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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先救鬱淩子,償還九年前欠了鬱淩子的債。

她也知道,易哲慎一定會來救她。

於是她要在易哲慎趕來前,先自救。

繩子綁得太緊,她使勁將繩結在椅背上摩攃,直到手腕皮膚被磨得血肉模糊都仍是徒勞。

外麵何慕宜按了開關,火焰霎時間騰地竄起,迅速蔓延了整個房間。

房間天花板開始一塊塊往下掉,散發出濃黑的煙霧,嗆得她呼吸困難。

與之同時,牆上掛著的一截壁櫃突然脫離了牆麵,直愣愣朝她倒下來。

她躲閃不及,眼睜睜看著壁櫃龐大的體積重重砸到她頭部。

血順著眼角湧出來,糊了她滿臉。

大腦開始缺氧,她徒勞地掙紮幾下,無助又恐慌。

瀕臨死亡的感覺是怎麼樣的?神誌逐漸模糊,她的身體忽然變得輕飄飄的,手上被灼傷的傷口的疼痛也漸漸淡去……

心底深處,某個地方仍在做最後的堅持。她要活下去,有個人一定會來救她的……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的重量忽然變輕,是有人在試圖抬起壓住她的櫃子——

心裡徹底一鬆,她知道,是他來了。

來得快得如同她的意念。隨後,她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

簡兮皺了皺眉,動了動早已僵麻的身體。

「醒了醒了!」身邊有人在欣喜地說。

接著,簡兮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手握住,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讓她馬上就知道是易哲慎。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刺痛,幾乎無法發出聲音。

她又試圖睜開眼,查看他的情況,眼前卻是黑漆漆的一片。

茫然無措時,易哲慎握緊她的手,在她耳邊說:「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都還活著。」

他扶她坐起來,接過護士遞來的水杯,喂到她%e5%94%87邊。

簡兮大口喝水,喝得又急又快,溫水流入乾澀的咽喉,傳來乾涸的刺痛。

易哲慎提醒她,「慢一點。」

tang兮喝完滿滿一杯水,終於勉強發出聲音:「你有沒有事?」

劫後餘生的慶幸,讓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的情況,伸過手,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臉。

男人臉上有傷口結痂後的凹凸硬笳,下巴上硬硬的胡茬也紮到她的手,想來他現在的樣子,應該也很糟糕。

簡兮又摸到他的手,那雙寬厚結實的手掌,現在纏著厚厚的繃帶。

她意識到,這一定是在火災裡被燒傷的。

一時間心疼又委屈,整個人彷彿終於從一場恐怖的夢魘裡逃出來,她小心翼翼觸摸他的傷口,「你真不知道我有害怕,多害怕,我怕……」

「我知道,我知道。」易哲慎摟著她瑟瑟發抖的肩膀,「對不起,是我不好,把你一個人丟在那個地方……」

簡兮流著淚搖頭,「我理解的,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

易哲慎又將她摟緊一點:「不怕,咱們不怕了,真沒事了,以後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簡兮嗯了聲,這才問他:「對了,為什麼一直不開燈?停電了嗎?」

易哲慎覺得自己的心臟在一瞬間停止了跳動,這次他沉默了很久,才勉強發出聲音:「嗯,停電了,別著急,一會兒電就來了。」

----------紅--袖--添--香--首--發-----------

「易先生,你太太現在除了肺部吸入過量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狀,還有頭部在火災裡受到重物撞擊,導致大腦視覺神經細胞附近出現很多淤血,才會出現暫時失明。」

醫生為簡兮做完檢查後,跟易哲慎交待。

易哲慎眉心緊擰:「那她什麼時候可以可以恢復?」

醫生遺憾地回答:「這個我也無法準確估計,要看淤血清除的情況。」

「你的意思是,如果淤血一直不清除,那她就一直會失明?」

醫生沉默片刻,「可以這麼說。」

易哲慎深深呼吸,又問:「現在如果做手術,有沒有希望復明?」

醫生搖頭:「現在暫時不建議進行手術,因為那個部位神經分佈十分密集,如果貿貿然做手術,稍有差池,你太太很可能會永遠看不見。」

等醫生一行人離開,易哲慎在原地,安靜得彷彿一尊雕像一樣站了許久。

粱令楷不放心他,走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燈光落在男人高大的背影上,他眉心緊鎖,忽地抬手,使勁一拳錘向旁邊牆麵。

撲通一聲悶響,手背傳來鑽心疼痛,左肩剛包紮好的槍傷再度被動作牽動,血浸出繃帶。

粱令楷趕忙拉住他:「Carson,你別太自責,小兮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易哲慎心裡充滿歉疚與難受,痛苦地說:「是我連累了她,我似乎總是在帶給她災難。」

粱令楷歎口氣:「你該慶幸,幸好鬱淩子在最後關頭放棄,讓人滅掉房間的火,不然我們趕來得再及時,也來不及救你們。」

易哲慎深深吐出一口氣,這才問,「淩子呢?找到她下落沒有?」

「沒有,查不到她的蹤跡,連溫致成那邊的人也沒找到她的下落。」

易哲慎啞然:「她雖然一心想報復我和簡兮,但到最後還是沒有要我們的命。」

粱令楷冷嗤:「她要真的是好人,又何必要將你們害成這樣?」

*

關於失明這件事,簡兮接受得比易哲慎預想得還要平靜。

易璉橙發現她眼睛看不見時,就好奇問:「媽媽,你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那天那個阿姨欺負你了?」

