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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427 字 1個月前

頭微皺,看著有點煩躁。

“……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觸怒了他,但是沒想到我這樣小心的詢問,還是惹得江既“嘖”了一聲。

他眉間的褶皺更深,看著更不耐煩,視線從電視上移開,看向我:“你站那麼遠,我怎麼說?”

我往前走了幾步,離他還是有段距離。

不過江既也沒再多說,他繼續看向電視,早間新聞已經放完,開始重放之前的新聞,剛好播到我的那段采訪。

我從屏幕上看見了自己有些僵硬的笑容,匆匆移開目光,我和記者的對答一字不漏地在這個房間響起,我抿了下%e5%94%87,不知該看向哪裡,就看向牆壁上的掛鐘。

我數著分針走了半圈,江既沒說話,陳原先開了口。

“樂先生,這裡有一份文件,您先過目一下。”

我不明所以地接過來,文件隻有幾頁,拿在手上很輕,我翻開文件夾,快速瀏覽了一遍。

文件的開頭是合同協議書慣常的模板,我很快地掃過,當看見“合作內容”時,我的目光一頓,斷斷續續地讀完那段話後,我猛地抬起頭,有些茫然地開口:“這是……什麼?”

陳原扶了下眼鏡,對我做了個“請”的動作:“樂先生如果沒有異議,我們可以簽字了。”

我又低下頭確認合同上的內容。

甲方將提供乙方本科就讀期間所需的全部費用,而乙方需向甲方提供包括但不限於飲食、出行、起居等方麵的服務。

該合同自簽字生效,合同作廢時間由甲方決定。

看見這幾行字,我的思緒難得停滯下來,客廳的空調開得足,正對著它站,我感覺我的思維像是被凍住了,餘光看見窗外逐漸染上金色晨曦的植物才慢慢融化,努力在腦中消化這一段話。

我先看向還坐在沙發上的江既,隻能看見他冷冷抿著的%e5%94%87和優越的下頜線,晨曦透過薄紗質感的窗簾朦朦朧朧得照在他的臉上,衝淡了他臉上的不耐與冷硬。

隻不過他還是不看我。

“樂先生?”陳原出聲提醒我。

我垂下頭,手指抓著那幾頁紙,捏出了折痕,沉默良久後我說:“……我不會做飯。”

陳原彬彬有禮:“您可以學。”

“我也不會開車。”

“江總有專業的司機,不需要您開車。”

“我怎麼照顧起居?……我要去M國嗎?”

“這個您不用擔心。”

“……”我低頭看自己的影子,掛鐘轉動的滴答聲和空調嗡嗡的運作聲混在一起,大概過了幾分鐘我才再次開口,“為什麼是我?”

這個問題陳原就回答不了了,他看向了自己的老板。

“你不是缺錢?”江既不耐煩地說。

“哦。”原來是這樣。

房間裡又安靜了幾秒。

“……我沒有筆。”

“嘖。”

第23章 “A”

我在那份合同的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江既還沒等我寫下“與”字就起身離開了客廳,他路過我時帶起來了一絲氣流的變動,我下筆的手頓了一下,在紙上留下了一個醒目的黑點。

“樂先生,怎麼了?”

我回過神,說:“沒事。”然後動筆繼續寫下那個“與”字。

“好的,”陳原收過文件,“那合同從現在開始生效。”

我看著他將文件裝好:“我……需要做什麼嗎?”

“一切等江總安排,您不用過多操心。”

“好。”我愣愣地點頭,陳原跟上江既的步伐一起離開了江宅,沒過多久汽車駛離了江宅大門前的那條林蔭路。

我也不知道陳原口中那句“等江總安排”是什麼意思,因為接下來的日子我再也沒見過江既,隻有陳原來找過我一回,他給了我一張銀行卡和一部新的手機。

“之後的錢會打到這張卡上,還有這部手機你拿著,方便聯係。”

我接過卡和手機,猶豫許久後問:“你知道少爺現在在哪嗎?”

陳原禮貌微笑,避而不談:“江總的工作忙,現在已經離開B市了。”

已經回M國了嗎?

我垂下眼瞼,說了句“好”。

如果我再理智一點,我就不應該簽下那份合同。

剛來江家的第二年,我曾遠遠地看過江既的母%e4%ba%b2,她大概是被病折磨得狠了,麵色有些蒼白,但眉間溫柔目光堅定,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她受過最好的教育。她朝躲在陰暗角落的我招手,問我是不是樂清妍的孩子。

我頂著凜冽寒風哆哆嗦嗦地走到她麵前,說是的,我是樂清妍的孩子,她就又問:“你媽媽最近怎麼樣了?”

