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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雖然沒喝酒,也看得他有些臉熱。

總不能自己還能被酒氣給熏醉吧,沈子衿捧著茶悄咪咪想。

楚昭和展炎大有要喝個痛快的架勢,沈子衿吃得差不多,離席回院,讓他倆慢慢喝。

酒過三巡,展炎抱著壇子感慨:“咱們連您的喜酒都沒趕上喝,糖還有剩的嗎王爺,我沾沾喜氣。”

“糖管夠。”楚昭放下酒碗,踢了踢他椅子,“沒醉吧,東西呢?”

展炎看著喝了不少,但依然非常清醒,聞言解下背後一直背著的匣子,手將杯盤一撥,手在匣子上一按,應聲彈開。

他此行進京,可是背著重要任務,給楚昭送東西的。

隻見長長的匣子裡躺著固定好的許多配件,泛著金屬幽幽光澤,在屋內燈火下散發著莫名的危險。

“您回京後一年來,我們按照您留的圖紙,每個部件都是不同工匠做的,他們自個兒也不知道做的什麼東西。”展炎歎了口氣,“礦山不好找,冶煉也很慢,成功做好的才十套。”

全是散件,明顯要組裝了才能用。

“哦對了,”展炎從裡麵捏出個小部件,“隻有這個叫做子彈的東西成功率最高,已經存了許多了。”

楚昭審視過那些零件,眼裡映著跟金屬一樣說不清的暗芒:“做的不錯,我知道金屬不好弄,等工匠順了手,今年還能備出幾十套來,夠用了。”

展炎作為一個優秀的將軍,也有敏銳的嗅覺,他見識過楚昭的本事,看過他弄出來的許多東西,如今匣子裡雖然隻有未成形的零件,但他隱隱覺得每看到這些東西成型,自己就有種難言的顫栗。

是興奮,也是危險的氣息。

而且裡麵某根管子,總覺得跟火銃沾點邊,但比火銃的管子又細太多,所以他又不敢確定。

楚昭當年在西域炸響的火藥,炸碎了敵人自以為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也炸碎了他們的膽子,那配方成了所有人都想爭搶的東西,他們派了無數探子,至今也沒能破解。

楚昭先前牢牢叮囑,這次的東西非常重要,一如當年的火藥,任何環節,膽敢向外泄露半點風聲,殺無赦。

任務越重,東西越好,展炎隱含希冀:“王爺說要給我演示用法,我可從老早前就等著了。”

楚昭彎彎嘴角,闔上匣子,也蓋住了危險的光:“彆急,等宮宴後我帶你去試,到時候你就是不想學,我也得讓你出師了才準回邊關。”

展炎抱拳:“末將領命!”

命領完,他輕咳一聲:“王爺,那今兒我就先走了?”

楚昭明知故問,揚揚眉:“怎麼,不跟我喝個整晚,不醉不歸?”

“君行等我呢,”展炎哎了聲,“我跟他多久沒見了,王爺不能自個兒守著家眷,卻不讓我們點燈吧,心疼心疼兄弟。”

“去你的,”楚昭笑罵,“滾滾滾,誰心疼你,心疼白大人還差不多,趕緊走,回你的窩去。”

展炎咧嘴一笑,轉身要走,楚昭想起什麼:“孟伯待會兒給你的銀票直接收下,兄弟們回京一趟不容易,吃的喝的,我給包了。”

展炎也不客氣,這是楚昭對弟兄們的好,大家都會記著的。

等院子靜了,楚昭朝明月軒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家眷麼……

楚昭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喝著,心道奇怪,自己倒的這輪月亮,怎麼就沒沈子衿給自己斟的圓呢。

與此同時,秦王府內,一隻信鴿飛到明月軒,白梟輕車熟路接了,把信拆下來送到沈子衿手裡。

白梟把鴿子頂腦袋上,趴在桌麵吹氣,委委屈屈:“侯爺,有什麼事我也能去辦啊,我比錦衣衛厲害。”

