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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想容在黑夜中奔跑著,凜冽的寒風刮在皮膚上,如冰刀刮過。她想著,快一點,再快一點,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依舊會選擇和陳清翰分開。因為,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家人,有為了自己家人能夠不顧一切付出所有的信念。

但是,如果能夠重來,至少,她會在他站在門口等了許久離開前,打開門,給他一個擁抱。

如果,能夠重來,她會在他離開前,送給他一個%e5%90%bb,叮囑他好好保護自己。如果,能夠重來,她會在他離開前,鄭重而認真的告訴他,她會等著他們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然而,上天就像開了個玩笑,她落得被抓的地步,而陳清翰,也差點死在了外麵。

沉重的腳步聲在夜裡十分刺耳,寂靜到令人詭異的空曠街道中,彷彿隨時有什麼東西會撲出來,讓人心中發毛。漸漸地,季想容心中感覺越來越不對勁,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像之前就遇到過的那個乞丐刺殺陷阱如出一轍!

她奔跑的腳步也開始慢了下來,心中煩躁不已,她的身後已經沒有了退路,而前麵,不知道會有什麼在等著她。不管是往前,還是退縮都會萬劫不復。

忽然,她的耳朵動了動,身後似乎有什麼動靜傳來,那是人類的腳步聲,邁動的頻率幾乎和她保持一致。

眼看著前方十米處就是一個轉角,正要加快速度,卻被身後一人死死摀住了嘴,拖入黑巷子中。

那人隻是摀住了她的嘴,並沒有製住她的手腳,季想容驚怒交加,背包自從她離開那個地下牢籠以後就恢復了小部分,除了可以使用背包空間外,其他功能正在恢復中。

她的手中出現一把從背包中抽出來的匕首,就要往身後刺去。

那人卻低聲吼道:「別衝動,我是馮望州!」

季想容一愣,對方剛一鬆手,她回頭確認過後,這才鬆了口氣。

馮望州本來就是個才十四五歲的少年,身量還沒有季想容高,剛才那一出不過是趁著她不注意才能輕易得手。他伸出一根食指在嘴上輕輕噓了一聲:「你別聲張,前麵有埋伏。」

靠在牆上,季想容急喘幾口氣,想到想到周平安所說的話,她的心越來越涼。

現在這個年代,雙手虎口有厚繭的,長期使用雙劍的可能性幾率近乎為零。雙手虎口有老繭,脖子上和下巴有十分明顯的色差,而最大的可能性,則是對方是一個常年在日頭下幹農活的女性。

一個常年勞作,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強大女性,那人的身份,漸漸浮上了水麵……

☆、65|過去

此時天空一輪圓月明亮,在整片大地上灑下一片銀霜,這裡還是s城外圍,一頂一頂的帳篷和偶爾的幾間平房支在地麵上雜亂無章,帳篷與帳篷之間留下一道道暗影。安靜的環境中隻能聽到彼此的急促的呼吸聲和慌亂的心跳聲,偌大一個世界,竟然除了一些黑暗的巷口,他們幾乎可以說是藏無可藏。

不遠處傳來人類女性輕柔的笑聲,一根鋼管拖在地麵上,隨著走動發出刺耳的摩攃聲。

那人一邊靠近,一邊低聲唱著什麼。

「回憶像個說書的人

用充滿鄉音的口%e5%90%bb

跳過水坑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轉多少身過幾次門

虛擲青春」

季想容靠在牆壁上,想起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心裡有些發酸。記憶中,他們是那麼的快樂,她有個叫做陳若歡的好朋友,也是她未來的小嫂子。

她在家裡雖然不是最小的孩子,但由於是唯一的女孩兒,也就被遷就的多些,弟弟是用來欺負的,哥哥對她也是向來無條件寵溺,陳若歡和他們在一起玩耍嬉鬧,也總是被她哥哥弟弟遷就著。

小小的他們一直以為,這樣的關係會持續到老死,他們還可以睡在對方的被窩裡細數季家兄弟的缺點,討論明天還可以上什麼地方去搗亂。

然後,她們的夢都沒有實現,發生了那樣的事,她選擇離家求學,數年未歸,而陳若歡也被陳家默認為他們的賠禮,還未到年紀就嫁進了季家,被公公婆婆刁難,被自家丈夫和小叔子遷怒冷落。

這件事件中,陳清翰沒有錯,陳家沒有錯,季家也沒有錯,陳若歡更是無辜被牽連。可是明明她可以回來幫一把手,可是她沒有,隻是給家裡麵打電話,讓他們不要為難嫂子,僅此而已。

陳若歡無辜,雖然季家老太並沒有苛待她、餓著她,但長時間的冷漠無視以及偶爾想起時的尖酸刻薄,讓一個青春年少的花季少女生生被磨滅了當初的單純美好,她的心開始扭曲,開始憎恨,開始憤怒。

陳若歡神經質的停了下來,開始對著月亮輕輕唱歌,手中的鋼管也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地方,發出「鏘鏘鏘」清脆冰冷的聲音。

「小小的誓言還不穩

小小的淚水還在撐

稚嫩的%e5%94%87在說離分

我的心裡從此住了一個人

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為戲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個故事裡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你在樹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無數個夜晚,她抱著孩子躺在床上,看著永遠都是背對著自己的丈夫,一次次的期盼。

