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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以為自己也留了一半。

楚昭捏了塊餅:“早上兩個書生跟一個世家子在北街打起來了,謔,那場麵,扇子跟鞋子齊飛,沒一個會武功,場麵居然挺凶。”

大齊的寒門與世家當然有矛盾,承安帝愛踩踩這個,再踩踩那個,彆說,他這根攪屎棍目前還不能輕易拔了,這也是為什麼皇子們沒直接把他殺了了事。

一來不好殺,二來即便承安帝現在暴斃,底下首輔次輔極其黨羽握著的勢力依舊在,能從京城影響到各地,不先把他們削了,倉促間換個皇帝不僅依然受桎,還會造成各地動蕩。

不如先把承安帝也當做棋子,對付這些老狐狸。

楚昭說著,從懷裡摸出個小玩意兒放到沈子衿麵前。

是條純金的鏈子,底下掛著個鏤空雕花球形香囊,也是純金,金絲掐得很細,飛鳥圖案格外生動漂亮,做工相當出色,沈子衿眼前一亮,接過來細細查看。

楚昭看他表情,知道他喜歡,彎彎嘴角:“西邊遊商也多了兩倍,帶回不少有意思的東西,你要有空,可以去逛逛。”

他說完,跟想起什麼似的,欲蓋彌彰補充道:“我送你東西沒彆的意思,你彆多想。”

沈子衿:嗯?我沒多想啊。

他撥了撥香囊最下端的流蘇,愛不釋手:“我明白,王爺待我好,多謝王爺。”

王爺待我好,是對謀士的赤忱,我都懂,嗯!

楚昭蜷了蜷手指:我不過送個香囊,他又覺得我對他好!

楚昭一定要讓沈子衿明白自己並不是特殊的:“我也給東寧帶了東西,”不是隻有你有禮物,千萬彆多想,他扭頭,“黑鷹,東西呢。”

黑鷹捧出個小盒子:“在呢。”

裡麵是一支女孩兒用的寶石蝴蝶簪子,也很漂亮。

但香囊是楚昭一眼相中%e4%ba%b2手挑的,挑完才想起找補什麼似的,順手給公主挑個禮物,香囊被楚昭帶著,蝴蝶讓黑鷹拿著。

果真是一點都不特殊,端水端得好平穩,完全不雙標呢王爺。

黑鷹一直跟著他,眼觀鼻鼻觀心,覺得自己已經快麻了。

楚昭把蝴蝶簪也給沈子衿:“你幫我給東寧吧。”

他隻能歇一會兒,起身時,沈子衿忙讓小甄把準備好的食盒遞過來,楚昭提起食盒一擺手:“走了,小侯爺。”

沈小侯爺捏著香囊細細看了會兒做工,讓小甄去掛在房中,取香料填上,至於蝴蝶簪子,東寧提前讓人稟明下午想過來請教問題,到時候就能給他。

下午時,東寧來院中跟沈子衿溫書,沒一會兒,孟管事進了院子,有事稟告。

“侯爺,外麵來了人,自稱是白狼部的使節,想要拜見王爺。”

楚昭早已吩咐,如果他不在,府上的事都由沈子衿拿主意。

沈子衿給東寧的解答停住:“白狼部?”

白狼部如今是北疆草原上最強大的部族,而且還在日益變強,原著中,他們抓住楚昭身死大齊邊防無瑕顧及外麵的機會,一統草原八大部,讓其餘部落俯首稱臣,成了草原的王。

後來養精蓄銳,帶著人馬揮師南下,那時候前去迎敵的是已經成為新元帥的展炎。

沈子衿捏著書卷,手指輕輕摩挲:“他們什麼時候進京的?”