白鴿子咕咕歪頭,兩雙眼睛一大一小瞅著沈子衿。

沈子衿一邊看信,一邊哄小孩兒:“你當然最厲害,但有些事一個人辦不了,而且我身邊也需要你啊。”

最後一句話把他哄得喜滋滋,白梟雙手越過頭頂抱住鴿子,嘿嘿笑:“對,守著侯爺才是最要緊的差事。”

錦衣衛的信言簡意賅:“尚未有異。”

原著中,禮部尚書勾結外敵是以後會被發現的事,倒推就能發現,他跟外邦人眉來眼去絕不是一朝一夕。

沈子衿讓錦衣衛盯準禮部幾個大官,和內閣一閣老,按他的推測,他們應該早就勾搭上了。

萬朝節這樣的機會,沒道理私底下不接觸。

還挺能沉住氣。

萬朝節會持續好幾天,正式的宮宴後,還有三天外場活動,除了騎射打獵,也會比個蹴鞠劍法之類的,反正就是為了彰顯國力,等都結束了,除非皇帝還有令,否則外邦使團就得收拾東西在五天內出京。

留給他們接觸的時間還有,錦衣衛還得繼續盯。

沈子衿寫了回信,放進信桶裡,白梟翻窗放鴿子去。

京城的龐然大物下,流水湍急。

*

第二日便是萬朝節正宴,沈子衿起身,小甄領著侍從們給他搗鼓禮服。

沈子衿如今身體已經恢複健康,但他和楚昭都沒把消息外傳,沈子衿隔三差五周期性上朝,時不時稱病,秦王妃身體不好的事已經形成刻板印象。

今日小甄捧出一套寶藍飛鸞大袖禮服,配著玉冠和月白腰封,頭發給理了好幾層,細細梳好,沈子衿瞧了一眼,就明白是自己學不會的編發手藝。

侍從們對打扮他有異常的熱情,近距離欣賞美人,誰不樂意呢。

小甄還用根蠶絲墜了玉珠,編進發裡,垂在沈子衿腦後,一點圓珠玉潤,矜貴又可愛。

楚昭則是一身靛色衣裳,顏色很深,跟夜空似的,他穿什麼都俊逸不凡,簡單或華貴的衣服都遮不住他傲骨,沈子衿無論看多少回,都得羨慕他的好身材。

楚昭瞧著沈子衿:“你……”

沈子衿率先搶答:“王爺今天還是那麼俊美無儔。”

兩人對視,噗嗤笑出了聲,楚昭:“被你搶了話,我也還是要說,這身很襯你,走吧。”

他伸手扶沈子衿上馬車,兩人的手搭在一塊兒,袖邊的流雲是同樣的紋路,靠在一處,不分你我。

他倆抵達宮宴時,無論是誰,都忍不住會多瞧兩眼。

不為彆的,養眼啊,多好看!

風華絕代,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太般配了。

還沒開宴,周丹墨周小公爺盯著他倆癡呆半晌,提著衣擺,蹭蹭跑到白君行桌前,扇子一打,悄咪咪跟白大人商量。

“君行,咱們下個話本,以他倆為原型來行不行。”

白君行順著周丹墨視線看,驚了下,低聲道:“不怕王爺削你?”

“六殿下不是那樣的人。”周小公爺膽大包天,“這樣,你放心大膽寫,他真要問責,我一力承擔!”

白君行有些意動:“我……考慮考慮。”

“沒事,我先畫兩幅畫給你,沒準你看完就有靈感了!”

楚昭正在給沈子衿剝瓜子,若有所察,眼睛一眯銳利抬頭,盯著周丹墨的方向,仿佛要隔著扇子把他盯穿。

“總覺得那小子在叨咕我倆。”

沈子衿一口水果一口瓜子,很忙,聞言抬頭:“唔?”

