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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347 字 1個月前

很癢,但是不敢有什麼動作。

後腦的槍還沒拿下來,一直推著我向前。

我順著他的動作上了樓,這棟樓的樓梯還是毛坯,水泥醜陋得%e8%a3%b8露在外,沒有承重牆也沒有扶梯,走上去時我吞了吞口水,忽然有些%e8%85%bf軟。

“司機”推著我一路上到六樓,還有繼續往上走的趨勢。我在樓梯轉角向下瞟了一眼,層層樓梯不斷向下延展,毫無遮攔地看見最底端,稍不注意就會摔下去。

我上樓的腳頓了下,如果再往上走,就更不容易逃跑了。

沒想到這不經意的動作竟然引起了身後人的警覺,他手中的槍猛地在我的後腦撞了一下,抬腳踹下我的膝蓋。

“彆搞那些小動作。”他拿槍指著我,語氣不善。

“沒……我沒有。”我整個人匍匐在地,下巴從粗糙的水泥地滑過,刺痛襲來,我不由得“嘶”了一聲,用手肘撐起上半身低聲辯解。

“繼續往上走。”他踢了兩下我的後背。

我撐著地站起來,瘸著步子繼續往上走,一直到九樓才停了下來。

那人用槍指了下靠近窗戶的椅子,“坐過去。”

我忍著痛走過去,在那把椅子上坐下來。

爛尾樓的窗戶還沒裝封,呼嘯的風從這個缺口灌進來,像是混著刀片刮在我的皮膚上。

坐下的時候衣服布料摩攃過%e8%85%bf上的擦傷,我疼得輕輕抖了一下。

那人繞過堆積的鋼架石板,抬腳踹了兩下,用不耐煩的語氣說:“起來了。”然後拿了條麻繩朝我走來,用繩子在我身上纏了好幾轉,將我牢牢地束縛在椅子上。

廢棄鋼架後傳來一陣響動,有人站了起來,抬手抓了把頭發,隨便拍了下`身上的灰,打著哈欠說:“你還真給他綁來了,有用嗎?”

“有沒有用總得試試,難道你還有其它辦法?”

“操,張誌傑你他媽說話能不能彆這麼衝,難道現在這個情況是我乾的?”剛睡醒的那人朝地上吐了口痰,鞋底隨意磨了一下,“我說當年這人也才六七歲,小%e5%b1%81孩一個,哪裡知道什麼,說不定還是白忙活一場。”

張誌傑眼神陰霾地剜了他一眼,“我說了,有沒有用總得試試,不然我們都是死路一條。”

他們爭執了幾句,我試著動了動手,繩子很結實,綁得很緊,沒有可以活動的空間,我隻好暫時放棄悄悄解開繩子的念頭,趁著這個間隙打量四周。

這層樓的地上雜亂堆積著已經廢棄的鋼架,四周散落著一些生活用品,離我大概三米的地方有幾個碗,還有把刀。我的目光在那把刀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垂頭盯著沾著灰的褲子。

陳原應該是聽出我的暗示了,他接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在心裡又過了一遍,他的意思是江既知道我的位置嗎?

可是江既還在M國,哪怕他知道我的位置好像也沒有辦法。

身上的擦傷火辣辣地疼著,我皺著眉,腦中飛速思考著,時不時抬眼打量樓裡的另外兩人。

那個被叫作張誌傑的人把我綁來,卻好像沒有要殺我的意思,如果是江正龍發現了我,可能會直接製造意外讓我從這個世界消失,而不是隻派兩個人綁架我。

這讓我短暫地放下心,他們不打算殺我,這讓事情還有挽留的餘地。

那兩人爭執得越來越厲害,張誌傑一腳踹向鋼架,揚了揚手裡的槍,說:“你他媽閉嘴,有本事你現在就出去,我看江正龍會不會讓你活過今晚。”

另一人咬咬牙,閉了嘴,過了會兒放緩了語氣,又道:“我們當時在那棟房子搜了一個多月,地板都翻了個麵兒,連根毛也沒找著,說不定根本就沒有江先生口中的那些東西,隻不過是一個走投無路的瘋女人胡編亂造的。”

張誌傑沒搭理,在一堆雜物裡翻翻找找。

“況且就算我們找到了那些東西,江先生因此就會饒我們一命嗎?”