有侍衛開口:“就在今天。”

“剛進京就來秦王府,居心叵測。”沈子衿放下書卷,“不見,禮也彆收,讓他們走。”

進京第一天就大張旗鼓來秦王府,這不是在給皇帝上眼藥嗎,萬朝萬朝,該朝的是萬歲爺,可不是%e4%ba%b2王啊。

東寧前些天過了生辰,已經七歲,他在秦王府,跟著先生還有沈子衿學了不少東西,尤其沈子衿,跟他講書的時候沒把他當個普通稚童,這讓東寧愈發崇敬他。

“皇嫂說他們居心不良,是因為對秦王府過於禮重?”

“過重的禮是刀,皇上是什麼人,太後應該沒少跟你說。”沈子衿目光深邃,“你六哥上交虎符,但誰都知道邊境將領都認他,鄰國怕的也是他,皇上如今雖然用他,但白狼部往秦王府上抬禮,不是在戳皇帝肺管子嗎。”

東寧抿抿%e5%94%87,皇上要是不痛快,彆人就會遭殃。

“王爺為大齊守國門,可周遭都是要他死的人,敵人,甚至自己人。”

沈子衿輕輕看向東寧,這話或許有些重,但他知道東寧能懂:“東寧,你身為皇室子弟,需得記得,天下固有奸佞,也有忠誠棟梁,皇家的人,無論如何不能讓忠良寒了心。”

東寧心頭一跳,他越是跟著沈子衿學,就越覺得沈子衿不僅沒把他當無知小孩兒,甚至沒把他當個公主,仿佛是在教個未來能入朝做事的……

可沈子衿不該知道什麼,隻能是他心性如此。

無論如何,東寧很感動。

東寧鄭重:“是,皇嫂,東寧記下了。”

兩人又重新把書握起來,結果剛答完一題,孟管事又邁著步子來了。

這回又有人上門求見,但換了個人。

“侯爺,鳴沙關副將展炎求見。”

展炎,原著主角之一,白君行心心念念的人。

萬朝節各國使節入京,邊疆也要撥人護衛隨行,展炎就是隨著某個使團一起回來的。

沈子衿眼神亮了亮:“快請,去前堂。”

這可是他最欣賞的主角的靈魂伴侶!愛屋及烏,沈子衿對展炎的感官自然也不差。

展炎被帶到前堂,他對沈子衿抱拳:“末將見過王妃。”

沈子衿和顏悅色:“展將軍免禮。”

展炎帶來了一些邊關特產,毛皮肉乾香料一類,還背了個匣子,卻沒有跟禮物放在一起,就帶在身邊。

沈子衿不著痕跡打量他,個頭沒有楚昭高,但也一表人才,很英俊,眉宇間正氣凜然,但不刻板,衣衫打扮很規整,笑起來看著很乾淨。

真好,沈子衿滿意,果然跟白君行很般配。

展炎回到京城,去巡防營大營和衛所都找過楚昭,但楚昭辦事去了,不在,他隻好來王府等著。

沈子衿讓人給他看茶,半打趣道:“方才侍從還沒說我就是沈子衿,你不怕認錯了,萬一我就是個管事之類的呢?”

“王妃說笑,您這樣的人怎麼會認錯。”展炎道,“王爺信上跟兄弟們說,他跟大齊最好看的男子成了%e4%ba%b2,在王府見您姿儀,就知道您身份。”

沈子衿打趣的笑一頓,很意外:“他跟你們的信上還說這個?”

他以為楚昭跟邊疆往來信件,肯定隻談正事軍務,挑要緊的說。

展炎對自己人直爽,有什麼說什麼:“是啊,他還說您身體不好,互市上要是碰上什麼珍稀藥材,記得幫他買下送回來,我今天帶禮物裡,有些也是王爺點的名。”

展炎嘿嘿笑:“我們不要銀子,但王爺非要給,那些便是王爺送您的,不是我們送的。”

杯中茶葉晃晃悠悠,有茶梗懸浮在水中,茶香氤氳,波瀾不驚,但不知怎麼沈子衿卻莫名泛起點漣漪,有些耳熱起來。

楚昭也太貼心了。

遇上楚昭這種感動世界的好老板,真是恨不能跟他簽個幾十年的勞動合同。

但好在沈子衿鹹魚之心堅定,他吃夠了打工的苦,等救完楚昭的命,他還是要提前退休。

楚昭回府的時候,就看到沈子衿與展炎在前堂相談甚歡。

展炎見到他,激動起身:“王爺!”

