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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暗慕,黑鷹懂了:“那就保持距離,當無事發生。”

他頓了頓,嚴謹補充:“除非王爺也喜歡他。”

楚昭沒搭理他的補充發言,隻針對前麵,苦惱就在這兒了:“距離不好把控啊,我應該關心他,但萬一他又覺得我對他太好,繼續深陷其中怎麼辦?”

黑鷹有點驚訝,依楚昭的說法,對方必然是個熟人,哪個熟人傾慕楚昭,他怎麼沒看出來?

楚昭是看了西北的信後變成這樣的,難不成信桶裡不是軍報是情詩,可西北的將領,想了一圈,不是前輩就是兄弟戰友,完全沒有符合標準的啊。

黑鷹踟躕著:“他若沒明說,這裡麵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楚昭一口否決:“不是誤會,你沒仔細理解我剛才的話,他沒在清醒時說,但醉酒後無知覺朝我吐露了心聲。”

醉酒的、熟人,滿足這倆條件的,秦王府裡剛剛就出了一個。

黑鷹錯愕:“您是說世子他——”

楚昭凝重一點頭。

真的假的?黑鷹吃驚不小,在他看來,東莊跑馬後,王爺搞不好木頭開花,對沈世子生出了那麼點萌芽,但沈世子左看右看,都沒對王爺起過彆的什麼心思啊。

他看走眼了?

黑鷹兀自沉思,不敢輕易搭話了,須臾後,楚昭歎了口氣:“算了,我以後儘量注意分寸吧,他畢竟是我的謀士,我不能傷了他的心,卻也不能讓他有不切實際的妄想。”

畢竟我對愛情沒有興趣,怎麼可能跟人戀愛。

黑鷹回神:“王爺是要削減世子的部分優待嗎?”

如今有什麼值錢的好東西、千金難尋的好藥材,都是先往明月軒送,明月軒的用度也成了秦王府裡最高的地方。

楚昭驚訝:“怎麼可能?”

“那您是要減少跟世子見麵,除了談正事彆的情況儘量不碰麵嗎?”

楚昭:“那也不行,躲避得太明顯,莫名其妙被冷落,他肯定要難過。”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黑鷹大逆不道懷疑他家主子根本就沒想有距離:“……那殿下要怎麼注意分寸?”

說實話,楚昭還沒想好。

但他不可能承認,端坐其間八方不動,十分沉穩地說:“總之,本王心中已然有數。”

黑鷹:……但願您真有數。

楚昭想到什麼,把信桶扔到黑鷹身前,警告他:“不許告訴白梟。”

沈子衿方才醉話裡一句“楚昭喜歡男人”,楚昭用腳趾頭都能想出是怎麼回事,必然是黑鷹告訴了白梟,白梟轉頭告訴沈子衿。

他一個王爺,眨眼就被倆漏勺賣了個乾淨。

黑鷹捏著信桶尷尬一咳:“是。”

“信拿去燒了。”

黑鷹抱拳退下。

翌日早朝,眾人發現沈子衿沒有到,介於很多人跟楚昭都不怎麼熟,因此雖然好奇,但也沒敢聊閒,直到白君行行禮時問起沈子衿,其餘人立刻豎起耳朵聽。

楚昭睜眼說瞎話:“世子昨日驚聞殷南侯所作所為,痛心疾首,回去身體便不太舒服,今日無法上朝了。”

指揮使尹洌嘴角抽了抽。

昨天他去拜見時,沈子衿哪有半點傷心模樣,還讓他幫助大理寺,意思就是要殷南侯吃不了兜著走,怎麼可能為他難受生病。

但其餘人隻當沈子衿是真病了,心道傳聞不假,這位是個真病秧子,得小心伺候。

秦王府裡,沈子衿睜眼時,幾乎是被餓醒的。

昨晚喝了酒就醉,隻被楚昭喂進半碗粥,這會兒肚子空空,唱起了空城計。

沈子衿捏著眉心起身,托醒酒湯的福,腦袋沒有宿醉的疼痛。

他記憶就停在藥酒下肚的時候,那時隻覺一團火從嗓子掉入胃裡,頃刻間便燒了起來,他剛心驚不好,腦子就立馬變得混混沌沌,眼前畫麵模糊,聲音也飄遠,仿佛不在耳邊。

然後很快眼前一黑,自己就人事不知了。

沈子衿呆呆坐在床頭,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現在的身體居然是個一杯倒!

