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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就好 江亭 4235 字 1個月前

因為缺氧,李添的臉紅透了,嘴角還沾著點唾沫,他氣都沒喘勻,埋怨地看了師父一眼,仿佛在抱怨沒吃飽。

“您比馮叔還小五歲呢。人家都那麼積極地搞業務、帶人,您說這種話。”李添才不相信老男人裝可憐那一套:“接下來開業這段時間肯定會很忙的,到時候要搞活動還要應付媒體,您該出麵的時候還是要出麵啊,不許推%e8%84%b1。”

離開業隻有一周。

李添還是偷了點最後的空閒去看了一趟鐘可怡。

鐘可怡搬出了原來的房子,和未婚夫住在出租屋裡,房子還是賣了,他們還清了欠債,剩餘的房款用以交了一套小一點的房子的首付。

“阿峰也被嚇壞了。我到了派出所的時候,他眼睛都紅了。”談起一場人禍,鐘可怡不免歎氣:“你不了解他的脾氣,平時很穩重的一個人,從來不發脾氣,有困難也很少跟我說。”

“他知道我想要賣房子,那天晚上在床邊坐了好久,然後很認真地跟我說,要不然我們分手吧。反正還沒有領證,不算是真的結婚。這件事是他的失誤,不應該讓我和他一起還債。我那時候才下定決心了,這個人是可以一起過後半生的。我沒有選錯人。”

李添握著她的手,替她擦拭紅腫的眼眶:“能過了這一關就好,以後一定會好的。”

“我跟他說,我們還年輕,也沒有孩子,負擔不重。努努力,還是可以重新來過的。我們就打算不辦婚禮了,領了證,攢一筆小錢去旅遊一下就算了。”

“你能想得開就最好。我就是擔心委屈你。”

鐘可怡微笑:“我沒什麼可委屈的。阿峰現在很聽我的話,他的錢都交給我管著,他說他不放心自己拿著錢。他爸爸媽媽對我的態度也很好,很感謝我。我之前還擔心,他畢竟是公務員,我隻是個普通人,還是二婚,他們家裡的人會對我有點意見。現在也不用擔心了。”

“我沒幫上什麼忙。到頭來還是讓你沒了房子。”李添心裡還是有愧疚。

鐘可怡安慰他:“也好。本來我也不想讓你還多一筆房貸的。”她通過這件事也得了教訓:“你也要小心,現在電信詐騙實在是花樣太多了,你們平時上班又很累,腦袋警惕性不高就很容易著道。反正,任何人任何不認識的號碼給你打電話,報你的信息都不要理會,哪怕你自己真的需要辦這項業務,掛了電話,自己再主動找公司的官方聯係方式打過去,保險很多。”

李添也算是長了見識:“我跟媽媽也說了這件事。讓她多多提防。”

鐘可怡把他送到電梯口,和他做最後的擁抱:“你不要擔心我。我能把自己的生活過好的。我聽說,荔府馬上要開業了。那天如果我和阿峰有空的話,一定過去支持你們。”

李添點頭:“開業那天全場打5折,還是很劃算的。你們來,我提前給你們留位置。”

第40章 你現在不一樣了,領導

11月26日,荔府酒家開業25周年。

早上六點半,四周的天剛亮,飯店董事會成員、管理團隊與政府代表、行業協會代表、工商聯相關領導、同行嘉賓、媒體均已到齊。禮炮齊鳴,舞獅歡騰,嘉賓們觀看完舞獅節目,由荔府集團董事長、荔府酒家總廚宋裕明為舞獅點睛。

隨後,飯店舉行了隆重的揭牌開門儀式,宋裕明發表題為《勇擔責任 乘勢而上 全麵開啟荔府集團高質量發展新征程》的主題講話,號召集團全體班子以“二次創業”的心態,堅定目標,敢想敢為,腳踏實地,在“立足灣區、麵向世界”的新征程上,奮力打造餐飲行業新生態。