張誌傑那了張薄片朝我走來,往我眼前一懟,語氣很衝地問:“記得這個人嗎?”

我微微眯起眼睛去看,點了點頭,說:“好像有印象,這是我媽媽。”

“你媽死之前有沒有跟你說什麼事,或者給過你什麼東西沒?”

我抬起頭,語氣茫然:“什,什麼?”

張誌傑緊皺著眉:“你好好想想。”

我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搖頭:“我,我不知道,我沒印象了,我連我媽媽的樣子都記不太清了,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那邊那人點了根煙,“我就說他什麼也不知道,你彆白費勁了。”

“你閉嘴!”張誌傑突然朝牆角開了一槍。

“你他媽??”那人嚇了一跳,然後把煙一扔,“你以為你偷把槍出來神氣死了?”

兩人又爭吵起來,我垂下頭,被綁在椅子後麵的手小幅度掙紮著,試圖掙開繩子,腦中不停想著逃跑路線。

突然,我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不著痕跡地朝椅子下方摸去。

這把椅子本來就破破爛爛,有一根釘子從下麵探了出來,我試著按了一下,尖頭鋒利,我的指腹刺痛了一下。

麵前兩人吵完後各自沉默下來,那人問張誌傑拿我咋辦,張誌傑眼神陰鷙地盯了我幾秒,說先留著。

他們各自忙自己的事,互不搭理,我垂著頭,裝作害怕的樣子。

天慢慢暗了下去,那兩人給自己找了塊壓縮餅乾吃著,我借著昏暗的光線用那處凸起的釘子慢慢磨著手腕處的繩子。

他們吃完餅乾後縮在鋼鐵架後躲風,沒一會兒就傳來了鼾聲。

夜裡的冷風毫無遮攔地吹在身上,吹得我頭昏腦脹,渾身冷得發抖,手上被釘子劃傷了好幾次,卻不敢停下。

時間不停流逝,我的手被凍得逐漸沒有知覺,頭昏沉著,每一次呼吸就像是吸入密密麻麻的細針。

大概要感冒了,我胡思亂想著,江既到時候又要讓我吃很苦的藥。

窗外偶爾傳來一兩聲鳥鳴,四周格外安靜,他們滅了照明燈,我隻能借著雲層後的微薄月光去探查那兩人的神情。

我的思考不斷變慢,隻有手上機械般地重複動作,窗外忽然有很輕的細碎聲,微不可察,就像是有什麼動物爬過雜草。

我動作一停,先向鋼架後的那兩人看去,他們睡得正熟,接著慢慢往後挪著椅子,往樓下看去。

夜幕中,我看見樓下隱隱停著幾輛車。

是江既的人嗎?還是警察?

不管怎樣,我一直懸在高空高高掛起的心突然被放回了平地,很重地呼出了一口寒氣。

我收回目光,手腕上的繩子已經磨了三分之二,我動作沒敢停,間或朝那兩人看去。

張誌傑睡覺也沒把槍放下,他眼睛閉得緊,呼吸平緩,另外一個人一直打著鼾,偶爾翻個身。

我稍微鬆了口氣,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心裡默默數著時間。

數到兩分鐘時,張誌傑突然睜開了眼,側身把耳朵貼在地上。

我心下一驚,連忙閉上眼裝作熟睡的樣子,隻聽一陣衣服的摩攃聲,張誌傑站了起來,踢了兩下`身邊的人,壓低聲音:“快起來,有人來了。”

“怎麼了?!”