他從前喝酒也是一杯接一杯,習慣性一口悶,卻沒想到翻了船,真是太大意了。

他醉酒後應該沒鬨事吧?沈子衿心驚膽戰地想,決定待會兒觀察一下`身邊人的反應。

而身邊人沒什麼反應。

小甄隻勸他,以後萬萬不可再這麼喝酒,包括白梟在內的其他侍衛也麵色如常,說話談天一如既往。

沈子衿悄悄鬆了口氣,好,看來他酒品不錯,沒撒酒瘋。

沈子衿全然不知昨晚自己醉後說了些什麼話,也更加不知道醉後錯億,楚昭如今腦回路已經在劈叉的道路上超過他幾個版本了。

遙遙領先。

外麵天色已經大亮,上朝時間早過了,沈子衿也就不再著急,大戲看完,早朝嘛,有需要他再去。

反正平時也就菜市場吵嘴,不聽也罷。

三堂會審的案子,沈子衿他們皇子派事先準備得太周全,首輔魏長河即便有心插手,這一局也還是輸了。

五天後案子宣判,工部左侍郎死刑,剩下的貶官、流放或者賠錢,該怎麼辦怎麼辦。

除了左侍郎還要過些天才斬首外,其餘人的處罰很快開始執行。

殷南侯被查,沈明鴻也沒能逃過,父子倆一塊作伴,沈明鴻直接被罷了官,殷南侯被貶,選了個淒苦地下放,褫奪封號,改由沈子衿繼承殷南侯爵。

侯府大部分財產被沒收充公,留得很少,看,沈子衿沒帶著禮回門果然是正確選擇。

殷南侯府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也來過秦王府求見沈子衿,他們實在沒辦法了,哪怕是根蜘蛛絲也要拚命抓住。

但可惜,沈子衿不是他們的蜘蛛絲,也不可能見人。

殷南侯,哦,應該說前殷南侯拖家帶口離開京城那天,楚昭交代手下侍衛,去給他們送點料。

“彆用見血封喉的劇毒,下點藥讓他們病一場,沒法輕易養好,壞了根基,方便以後動不動就生病。”

楚昭正低頭擦拭自己的刀,刀鋒映出他銳氣的眉眼:“從前沈世子在殷南侯府被他們藥壞身體,也該讓他們嘗嘗滋味,活著贖罪。”

侍衛充分明白主子的意思,領命而去。

然後在執行任務的中途碰上了錦衣衛。

當然,此時此刻,王府侍衛和錦衣衛都不知道對方身份。

兩人麵麵相覷。

侍衛:“兄弟,你也來辦事?”

錦衣衛:“是啊,嘖嘖,前殷南侯挺招人恨啊。”

侍衛:“敢問你瓶子裡是什麼藥?是這樣的,我家主子吩咐要人活著受罪,你要是把他們毒死了,我回頭不好交差啊。”

錦衣衛:“謔,巧了不是!我家主子也吩咐藥病就行。”

於是兩人友好地分辨過對方藥物,互相誇讚好藥好藥,既然目的一致,那就好辦了。

侍衛:“三個人,咱們分了吧。”

錦衣衛:“猜拳,贏的兩個輸的一個。”

侍衛:“成交!”

等辦完了事,兩人回家交差,沈子衿這邊看著錦衣衛遞來的信,知道還有人這麼做後,先是訝異,而後心頭一動,猜到什麼。

能跟他這麼默契的,該不會是楚昭吧?

