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饞得口水直流。

「笑遠,我覺得你好像孫悟空。」齊歡從身後環住他的腰。

「為什麼?」

「你跟他一樣神通廣大,什麼都會。」

「如來佛不更厲害?」

「那你就是如來佛。」

齊笑遠笑著把她扯到身前,「做飯一點都不難,你這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我來教你。」

齊歡拚命往後退:「不學,我怕火。」

「學會了你就可以自己做好吃的。」

「我學會了你不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我不一定天天有空做。」

「你沒空我就去吃食堂。」

「食堂哪有自己做的好?」

齊歡板起臉:「我就不學。」

齊笑遠隻好暫時放棄了勸說。她這副脾氣,跟某個人還真有點像呢。他一時陷入了回憶。

齊笑遠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齊歡吃得不亦樂乎,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樣下去,我非變成一隻小豬不可。」

齊笑遠縱容地笑:「沒事,你變什麼樣我都不嫌棄。」

齊歡扁嘴瞪了他一眼。

「要不要喝一點?」齊笑遠把事先準備好的香檳打開,作勢要往她麵前的杯子裡倒。

齊歡趕緊雙手摀住杯口:「不要不要,我一喝就醉。」

齊笑遠向來不勉強她,這次卻難得的堅持:「喝一點吧,大過年的。」

齊歡見他心情極好,不忍掃他的興,便點頭同意了,可視線仍然緊張地盯著杯子,酒液才剛漫過底端,就喊:「夠了夠了。」

齊笑遠笑睨著她:「怕我把你灌醉?」

「怕我喝醉了出醜。」

「不怕我做壞事?」

齊歡斜眼瞧他:「你敢嗎?」

齊笑遠不置可否地晃了晃杯子,「不做壞事不是因為不敢。」

齊歡心下一動,屏息期待著下一句,卻見他不再作聲,仰頭品起酒來。她也拿起杯子放到鼻端嗅了嗅,一股香甜的味道立刻撲鼻而來。她一直覺得香檳是酒中的浪漫之品,沒想到齊笑遠對此也有著共鳴。

「你喜歡喝香檳?」齊歡輕啜了一點,酸酸甜甜,香醇可口。

「過得去吧,我沒什麼講究。」齊笑遠指了指她麵前的那道菜:「你沒吃出來嗎?」

齊歡瞥了一眼,恍然大悟道:「這是香檳鴨?」

原來他買香檳是為了做菜。浪漫程度頓時大打折扣。轉念一想,齊笑遠也的確不是浪漫之人。否則,他做的就不會是中式菜餚,而是牛排配香檳,麵前再擺一個燭台和一束怒放的玫瑰。

不過齊歡倒是迷上了這種味道,她把杯子遞過去,讓齊笑遠又給她斟了小半杯。

她一邊品著美酒一邊嘗著佳餚,不經意地問道:「你以前除夕都在哪裡過?」

「一個人過。」

他答得滿不在乎,齊歡卻停下了筷子。她原以為他會去親戚家,沒想到竟然是一個人。她的眼前突然浮現出那一年在森林公園的湖邊看到他的情景,那個和喧鬧的背景形成鮮明對比的孑然身影。一個人過年是什麼滋味,她從未體會過。儘管她的父母已離異多年,但是每年過年她都會輪流住在其中一方的家裡。哪怕有些拘謹,也比一個人孤零零要好。她最怕的就是一個人。尤其是千家萬戶團圓的時刻,那種落單的滋味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齊歡極力壓製住湧動的情緒,故作輕鬆地說:「那你一個人做這一桌子菜要吃幾天啊?」

「我一個人的時候不做菜。」他笑了笑,「這道香檳鴨是第一次做,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一股酸意衝上了眼眶,齊歡想用力點頭,又怕眼淚飆了出來,隻得拚命忍住,輕聲道:「好吃,真好吃。」

