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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384 字 1個月前

江正龍將手機遞給身後的助理,眼睛一直盯著我,“如果你回答得好,我會提供你的學費。”

我本來低頭沉默,聽見江正龍的話,置於身側的指尖撚了撚,嘴%e5%94%87動了動,但一直沒開口說話。

江正龍也不急著催,他最近忙,又接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打得有些久,大多數時間是在寒暄,我等電話掛斷後才開口說話。

“……我不太喜歡被媒體采訪。”

江正龍沒回我,他拿起桌上新沏的茶,吹走浮在表麵的茶沫子,慢慢品了一口,將茶盞放回桌上,才靠回沙發,慢悠悠地開口:“我認為你沒有與我商量的權利。”

“……”

“我知道你最近在找工作。”江正龍話不說完,點到即止,我卻一下反應過來,身側的手捏緊又鬆開。

見我還不鬆口,江正龍側了下頭,對身後的助理狀似閒聊地提起:“老李之前是不是調到A大了?許久沒見了,該找他敘敘舊了。”

我置於大%e8%85%bf兩側的手一下捏緊,久久沒有鬆開,聽見那位助理回了句:“是,如果您需要,我去聯係李校長。”

“我該怎麼回答?”我突然開口。

江正龍並不意外我的退讓,他在高位這麼多年,到現在還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權力和金錢最能使人屈服,他剛好兩者都有。

他揚了下頭,示意助理將手上的文檔交給我,我接過來,沒有立即翻開。

“媒體下午三點過來,”江正龍抬腕看了下時間,“做好你該做的,其他的不用管。”

他起身離開江宅,外麵的車輪聲逐漸遠離,直至聽不見後,我才翻開手上這份文檔。

三點時媒體如約而至,他們在客廳裡搭好話筒和攝影設備,燈光和反光板直直地對著我,刺得我眼睛疼。

采訪的人將小沙發移了個位置,與我麵對麵坐著。記者是個穿著正裝男士,臉上帶著讓我不舒服的油膩微笑,旁邊的攝影集閃著紅光,全程錄像。

“今天我們有幸見到今年的市狀元,樂與。我想大家或多或少對他有點印象,他父母雙亡,被的江正龍部長收養,給他最好的教育資源,將他安排進我市最好的學校學習。在江部長的悉心教導下,樂同學也不負眾望,考取了712的高分,一舉拿下今年的市狀元。”

記者對著攝像頭簡單地做了介紹,然後將話筒對著我,“樂同學,你當年是怎樣被江部長收養的呢?”

燈光和攝像頭一齊對向我,我麵部有些生硬,僵著嘴角默背稿子:“……十二年前的冬天,我被扔在了這處彆墅區的門口,警察找到我的母%e4%ba%b2時,她已經死亡,而我的父%e4%ba%b2不知下落。江部長看我可憐,就決定收養我。”

“啊,真是一段坎坷的經曆,俗話說‘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

記者對著攝像頭洋洋灑灑地發表自己的看法,先是渲染了我的苦難,再談及到江正龍這些年做過的慈善,對江正龍的博施濟眾進行好一番歌頌,抓住我的身世問了好多問題。

我全部按照江正龍給我的稿子回答,最後臉上的笑愈發僵硬,腦子也一片麻木,隻能跟著記憶念出稿子上的文字。

“你覺得江部長是個愛子愛民的好官嗎?”

我木著腦子回答:“我覺得他是個好官,他顧及家庭,對孩子的教育%e4%ba%b2曆%e4%ba%b2為,關心弱勢群體,輕財好施。我希望他能更上一層樓,幫助更多的人。”

當我說完最後這句話時,客廳的門突然打開,很重地撞擊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屋裡的攝影師和記者都下了一跳,齊齊向門口望去,我也跟著看過去,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江既。

高大的身影走進來,犀利的目光掃過屋裡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身處中間的我身上,與我對上了視線。

他眉眼間是掩蓋不住的陰沉,漆黑的眸子裡透出陣陣寒意,刺得我麻木的大腦一下清醒過來,江既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屋裡安靜了幾秒,氣氛一下變得奇怪,記者愣了一會兒,最先反應過來,順勢抓住機會:“這是江部長的公子吧?您看有時間接受采訪嗎?”

江既把壓在我身上的目光挪開,轉向說話的那個記者,他冷笑一聲:“不用了,你們好好采訪。”

他最後幾個字語氣放得很重,說完後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上樓。

我被他那一眼看得心裡一怔,還未來得及琢磨,就聽記者對攝影師說把剛才錄進去的那段剪掉,又把剛才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邊。

我照著剛才的原話重新回答,這個采訪就結束了。

采訪團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他們將刺眼的燈光關閉,撤掉一直閃著紅光的攝像頭,拿著東西一連貫地走出去。

客廳突然靜下來,我深吸了一口氣,將剛才采訪帶來的惡心感壓下去,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上樓。

我轉過樓梯轉角,抬頭看見江既站在最上麵那一層的台階,剛要抬起的腳一下頓住,停在了原地。

他靠著牆站,%e5%94%87間輕咬著一根沒點燃的煙,低著頭沉思,聽見我的腳步聲,掀開眼皮看過來,眼神中還帶著未散去的寒意。

江既站直了身,居高臨下地望著我,臉上不帶任何情緒,但是我從他漆黑的眸子裡看出了淡淡的嘲諷。

“更上一層樓,幫助更多的人……”江既嗤笑一聲,樓梯轉角處有一扇窗戶,陽光從外麵照進來,打在他的臉上,他輕眯著眸子,分明處在明媚的陽光中,他的周身竟然籠罩了一股煞氣。

“樂與,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想到你那個慘死的母%e4%ba%b2?我聽說她死的時候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我嘴%e5%94%87輕動,沉默片刻,最終隻說了一句:“我沒辦法拒絕。”

江既嘲諷地扯了下%e5%94%87:“你為什麼沒辦法拒絕?”

