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1 / 1)

起弦 Autism、 4315 字 1個月前

因為她剩五張線牌:34567。

該聶子墨出牌,他在計算溥意遠手中的牌來斟酌是應該出手中的『對兒』還是『單兒』。

溥意遠咧嘴一笑,嘿嘿道:「別算了,你剩一張A,兩張Q,我剩一張2,兩張K,單雙不過,你輸定了。」

聶子墨聞言挑眉,是他說的那樣。發覺這副牌再沒什麼挽救的可能,就隨便出了一張,淡淡道:「這次記牌很準啊。」他比不過溥意遠的速度,這點他很佩服。

噗。

溥意遠聞言哈哈大笑,薑程程也笑起來。兩人笑得聶子墨一頭霧水。他抿抿嘴沒說什麼,但他知道一定有古怪。

最後還是薑程程看不過男神被『人民幣玩家』欺負,笑道:「看見他名字旁邊的藍色小鑽石了麼,他是藍鑽,每個月花十塊錢充的,藍鑽有記牌器,咱們出的什麼牌,還剩什麼牌都顯示在那上麵。」

所以根本不是心算腦算和運氣的較量了唄,聶子墨麵無表情,他感覺自己的感情被侮辱了。

很少看到聶子墨的無語,溥意遠肯定會不留情麵地打擊這萬年難見的場景。聶子墨一言不發,然後突然退出了房間。

薑程程一驚,聶子墨他不會生氣了吧?

還沒等她打開對話窗口詢問,就見聶子墨的人物又出現在房間中,隻不過這次他的名字旁也有顆藍色的小鑽石,小鑽石旁邊還有一個『年』字。

所以男神你是去充鑽了是麼?所以你不僅充了藍鑽還辦了年會員是麼?所以你剛剛是出去刷新了是麼?

薑程程笑瘋,聶子墨這個樣子太可愛了。

就聽見她鍾愛原本溫和的聲線此時略有上揚,帶點得意響在耳邊,像小孩子炫耀,他道:「這回再來。」頓了頓,又補充道:「敢打夥牌就踢你出去。」

溥意遠:「……」加個年鑽好壓人嚶嚶。

鬥地主這個遊戲三個人一直把它玩到淩晨兩點才最終在溥意遠哭著喊著困了要去睡覺的聲音中結束。但薑程程懷疑他是接受不了『他出賣尊嚴打夥牌贏的二百多分都輸回去一半了』這個人間慘劇。不然經常通宵玩遊戲看電影看小說的夜貓子今天怎麼困得這麼早。

但薑程程顧念他們之間的戰鬥友誼,看破不說破,在他浮誇的演技中笑著同他道了晚安,然後問在一旁沒有聲音的聶子墨:「你呢?不睡覺?」

聶子墨坐在電腦前一動不動,聽著耳機裡傳來她溫和清婉地聲音,自然地閉住眼睛。她總是能帶給他溫和和平靜,在深夜裡。

「還不睏,挺晚的你快去睡會兒吧。」

薑程程是有些困了,今天去參加同學聚會在外麵玩了一天身體很疲乏,於是道:「嗯,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睡,熬夜不好。」

聶子墨應一聲,將聲音放低,是在深夜裡異常引人顫唞地沙啞和富有質感。他似想到什麼,輕微地揚起%e5%94%87角,輕輕道:「晚安。」

晚安程程,從今以後我都會認真地與你道一聲晚安。

薑程程摀住略有燥熱地臉頰,也低低一句:「晚安。」

直到關了電腦,躺在床上,她的麵頰還滾燙灼人。似乎臉頰的溫度順著血液流淌在左心房處,她能感覺到在這寂靜夜晚裡她不安分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提醒她他的存在,那麼熱烈,直到入睡。