「那你多吃點,留到下一頓就不好吃了。」

齊笑遠剛想再倒一杯,立刻又想起齊歡很喜歡這個酒,於是放下酒瓶,進廚房拿了一瓶茅台出來。

齊歡驚訝地望著他:「你還喝白酒?」

「我什麼酒不能喝。」

齊歡想起他是蒙族人,喝酒自然不在話下。她忽然記起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蒙族也有姓齊的嗎?」

齊笑遠喝起白酒來要豪爽得多,他一口飲盡,然後搖著頭說:「我跟我媽姓,她不是蒙族人。」

齊歡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但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唯有把手伸過去覆在他的手背上,「以後過年我都陪著你。」

他聞言表情有些激動,反手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e5%90%bb,即而將她的手背貼在臉上輕輕地摩挲。

飯後,齊笑遠讓齊歡去挑張影碟來看。齊歡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悠閒地坐在CD架前挑選。可是挑來挑去都沒有她想看的。這時,她瞥到了上次看見過的那幾部情*色電影,心臟開始不受控製地砰砰砰亂跳。要不要拿出來跟他一塊兒分享?她既緊張又期待。

她深呼吸了幾下,又猛喝了一口酒,接著把心一橫,伸手抽了一張出來。

齊笑遠接過碟片,都沒細看就放進了機子裡。齊歡坐在沙發上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腦海中閃過一幕幕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的畫麵。她感覺到自己的臉迅速發熱變紅,雙手不安地絞在了一起。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想像中的情景並沒有發生,屏幕上依舊黑暗一片。

齊笑遠把碟片拿出來擦拭了一下,再重新放進去,仍然毫無反應。

「這張碟不行,換一張。」

齊歡懊惱地咬住%e5%94%87,頓時失了再找一部同類電影的勇氣。她發現齊笑遠正站在電視機前望著她笑。那笑容裡似乎帶著點揶揄的味道。她賭氣地說:「不看了,聽歌吧。」

「想聽什麼?」

「隨便。」

「我這裡沒有『隨便』。」

齊歡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齊笑遠笑著隨意抽了張碟出來。

好巧不巧,音響裡飄出的是那首《紅河穀》。

「笑遠,能跟我說說你父母的事嗎?」

齊笑遠仰靠在沙發裡,表情有幾分茫然。伴隨著這首歌曲,他十分輕易地打開了回憶之門。

「我爸是蒙族人,生長在鄂爾多斯的一個山村裡。我媽是江蘇人,三歲那年因為一場變故舉家遷往鄂爾多斯,在那裡認識了我爸。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媽對我爸說,如果他能考上大學,長大以後就嫁給他。為了這句話,我爸唸書很用功。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如願以償成為村子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畢業後他立刻履行諾言,回去迎娶了我媽。他們在一起經歷了很多事,再大的波折也不能把他們分開。要不是那場車禍……」

齊笑遠突然頓住,兩道濃眉深深糾葛在一起。齊歡急忙握住他的手,將臉擱在他的%e8%83%b8口。

他伸出一隻手來將她攬住,極力避開那段最不堪的回憶。「我爸喜歡拉手風琴,我媽最喜歡聽他拉這首《紅河穀》。」

齊歡抓住機會將話題引開:「你會拉手風琴嗎?」

齊笑遠搖搖頭,齊歡又搶著道:「我會敲架子鼓,以後有機會敲給你聽。」

齊笑遠微笑著撥了下她垂在肩頭的長髮。齊歡打了個哈欠,「好悶啊,我們還是找張碟來看吧。」

這裡沒有喜劇片,她隻好找了張槍戰片湊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儘管槍聲震天,她還是靠在齊笑遠的懷裡直打瞌睡。迷糊中,她感到脖子周圍癢癢的,似有什麼東西在撩撥著她。她笑著躲了一下,很快便意識不清進入了夢鄉。

次日醒來,齊歡感到腦袋有些暈沉,她用手敲了敲腦門,瞇著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被窩裡。被褥裡有著陽光的味道,清爽乾淨。她知道這是齊笑遠的床。她用力嗅了下枕頭上的氣息,想辨別出昨夜他是否躺在這裡。

