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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348 字 1個月前

著一聲人體倒地的聲響,溫熱的液體噴灑了我一身,我愣愣地睜開眼,隻見一具還在抽搐的身體,%e8%83%b8口慢慢浸出血跡。

帶著腥味的血液順著我的臉往下流,我發著愣往後看去,看見還未放下槍的江既,槍口在隻有一兩度的寒夜裡冒著熱氣。

江既收了槍,一步步朝我走來,走到我的麵前,最後半跪在地上把我攬進了懷中。

他身上好涼。這是我的第一念頭。

我慢慢抬起手回抱住他,整個人完全放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席卷全身的痛意和疲憊。江既用手擦去了我臉上的血汙,他的指腹也很涼,手輕微顫唞。

“我有點餓。”我抓著江既的衣袖小聲說。

“嗯,等會帶你去吃飯。”他垂著眼,仔細地擦乾淨我臉上殘餘的血跡。

警察把那兩個人都控製了起來,張誌傑眼神嚇人,緊緊盯著我,另一個人還在抽搐,說不出任何話。

沒過多久,醫護人員提著醫療箱小跑著上樓,江既放開了手,讓醫生幫我包紮。

“他有凝血障礙,可能需要去醫院輸血。”江既說。

醫生幫我簡單止了血,問我:“救護車在下麵,這裡的樓梯比較抖,擔架上來有點危險,你看看你能不能走動?”

我點點頭,借著江既的支撐試圖站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被綁得有些久,或者是血流得太多,站起來時眼花%e8%85%bf軟,差點栽回去。

江既攬住了我的腰,彎腰把我抱了起來,一下的懸空讓我下意識抬手環住他的脖子,抬眼朝他看去,不過隻能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頜和緊抿的嘴%e5%94%87。

江既抱著我往樓下走,路過被警察扣押的張誌傑時,他突然開了口。

“少爺,好久不見啊。”他被壓在地上,向上看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和江既生吞活剝,“這是什麼?你的小男友嗎?怎麼不跟江先生說一下,他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好好祝福你們。”

他咬牙切齒,加重了“祝福”那兩個字。

江既腳步停了一下,接著目不斜視地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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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空就會抓緊碼字的!

第58章 你能暫時遠離我嗎

爛尾樓的樓梯很陡,我有點恐高,縮在江既的懷裡,緊緊環住他的脖子,閉著眼不敢向下看。

恐懼與緊張後知後覺地襲來,我全身小幅度發著抖,手上的力氣不斷加大。

“你害怕嗎。”江既在樓梯的轉角停下腳步,低頭問我。

我睜開了眼,月光從沒有裝封的窗戶裡打過來,落在江既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眉間的寒意未散儘,臉上的表情很淡,可我覺得他現在好像不太高興。

我眨了眨眼,上下輕點了兩下頭,說:“我有點怕你沒抱穩,把我摔下去。”

“……”江既攬在我腰間的手用力,讓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不會的。”

“你不是還在M國嗎,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啊?”

江既抱著我下到一樓,邁過枯草,側頭看了眼被我扔在地上已經碎成好幾塊的手機。

樓下停了好幾輛警車,不遠的地方停著救護車,警察忙著把那兩人押上警車,隻派了兩名輔警跟著救護車。

淩晨的醫院很安靜,醫生把我的傷口重新消毒包紮,安排了一間病房讓我輸血。

救護車送到的是最近的醫院,一個B市的縣城醫院,病房不像市裡那樣供不應求,房間裡一共四張床,有兩張躺著其它病人,靠近窗戶的剩餘兩張還空著。

我躺在床上,護士幫我紮好針,冰涼的液體順著血管流入體內,江既坐在病床旁,一言不發地看著護士的動作。

護士在針頭上貼好醫用膠帶,推著車出去,隨行的兩名警察接著上前,其中一人對江既點了下頭,“江先生,我們需要您配合做個筆錄。”

江既沒拒絕,盯著點滴看了會兒,對我說了句“彆亂動”,轉身跟著那名輔警出了病房。

外麵的天已經破曉,病房裡其他兩個病人醒了,穿著拖鞋出去洗漱,剩下那名警察抽開凳子坐下來,說:“我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我問你答就好,就幾個簡單的問題,不用害怕。”

我點頭,撐著床坐起來一點,警察問一句我就回一句,都是一些很常見的做筆錄的問題。

他問完就站起來,把凳子放回原處,讓我好好休息,我靠在床上等了會兒,江既還沒回來。

脖子上的刀傷起初很痛,痛得說話也難受,但久了也習慣了,我靠著床頭的欄杆,費力地歪頭打瞌睡。

一晚上都睜著眼不敢休息,現在神經放鬆下來後隻想躺下好好地睡一覺。

病房裡的暖氣半冷半熱,我低咳了兩聲,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又清醒過來,一轉頭看見提著飯站在病床旁的江既。

他把床上桌打開,把手裡的飯放上去,“吃了再休息。”

我“哦”了一聲,坐直了身,用手輕輕碰了下脖子上厚實的繃帶,注意到江既的眼神跟著我的動作一起移到繃帶上,我就放下了手,聽話地打開飯盒。

是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蔬菜粥,我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吃著,餓了一天的胃逐漸被填滿,身上最後那點冷意也被驅散。吃完後江既拿著餐盒扔進垃圾桶,我聞到了他身上的寒氣和煙味。

“不是說要戒煙嗎?”我輕聲問。

“沒抽,隻點了根煙。”他放平了病床,指尖搭著我的眼睛,說睡吧。

我的睫毛在他的手心裡顫了兩下,然後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床單被褥帶著一股曬過陽光的味道,混著消毒水味,周圍變得很溫暖,折磨我一整夜的刺骨的風和冰冷的槍支都已遠離,夢從一開始的混亂無序到後來的安靜溫馨。

我又夢見了媽媽,夢見了那棟房子。她的麵容本來已逐漸在我的記憶中模糊,可是昨天我看見了她的照片。

夢裡的她和照片上的樣子一樣,她坐在二樓那個昏暗房間的床上,窗簾一貫地拉上,陽光從細縫裡照進來,空氣中的灰塵不斷飄揚。

我小心地推開門,探出一顆頭,叫了聲“媽媽”。

她轉過頭,嘴角繃直,眼神麻木。

“我今天過生日……”我瑟瑟地開口,“我能吃到蛋糕嗎?”

