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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斛春 月泮 4058 字 1個月前

中看過三公主,孩子被包在大紅色的繈褓之中已經睡了,三公主麵色紅潤氣色和精神看起來都很不錯,她拉著周寶珍的手同她抱怨到「珍姐兒,我從不知道生孩子竟這樣疼,真難為你當時怎麼熬過來的。」

周寶珍笑了起來,生孩子自然是疼的,可是從古自今不論什麼身份的女人,可不都是這樣熬過來的「公主這話說的沒道理,怎見得我就是個吃不了苦的,再說朝哥都快三歲了呢。」

下人來報說前頭洗三要開開始了,周寶珍又說了幾句話便從房裡出來,月桂迎上來輕聲同她說到「淑妃娘娘一直同魏王妃在一處說話。」

見了周寶珍淑妃的態度很是親切,拉著她的手說了許多話,大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一掃這幾年的頹唐之色,重又恢復了當年寵妃的風采。

惠妃的死訊傳來的很突然,周寶珍驚異非常,好好的人怎麼就死了?

「人是怎麼沒的?」

「說是去禦花園的路上不小心滑進池子裡淹死的。」

這理由實在太過荒唐,以惠妃的身份出門身邊必定是跟了宮人太監的,這些人是幹什麼吃的,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主子掉進池子裡不成,況且冬天的昆湖上結了冰,並沒有什麼景致可看,惠妃去哪裡做什麼?然而人確實是死了,且當時種種跡象表明這就是個意外,並無什麼人為的因素在裡頭。

不過七星打聽來的消息中有一條引起了她的注意,在惠妃死前頭一天,魏王妃錢氏進宮看望過她,錢氏走後惠妃像是有心事的樣子,一夜都沒有睡好。

在惠妃死訊傳來的同時周寶珍得到消息,李寶珠在魏王府產下一女。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她覺得寶珠實在太過倒黴,魏王本就不喜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這回魏王生母過世寶珠產女,她們母女以後在魏王府怕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隻是幾日之後周寶珍得到的消息卻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魏王不知著了什麼魔,非說這個女兒是惠妃轉世,因此愛若珍寶連帶著對李寶珠也好了許多。

年前皇帝得了風寒,將朝中之事悉數托付給了魏王,在年幼而口不能言的太子同魏王之間,顯然後者更穩妥一些。皇後身子不好淑妃代掌宮權,魏王妃每次進宮不一定能見到皇後,卻是每次都要去淑妃宮裡坐一坐的,雙方的關係前所未有的熱絡起來。

除夕宮宴在京三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都要參加,周寶珍原不想去卻又沒有可以推脫的理由,到了那日便同明華郡主還有金玉娘一同進宮。到得一處宮室,已有許多夫人們等在這裡,大殿之中設有坐席,隻是這個時候後宮主位都還沒有來,大家不便落座,便也隻站在一旁說些閒話。

金玉娘進門後便奔著念恩侯夫人去了,周寶珍同柳氏還有明華郡主幾個在一起,人陸續到齊,隻是包括皇後在內的宮妃卻沒有出現,就在大家竊竊私語之時,大殿的門被關上了,眾人一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乾寧帝躺在龍床之上,屋子裡很安靜他估摸著時間,該是到了麗昭儀每日送藥來的時候了。他自從病後信的過的人便沒有幾個,之所以還留了麗昭儀在身邊也不過是因為這個女人夠漂亮夠聽話且除了他她在這宮中全無依仗。

麗昭儀的腳步很輕,他聽到有繡鞋落在錦毯上的聲音,非常輕柔若不是他病後感官變得極敏[gǎn]還真察覺不到。果然不一時他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有婉轉悅耳的女聲傳來「王公公,皇上可是醒了。」

「昭儀來了,皇上今兒個睡得沉,到這會兒還沒醒呢。」

這是王忠的聲音,在他還是不得寵的皇子時王忠就跟著他了,若說他這世上還信得過誰大約就是王忠了吧。

「煩請公公去叫一聲,皇上喝了藥也該往前頭去了。」

是了皇帝想起來了,今日是除夕照例要宴請文武百官,隻是今年因為身體的關係這些事都被交給了魏王,這麼想著皇帝在帳子裡咳嗽一聲,告訴兩人他醒了。

很快帳子便被人撩了起來,麗昭儀如花的臉龐帶著微笑出現在他麵前,她伸手將一側的帳子攏在金玉帳鉤之上,極其普通的動作由她做來那纖細腰肢微轉便有了舞蹈般的美感。

「皇上醒了?先喝了藥再換衣裳可好?」麗昭儀扶皇帝坐起來,語帶關切的朝他問到。

隻是皇帝卻搖了搖頭,今日是除夕他不想過年還吃藥,覺得不吉利。麗昭儀看出他的想法還要在勸,王忠進來說「皇上,魏王來了。」

麗昭儀的神色有些失望,知道這話多半是勸不成了,她隨手將藥碗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隨即垂頭立在了一側。

魏王進門像往常一樣行過禮,皇帝看著這個兒子覺得他行事日見沉穩心下也是滿意的,他示意王忠上前來伺候他換衣裳,他想著魏王這會兒來大約是來接他去前頭的。

「公公且慢,本王有幾句話想對父皇說。」

魏王阻止王忠上前,他眸光微微向下含笑看向坐在床上的皇帝,室內昏暗跳躍的燭光倒映在他眼中帶了些妖異的光芒。皇帝抬頭看向這個兒子,覺得此刻他臉上的神色讓他覺得有些陌生,他沉了臉目光嚴厲的盯著他。

「嗬嗬」有輕笑聲響起,此刻魏王臉上的神色擔得起風華絕代這四個字,就聽他語聲輕緩的說到「父皇病了也有些時候了,要不就趁著今日文武百官都在便下旨,將皇位傳給兒子吧。」