剛巧,楚昭得了消息後也猜是他,不等沈子衿找,先一步來了明月軒。

他們讓其餘人都退下了。

沈子衿開門見山:“王爺,你派侍衛去找殷南侯府麻煩啦?”

“是前殷南侯,”楚昭糾正他,笑了笑,“果然是你派的人,錦衣衛?”

沈子衿:“嗯。”

工部的案子了解,尹洌投名狀已交,正式開始跟著沈子衿混。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沈子衿怎麼說也是楚昭的謀士,私下做事沒被發現就算了,被發現了,沈子衿覺得自己還是要解釋下。

“我事先沒和王爺商量,是因為……怕您覺得我手段陰狠,睚眥必報。”

有這類印象,不利於幫忙辦事,沈子衿道:“我不是對誰都這樣的。”

楚昭過來找他,根本不是為了質問,聽沈子衿解釋,樂:“他們是罪有應得,我怎麼會這樣想你。而且要說睚眥必報,我也跟你做了同樣的事不是嗎,你會這樣想我?”

沈子衿立刻搖頭:“當然不會!”

楚昭:“這不就是了。”

沈子衿明顯放鬆下來,麵上浮起淺笑,如春風化雨,是三月湖麵柳絮拂動的漣漪。

楚昭看了眼,垂下眼瞼,掩去了眸中的情緒。

他沒事先告訴我,是怕我誤會他;急著解釋,是不希望給我留下不好的印象……楚昭努力忍住表情,但架不住心旌震動:而這一切,更好地印證了沈子衿昨晚是酒後吐真言。

沈子衿真的好在乎他!

不知道為什麼,心口有些飄忽,舒服得跟上了雲端似的,楚昭的嘴角也不知不覺揚起了一個沒壓住的弧度。

唉,以後還是得我來注意分寸,保持良好又健康的關係,楚昭想。

至於具體怎麼注意……到時候再說,不急。

第41章

三堂會審的大案了結,工部左侍郎人頭落了地,皇子派隱忍多年後,終於開始在重要的位置上發力,在人們瞧不見的地方,內閣六部,暗潮洶湧。

沈子衿承襲侯爵,正式成為殷南侯,這是喜事,按理來說該擺宴,但又因著前殷南侯這個名義上的父%e4%ba%b2被貶,大肆操辦容易被人詬病,沈子衿便沒有設宴。

其實他不在乎外人罵他不孝,隻是算了筆賬,擺席沒幾個人能請,排麵和菜色卻不能差,這銀子用著不劃算,不如不辦,還省了被言官參,一舉兩得。

之後半個月,沈子衿擬定了新的計劃,悄悄進行,他的下個目標是次輔黨,而且這次要玩大的。

加速他們兩黨的碰撞,才能救楚昭的命。

而楚昭這半個月裡,忙得腳不沾地。

原因無他,萬朝節馬上要到了,各國使臣開始陸續進京,而且萬朝節後沒幾天就是春闈,各地舉子們早就到了京中溫書,也能趕上一睹萬朝節的盛況。

京城裡空前繁華熱鬨,摩肩接踵,人太多,巡防和安穩就成了大事。

楚昭知道萬朝節前後肯定忙,但真坐到統領位置上,才能知道忙成什麼樣。

唯一的好事就是營地走上正軌,他坐鎮京中衛所,下班離家非常近。

午間,楚昭溜回王府,在明月軒喝了盞茶。

黑鷹不明白忙成這樣,乾嘛非得回明月軒喝茶,說好的保持距離掌控分寸呢,您還記得嗎王爺?

楚昭牛飲乾完一盞茶,呼出一口氣:“還是你這兒茶最好喝,還能讓我偷個閒。”

沈子衿:“這是先前王爺給我的龍井,您院裡的喝完了?那把我的再包些帶走。”

楚昭擺手:“不用,得就著你院子裡風景,味道才好,讓我也歇歇。”

那千金難買的茶楚昭全給沈子衿了,自己一點兒沒留,但他讓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