她盯了我一會兒,在我要跑走前抬手讓我過去。

“你之後會吃到的。”她對我說。

我在一束刺眼的陽光中眯了下眼,說:“那媽媽和我一起吃。”

她沒說話,然後第二天我被接到了江家,遇到了英姨。

高中的時候為了不被江都南打擾,放學後我會在學校留到晚上八點後,那時候江都南吃了飯,一般會出去和朋友鬼混,無暇顧及我。

這個辦法讓我免了很多麻煩,隻是會錯過晚餐,每天晚上隻能在房間偷偷泡著泡麵,或是啃著臨期麵包。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背著書包從公交車下來,看見了提著保溫桶的英姨。

她站在站牌下,蚊蟲嗡嗡地撲著夜燈,對我笑著說:“小與,我今天煨了玉米排骨湯,你嘗嘗好不好喝。”

第一天是排骨湯,第二天是小炒肉,第三天是土豆燒%e9%b8%a1。那個保溫桶陪著我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英姨查出病,德叔來到主宅工作,他開始將飯菜送到我的房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是夢裡的場景變了,變成了一個昏黃的夜晚,我從公交車下來,沒有再看見等在站牌下的英姨。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都沒有再見。

我等了一夜又一夜,慢慢意識到我之後都不會再看見等在站牌下的英姨,在夢裡傷心地哭了起來。

有人輕輕擦過我的眼角,有點癢,我動了下眼睛,醒了過來。

外麵的天還是暗的,我第一反應現在還是早上,可是肚子裡空落落的,好像過去了很久。

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才發現我睡了十多個小時,已經到晚上了。

眼角有些涼,額頭邊濕漉漉的,我睡得還懵著,舉起手要揉眼睛,結果碰到了一雙泛著涼的手。

我愣了下,往旁邊看去。江既還站在病床邊,一隻手揣在大衣的口袋裡,另一隻手垂下,指尖離我的眼角不遠。

他低頭注視我,指尖又碰上我的眼角,我眨眨眼,一顆眼淚順著滑落,被他的手指接住。

眼淚順著皮膚滑下去,帶起一路的癢意,我抬眼望著江既的眼睛,感覺好像有隻長著毛蟲趁著我睡覺的時候爬進了%e8%83%b8腔,癢癢的。

“哭什麼。”江既開口,聲音很輕,傳到我耳裡的時候變得啞了點。

“沒有,我就是睡懵了。”我撐著床板坐起來,低低地搖著頭,“我想上廁所。”

起身的時候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我激起眼淚。

隔壁病床的人開始吃自己晚餐,醫院食堂買的玉米排骨湯。玉米清香飄到我的鼻子裡,我忽然記起來剛才那個夢。

“英姨明天就下葬了,她去世了。”我走到走廊,低聲說。

“我知道。”江既說,“明天帶你去看她。”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忽然覺得傷口格外疼,疼得我忍不住輕顫。我聲音不穩,憋了好幾日的情緒在這一刻決堤。

“英姨是不是因為我才死的?”我嘴%e5%94%87顫唞,大腦一片混亂,“我追著問她是不是知道什麼……她跟我說了好多。她……”

“……是不是因為我和她聊了那些事,她就被發現了,所以,所以……”我想起那個陰沉的下午,想起在停屍房外看見的英姨的屍體,想起強顏歡笑的德叔,我壓抑著嗓子裡的焦慮與愧疚,差點失聲,“是我害了她嗎?……我是不是不該回B市?”

臉濕濕的,脖子也濕濕的,我想用手臂擦去不知不覺流下來的眼淚,但是還沒來得及有動作,就被江既圈進了懷裡。

走廊沒有暖氣,有點冷,江既身上也是冷的,但是抱了一會兒就暖和起來了。我把眼睛抵在江既的肩膀上,任由眼淚流了一會兒,等流乾了也不願意抬起頭來。

“英姨在江宅工作的時候,在我媽身邊待過一段時間。”江既在我耳邊慢慢開口,“我媽最初被關在精神病院的時候,都是她和我聯係,很多事是她告訴我的。”

我的心隨著江既低沉輕緩的聲音靜了下來。

“江正龍在察覺到我的小動作後一直在查到底是誰把那些事告訴我的。他最開始懷疑是我媽,之後覺得另有其人。我銷毀了所有證據,幫她隔絕了江正龍的眼線。就這樣瞞了江正龍好幾年,我以為能一直瞞下去。”

“但是江正龍還是查到了。”江既說,“所以不是你的錯,和你沒有關係的,不要總想著自己虧欠了誰。”

%e8%83%b8口像是堵了東西,堵得我呼吸都困難。我說:“他不怕警察查到嗎?”

江既沉默,須臾才道:“查不到的。牽扯到人很多,警察追到最後,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