我又沉默起來。

剛才江正龍的態度很分明,如果我不答應,找工作和入學的事統統實現不了。江正龍位高權重,江家又是盤踞多年的家族,我根本不能反抗。

江既還不知道我報了A大,我挑挑揀揀,隻能回一句“我很缺錢”。

我說完這句話後四周安靜下來,我垂頭避開江既目光,等了一會兒,聽見他咬著煙很低地哼笑了一聲,語氣平淡地重複我的話:“你缺錢……好,你缺錢。”

他說完後收了笑容,將%e5%94%87齒間的煙夾在指間,神色重新恢複冷漠,沒有再看我一眼,從我身邊擦身而過,離開了江宅。

江既身上的味道從我鼻間一飄而過,然後隨著他的離開消失,我站在樓梯轉角,指間輕輕抽[dòng]兩下,輕提了下嘴角想讓自己開心點,但是以失敗告終。

第22章 你不是缺錢?

江既和江正龍的關係很不好,我很早就知道這件事。

來到江宅的最初幾年,我還能在傭人口中聽見江既母%e4%ba%b2的消息,知道她因為抑鬱症一直待在療養院治療,江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看望她。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傭人們很少再談及到那位夫人,等我再次聽見她的消息時,是得知了她的死訊。

三年前,她在療養院自殺了。

江既處理了她的後事,從始至終江正龍沒有過問一句,江既由此與江正龍決裂,拒絕接手江家的公司,反而去往M國發展。

我知道如果答應江正龍的采訪,江既一定會生氣,江正龍嗜權如命,隻顧自己的政途,對他和他的母%e4%ba%b2不聞不顧。

而江正龍的官運之火燒得正旺,這是江既最不想看見的,我還做了個添柴加火的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站在衛生間裡,窗簾拉上了一半,遮住了熾熱的陽光。屋裡沒開燈,也沒空調,昏暗又悶熱,我澆了一點涼水在自己的臉上來降溫。

水流順著我的臉頰流下,沒關嚴的窗戶縫裡吹進了幾縷風,輕輕柔柔地打在我的臉上,帶來了一點涼意。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了會兒呆,

外麵急掠過一隻飛鳥,撲棱翅膀的聲音一下讓我回過心神,關掉還流著的水,還是沒忍住歎了一口氣。

江既生氣也好,更加厭惡我也好,我都沒辦法拒絕江正龍。

一個普通人,根本沒辦法反抗錢和權的雙重施壓,這麼多年和權貴打交道,我早就學會了順從。

江既他討厭我就討厭我吧,反正開學後他就不會經常看見我了。

采訪我的那一篇報道果然引起了不小的反響,江正龍的民聲本就不錯,再經由這樣一造勢,民眾對他的呼聲就更高了。

他倒是說到做到,隔了幾天,江正龍的秘書找到我,說大學的學費已經解決,我隻需要按照日期去報道就行。

最憂慮的事情解決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隻是有天早上起來,客廳的電視不知被誰打開,裡麵正放著今天的都市新聞,江正龍那張偽善的臉出現在屏幕上麵,對自己做過的慈善侃侃而談時,我心想,不怪江既那麼生氣。

這樣虛偽冷血的人,大家對他的評價竟然是樂善好施,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江既可能真的被我說的那些話惡心到了,他沒有再回江宅,有一次他的車停在了江宅的大門前,他推開門下車,但最終隻是靠著車門抽完了一根煙,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我站在二樓的窗前,默默地注視著他。

他麵色有些煩躁,手上拿著一份文件,可能還在為墓地那件事煩惱,秦木寒已經在那一片土地安息許久,他怎麼舍得再去打擾自己的愛人。

這一天我像往常一樣出門尋找工作,雖說學費已經解決了,但我沒有存款,還要解決大學的生活費,趁著離開學還有一個月,我可以找一個短期的兼職,能攢一點錢是一點。

我起得很早,拿上昨晚從超市買的臨期麵包和牛奶,邊吃邊下樓,在心裡計算著餘額,需要把買手機的事情提上日程了,不然彆人聯係我不方便,上大學應該也需要手機……

我想到一半,走到客廳,一抬頭看見了坐在客廳的江既,他的旁邊還站著陳原。

我腳步停了一下,腦中的思緒被打斷,在原地躊躇了一下,糾結要不要向他們打招呼。

客廳裡的電視開著,江既坐在沙發上正看著新聞,陳原在翻看手上的文件,他們似乎都沒注意到我。

我頓了頓,決定還是不要去惹江既心煩,放輕了腳步往門外走去。

就在我快要走到門口時,一聲“站著”生生讓我停下,轉過身看向說出這句話的人。

江既的目光還放在電視上的新聞,他沒看任何人,但這句話明顯是對我說的。

我站在靠近客廳門的地方,心裡把那天采訪後做過的事過了一遍,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惹到江既,甚至連碰麵都沒碰上,可是……

我背對著外麵的晨曦,悄悄打量江既的神色,他現在的興致看起來並不高,甚至緊抿著%e5%94%87,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