七點半,儀式結束,飯店恢複正常營業秩序,早市開始。

主樓大廳經過裝修後,為原本南邊的小舞台加設了紅柱欄杆與龍鳳金紋,早市請了粵劇劇團的名伶來唱曲子。

《荔枝頌》唱到“一騎紅塵妃子笑,早替荔枝寫頌詞”的時候,樓麵推著一輛輛小餐車出現——這是采用了許英紅的建議後恢複的一部分舊時茶樓的製式,餐車上摞著點心蒸籠,可在限定時間內供食客們現挑現拿,既能讓食客們體驗舊俗風情,又能控製成本,不至於出現大量多餘點心。

後廚裡已經是熱火朝天,除了點心房照舊是四點半開工,各部門今天都提早了上班時間。

開工之前廚房舉行了一個簡單的開灶儀式——正對灶台的整理台上鋪上一張紅布,把灶神爺的畫像掛在後方,米、麵、蘋果、黃酒、豬頭放在紅布上,由各部門主管輪流上香祭拜灶神爺。最後,由宋裕明和李添共同開啟燃氣閥門,檢驗燃氣,再用點火器點火。

點心房第一個開灶,馮廣安帶著點心房全員開足了馬力,他們今天預計早市就要翻到了五百張台至少。等開市的時候,熱菜部也已經開灶了,李添既要在熱菜部乾活,又要顧及整個廚房,他保持每一個小時例行巡檢一次,時刻關注著午市VIP包廂的變動信息和點菜更新,還要留意備貨數量和食材的出入庫。

盧夏給他打下手,另有熱菜部一個剛轉正的學徒付一凡。付是宋裕明這次千挑萬選後,經過拜師儀式給李添帶的徒弟。他以前在日本留過學,還在銀座的大餐廳乾過兩年。

“阿添,如意房中午臨時多加了一位客人,所以海參要多做一位。”樓麵經理孟綠焉進來通報最新的消息:“就是工商聯丁主席的那一桌。”

李添頭都沒轉就喊:“幼文姐,加一位海參!”

菜單的新菜蔥香花枝蝦籽瑤柱釀海參是扈幼文負責。這也是她主創的菜。

她鍋子裡正熬著醬汁,濃稠橙黃的醬汁香氣滿溢。她謹慎地用手指試了一下味道,才把醬汁舀出來,均勻地澆在整理台上碼好的海參小盅裡。

“哇,好香。”孟綠焉聞著味道,不自覺地往身後去看:“新菜賣得不錯哦,今天包廂預定量已經爆了,這個月銷售額肯定沒問題。”

“其實最重要的是這個醬汁,是副廚幫我調出來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這個醬就會減分很多,還是要感謝他。”

李添笑一笑:“還要多虧綠焉姐,她不在客人們麵前賣力地銷售,我們也賣不出去。”

扈幼文其實是有點緊張。一來是因為她今天要負責一道大菜,二來,她感覺自己今天運氣不是很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客流量大、單子多,所以奇奇怪怪的小問題不斷出現。

首先是剛開始熬海參醬汁的時候,一個樓麵跑過來問她:“27桌問蒜蓉粉絲蒸扇貝可不可以不要蒜蓉?客人吃蒜肚子脹氣。27桌所有菜都不能放蒜。”

“你問她可不可以不要扇貝,我們可以做清蒸粉絲。”扈幼文敲她的腦袋:“也好吃的。”

樓麵笑嘻嘻地看她洗鍋:“知道啦。但是其他菜也不能放蒜哦。”

然後就是她把開始做27桌的菜的時候,一個炒鍋師傅過來拿調料,他經過扈幼文的身後,正好看到她把一盆子的菜心往鍋裡倒:“哎呀,你沒放蒜啊!炒菜心要先放蒜!”

