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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

*

回去的車上,易哲慎開車,簡兮陪秦舜英做後座。

簡兮還牽掛著複查結果,「媽,複查沒問題吧?你最近老咳嗽。」

秦舜英說:「肯定沒事,就是點普通小感冒。」

「化驗單我看看?」簡兮有點不放心。

秦舜英道:「在小易那裡收著。」

簡兮隻得悶聲對前排駕駛座上的男人說:「化驗單我看看……」

那人兩手掌著方向盤,靜默一瞬,才從旁邊收納盒裡取出一份紙頁遞給她。

簡兮接過來一看,上麵要麼是太深奧的醫學術語,要麼就是醫生龍飛鳳舞的手寫字。

她實在不想和這人多說一句話,可是實在看不懂內容,隻得厚著臉皮問:「醫生這寫的是什麼?」

男人專心開著,目光看著前方,淡淡說了一大堆專業名詞,最後一句話總結:沒有大問題。

簡兮勉強信了。

等回到家,秦舜英一進門就說口渴,讓女兒去燒水。

簡兮依言行事。

秦舜英見她進了廚房了,才對身旁女婿壓低聲說:「都是一家人,如果不是信你,我不會捨得把女兒交給你。她脾氣看著大,其實從小就很懂事,遇到委屈,總喜歡憋在心裡,以後你要多擔待點。這件事,你先替我瞞著,暫時不要讓她知道。」

這樣親人般的的信任,有點陌生,也有點震撼,易哲慎將手裡的化驗單對折,收好,才說:「我明白的,媽。」

*

沒過兩天,簡兮就被秦舜英不由分說趕去易哲慎那裡,「都結婚了,老住在娘家叫什麼話?叫人說起閒話不好聽!」

簡兮耷拉著頭,十萬個不情願,「媽,我求你了……」

「小年輕吵吵鬧鬧是難免的,夫妻哪有隔夜仇,你再給我作,就別回這個家了!」秦舜英絲毫聽不進去,直接將她的行李收拾好,一副要趕人的架勢。

簡兮:「……」

秦舜英親自督促,她到底隻能屈從。

易哲慎公寓挺大,客房就有兩間。她第一時間佔領朝南的那間,每天早上起來拉開窗簾就能看到陽光。

幸好易哲慎也沒乾涉,因為他最近很忙,忙到書房的燈經常亮到淩晨四五點才會熄滅。

簡兮鬆了口氣,每天早出晚歸,盡量避免和他直接碰麵。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默契,彼此互不乾擾。

直到那晚,她洗過澡出來,忽然胃疼。

摸到抽屜裡胃藥,去樓下找水喝時,書房的門開了,易哲慎站在門口,問她:「你怎麼了?」

她揉揉眼睛,「沒事,我喝點水。」

他走過來,「我去給你倒。」

簡兮不讓,堅持要自己下樓。

結果腳下冷不丁踩空,險些整個人載下樓梯。

即使他及時拽住她,她額頭也沒能倖免,在樓梯扶手上撞得砰的一聲。

鑽心的疼痛傳來,她最近脾氣本來就不穩定,積壓多日的憤懣頓時被疼痛刺激得飛漲,瞬間湧上來,把理智燒成了一攤灰燼。一手摀住額頭,抬眼瞪著他:「都怪你!沒事你過來幹嘛!我自己下樓本來沒事的!」

易哲慎聽她說完,隻伸過手,捋開她的頭髮查看她額頭傷勢。

那裡細白的皮膚上已經腫起一個紅包,顯然是真撞疼了。

新仇加舊恨,她絲毫不買賬,一把推開他,繼續控訴:「我就知道,你就是喜歡看我出糗!你存心想摔死我!你安的是什麼心?」

易哲慎低頭盯著她,知道她今天是在借題發揮,點頭應道:「說吧,對我還有什麼意見?」

簡兮定了定神,想了想:「其實我早就受夠你了!你這人總是高高在上,自以為掌控一切,還總說我笨,我怎麼就笨了?一次次踩我的自尊有意思嗎?你很得意嗎?」

這話說得已經有點胡攪蠻纏的意思,他舉起一隻手,做出舉白旗投降的姿態。

她又說:「而且你還無恥!誰讓你來我們家的?人長得那麼高,每天晚上床被你佔了一大半,我想翻個身都不行!」

他略微替自己辯解:「之前讓你跟我搬回來住,你不肯。」

「還有,」她恍若未聞,繼續搜腸刮肚控訴他的缺點,「還有你的狗,

連你的狗也欺負我!」

他反倒淡淡笑了,問她:「還有什麼?繼續。」

她挺認真想了想,慢慢說:「媽總說讓我懂得要珍惜,你這樣的身份,給了我這樣的生活,我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在外人眼裡我應該是最幸福的女人。但是,易哲慎,跟你在一起我一點都不快樂!你們家太複雜,你奶奶嫌我配不上你,不喜歡我!你小姨子嫌我配不上你,也不喜歡我!連你的保姆都擠兌我!」她停了停,最後一句話,說得擲地有聲,「易哲慎我告訴你,這種日子我過不下去了!」