簡兮耐心哄女兒,「因為媽媽在和橙橙玩遊戲啊,誰扮盲人扮得像,誰就得獎哦。」

「真的!」小姑娘天真地相信了,立刻把眼睛閉上裝盲人:「那我也要玩!我要比媽媽扮得像!」

簡兮摸摸女兒的小腦袋,無奈又好笑。

接下來一段時間,易哲慎放棄公司所有事務,每天陪在醫院照顧簡兮。

給她洗頭髮,剪指甲,給她讀報紙,牽著她的手陪她下樓散步……病房裡所有有銳角的擺設也都被他換成圓角,確保她不會磕著碰著。

「我真的沒事的,醫生不是說會慢慢好起來嗎?又不是要瞎一輩子。」簡兮知道他有多自責,反過來還安慰他。

他說:「沒事的,公司有Dave在看著。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得聽我的。」

「好吧,聽你的。」簡兮蜷縮在他懷裡,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眼角麵頰,良久,低下頭,深埋在她發間,「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簡兮搖頭,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下巴,「不用這麼自責,因為我們是夫妻啊,有難是要同當的。你在水裡時,我便在水裡,我在火裡時,你也一定會來火裡救我的,對不對?」

「是。」他%e5%90%bb了%e5%90%bb她的頭髮,鄭重回答。

*

「那個易太太好可憐,好端端的眼睛就看不見了。」

「這有什麼,她運氣算好了,好歹臉上沒落下疤,破了相毀容才叫糟糕。」

「也是,易先生真是一個好男人,都快半個月了,每天放下工作,這麼寸步不離地陪著她,換成其他男人能堅持幾天!」

……

兩個護工在病房走廊邊走邊議論。

溫致成從電梯裡出來,靜靜聽著,沒有再上前。

阿Ken跟在他身後,請示:「溫先生,還要去看簡小姐嗎?」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溫致成靜默片刻,將手裡的花交給阿Ken,「找人把這個送去她病房吧,不要說是我送的。」

溫致成留下花離開,下樓。

肖程等候在醫院外,見他出來,適時建議問:「溫先生,要不要繼續查下溫太太的下落?」

「不用了,就算再把她找回來,她也未必會繼續恨易哲慎。」溫致成眼含一絲淡漠,彷彿對這俗世厭倦已極。

肖程斟酌著,又說:「其實現在易哲慎一心顧著照顧簡兮,公司的事他肯定沒時間顧及。我們要不要趁這個大好時機針對ES,一舉讓易哲慎無法翻身?」

溫致成腳步微頓,掃他一眼,「現在是不是要你來教我怎麼做事?」

肖程立刻低下頭,「不敢,我隻是關心溫先生,所以才多問一句。」

溫致成淡淡冷笑:「肖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一條狗不用知道主人在想什麼,更不用自作聰明揣摩主人的心思,它隻要照主人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懂了嗎?」

肖程愣了下,西服袖口下的雙拳緊緊攥住,隻答:「明白了。」

☆、173章:【大結局一】你現在這副嘴臉,讓我噁心

溫致成將肖程一番敲打,過了會兒,臉上神色漸緩,又話鋒一轉:「明天見邵董要用的資料準備好沒有?」

肖程忙把資料遞上:「都準備好了,一切妥當。」

溫致成「嗯」一聲,接過翻了翻,沒多問,又吩咐:「阿Ken有事,明天你開車送我過去。弛」

話沒說完,他又抬手,使勁按了按頭皮,應該是頭疼又發作了。

肖程忙遞上他平常吃的藥,勸說:「溫先生,你已經忙了一個早上,醫生建議你要多休息,不然隻會加重病情……嗄」

溫致成就著水服下藥片,淡淡掃他一眼:「做好你自己的事,明天那場見麵很重要。」

「是。」肖程低下頭,俯身收拾好文件夾,低聲告辭。

回到住的地方,他去浴室洗澡。

熱水淋在皮膚上,先是麻木,最後變成一種近乎於燒灼的痛楚。

肖程緊閉著眼睛,耳邊迴響著今天溫致成羞辱他的話,最後握緊拳頭,卻不能控製劇烈的憤怒感傳遍全身。

良久,他終於靜下心來細細琢磨最近發生的事。

何慕宜能忍耐過去的九年,這次之所以會不顧一切暴露身份,忽然對付易哲慎和簡兮,緣於他發給何慕宜的一段匿名郵件。

事情很容易,當年鬱淩子被綁架獲救,媒體被易哲慎公關下來,後續沒有再公開報道。但仍有一批鬱淩子獲救時的現場視頻在網絡上流傳。

肖程把這些視頻剪輯到一起,並附帶上當時網絡上對這件事各種猥瑣%e6%b7%ab褻的討論,用匿名郵件發給何慕宜。

何慕宜收到郵件大受刺激,果然立刻對易哲慎發難。

肖程原以為借何慕宜的手誓必重重打擊易哲慎一次,誰知道何慕宜仍在最後關頭心慈手軟,沒達到他要的效果。

肖程握緊拳,狠狠捶向浴室瓷磚牆壁,心口怒意仍然沒得到發洩。

*

翌日上午10點,粉嶺高爾夫球場。

溫致成如約見到了銀行家邵董。邵董年過五旬,衣著考究,說話中氣十足,旁邊陪同一起妝容美艷的年輕女人,是他的三太太。

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