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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沉溺在幸福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一輛大貨車正在悄然啟動,緩緩駛向陳樞的位置。

基.督說,欲.望最擅於考驗人性最脆弱的時刻。

光明和黑暗隻有一線之隔,

善與惡,很多時候一切隻在一念之間。

肖程的理智已經繃成一條直線,直到手中煙頭燙到手,他才恍然回過神。

遠處陽光下,汶嘉笑容清澈,依稀還是他最初在滬城中學門口見到時的青春模樣。

曾何幾時,這種眼神是屬於他的,那麼長的歲月裡,她眼裡隻有他一個,每次隻要他轉身,都可以看見她。

所有的一切,他機關算盡,不擇手段得到之後,才發現自己其實早就已經擁有。

肖程在這種徹骨的絕望中攀到頂峰。

最後,他緩緩閉上眼,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對電話那邊低聲命令:「算了,不用做了,你們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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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正悄無聲息加速駛向陳樞的大貨車戛然減速,繼而掉頭,悄無聲息開走。

正在過馬路的陳樞渾然不覺自己此刻已經與死亡擦肩而過,微笑著大步朝汶嘉走去。

肖程看著這副畫麵,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好久之後,他突然淡淡笑了一下,又笑一下,直到最後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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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程關了手機,一度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那條路的。

他隻記得自己開著車,跌跌撞撞過關,任由車子一路闖紅燈,在街頭飛馳。

車子穿過高樓聳立的城市,穿過綠水青山的郊區,田野。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裡去,隻是當他最後清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回到了鄉下家的院子外。

一切都沒有改變,修建得氣派乾淨的農家小院,門口幾隻%e9%9b%9e鴨悠然覓食。

他渾渾噩噩停好車,進門。

老遠就看到院子裡的葡萄架下,父親肖國華坐在搖椅上,眼睛微瞇,在悠然曬著太陽。

肖程走過去,正要張口叫爸。

肖國華卻睜開眼睛,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半天問:「你是誰啊?」

肖程大驚失色。

之前姑姑打電話來說醫生診斷出肖國華有老年癡呆症早期症狀,當時他忙著跟著溫致成對付易哲慎,並沒當回事,隻打了一筆錢回家,吩咐姑姑給父親好好治療。

「爸,我是小程啊。」肖程遏製呼吸,小心翼翼提醒。

肖國華眼神混沌,愣愣看了他幾眼,搖頭:「你不是小程,我的小程很聽話的,你不是他。」

肖程麵如死灰。

「小程,你回來啦!」肖曉雲摘完菜回來,見怪不怪地看著這一幕,「半個月前就這樣了,不認人,有時候連我都不認識。整天念叨你,還有老大。」

末了,嗓音裡已經帶了哭腔:「你這臭小子,我天天催你回來看看你爸,你總說你忙。」

肖國華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說自話:「我家小程從小就聰明孝順,才八個月他媽就和我離婚,我出門走哪兒都背著他……」還有我的老大,還沒滿月我就把他賣給別人,他結婚了,他不認我……」

肖程頭一次覺得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默默陪在父親身邊。

肖國華儼然無視他的存在,自言自語一會兒,又睡著了。

肖程進屋拿了薄毯子來給父親蓋上,寸步不離守在父親身邊。

鄉下的陽光是乾淨的,純粹的,照著他的身影。

鄰居家的狗湊過來,在他身邊嗅嗅味道,不停地轉悠。

他一個人就地坐在院子裡,幾個小時的時間,想了很多事。

想起讀書時的簡兮,想起做警察時自己宣誓的誓言,想起在深圳最落魄時對他不離不棄的汶嘉,想起那天在警署易哲慎說「我一直當你是弟弟」。

……

「爸,今天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一定是我前麵太混帳了,上天才會讓你生病來懲罰我。」

「從一開始一步走錯,後麵的無數次的十字路口,我都選錯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什麼時候才能睡個安心覺。因為我發現恨一個跟自己流著一樣血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恨完的一天。我沒法原諒他,又不能徹徹底底的解決,結果……都不是……我就變成一個連我自己都討厭的人。」

「失去了朋友,親人,甚至連最心愛的女人,我也失去了。甚至,我連我自己是誰,我都不知道……」

「爸爸,我不想再這樣做人,我好累。」

「但我不是輸給他,我是輸給自己。你這個兒子同樣優秀,不比他差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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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gt香港。

易哲慎又是一夜沒睡。

一早,易璉橙就在客廳裡一遍遍哭著:「媽媽呢?媽媽怎麼不見了?」

保姆安慰她:「不哭,媽媽很快就會回來啦!」

小姑娘邊哭邊跑進書房,抽抽嗒嗒地問:「爸爸,為什麼媽媽還不回家!」

他一把摟過女兒,握住那小小手,聲音低啞:「爸爸跟你保證,媽媽很快就會回來。」

9點鐘,突然接到溫致成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仍舊溫文爾雅:「易哲慎,別來無恙。」

「……你把簡兮弄哪裡去了?」易哲慎捏著手機,直到指節泛白。

「是,她是在我這兒,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溫致成低低地笑了兩聲,將「好好」兩個字咬得格外意味深長。