而聶子墨站在窗前,抱住吉他,在天地一幕星輝下緩緩地撥弄琴弦。

一下一下,似乎將他所有的無言都化作實質輕輕訴給她說。

天地星輝,與爾同眠。

我的姑娘,晚安。

☆、歷書山川,我想見你。

□  這天已經是七月二十六日,是薑程程和聶子墨溥意遠鬥地主後的第三天。下午她唱了幾首歌將嗓子打開後,便開始準備唱靜雅早晨給她發的歌詞。

收到歌詞後薑程程不得不佩服那個少言寡語的小姑娘。

歌詞與她是另一種風格,不似薑程程追求押韻和用詞精緻,而是另一種溫婉柔情。

若是按照薑齡後來的比喻是——薑程程是高山之巔的雪,是西塞沙漠的湖,是卷漫黃沙的風,那麼黃靜雅便是清泉溪下的水,是河塘堤岸的柳,是橋啄春泥的燕。

一個大氣些,一個溫婉點。的確,薑程程的骨子中更多些大氣和凜然,所以她也更欣賞黃靜雅的柔靜,那是她所沒有的。

黃靜雅早間發來的詞是偏現代的風格。名字叫作《如果有來生》

我們去逛商場挑一件襯衫,

我們去喝咖啡說一說近況,

我們去逛公園看一朵花開,

我們去遊樂場吃一個甜筒,

我們去電影院觀一場悲歡,

我們去路邊攤嘗一口甜酸,

如果有來生。

我們去大草原騎一匹駿馬,

我們去大沙漠看一次落暉,

我們去賽濱河乘一輛大巴,

我們去莫斯科接一朵雪花,

我們去撒哈拉牽一頭駱駝,

我們去舊羅馬喝一杯年華,

如果有來生。

歌詞很小眾,很普通,風格也隻是略有清新,可是卻是一個姑娘對愛人和生活的全部嚮往。

每句都是美好的情景,可是歌名是《如果有來生》。

配上聶子墨溫和的吉他樂聲和薑程程清潤的嗓音,十分地舒緩和恬靜。

將歌曲又試錄幾遍之後,她群發給君故工作組的人後就上網站上找了部電影打發時間看,等著他們的回信。一部電影接近尾聲後,她才看到電腦右下角那閃動的大熊貓頭像。已經是四十多分鐘前的消息了。

ace:程程,來。

薑程程不自覺地笑著,點進他的頻道,入耳便是一連串輕快地吉他弦聲,音符飛動傳來似乎可以透過電腦看見他飛快掃弦的手指。

薑程程剛進去聶子墨便看到了,手下的動作一頓,修長白皙的手指停在琴弦上,姿勢是常年彈吉他的標準和優雅,淡淡問她:「來了?」大拇指掃過三根弦,食指中指無名指輕輕勾住下三根弦,來回或撥動或輕掃,帶出一連串簡單卻連續的音符,問道:「想聽什麼?」

薑程程頓了頓,半晌才小聲說出,頗有些試探味道:「我想看你的視頻,你能開視頻給我彈嗎?」

這幾年聶子墨常常自嘲年紀大了彈不動了,所以錄音樂視頻的頻率也少了很多。以前經常兩三天一個視頻,後來就固定成了一月一個或兩個。

而前段時間他譜曲子錄專輯曲更是一連三個月沒有新的更新,也很少接受歌會或其他工作的邀請。以前的音樂視頻薑程程已經翻了很多遍,所以她想看看他的新視頻。她也不會告訴他她網盤裡有他全部的視頻資源。

作為一個平凡人,還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薑程程也不能免俗,想要獨一份兒的福利,此時不求更待何時。

聶子墨聞言一愣,隨即輕笑一聲,笑聲傳進薑程程的耳中,讓她紅了臉,是不是有點不矜持了?

