈夫不該這麼計較的了。

他伸出手去拍一下她的肩膀,然後又將整隻手放在她肩膀處一下一下的輕柔的拍著,拍著拍著就將手慢慢慢慢的放到了她的頭髮頂,輕輕的蹭了一下。

她的頭髮很軟,蹭著他的手掌心很癢,他跟著心裡也有些癢,就又摸了好幾下。

他一隻手垂放在身側,一隻手輕柔的摸著她的發頂,覺得此時此刻心情有些美妙,歲月溫柔,掌心的溫度也都是他喜歡的。

沐珊將他的袖子扯了一下,腦袋在他的腹部蹭了一下,有些癢。他微微的將身子後仰一些,剛一動袖子卻立刻被她拽的更加緊了。接著,他聽見她在吸鼻涕!

吸鼻涕!!!!!!

上官林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了,心裡頭的那點憐憫那點心疼那點溫柔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他下了狠手將她推開,沐珊一個不防直接從石墩子上栽了下去。

「你!」上官林看著自己最新款限量版運動衛衣上的鼻涕疙瘩,氣得要死了!那個罪魁禍首還在那兒楚楚可憐的將他看著!他扯著腹部處那塊沾了她鼻涕眼淚的汙漬,指著她「你你你」了半天,竟然氣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都和你說了對不起,你說沒關係的啊。」沐珊伸手摸一下鼻子,又抹了一把臉,然後和他說,「別這麼小氣嘛,擦一擦又不會死。」

不會死?不會死你怎麼不往你自己的衣服上擦啊?!

他氣得不行,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都冷靜不下來,回頭看著她還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更是生氣了,他真想衝過去掐死這個女人啊!

沐珊聳一下鼻子,感歎,「哇,真冷啊。」她將石墩子上的包拿下來背好,轉身背著他走遠。上官林看著她的背影恨不得衝上去對著她踹兩腳!

可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裡彷彿還殘留著她髮絲的觸感,他將手放在鼻端聞了一下,嗬嗬的笑了笑,還挺好聞。他想著作為一個男人,應該大度點,就覺得不應該和她計較了。

「喂!」他朝她跑過去,沒皮沒臉的問她,「你用的什麼洗髮水啊,真好聞!」

如果當時

期末考試過後沐珊申請了留校一個星期,呆在實驗室裡測數據和研究一棵藻類植物對於葡萄糖的降解作用。

課題研究是和師兄一組,說起沐珊這位師兄,也確實是一位人才。

師兄姓趙,單名一個敬字,人長得高高瘦瘦,臉蛋兒很小,眼睛很大,睫毛很濃很長很翹,明明一二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跟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穿件套頭毛衣往街上一站就是一高中生。歲月捨不得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可是對著沐珊的臉千刀萬剮了。這種差別對待讓沐珊每次看見趙敬都恨不得在他臉上劃上幾刀子,然後再用王水潑上去腐蝕個形狀來。

沐珊有時候在想自己和趙敬是不是十八輩子的冤家,這輩子這麼糾纏不清的。看見對方,遠遠地就恨不得衝上去吐兩口口水再踹上幾腳的那種。

用導師「天方」老頭的話來說這兩人是狼狽為奸。

而實驗室的同僚們是這樣形容沐珊和趙敬的:這倆人單個兒的分開還行,勉強還能收拾得了,要湊一起那簡直就是原核電站爆發般的那種毀天滅地的存在。

趙敬比沐珊高一屆,沐珊大二暑假進實驗室的時候趙敬已經在裡麵混跡了兩年了,算是半個老人。她進實驗室的時候裡麵正缺人手,「天方」自己是不太帶新來的學生的,就將沐珊交給趙敬帶著點。

趙敬起初是個很安靜老實的人,可這種安靜和老實卻也隻保留了很短的時間。

魯迅先生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可是趙敬不走尋常路啊,他在沉默中爆發的變態了!