☆、102章:一個替代品

一口氣把心裡積鬱多日的怨氣發洩出來,簡兮這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些。

可其實,她知道自己在說謊。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全是不開心。

也有很多時候,她是快樂的。

兩人隔開幾步,站在樓梯口,保持著僵持的姿態樅。

易哲慎淡淡地擰了擰眉,靜靜聽她說完,問她:「所以呢?」

簡兮一時猶豫,暫時沒作聲。

他沉默片刻:「今晚咱們推心置腹地談,你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

簡兮仰起頭,彷彿在給自己打氣。

幾秒後,才認真地看著他:「我一直很明白,我們這婚結的荒唐,和人家的不一樣……在深圳時,你對我說要彼此信任和溝通,那時我信了,也努力去做到這一點,去維護,去修補。可是你呢?你問問你自己做到了嗎……真的,你心裡想的什麼,你從來不讓我知道。到了今天,我都開始越來越懷疑你是不是一直在勉強自己來敷衍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說的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他又是一陣沉默:「簡兮,我從來不知道你對我已經有了這麼多的怨氣,這些話你一開始就該告訴我。」

簡兮說:「告訴你了又怎樣?那些問題就能不存在了嗎?」

話音未落,他西服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直接掛斷。

樓梯口的聲控燈已經滅了,光線昏暗,簡兮很容易就瞟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紀顏。

心裡忽然為自己前一刻的真情實感覺得諷刺,隻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

易哲慎一愣:「沒必要接。」

簡兮幹幹地笑了一聲:「萬一人家有重要事找你呢?還是,因為我在這,所以不方便?」

易哲慎皺眉,探究地看著她,思索一刻,說:「我生日前天那天,你其實在這裡,你見過她了,對不對?」

她別開臉,若無其事:「現在計較這些沒意思。」

易哲慎看她的反應,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低下頭,重新掏出手機將電話回撥過去。

那邊很快接聽。

房子裡很安靜,那邊細柔的女聲,帶著一絲羞澀:「易先生,不好意思,剛剛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這麼晚有事麼?」易哲慎的聲音平緩無情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紀顏說:「之前你墊付的醫藥費太多了,我爸說做人要知足,讓我把多餘的退還給你……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把錢退還給你。」

「不用了,我不缺那點錢。」

「可是——」

易哲慎打斷她,語氣仍維持著冷靜:「錢用不著,你隨便捐給慈善組織也行。就這樣,我現在家裡有事,沒有急事就不用再打了。」

掛斷電話,他看著對麵的女人,語調平穩地解釋:「紀顏是徐阿姨的女兒,徐阿姨出了車禍,她找上門來,我去醫院墊付了部分醫藥費。那晚Devin和我一起去的,從醫院出來,我和Devin去喝了一晚上的酒,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他。這是我第一個要說明的。」

頓了頓,又補充:「第二點,紀顏長得和……淩子很像。看到她第一眼時,我很震驚,不可能沒有絲毫想法,關於這點,我不想騙你。」

「嗯,一個和你死去未婚妻長得像的女人,你有想法才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非常能理解。」簡兮忍不住咬了咬%e5%94%87角,才抬起眼,看著他,忽然問了句:「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鬱淩子還活著,她和我現在同時站在你麵前,你會選擇誰?」

這個問題一直彷彿烏雲壓頂在她心頭盤桓許久,一直沒有勇氣問出口,現在她幾乎是破釜沉舟地問了出來。

他果然一愣,這樣似乎過了很長時間,他才說:「這個問題沒有可比性。」

這樣模稜兩可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心中那點微小的火苗也在瞬間熄滅。

怎麼辦?她又蠢了一次。

強忍心底濃濃的自嘲,簡兮直接轉身,往客房走。

他上前一步,拉住她:「你額頭上的傷要擦點藥。」

tang簡兮退開一步,離他遠了點,又想起一件事,停下腳步問他:「我媽那天複查結果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了!」

易哲慎皺眉,「一切正常。」

她吸了口氣:「不用瞞我了,我知道她故意支開我,在廚房都聽見了。說吧,我有心理準備的,再壞的結果都能承受。」

「癌細胞肺轉移,惡化程度很快。」他沉%e5%90%9f片刻,聲音裡有薄薄的不忍:「她擔心自己有個三長兩短,所以急於將你托付給我。」

果然是這樣……她真是不孝。

簡兮捂著臉,淚水不爭氣地從指縫裡流了出來。

易哲慎伸出手,帶著薄繭的指腹覆在她的臉頰,替她擦拭眼淚。

「醫生說還有多久時間?」簡兮別過臉,導致他的手僵硬停在半空中。

「……最多半年。」

胡亂抹了把眼淚,她轉回身去房間,三下兩下收拾好自己本來就不多的行李。

「你要去哪兒?」易哲慎盯著她的背影,眉心打了個結,眼睛黑幽深沉。

「放心,現階段我不會離婚。我媽病了,我不想讓她擔心,以後在她麵前,還希望你幫我掩飾下。」她拉上箱子拉鏈,隨手抓起邊桌上的手機錢包。

「簡兮,很晚了,不要孩子氣。」伸出手,握著她的手腕,力氣有點大。

她回過身,抬起眼看他,神色陌生:「就因為我已經不是孩子,我才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再留下來麵對你,我都不知道會不會失去理智,做出什麼不計後果的決定。」

「這裡也是你的家,你不用走,要是不想看見我,你可以趕我走。」

她一旦走了就不會再回來,如果走的人是他,至少他還可以回來。

大手不容抗拒地卸下她的行李,他沉而有力地按在她肩膀上,安撫地讓她回去床邊,「我現在就走。不早了,你自己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