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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都是那麼的輕鬆自在。

陳若歡迷茫的看著話筒,為什麼,不是說她很難過,說她很恐懼,可是為什麼她還是像以往一樣開心的笑著,肆無忌憚的和新交上的朋友們嬉鬧著,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而她,卻因為這個人被所有人排擠,也就在這一天,她還親手殺掉了自己的親哥哥為她報仇,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在她還沒有告訴阿容這個消息前,她都能笑的那樣開心?

為什麼?

憑什麼?

阿容在那邊「喂喂」好幾聲,一直沒聽到她的回話,就嘟囔著神經病掛掉電話。

聽著話筒中一連串的「嘟嘟」聲,一股寒意充斥著她全身,也就是在這一刻,之前一直強壓在內心淡淡的怨恨,像充了氣般迅速擴大,植入骨髓,植入靈魂。

她用炭火,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寫著「季想容」三個字,彷彿要把這三個字細細嚼碎,吞嚥入肚。

第二天,陳清翰的屍體被人發現,她就在不遠處的人群中躲藏著,暗自享受著她的親人瀕臨絕望的痛苦和悲傷。然而,她卻看到了令她差點驚恐尖叫的人,她的哥哥——陳清翰,正被兩個人扣著手押了過來,通紅的眼睛還在醞釀著瘋狂的風暴。他的%e8%83%b8口因粗喘在上下起伏,他的眼睛因為汗水低落在眼眶中而不停眨動著,他——陳清翰,還活著!

陳若歡瞪大眼,將目光投向那個坑內,一個陌生的老人正在嘶聲尖叫著。被她殺死的人被人抬了上來,那張青白的臉上,竟長著一張和陳清翰一模一樣的臉。

在爭吵中,她聽到,那人的身份,正是老人的老來子,他們的親小叔——陳清定!

陳清翰還活著,她殺掉的人,是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和此事完全沒有關聯的親小叔!

周圍的人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麼,這些人都是村裡人,和季家關係非常好,平日裡看著自己也是呆著嘲諷和幸災樂禍。而此時,儘管低著頭,陳若歡還是能感覺的有人在偷偷的看自己,有人在竊竊私語。

她們說:「你看,就是她,陳若歡,陳家的親女兒想要殺死自己的親哥哥,結果殺錯了人,卻殺掉了自己的親小叔。」

她們說:「這麼惡毒的人也是平生見所未見,就算再恨他們,也不該想到用這麼殘忍的手段殺了他們。殺人也就算了,竟然還殺掉了一個這麼無辜的人。」

她們說:「她是兇手!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陳若歡害怕的渾身顫唞,如果死的那個人是陳清翰,她並不害怕。可是當知道死的那個人是一個無辜被牽涉進來的人時,她就慌了。

曾經,她也是一個無辜的人,她就是因為被人無辜遷怒,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滿手都是親人血汙的惡毒之人。而現在,她也殺了一個無辜被她遷怒的人,其實自己也是一個劊子手,一個殘忍的始作俑者!

陳若歡跑回家,將自己關在房間內不敢出來。

沒過多久,丈夫也回來了,他想要打開門,卻一直打不開。於是隻能在外麵自己弄了些點心吃。

然後,季家老太也回來了,她有所有房間的鑰匙,找出鑰匙開門,發現她躺在床上瑟瑟發抖,氣得一把拉開她的被子大叫:「你個妖婆子到底想幹什麼!這是我們季家,你把你老公關在外麵不讓進是啥個意思,啊?一天到晚不知道幹活,讓你乾個活就跟欺負了你似的陰著個臉,讓全村的人戳我們季家的脊樑骨!現在好了,我老太婆自己下地幹活,讓你待家裡帶小孩,做點家務怎麼了,就這樣你還要鬧脾氣,覺得我們家欺負了你是不是!如果不想待在這裡,就給老婆子滾,我們季家養不起你們陳家這樣子的千金大小姐!」

丈夫坐在門口,隻是靜靜的看著季家老太發作,一點也沒有上前為自己妻子說上兩句話的意思。

陳若歡低著頭,渾身所有肌肉都在顫唞著,好恨,恨這群翻臉不認人的公婆,恨那個說要疼她一輩子的騙子,恨一切的始作俑者季想容和陳清翰!

是啊,她也是一個無辜被遷怒的人,既然死掉的人已經無法為自己申辯,為自己報仇,那麼她為什麼不趁著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好好這麼這群讓人噁心的人!

她想憤怒的尖叫,可是最終,她隻是壓抑下了喉嚨中的顫唞,到了外頭。

家裡的飯菜一直都是季家老太做,做飯做菜這種事情,從來不讓她摻一點,她知道,他們一定是心虛他們的刻薄態度,會讓她心中不滿並貪了家裡的糧食!