「變態」一詞在生物學中指事物的性狀發生變化,也指在生物個體發育過程中的形態變化。而現在的衍伸意義還有人的生理、心理的不正常,通常是說有一定程度的扭曲,偏離心理學上的相對正常,搓楞虐襲別人的種種狀態。

而趙敬的變態突出表現在搓楞虐襲沐珊。

實驗室做實驗的時候都要帶手套,手套是那種橡膠手套,%e4%b9%b3黃色的,很難戴,也很難取。戴著特別不舒服,粘糊糊的貼在手上跟粘著塊口香糖似的,平常不做實驗的時候大家都懶得戴。

有一次沐珊伸手拿樣品的時候忘記戴手套了,趙敬當時坐她旁邊,等她取完樣品就像看著鬼一樣看著她,忍了半天才說,「你快去洗手吧。」

沐珊有些詫異的問他怎麼了。

趙敬語氣平淡的說:「你剛才取的樣品有致癌作用。」他戴著口罩在擺弄東西,聲音嗡嗡的,繼續說「我也不知道你灑手上了沒有。」

沐珊慌了,趕緊去洗手,用酒精消毒,又用洗手液洗了好半天,回來趙敬已經配好了試劑坐在那兒玩手機了。◣思◣兔◣網◣

沐珊急的都快哭了,萬分委屈的問他「你剛才為什麼不告訴我?」

趙敬手上的遊戲玩的正起勁,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說,「哦,我剛才看見你很淡定啊,喲!小姑娘都不戴手套就敢碰這玩意兒。我覺得你可能是想練一下技術,然後我就沒說。」手機「biu」的一聲提醒他「GOME OVER 」他這才看沐珊一眼,這一眼看過去手上就一抖,險些將手機給甩了出去,他壓低聲音說,「你這什麼表情?趕緊收起來,等會兒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沐珊更委屈了,都快要哭了,問他,「那你現在幹嘛要告訴我?」

趙敬將手機放回口袋,說,「我覺得還是要提醒你一下,萬一以後遇上更加嚴重還有腐蝕性的東西呢?你這樣不戴手套的習慣其實不太好,得改。」

沐珊真的想哭了,於是她就癟著嘴又去洗手了,洗的手都發白了才回來。

回來後她就呆呆的坐在那兒,目光渙散的看著趙敬捯飭他的破遊戲了。

「師兄,那試劑那會兒濺我手上了,我這樣會不會得癌症,會不會死啊?」她問的時候很慌張,聲音都有些發抖。

趙敬很不以為意,他說「放心啦,你哪裡這麼容易會死啊!你沒這麼好運氣的,才濺上去一點啊,又不是喝下去。」然後沐珊就聽見他嘀嘀咕咕說著什麼,癌症也要很多年後才會病發啊且很多都是隱性你現在問我我也不知道啊什麼的……

沐珊慌了,又去洗手了。等她回來的時候趙敬正和旁邊一師姐聊天。

他說「啊,前些天有一個報道,說是一個人沒戴手套碰了致癌物質。」

師姐問「然後呢?」

他斜師姐一眼,笑一笑,說「然後死了。」

沐珊站在門口扶著門框有些%e8%85%bf軟……

然後他又說,還有一個人,弄蛋白質跑膠的,後來沒注意蛋白質跑膠跑出來了,一下子濺他臉上,然後那人毀容了、沒幾天臉都爛了。

師姐問,後來呢?

他又笑,答:後來?沒臉了就自殺了。

沐珊那時候都要跪了,她下午要做蛋白質跑膠……她當時急的恨不得衝過去拿那瓶可致癌物質灌到趙敬嘴裡!

很自然的,那種最初的敬仰都一下子煙消雲散,很久過去沐珊才知道,那東西根本就沒有致癌作用!那都是趙敬用來誆她的鬼話,他隻是實驗太無聊了需要找個人來消遣!

當時知道真相的沐珊差點拿了半瓶硫酸和趙敬同歸於盡。

***

「天方」開了晨會之後就走了。沐珊聽說有一個了不得的校友對這個貧瘠的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