楚昭看著他的臉,忍住了上手捏捏的衝動:“沒事,你吃。”

在他倆桌案後伺候的小太監見狀上前:“王爺,我來替二位剝吧。”

卻被楚昭手一擋:“無妨,你繼續候著去吧。”

宴會這麼無聊,彆剝奪他投喂的樂趣啊。

待承安帝來後,使團們陸陸續續上前祝言,歲貢已經入了國庫,但各類奇珍就是他們單獨獻給皇帝的了。

有難得的寶石玉器、也有異獸,還有……美人。

殿中珍寶美人閃瞎眼,而沈子衿特立獨行,一心關注著終於端上桌的熱菜。

人參烏%e9%b8%a1湯、燜燒黃魚、東坡肉和八寶鴨,文思豆腐和翡翠什錦,再加一道桂花糖糕。-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很好,今天這個席他很滿意,沈子衿美滋滋動筷,這才一邊吃,一邊拿各國獻上來的東西下飯。

其中青蛇部非常有意思,他們獻了一支舞,領舞的兩人一男一女,剛柔並濟,跳得很好,尤其兩人都生得極美,麵容有些相似,大約是兄妹或姐弟。

承安帝的眼珠子黏在那位女子身上,看似帝王威儀不動聲色,實際上目光就沒挪開過。

大齊熟悉他的臣子打眼一瞧,就知道皇帝看上了這人,很滿意。

果然,等一舞結束,承安帝稱讚了青蛇部,當場就給女子賜了位份,要收入後宮。

但彆看他被迷了眼,位份卻給得很低,承安帝最愛他自己,青蛇部的舞女就是美若天仙,也不可能破格在他這兒一來就得什麼無上恩寵,後宮嘛,對他來說就是消遣而已。

封完了女子,承安帝視線落在跟她一起跳舞的男子身上。

正準備隨便賞點什麼金銀首飾,卻見那男子驟然一拜:“家妹能得陛下垂青,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可我與她從小不曾分離,還請陛下允我留京中,解她思鄉情。”

話到這裡,沒什麼問題,但問題是,這位還沒完。

青蛇部的美男子石破天驚:“我青蛇部仰慕英雄,秦王殿下在草原上叱吒風雲,悍勇無雙,小人心馳神往多年,今日一見,名不虛傳,願大齊聖上垂恩,賜我侍候秦王的殊榮!”

嘩——群臣炸了鍋。

沈子衿筷子一抖,桂花糖糕“啪嗒”砸落。

沈子衿吃驚:什麼章程,原著裡沒這段啊??

而糖糕做得圓圓滾滾,砸落後一晃,骨碌碌就滾下了桌,沈子衿視線追過去,隻來得及看見糖糕可憐兮兮墜地的殘影。

沈子衿遂按住心口,痛心疾首——

我最後一顆糖糕!

恰逢楚昭扭頭看向沈子衿,把沈子衿難過的表情儘收眼底,瞳孔驟縮:他居然這麼傷心!

當初在宮門口皇帝塞人時,沈子衿都沒這麼難過,才過多久,沈子衿對自己感情就這麼深了?

楚昭大為震撼。

而好巧不巧,高位上的皇帝也很快看向了沈子衿,看到沈子衿按住心口,皇帝眼皮子就是一跳。

你可彆在好好的國宴上犯病!

第43章

青蛇部獻美人這事兒,是白狼部在背地裡安排的。

聽說楚昭娶了男子為妻後,承安帝就對他放了心,這怎麼行?

楚昭這名天賜給大齊的戰神,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戰場上如果暫時拿不下,那就靠智取,自古許多名將沒能馬革裹屍,都死在“功高震主”四個字裡。

白狼部就是想時刻提醒承安帝,楚昭沒了繼承權又如何,四境兵馬和外邦人都認他,不知皇帝,隻要皇帝對楚昭足夠的厭惡,即便不殺,以後用人應當也會掂量。

白狼部的世子格圖在青蛇部的男子出聲後,就好整以暇等著皇帝反應。

皇帝表情確實不鬱了一瞬,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