她曾經一個堂堂陳家大小姐,竟然會去貪那麼一把大米幾把小菜,說出去也不知道會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陳若歡活在陰鬱的自我世界之中,看不清身邊的人,也不願意去看清他們。她認為,全世界都欠了自己,他們現在惡劣的態度,始作俑者就是季想容和陳清翰。

然而這麼多年來,她卻從未想過,一個堂堂的陳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會做飯做菜、不會洗衣縫紉,家裡麵除了簡單的早餐做粥、給灶裡麵添點柴火,以及拿著鋤頭在田裡麵做點除除草這類小活之外,家裡其他所有任務隻能由兩個七十來歲的老太太和老爺子自己完成。

燒火的柴火、從山裡背回來到劈砍成條狀全由七十來歲的老爺子完成,家裡十幾畝田地,也都由家裡麵兩個青壯年日出而作夜半而歸,等到了家裡,麵對的又是一張全世界都欠了自己的委屈臉,大半夜還總是陰陰的看著自己。季大哥沒有選擇跟她分房而睡,已經是心理素質足夠的強悍。

少年時期自己曾許下的承諾,季躍名也一直不曾忘記過。

他曾害怕自家太窮,會委屈了金枝玉葉的陳若歡,那時還在熱戀期的陳若歡笑著說,她願意為他改變,做一個為他洗手作羹湯的小女人,願意陪著他一起下地,一起做所有她力所能及的任何事。

於是,還在考慮兩個人是否適合在一起的季躍名答應和陳家訂婚。

後麵發生了陳家陳清翰性情大變,差點掐死季想容的朋友,後麵又囚禁了她,將她虐待的不成人形,雙腳腳踝上的傷深可見骨。這一切,都讓季家對陳家和陳清翰產生的情緒,除了憤怒憎恨,還有莫大的恐懼和抗拒。

陳家將陳若歡當做了棄子,畢竟是看著她長大,最後在陳若歡的點頭之下,二人還是結了婚。

結婚後,為了他們的未來,他們將會比之前更加忙碌。於是,季躍名開始讓陳若歡試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而,也許是心裡一直對季想容的事情有陰影,從來沒做過這些事也一直學不會的她開始焦躁,將季家對她的指點當做訓斥,將讓她去田地裡除草當做體罰,將季躍名一天幹活下來的疲憊當做冷漠,將公婆忙碌做家務的背影當做漠視……

而事實上,雖然季家有遷怒,卻還是願意保持表麵上的和平,然後讓時間慢慢消磨掉所有傷痕。然而陳若歡卻看不到,從一開始的抱怨幹活累,到不斷的生氣就摔碗,沒聽到她說話就委屈的直掉眼淚開始,本來心裡就有隔閡的季家人就更加難以接受這樣子的她。

當陳若歡為季家生出第一個曾孫後,她就開始做起了月子,讓一個老太太帶孩子,老太太自己常常生病,害怕病會傳染到孩子,便讓孩子晚上跟著母親睡。

誰知她就嚶嚶嚶開始哭泣,問她有什麼意見也不說話,絕望的樣子好像季家全家怎麼虐待了她一樣,讓忍了好幾年脾氣的老太太終於開始爆發。

昔日那個心慈麵善的老太太,也被她折磨的開始言辭刻薄,行為潑辣起來。

老太太開始後悔,後悔當初答應了二人的婚事。

一直以來,夫妻相處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不是嫌貧愛富,也不是拉幫結派,而是不是一個經濟層次的兩人生活在一起,隻會十分痛苦。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而最痛苦的,莫過於這樣子的兩個人,還沒有人願意為彼此而改變。

如果說季家和陳若歡有錯,大概就是錯在沒有一個良好的溝通上。

也許,如果沒有發生陳清翰和季想容的事情,陳若歡就不會一開始心裡就有個疙瘩,認為季家人會因此而折磨她為季想容出氣。如果沒有了這個疙瘩,那麼她就能更加心平氣和的去接受家人分派給她的任務,她就能一點一點的為家裡做改變,即使抱怨,也帶著和諧生活的甜蜜和幸福。

然而,一開始的悲劇就奠定了之後悲劇的開始,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養成了陳若歡有求必應的性格,也導致了她那並不寬廣的心%e8%83%b8。如果二人就此成為平行線,他們就會變成彼此心中永遠難忘的白月光,直到老去,帶著心中永遠的美好和淡淡的傷感和遺憾離開人世間。

不過,即使沒有先前這個悲劇在,貧困生活總會一點點磨去他們對愛的憧憬和守護,最先爆發進而扭曲的那個人,必定依舊是陳若歡。

因為季家人包括身為陳家人的陳若歡都不知道的是,陳家祖上就一直有遺傳精神疾病,隻要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刺激,這種精神疾病就不會被激發,他們就可以一輩子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但有這種病症隱患的陳家人,從小就有一種對某種事物有讓人難以理解的固執和執拗。陳家老爺子有,陳家陳清翰也有,隻有陳若歡,一直表現的就像一個真正正常的人。

而正是因為這個疏忽,導致了季家和陳家在末世後的悲劇。

由於很少需要陳若歡下地除草,她的長時間外出也沒有被天天下地幹活的家裡人注意到,隻是發現她臉上偶爾會出現像以前那樣淡淡的笑容,所有人心中不由舒了口氣。

家和萬事興,誰都不希望一個家是由無止境的爭吵所組成。

農村的消息一直十分閉塞,忽然有一天,村裡開始流傳一個帶著恐怖和傳奇色彩的流言,據說,當初那個被殘忍殺害的陳家人,搶救無效後被送到太平間,第二天竟然活著走了出來!

也就是說,那個叫做陳清定的,和陳清翰一模一樣的男人活了!

因此,一直遍尋不到的兇手暗自也就這樣草草收場。

由於經常外出,陳若歡比村裡人還要早一步知道這個消息。當知道這個消息時,她全身的汗毛都數了起來,不管現在睜開眼說話的那個人是或者的陳清定還是死掉的陳清定,都很有可能把她是兇手的事實說出來。

那時,她嚇得渾身顫唞,她還年輕,她還沒有報仇,還沒有讓折磨了她好幾年的陳家和季家好好飽受痛苦和折磨,憑什麼她就要坐牢?

她在裡麵做一輩子的牢,痛苦的被人虐打折磨,季家人和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