但後來又撇撇嘴為自己開脫,戀愛中的女人都這樣不是嘛,想裝腔作勢卻患得患失,可以原諒可以原諒。

在薑程程自我討伐又自我諒解的十幾秒鐘,聶子墨已經把頻道調整成直播間模式,開啟攝像頭,點了上麥。

薑程程在視頻連接中的幾秒裡腦中一片空白,盯著屏幕上的五個字和一個不停旋轉的小圈圈一眨不眨眼睛。那一刻,她終於理解了那句話。°思°兔°在°線°閱°讀°

我見他時,內心荒蕪,卻恨不得麵上開出花來讓他知道我的欣喜。

視頻先是由一片模糊,聶子墨大概也發現了,用手去旋擰視頻後的小螺旋來調整視頻的焦距。當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後,薑程程看見他一件白襯衫,紮在黑色褲子裡,袖子的扣子沒有係,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手腕,手腕纖細卻有力,能看見微微凸起的筋脈。聶子墨撈起斜放在電腦桌旁的棕色吉他,動作利落。將吉他放在%e8%85%bf上,調整了下坐姿,小拇指是慣常的抵在琴箱上的。

然後聽見他清淡的聲音,「想聽什麼?」

薑程程盯著棕色吉他上暗金色的花紋想了想,半晌,道:「秋月夜。」

聶子墨聞言愣了下,然後調音,當音樂聲漸漸響起時,薑程程隨著琴聲陷入了沉思。

她挑這首秋月夜是有原因的。因為這首曲子是她最終喜歡上ace的原因。是ace,不是聶子墨。

聶子墨所有的作品授權都是開放的,除了不能用作商業用途其他翻唱翻彈自由。三年多前薑程程剛被朋友帶進網配圈和古風圈時,就是用秋月夜為伴奏唱得第一首她的成名曲的,而歌詞的內容就是講一個追星粉絲對偶像的祝福和崇拜的。

這首歌曾經是她對他所有的感情。當然,是曾經。

《秋月夜》的技法並不是聶子墨音樂視頻中最難得,隻有普通的拍琴箱,指彈技法和掃弦。但意境卻是他作品中數一數二的。

輕柔舒緩中似乎可見清光,冷月,亮星,寒風,枯枝和寒鴉。

而薑程程的世界中,卻突然出現白霧濃濃。有一人站在遠處向她看來,他的目光寧靜而深遠,似乎能望進她的心底。他一身白衣隻是靜靜地望著她,濃霧遮不住他目光中的直擊人心,掩不住他的清冷,而那人,卻是聶子墨。

聶子墨,聶子墨……

薑程程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在清淡撥弦的修長手指和那一截白皙手腕,將這個名字靜靜地在心裡默念。

直到一曲終了。

「好聽麼?」

聲音中似有笑意。

「好聽,呃……」

沒經過大腦的回答是一個雙麵傳送器,一麵傳到距離B市二百多公裡的聶子墨耳中,惹來一陣低笑;一麵傳到她的大腦,惹得麵紅耳赤。

尷尬地扶住額頭,她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就聽見一個略有清冷的聲音,帶著低淺的呼氣,響在她耳邊,震在她心裡。

「程程,想見你。」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想見你,快些寫,然後過來罷。」

薑程程一秒開啟彈幕模式。

他想見我想見我想見我想見我……

這一刻,她突然想讓聶子墨將視頻向上移,讓她能看見他的眼睛。但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輕輕一聲嗯,幾不可聞。但顯然,聶子墨是聽見了。從來冷冷清清如月如秋水的眼底如今卻因為佳人而盛滿了笑意,且溫暖柔和更似將要溢出堤岸的春水。

從家中趕著休息時間過來給兒子送飯的聶媽媽剛一進屋就看見兒子露出從未在他們麵前露出過的溫和笑意,嚇得她手中的保溫飯盒差點沒拿出。

ORG= =

聶子墨看見自家母親後,低聲向電腦那邊交代了幾句,然後將麥克風放在電腦桌麵上,起身迎過來,接過聶媽媽手中的飯盒,輕聲問好,聲音中是顯而易見的溫柔,「媽,你來了,」頓了頓,補充道:「想喝點什麼?」

沒等到回答,就轉身走去。

聶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