還沒聞到什麼特殊的味道,身上的被子就被人掀了開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醒了?頭疼不疼?」

齊歡把頭擱到他的%e8%85%bf上,指了指腦袋:「疼。」

齊笑遠即刻用拇指在她的太陽%e7%a9%b4兩側輕輕地按揉。齊歡禁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好點沒?」

她用力地點頭。

「快去洗漱吃東西。」

齊歡洗漱完走到客廳,卻見齊笑遠背對著她站在陽台上。她悄然走過去打開陽台門,這才發現他是在打電話。她從他微側的臉龐上看到了一道冷峻的線條。那道線條讓她的神經末梢也隨之繃到了極點。

「……我現在過得很好,不勞你記掛……」

不帶溫度的語言被吹散在了寒風中。齊歡不覺打了個冷戰。這一刻的齊笑遠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她很想知道,對方究竟有什麼魔力,竟能讓一個素來溫和寬厚的男人變得如此冷漠決然。

齊歡回到自己的宿舍,神情尚有幾分恍惚。此刻,她覺得心亂如麻。

待她完全鎮定下來,剛才的一幕開始在腦海裡回放。

齊笑遠打完電話進來,她已經端坐在沙發前吃著他為她準備的早餐。她以為他會受那個電話的影響,繼續冷著一張臉。可他卻若無其事地在她身邊坐下,眼神柔和地看著她,彷彿先前的景象隻是她的錯覺。她幾乎有些佩服他變臉的速度。

依情形來看,跟他通話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幾年前讓他情緒失控的那個人。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這個人必定曾經對他造成過很深的傷害,而且這傷痛至今仍未平復。

如此一琢磨,齊歡的心裡更不是滋味,吃起東西來也味同嚼蠟。沒吃幾口,她就放下了碗筷。

「不好吃?」齊笑遠略微感到詫異,他記得之前也下過一次餃子,她吃了之後誇個沒完。

齊歡還沉浸在紛亂的思緒中默不作聲。齊笑遠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不舒服?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齊歡回過神來,藉著搖頭避開他的手:「我沒事,倒是你,害你睡了一晚上的沙發。」

「我睡沙發乾嘛?」齊笑遠好笑地盱著她。

她心裡一咯登,慶幸昨晚睡得不省人事,沒有發生什麼。她不想在他與過往還有糾葛的時候發生點什麼。

齊笑遠顯然沒看出她的想法,雙手執住她的手,用拇指在那雙柔滑的手背上輕摩。他低頭斟酌片刻,說:「歡歡,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生活?」

齊歡愣愣地看住他,腦子裡一片空白。齊笑遠雙眼熱切地直視她,「我是說結婚。」

霎那間,齊歡的大腦有種缺氧的感覺,不知該做何反應。她絲毫沒有被求婚時應有的興奮之情,有的隻是茫然。

她記得自己好像問他要了個理由,可過後卻對他的答案沒有任何印象。因為她已在心中替他做了回答,他忽然想結婚的原因,跟那個電話有關。也許是對方結了婚,也許是其他方麵的刺激,總之那個原因跟她無關。

這一切太過突然,她說需要時間考慮,然後隨便扯了個借口跑了出來。

她這一考慮,就是一個多月。

春暖花開的時節,係裡安排了一次寫生。於是,齊歡跟隨李重琛老師一起領著學生們登上了去往江西的渡輪。

上船前,齊笑遠把她當成孩子一樣叮囑了半天,還塞給她一大包零食。學生們都在旁邊偷偷地笑。齊歡覺得不好意思,沒等船開就跑進了船艙。可是,隨著渡輪的啟動和漸漸遠行,她又奔回到船舷上。

當碼頭上那個身影慢慢變小變模糊,她隻覺心裡像被挖去了一塊似的難受。雖然隻是短暫的別離,她卻陡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