我說她已經死了。

麵前的人有些沉默,最後很輕地摸了摸我的頭,指著我臉上的淤青問是誰打的。

當時江都南就站在二樓的陽台上,一直盯著我,我結結巴巴,含混地說是我自己摔的,她就沒說什麼,又揉了一下我的頭。

她離開後有人給我送來了擦傷藥和防寒的衣服。

後來我想,江正龍冷血無情,利益至上,江老爺子現在很少露麵,但他年輕時黑白通吃、隻手遮天的事跡到現在還廣為人談。江既在這樣的環境長大,自然沾上了同樣的冷漠。

可他的母%e4%ba%b2不是江家人,他的母%e4%ba%b2溫柔又強大,所以江既又不是純粹的江家人,在他一貫的無情下隱藏著他從母%e4%ba%b2那裡學來的一點憐憫與柔和。

之前他讓英姨來送飯是,這次所謂的合同也是。

哪怕我害死了他的愛人,還成了他眼中彆有用心的下藥者,他也能不計前嫌地向我提供幫助。

如果我要點臉,或者理智一點,我應該拒絕,我一個“負罪累累”的人不應該因為對方的善良而得寸進尺。

可是……我的指腹輕輕摩挲這銀行卡的一角,我很早就說過,可能是基因中帶了點劣根性,我的心臟有自己都不願接受的自私和陰暗的那一麵。

看見那份合同的內容時,先前的隻要能遠遠看見江既的想法被拋至腦後,我鬼使神差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隻是因為我想和江既之間能多一點牽連。

可當我看見江既麵上的冷漠與不耐,以及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我寫下名字的手又頓住了。

我在這份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又能怎樣呢?還是不能改變我在江既心中的樣子。拿著那幾張薄紙時,我有一瞬間幻想江既或許已經放下往事看開了,畢竟秦木寒死了這麼多年了,他也該走出來了吧。

江既從我身邊路過的時候替我擋了一瞬間的空調冷流,一陣氣流變換又將我拉回了現實。

江既他那麼愛秦木寒,怎麼會放下呢?畢竟他到現在還在為秦木寒的墓地而煩心,他給我這份合同,不過是見我太可憐罷了,合同一生效他就離開了B市,我連他的麵都見不上。

我拿著陳原給我的手機,不由得輕扯了下嘴角,說到底,這一切不過是我不自量力的想法罷了,竟然妄想讓江既忘記秦木寒。

我憑著記憶在手機裡輸入了一串數字,最開始的備注是“少爺”,後來想了想,改成了“江既”,最後又改成了“A”。

有了手機後就方便許多,我給宋遠打了個電話,問他在那邊過得怎麼樣,宋遠還是老樣子,語氣中都透露著活力。

“樂與,我聽說你考上A大了,我在學校的官網上看見關於你的文章了!”

我“嗯”了一聲,說:“報了A大的天文學。”

宋遠說了句“真高級”,才回答了我的問題:“哎,這邊的菜可真難吃,我都不知道未來幾年我要怎麼活下去啊——”

我試著提了下意見:“或許你可以雇一個C國的廚師?”

“我倒是想啊,我媽本來都同意了,我爸又不同意,說送我出去是去學東西的,不是去享福的。”他重重地歎了聲氣,“不說這些了,你多久開學?”^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八月底報道。”

“那快了,沒剩幾天了。你等著,我打算回來一趟,到時候還能和你一起去A市。”

“怎麼想著回來?你爸媽知道嗎?”

“她要過生日了,邀請我去她的生日宴會,”宋遠在手機那邊傻樂了幾聲,“她轉學到A市了,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A市,你去報道,我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

不用說我也知道宋遠口中的“她”是誰,我跟著笑了:“你還跟她聯係著嗎?不過她怎麼去A市了?”

“她家的生意本來在A市,之前是她爸媽來B市發展子公司,她就跟著一起來了。”

我故意調侃:“這才過了一個暑假你就把她家的情況打聽清楚了啊?”

宋遠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我就是隨口問了一下。”

“你多久回來?要我去接你嗎?”

“沒事,我家司機會來接我的,等我到了約你出來玩啊,不說了不說了,國際話費挺貴的,我先掛了。”

他掐著點掛斷了電話,看樣子是想幫我節約一點話費。

我看著手機屏幕,難得真正開心地笑起來。宋遠是我唯一的朋友,現在看他和他喜歡的女孩之間關係還不錯,我真心實意替他高興。

我收好手機,拿上錢包出門。

大學報道臨近,我最近在準備開學用的東西,同時在物色車票。

A市離B市有一千多公裡,坐飛機太費錢了,我一直在看時間恰當的火車票,隻不過還沒找到合適的火車票我就收到了一條短信,告訴我從B市到A市的機票購票成功,時間在報道的前一天。

這條消息發來沒多久,我就收到了陳原的短信。

【樂先生,機票已經幫您訂好。】

我怔了一下,然後打字說“謝謝”。

我看陳原每天也很忙,沒想到還會記得幫我訂機票,他心很細,難怪江既會選擇他做自己的助理。

第24章 你去哪了

把開學用的東西準備得差不多時宋遠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回國了,約我一起出去玩。

之前為了透氣我將房間的窗戶打開,窗外有一棵樹,樹上附著的蟬正撕心裂肺地嘶鳴,我接著電話將窗戶關上,耳邊瞬間清淨了許多,“好啊,你想去哪裡玩?”

“我媽那邊一個%e4%ba%b2戚的小孩……我應該叫堂哥,聽說我回國了說晚上一起唱唱歌,我尋思也不錯,咱倆一起去,反正他給錢。”

“好,”我將電話開了免提,%e8%84%b1下`身上不知洗了多少次的短袖,換上今年買的衣服,“在哪裡?我一會兒坐車過去。”

宋遠那邊傳來引擎啟動的聲音:“不用,我待會兒開車來接你,我磨著我媽給我提輛新車,正好來試試。”

我應了聲,換好衣服後到彆墅區外等了一會兒,就看見一輛顏色奪目的跑車停在了我的麵前,車窗搖下來,宋遠的臉露出來。

他朝我揚了下頭:“快上車,這車老爽了。”

我有些說不上話,遲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