扈幼文和他解釋:“客人要求了不要放蒜的。這是給特殊要求的客人另做的。”

“不放蒜怎麼行?這樣的要求你也答應?”老師傅開始嘮叨:“不放蒜不好吃的,到時候客人吃了不好吃,你就知道了。不是客人的所有要求你都可以隨便答應的啊.....”

他說話的功夫,扈幼文的菜已經炒好了,她把盛好菜的盤子重重往整理台上一放,砰一聲。

那師傅嚇了一跳,看出她臉色不好:“我隻是給你個建議嘛,那麼凶乾什麼。”

扈幼文黑著臉:“借過!”她端著菜一肘子就把這師傅頂開了。

沒想到蒜的事情還沒有完。

海參剛剛送出去了,她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有人進來退菜:“和順房的客人說,這個蒜是壞的,問我們為什麼要用壞的蒜炒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是一盤非常普通的韭菜花炒蜆肉。今天這道菜是扈幼文做的。

她用筷子翻了翻裡麵的蒜,白色的蒜粒一部分發深黃發黑,看上去的確是壞了的樣子。但是她不記得自己看到過壞了的蒜。

按正常程序講,如果有已經壞到了表麵的蒜,學徒剝蒜的時候就應該初篩掉,學徒粗心漏看了,那麼到了切配的手裡的時候,應該也能篩掉。如果實在是不幸運,這顆壞掉了的蒜真的到了炒鍋師傅的手上,炒鍋也有責任稍微檢查一下子。但今天的單太多了,做不及,所以扈幼文也可能下鍋前沒檢查。

她心裡有點慌,咬了一口那顆蒜,沒有異味,咬開的蒜粒內部也沒有出現腐爛。

它好像就隻是表麵上黑了一層而已。

退菜是要讓部門主管知道的。李添很快就被叫過來了。

他看了一眼,笑道:“沒事,不是壞的。”他把菜還給樓麵,解釋:“你這麼跟客人說,這盤菜炒的時候是要用醬油的,蒜粒在醬油裡麵泡了一會兒之後,表麵可能出現部分染色的情況,這不是壞了,隻是調味品醃進去了而已。看客人能不能接受,如果不能接受,我再去和客人協商。”

樓麵恍然大悟地把菜端出去了。

扈幼文站在旁邊還沒反應過來,李添看出來她麵色有點不正常,等到了午休過了,大家不那麼忙了,他才找到空隙和她說話。

“沒事,這種事情經曆多了就有經驗了。今天忙,忙中可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也是很正常的。”李添看得出來她是太焦慮太緊張了。

扈幼文在檢討自己:“我應該炒菜之前也檢查一下的。我自己都沒有印象了。幸好您看出來是醬油的問題。要是真的是個壞的,也是因為在我這裡最後一關沒有檢查出來。”

“不要想太多這種可能性,忙起來沒有人能夠十全十美。”李添自己也有過這種焦慮:“要不然你會很累的。等問題出現的時候再想辦法。辦法總是比困難多。”

扈幼文哭笑不得:“今天感覺就和蒜過不去了。”

李添安慰她:“中午巡台的時候客人們對新菜的反饋挺好的,總廚自己後來也吃了一份。這個月績效咱們再爭取一下,看能不能拿個第一名。”

不過總的來說,雖然小問題不斷,但是大問題沒有出現。

李添還惦記著中午宋裕明喝得有點多,估計這個午覺要睡得久一點,就把辦公室的門關嚴實了,空調稍微開得低一點,拿了床厚一點的被子給師父蓋著。

到了下午三點,他才悄不聲兒地推門進去看,宋裕明剛剛醒,坐在床上抽一支煙,煙都才點沒多久,見到他對他招招手。李添往門外看了一眼,乖巧地過去,坐在床邊上和他接%e5%90%bb。

“累了你就先回去。我看著晚市。”宋裕明記著他今天來得早,中午又沒能睡。

李添搖搖頭:“我還行。大家今天的情緒都挺好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