轉過身來,轉過身她就原諒他這幾年的冷漠,轉過身來,轉過身來抱抱她,她就會帶著孩子一起埋入他溫暖寬闊的懷抱。轉過身來,轉過身來親親她,或許他們還可以回到過去,回到那種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時候。

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她麵對的,永遠都是那個背影,冰冷徹骨,令她常常徹夜難眠。

一開始,陳若歡對季想容的感情是歉疚、同情,並為她感到擔憂和傷心,漸漸地,在這種無聲的折磨中,那種永遠為好友著想的單純與善良被時間模糊,她開始學會埋怨和不理解。

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阿容為什麼還不回來,所有人都在因為她一個人擔心、傷心,陳家因為她再也不敢踏上季家的門,並彷彿沒有生過她這個女兒一樣,從來不曾看望,對於她的探望也從來不予開門。而季家,則是無休止的在精神上折磨她、抽打她,讓她感覺在這個沒有笑聲隻有冷漠的家中趕到越來越難受,越來越窒息。

於是,她背著公婆和老公,第一次離開了家。

外麵的世界很大,外麵的燈紅酒綠很迷人,雖然做了好幾年的農活,但她並沒有忘記從前在陳家學到的知識,靠著她聰慧的腦袋,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她賺到了人生中屬於自己的第一桶金,也得到了這幾年來第一個讚賞和驚歎的誇讚。

僅僅隻有這麼一次,她就迷上了那樣的世界。

在那裡,靠著自己的能力,不會有人對著她橫眉冷對,也不會有人一不順心就挖苦嘲諷。他們友善而陽光,他們熱心而幸福,比起那個冰冷的家,陳若歡更喜歡這個地方。

沒過多久,她就在一次偷偷回家時遇到了她的親哥哥陳清翰。

那時候的陳清翰精神狀況還處在極度不正常的時候,走在路上就跟個瘋狗一樣,看誰都像是阿容,可是一發現不是,就會發了瘋一樣的又是踢又是踹。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她一直緊緊跟在他的身後,看了很久。

陳若歡一直在想,她現在的悲劇生活,所有的起源就是她的親哥哥,如果不是他意誌力那麼弱,怎麼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被刺激瘋。一切悲劇的源頭,都是這個哥哥,她這兩年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哥哥卻一次都沒有來看望過她,而是一次次的逃離家中,去尋找那個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他的女人。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難道他們不是親兄妹嗎?

為什麼將她當做貨物一樣送人,難道老輩的關係竟然還比親生骨肉還要重要嗎?

如果,如果陳清翰就這麼死了,季家會不會消氣,然後他們的生活回到最初那麼美好,阿容就可以從上京回到家中,丈夫和婆婆也不會天天給她臉色看。

那麼她也就不用一天比一天的怨恨自己曾經的好閨蜜,一天比一天變得醜陋不堪。

她魔怔了般這麼想著,手伸進包裡,包裡有一把青梅竹馬時丈夫送的防狼匕首,一點一點的靠近自己的哥哥。

陳清翰敏銳的發現了有人靠近,猛地轉身,看到是她,愣了好久,眼神雖然依舊混亂,卻保持了僅剩的最後一點清醒,沒有對自家妹妹動手。

「你怎麼在這裡?」哥哥問。

陳若歡抓緊了匕首,貼近他身後,鋒利的匕首刺破布包,刺進親哥哥的後腰。

一刀又一刀。

銀色的匕首刺入,鮮紅的血液濺出,濺在她的臉上,她神經質的喃喃著:「你就走吧,不要再回來了,走吧走吧,這樣我們都輕鬆,別回來了,讓我們都痛快一點不好嗎……」

她一邊說著,刀子也沒有停止的刺入著。

陳清翰抓住她的手臂,滑落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66|番陳若歡番外

「你走吧,求求你了,我太累了,讓我們所有人都歇歇好不好,都歇歇……」

等她醒過神來時,陳清翰整個人已經癱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沾濕了她的裙擺。冰涼的地麵讓她的情緒迅速冷靜下來,她沒有報警打120,也沒有給他做個急救,而是拖著他的身體拖著塞進垃圾桶裡,然後裝作清潔工人的模樣,將屍體運出去,丟入一個深坑中掩埋起來。

為避免對方隻是暫時性休克,不是真正的死亡,陳若歡還十分冷靜的用匕首刺穿了他的腦袋,割斷了他的喉嚨,冷靜的麵容上,看起來就像是在輕描淡寫的處理著普通肉食,而不是正麵對著被她殘忍殺害的親哥哥。

清除掉自己的痕跡後,陳若歡很歡快的回了家,步子之輕鬆,從季家之後就再未有過。

她想,這下可好了,沒有了障礙,阿容就可以回家了,阿容能回家,陳家和季家就不會這樣待她,她就又可以是以前那個單純善良美好的姑娘了。

由於過於興奮,陳若歡還趁著家裡沒人的時候給阿容打了電話,對方很久才接起,久違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顯得那麼陌生,還帶著慵懶。

身邊比較嘈雜,似乎有很多朋友在嬉笑打鬧著,隱約的k歌聲傳來,一次比一次激昂,似乎整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