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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道數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它們圍成一個個圈,將她環繞在其中。

一個略顯機械感的稚嫩聲音輕輕的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她皺著眉頭仔細去聽,卻什麼也聽不清。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末世之初,001出現的時候,在和它對話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無比的理性冷靜,彷彿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但又跟001不同,001讓她不安,這個稚嫩機械聲卻讓她無比的舒心和親切。

一個透明的小小輪廓在她眼前一點點成形,她依稀能看到那小東西的模糊輪廓,小小的,就像剛出生幾個月的嬰兒。她的眼睛很大,嘴巴很小,小胖手和小胖胳膊輕輕揮舞著,似乎想向她奔過來。

透明的小傢夥半坐在半空中,吸|吮著胖胖的大拇指,歪著腦袋滿眼孺目。

季想容呆呆的看著她,低喃:「你是誰?」

小傢夥眨巴眨巴著大眼睛:「我是空間靈,是您孕育了我。」

☆、63|暗潮起

季想容看著空間靈,怎麼看怎麼歡喜,她伸出手,想要抱抱這個孩子,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和空間靈同樣透明。她的嘴%e5%94%87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忽然頭腦一陣暈眩,人中刺痛,眼前一花,回到了現實。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一張放大的臉俯視的看著她,她瞪著大眼睛,一把拍開他的手。

「什麼事?」

陳清定哀怨的摸摸紅腫的手背:「你這是過河拆橋!你這是狡兔死,走狗烹!」

坐起身,季想容摸摸還在暈眩中的腦袋,晃了晃,忽然一愣。

視線往一邊看去,雙臂上的鎖鏈都不見了,除了焦黑的地方還殘留著被鎖鏈鎖過的痕跡之外,什麼也看不到。兩條粗壯的鐵鏈被嫌棄的扔在角落,再也看不出之前那可怕凶殘的模樣。

「你……」

陳清定哼哼:「你終於知道我的好了吧!」

「我是說,你準備怎麼辦?」

陳清定笑容一收,低下頭,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目光堅定:「要不,我們私奔吧!」

隨手撿起空礦泉水瓶砸在他臉上:「我說正經的!」

「誒誒誒,淑女是不會隨便動手的,更何況還是麵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陳清定接住礦泉水,這才認真起來,「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所以這兩天隻能委屈你待在這個地方幾天了。」

季想容搖頭,想說什麼,看著他的臉,想起那個男人,猶豫片刻,問道:「z省陷落,是真的?」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她的目光一沉,果然……

「陳清翰離開前沒有去見你?」

陳清定搖頭:「怎麼可能,之前他說不認識我,不是賭氣,而是真的沒有見過我。我是他小叔,隻比他大五歲,因為一些事情從小生活在國外,前兩年才回來……等等,你說他走之前見我?你是說,他走了,離開了你的身邊?!」

語氣中的不敢置信明顯到就差直接指出來,那個瘋子千辛萬苦才找到你,怎麼捨得離開你身邊一分一秒。

然而,想到季想容第一個問題,心中沉鬱。

一直以來,陳清定都看不起陳清翰,認為這個大侄子心智不堅定,家族培養了他那麼多年,為了個女孩子,說瘋就瘋了。這麼多年一直固執的想要找到那個女孩,還心心唸唸想要在一起,養育他幾十年的家人,說拋棄就拋棄,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男人。

也因此,陳清定一開始甚至遷怒到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季想容,認為她就是個迷惑人的禍害。

沒想到,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他也可以這麼理智,可以拋掉自己的固執和沉迷,不顧一切的去救自己親人。這麼多年來對陳清翰行為的不齒,漸漸在這一刻消散無蹤。

「必須得想辦法找到他,我懷疑,調開他不僅僅是想要活捉你,而是有另外的陰謀在內。」

說到這,陳清定麵色一沉:「不好,我們倆不僅是容貌,就連名字都這麼像,估計上麵早就已經懷疑我的身份,他們想要對付的不是陳清翰,很有可能是陳家!」

季想容的麵色也越來越難看,在這麼久的相處中,少女時期那懵懂而短暫的愛戀,被那男人無怨無悔和瘋狂扭曲的保護中一點點喚醒。如果說這三個多月不能讓她完全愛上他,卻一定是喜歡的。

「你能堅持一下嗎,我不在你身邊,你能堅持到等我回來嗎?」陳清定抬頭,「我不能放下那個傻子不管。」

季想容輕笑:「我也不能。」

陳清定走之前還為她上了鎖鏈,以防突然有人到了這裡看出問題。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陳清定剛離開沒多久,季想容在這個牢中見到了第三個她從未預料到的熟人。

另一邊,安靜的走廊中,一扇門悄悄打開,一隻漆黑的眼睛透過門縫向外張望,見到四下無人,那人從門內鑽出,將帽簷向下扯了扯,快速消失在這座樓層。

等到那人徹底離開,另一扇門也被打開,戚恬伸出頭看了看馮望州消失的方向,似乎想到了什麼,俏臉一沉。

而另一個房間中,一對異國少女背靠而眠,窗外的烏雲隨風飄走,露出明亮而皎潔的圓月,月光透過玻璃,照在sarah臉上,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她睜開眼,瞳孔內如毫無機製的黑色隕石,空洞而冰冷。她慢慢坐起身,扭頭向身邊熟睡的少女伸出手,輕輕推了下。