楚昭笑著上前,跟他對了一拳:“許久不見,兄弟之間,不必多禮。”

展炎在他麵前完全不拘著:“大夥兒都很想您!”

沈子衿瞧了瞧天色:“時間不早,展將軍留下來用飯吧,你們也好說說話。”

展炎恭敬不如從命,楚昭把他肩膀勾過來,壓低聲音:“你小子,早說你心上人是白大人啊。”

這樣他就不可能先前還想過幫沈子衿追白君行,差點鬨個烏龍。

“君行跟你們說了?”展炎隻不好意思了半秒,輕咳一聲,“您也沒問啊。”

他也低聲道:“王妃確實很好看。”

楚昭誌得意滿:“好看吧,我唬你們乾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展炎笑:“雖然在我眼裡,君行才是最好看的。”

“情人眼裡出西施,我懂,但你得承認,小侯爺才是大齊第一美人。”

沈子衿不知道他倆嘀嘀咕咕小聲說什麼,如果是要避著他的軍政要事,看架勢又不太像啊。

黑鷹和白梟蹲在房頂,憑借自己的耳力聽得清清楚楚。

白梟點頭:“侯爺天下第一好看。”

黑鷹抱著手臂,聽得麵無表情:再信王爺對小侯爺有分寸他就不叫黑鷹!

第42章

有展炎這個客人在,晚飯就安排在前堂。

飯桌上擱了酒,但沈子衿不碰,隻看他們兩人喝,兩人都是海量,直接換了酒碗。

“我們在呼和山東脈發現了他們的新馬場,王爺料事如神,應當是白狼部連著其他幾個部落一起開的,馬速奇快,若是等他們換上新馬,我們以後更難追著他們去腹地,隻能防守。”

展炎放下碗,神色很不甘:“半年前王爺您追至草原深處那次,本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

沈子衿沒%e4%ba%b2眼見過大齊的邊疆地勢,雖然有原著的大概描述,但分成每一塊小地方就沒那麼詳細,他道:“發現了馬場卻沒法拿掉,是不好打嗎?”

展炎凝重點頭:“是。”

幾個斥候深入腹地探聽消息,和大批人馬進軍不是一個難度。

而且能望見他們的馬場,還多虧王爺改良的望遠鏡。

望遠鏡這東西好做,也已經流行起來,但大齊駐軍中的望遠鏡比民間流通的看得更遠,更好用。

沈子衿知道展炎為什麼不甘。

最好的乘勝追擊機會,結果因為朝廷作妖,不僅失了先機,還差點把楚昭困死在草原。

沈子衿輕輕看向楚昭。

楚昭喝乾一碗酒,垂著眸,表情沒怎麼變,他嘴角甚至還帶著笑,晃了晃空掉的碗。

空蕩蕩,但又沉甸甸,乾涸的碗看不出悲壯,隻剩殘留的涼,寂寥孤苦。

楚昭垂眸盯著酒碗,忽的,旁邊有玉手傾倒酒壇,將他空空的碗填滿了。

酒液注入,倒映天河,盛滿了一抔月光。

楚昭抬眼,看向給他倒酒的沈子衿。

“我讀史書,知人力終有儘時,也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沈子衿放下酒壇,拿茶杯跟楚昭碰了碰,“但人總要往前走,王爺披荊斬棘,已經過了萬難,來日必有洪福。”

楚昭端著清亮的月華,原來打破淒涼不需要什麼轟轟烈烈,一句話一杯酒足矣。

他不由暢快的笑出聲,高高舉起酒碗:“人生不求洪福滔天,但願平安順遂,小侯爺,我敬你。”

沈子衿捧著茶杯,以茶代酒喝了,他最懂楚昭的眼神,但方才相交,總覺得楚昭眼裡多了些他看不大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