☆、第248章

這一夜很長卻又像是極短,等到太陽從東麵宮殿的屋脊之上升起,她聽到了紛遝而來的腳步聲,很急,一如她此時心跳的鼓點。

院門被人大力推開了,來人進了院子聽腳步聲人數不少,她聽到了盔甲刀劍摩攃的聲音。早先她觀察過這座宮室佔地頗大,可即便這樣一間間的搜索過來,很快也就會找到這裡了。

藉著從雕花窗欞裡透進來的光,她看清了自己呆了一夜的屋子,同之前猜測的一樣這是一間低階宮嬪的屋子,陳設很簡單不過該有的也都有了。屋子大約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了,窗前樣式古樸的鏡台上結了厚厚的一層灰。

她走過去從蒙塵的鏡子裡隱約看見自己此時的摸樣,晨光裡鏡中的年輕女子雲鬢高挽,麵色從容目光堅定,她對鏡中的自己笑了笑,很好還不算丟臉。

世家女子即便性子平和如她,總還有幾分刻進骨血裡的驕傲,即使境遇再壞,也不允許自己顯得狼狽。

來人不知是敵是友,她藏在袖中的手再次握緊了那把匕首,因為用力手柄上的寶石膈的她手心生疼。

終於門開了,奪目的光線從洞開的門外潑灑進來,她下意識的瞇了瞇眼,因為逆光她看不清來人,但是很快她聽到一個聲音高聲喊道「王爺,找到王妃了。」

她的心猛的一鬆,幾乎是熱淚盈眶,她想表哥來了,是表哥來了。

走廊上腳步聲帶了幾分急切,她心下微微一滯,表哥的性子即便再急也從不會亂了章法,這從他走路就能看出來,從來都是龍行虎步大開大闔,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沉穩堅毅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必然不會這般輕浮急切,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有男子的身影出現在門上,那身形高大修長隻是比起表哥要單薄許多,朝陽將他週身鍍上了一層玫瑰金色的色彩。男子的身形遮擋住了外頭大部分的日光,濃重的光影裡周寶珍看見了他微微上翹的嘴角。

怕什麼來什麼她的心中有瞬間的絕望,下意識的挺直脊背瞪大眼睛看向對方,臉上皆是一片肅穆之色。周寶珍緊緊貼著身後的鏡台站著,粉色的%e5%94%87瓣抿著沒有說話,新杏般的眼眸戒備的看著他。

「嗬嗬」有輕笑聲響起,魏王饒有興致的看著房中的美人,晨光之中她瓊玉一般的麵龐冷若冰霜,隻是到底是豢養波斯貓此刻即便張牙舞爪也難免顯出幾分外強中乾來。

他抬步從門外進來,她的心瞬間縮成一團,透過他身後的屋門,她見到了院子裡滿是甲冑在身的禁軍,她想待會兒若是對方有所冒犯,那她手中的刀是先對準對方還是自己?

好在魏王分寸拿捏的不錯,在離她頗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又或者他隻是想要逗弄她,就聽他麵帶微笑好整以暇的朝她問到「宮宴早已結束,王妃為何還在此處。」

周寶珍咬%e5%94%87沒有說話,說什麼呢?說因為知道你對我圖謀不軌,所以你的盟友將我藏在此處?

好在魏王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就見他隨意在屋子裡走了兩步,又四下看了看,很快他的注意力被桌上的食盒吸引,他走過去朝食盒裡看了看,哪裡有昨晚周寶珍咬過一口卻沒有吃完的點心。

蒙塵陋室如玉美人,魏王伸手捏起那塊點心拿在手裡瞧了瞧「玫瑰餡的?」他一挑眉看向窗邊的周寶珍似笑非笑「王妃真是個有福氣的人。」他在昨晚周寶珍坐過的凳子上坐下來,又往桌上唯一的杯子裡倒了一杯水,接著讓她極度不適的一幕出現了,魏王居然就著那碗涼水將那塊玫瑰餡的點心吃了下去。

周寶珍無法形容這一刻自己的感受,她感覺糟透了簡直是又害怕又噁心,眼前的男人空長了一副好皮囊,行事確實在讓人不敢苟同。

吃完點心魏王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雪白的絹帕擦了擦嘴「我母妃身前最愛這個味道。」說著他抬眼看向周寶珍「我外祖父不過是個邊地小吏,母親進宮後即便姿容絕世也沒能得幾日寵愛,不過幾次之後父皇就將她扔到了一邊,本王小時候即便想吃這麼一塊王妃看不上眼的點心都還要看太監的臉色。」

周寶珍觀他行事詭譎邪肆,覺得此人心性不同於常人還是不要激怒他的好,當下開口說到「拜高踩低也不獨獨是在宮裡。」

「王妃說的是。」魏王點點頭,朝她問到「王妃可知昨夜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除了你跟淑妃聯手逼宮還能有何事,至於成功與否,看魏王如今的模樣該是敗了的,可若是失敗照理魏王現在不是身死就是被擒,又哪裡有機會在這裡同她說話?隻是這樣的話她自然不能說出來,當下也隻是搖了搖頭。

魏王從凳子上起身,他幾步來到她身前,周寶珍下意識的往旁邊讓了一步同他拉開距離,抬頭朝他說到「有什麼話王爺直說便是。」

「不怕告訴王妃,原本昨夜本王是要逼宮的,隻是有人搶在了本王前頭毒死了父皇,更糟的是現在這個黑鍋扣到了本王的頭上,不知王妃可知這筆賬本王該算在何人頭上?」

給皇帝下毒,在宮裡除了皇後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能力和機會,她強自鎮定下來,知道現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