“我好像聽見了腳步聲。”

“怎麼可能?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我和你還有誰找得到?”

“……”

我睜開眼睛,對上張誌傑那雙凶狠的眼睛。

“你去守著他,多半是他引來的。”

張誌傑拿上槍悄步走到樓梯處,躲在水泥牆後,那人啐了兩聲,朝我走了幾步。°思°兔°在°線°閱°讀°

屋裡的人屏息凝氣等了片刻,除了外麵傳來的鳥叫,再沒有任何動靜。

“我說,你是不是在外麵逃久了神經衰弱了?”守著我的人不耐煩開口。

張誌傑冷冷道:“閉嘴。”

“閉嘴閉嘴閉嘴!張誌傑你他媽算個%e5%b1%81啊?你之前再怎麼牛逼現在還不是跟我一樣窩在這破地方?操!”

張誌傑忍無可忍,將槍口對準我們這一方,“你再說話,我一槍崩了你。”

那人嘴裡冒出一串汙言穢語,隨手撿起地上的鋼棒疾步向前走了兩步,“來啊,開槍啊!媽的!忍你老久了!”

張誌傑鎖著眉頭:“你——”他剛開了個頭,突然停了下來,猛地退了一步,朝身後看去。

漆黑的槍口後露出江既冷到極致的麵孔,他仿佛渾身都帶著寒意,一雙漆黑的眸子如寒冬凜冽的風,混著鋒利的刀片,隔著一堆雜亂的廢棄建材和我遙遙對上目光。

他就像是一隻黑夜裡的鷹,悄無聲息,突然出現。

我呆呆地張開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呼出。

張誌傑沉著臉舉起了雙手。

幾名警察隨之舉著槍從江既身後繞出來,“放下武器!”

張誌傑聞言把槍扔在了地上。

兩名警察將槍口對準我麵前那人,緩步向我靠近,目光警惕。我聽見那人低聲罵了句臟話,把鋼棒扔了,跟著一起舉起了手。

屋裡一時格外安靜,除了風穿堂而過的呼嘯聲,唯剩警察很輕的腳步聲,所有人都放輕了呼吸。

江既將槍口對準張誌傑,警察也即將走到我麵前,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低頭闔上眼。繃了一整夜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突然兩聲劇烈的槍響,屋內的警察瞬間將槍口對準張誌傑,我猛然抬頭,看見張誌傑不知從何又拿出了一把槍,對準江既直接就是兩槍。

“江——!”

站在我麵前的那人趁著這一意外迅速地掏出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所有動作僵在半空,不敢再開口,隻能用眼神查看江既身上的情況。

張誌傑連開了兩槍,江既避開得及時,子彈擦過他的肩膀撞擊到水泥牆。警察反應過來,打穿了張誌傑的手臂,讓他暫時沒辦法行動。

“都他媽不許動,不然我一刀砍了他!”

押著我的那人動作有些激動,刀不斷嵌入的皮膚,一陣劇痛從脖子傳來,%e8%83%b8`前很快被血浸濕,屋裡的警察和兩人僵持著,一時間雙方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我咬了咬牙,手上猛地一使勁,繩子隨之完全散開,然後手肘往後一擊,身後的人一時失力,我順勢往旁邊一倒,鋒利的刀口在我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很長的傷口,我強忍著痛,摔倒在地。

警察立刻上前,一邊舉著配槍一邊大聲讓那人放下刀,然而他像是發了瘋,不顧一切地揮舞著刀朝我撲來,從旁射來一顆子彈擊穿了他的手臂,但他竟然沒鬆手,猙獰著表情將刀刺下。

“你媽的——是不是你把警察招來的?!”

我從地上撈起最初看見的那把刀,抖著手朝他拿著刀的手劃去,他紅著眼,動作不停,拿著的那把刀分明帶著殺意。

刀麵反射了外麵的月光,在我眼前閃過一道精光,我被激得閉了下眼。

然而想象中的痛意並未傳來,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