「ann。」sarah輕喚。

沒有人回答。

「ann,你睡著了嗎?」

依舊是長時間的沉默。

sarah看了眼ann旁邊床頭櫃上被喝了一大半水的玻璃杯,似寵溺似無奈的輕輕撫摸著少女的長髮,輕歎:「隻是個貪婪的孩子,竟然喝了這麼多。你不知道,千萬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食物嗎?」

「……」

「我忘了,你怎麼會知道。你還沒有成為那個時候的ann,自私、狠毒,不過不管怎麼樣,都一樣的蠢。沒關係,你別怕,既然在那個恐怖的地方你都沒能死掉,那麼,今後我保護你,好-好-的,保護你。」

少女從床上慢慢起身,緩緩的走到窗前,伸出手,探向那圓月,彷彿就這樣就能夠輕易的觸摸到天際,深入宇宙,抓住月球。寧靜的臉龐忽然浮起一抹笑來,嘴角咧的越來越大,竟生生從一寸長的櫻桃小口咧至耳際,森白的牙齒在月光中閃著寒光。

「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所有對不起我的,背叛我的人,我都會讓你們一個一個的,在我麵前,痛苦的,絕望的,恥辱的死去!」

月光將她整個人包圍,從後麵看去,隻能看到在她身邊自然圍成的一片光圈。她的笑聲很低,在這樣的月色中,也同樣詭異。

她沒有看到,身後那個少女,正驚恐的瞪大眼,死死捂著自己的嘴渾身顫唞。

這個晚上,似乎意外的,熱鬧……

┇思┇兔┇在┇線┇閱┇讀┇

☆、64|幕後黑手線索

周平安靠在鐵門上,麵對著空蕩蕩的牢房,發出一聲輕笑。

這麼多年來,這是他迄今為止做過的最瘋狂的第三件事,而這三件人生中最瘋狂沒有之一的事,卻都是為了一個他從來都得不到,也從來沒將自己放在眼裡的女人——季想容。

事實上,在那幢居民大廈中並不是他和季想容的第一次見麵。

他們的第一次見麵,是在七年前的火車上,火車即將停下,一個麵色蒼白的美麗少女緊緊拉著她的兩個行李箱,被急於下車的乘客擠得摔倒在地。有個中年女人看到翻到的行李箱,就想藉著踩踏過去,少女不顧被踩傷的手,用力將那女人的%e8%85%bf推開,抬起的小臉上,一雙閃爍著火光的眼讓那女人不敢直視,隻能灰溜溜的朝其他方向離開。

就是那雙眼睛,讓他開始正視這個女孩。

他擠開人群,將女孩和行李扶起,那女孩低著頭,淡淡的說了聲謝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火車。

第二次見麵已經過去了一年,他也漸漸將這個女孩忘記,隻留下心裡那淺淡的悸動。然後那個早上,他躺在躺椅上,戴著鴨%e8%88%8c帽和□□鏡,在父親出資的一個mv拍攝中再一次看到了她。

她甚至都沒認出他來,與一年前相比沉澱了許多的眸子沉靜的從他麵上掃過,微微點頭,淡漠的離開。

及膝的墨綠色紗裙在走動中搖擺起好看的弧度,他慢慢將□□鏡拿下,對著那個已經走遠的少女低喃:「好久不見。」

那是她友情出演角色的最後一個場景,之後他無論找了多少電影想要讓她拍攝,父親的助手都隻是得到了一個對方連見麵都不肯的答案。

那些年,他沒有離開上京,隻是看著這個人從倔強脆弱的農村少女,一點一點蛻變成沉穩老練的絕世美女,心也跟著一點一點的沉淪。

他就像一個青春期的懵懂少年,熱愛著卻又不敢上前搭訕,直到有一天,他鼓起勇氣,在季想容停車後想要從角落裡出來搭訕,卻被人套了麻袋狠揍了一頓。

那個男人凶狠的警告他不準打她主意,看著對方瘋狂扭曲的麵龐,他退縮了。

巧合的是,劉媛大學也在上京上學,也同樣是一個來自南方農村的女孩,更重要的是,她工作時的神態,像極了季想容。

周平安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驕傲卻又怯懦的人,但當他看到劉媛數次語言攻擊季想容,且竟然想要置她於死地時,她的一切在他麵前就開始麵目可憎起來。

劉媛死了,沒人知道是誰下的手,周平安平靜的告訴自己,這是她咎由自取。

第二件瘋狂的事則是關於當年的那個男人,他恨透了這個人,所以當他得知他被調走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消息透露出去。男人瘋狂廝殺的畫麵傳到他的設備上,他看了很久,忽然想到了季想容。

沒有了這個男人,那個美麗的女人大概會非常痛苦吧。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決定背著上麵將季想容放出去。

每一次,季想容留給他的都是一個決絕到無情的背影,周平安低聲道:「想要害死你的人,是個女人,身材一米七左右,臉上帶著麵具,脖子露出來的皮膚和下巴有十分明顯的色差,十指指節有利,兩手虎口都有厚厚的繭子。」

看著她隻是停頓片刻後迅速消失的背影,他輕輕一笑,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如果他們能活下來,大概就會真正的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和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