「說,你要什麼條件。」

「當年你為了鬱淩子能一擲一億美金,今時今日,那就一樣條件吧,同樣一億美金,帶到越南,記住,隻許你一個人,不許報警,不許帶幫手,你來了,自然有人會跟你聯繫。」

易哲慎在下一秒回答,「沒問題。」

「OK,遊戲開始,記得查看你的郵箱,有驚喜送給你。」溫致成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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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早上開始下的,雨點打在院子裡的石板和芭蕉葉子上,叮叮咚咚地響。

空氣中有熱帶植物的味道,還有茶葉的清香。

簡兮簡兮做了個噩夢,睜開眼時,眼前漆黑一片。

那天在車裡被襲擊後,她再醒來,就已經在這裡。

易哲慎告訴她,已經沒事了,現在將她轉移到安全地帶,過段時間再回香港。

隻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肚子裡正在發育的小傢夥,還是其他原因,她總是乏力嗜睡,一天裡大部分時間都想睡覺。

眼睛看不見,耳鳴的症狀也越來越嚴重,她的神智變得越來越不清醒,大多數時候頭腦都昏昏沉沉,前一刻記得的事,後麵就忘了。

連「易哲慎」也變得十分繁忙,這兩天帶著她換了好幾個住的地方。

但這並不能影響到她的直覺,種種跡象表明,她現在所在的地方不是香港。

甚至,連易哲慎也變得怪怪的。

吱呀,門被人推開,空氣中有熟悉的杜鬆、西柚的清新味道,是易哲慎常用的須後水的牌子的味道。

「回來啦?」簡兮摸索著坐直身體。

男人走過來,握住她的手,「這雨估計得下好幾天,今晚你早點休息,颱風太大,附近區域可能會停電。」

簡兮問他:「你感冒還沒好嗎?聲音還是很沙啞。」

他說:「可能是吧?等會兒我一定記得吃藥。」

簡兮笑起來,又說:「我好想橙橙,我們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思◢兔◢在◢線◢閱◢讀◢

那人擁住她肩膀:「颱風影響航班,估計得過幾天。放心吧,過兩天我們就回去。」

她揉了揉耳朵,「為什麼我最近聽覺越來越糟糕?白天也總是想睡覺。」

他低頭%e5%90%bb了%e5%90%bb她的臉,「沒事的,這是藥物副作用,過兩天讓醫生開點藥就會好起來的。」

她溫順地承受這個%e5%90%bb。

「喜歡這裡嗎?」他最後問她。

簡兮輕輕點了一下頭,喜歡。

摸到對方骨節分明的大手,「咦?你手上那次燒傷的疤痕已經好了嗎?」

男人不動聲色掙開手,重新將她攬入懷中:「用了一款進口藥,效果很好。」

「哦,這樣啊。」

「醫生說你要多休息,別說太多話,先喝點水吧。」男人扶住她肩膀,將水杯遞到她%e5%94%87邊。

簡兮聽話地喝下,水裡的藥性漸漸發作。

房間燈光下,溫致

成看著懷裡女人漸漸昏睡的臉,心情複雜。

他費盡周折,製造車子墜入大海,簡兮失蹤的意外事故,將她擄來這裡,卻冒充易哲慎的身份陪在她身邊。

從來冷靜,理智的他,也會有為了感情變得這樣瘋狂卑微的時候。

可她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是他比易哲慎先遇見她,不是嗎?

溫致成低下頭,從西服內袋掏出一個有些發舊的戒指盒。

這是當年王晏如找過他後,他一時頭腦發熱,臨時在路邊珠寶店買來的戒指。

因為時間倉促,隻是很便宜的戒指,不是什麼大牌。

很素的一個圈,連鑽石都沒有鑲嵌。

可是曾經有那麼的剎那,哪怕被王晏如威脅破產,他也想過放棄一切,給她一個終身承諾,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自己的妻子。

但也隻是一時腎上腺素激增的衝動。

理智恢復過來,他仍是冷靜,理智,目標明確的溫致成。

對他而言,感情不過是錦上添花,很多事情遠比男歡女愛重要。

小小的戒指就擱在他掌心上,有著溫潤的金屬光芒。

溫致成垂下眼簾,慢慢苦笑了一下。

笑容褪去,他目光重新變得沉定深邃,將戒指放回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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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致成離開房間,外麵是一所古樸的院子。

這裡是地處中越老撾三國交界一個小城,地處偏僻,常年武裝割據,混戰不休。

人們說漢語,老撾語,越南語或是法語,街道還帶著殖民地時期的風格,民居建築多是瓦頂竹牆的舊屋,年代太久,竹牆在雨水浸潤下發潮發黑,散發著熱帶獨有的溼潤氣息。

穿白袍的本地醫生提著藥箱等在外麵,看到他,微微鞠了鞠躬,「溫先生,那藥還要繼續用嗎?」

溫致成問:「怎麼了?」

醫生用生硬的英語提醒他:「這種藥對人體神經中樞是有一定的米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