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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斷了,還有右臂、後背以及一些內臟……”

阿多尼斯頓了頓,不知道該譴責塔納托斯不知輕重還是庭霖太不把自己當回事,默默讓籠罩住庭霖的綠霧更濃了些。

庭霖懶得關注細節,朝他伸出尚且完好的右手:“過來我摸一摸……終於成為【奇跡】了?”

精靈序列中的【奇跡】沒有一個年輕的,哪怕天縱奇才,最多也隻能勉強踩著三十五歲的界限堪堪掌握治療之術,庭霖細算了一下阿多尼斯的年齡,挑眉道:“真的很奇跡,你做什麼了?”

“沒什麼。”阿多尼斯指尖再次挪動,微熱的指腹按在庭霖的額角,“也彆挑眉,你額角破了。”

庭霖靠在床頭,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左臂上外露的骨頭緩慢地自動複原恢複原位,鮮血蔓延向著指尖攀爬,沒過多久,已生出一層薄薄的血肉。

這次受的傷不算最重的一次,但算得上恢複最快的一次,生長時難言的麻養摻雜著劇痛,滋味難言,且這種活死人肉白骨程度的治療對阿多尼斯這種【奇跡】新手來說消耗太大,庭霖鬆開手,“把你的霧和藤蔓都撤了。”

阿多尼斯沒有說話,重新撿起溫水中的手帕,一點一點擦拭著庭霖身上的血跡,岔開話題道:“換件衣服?”

庭霖點點頭,“換吧。”

這處洞府本就簡陋,內裡除了一隻蒲團什麼都沒有,連床和水盆都是塔納托斯帶來的,阿多尼斯找到連花紋都被劈到焦黑模糊的乾坤袋,從中挑出一件裡衣,避開庭霖身上所有的傷勢幫他換好了衣服,跟凶神惡煞的亡靈簡直判若兩人。

庭霖凝望著正在彎腰為他係腰帶的阿多尼斯,霧氣彌漫模糊了他的麵孔,隻能隱約看見精靈王子年紀輕輕,柔順的金發自肩膀下滑,半遮住線條清晰流暢的下頜線,竹青色的長袍襯得他溫潤如玉,抬眼的瞬間,一雙眼睛宛若初春時泛起陣陣漣漪的湖泊,笑意淺淡,不是很高興地提醒他不要亂動。

庭霖敷衍地應了聲,盯著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柔氣息的阿多尼斯,罕見地有些走神,半晌才道:“塔納托斯……他是吃錯藥了嗎?”

亡靈不管不顧的粗暴行徑險些讓他直接暈過去,非但不溫柔,反而像吃了嗆藥,庭霖差點就要召出無名劍,很想刨開塔納托斯的腦子看看究竟是裡麵灌了水,還是靈魂被人調換了。

“他一向有病。”

阿多尼斯語氣輕描淡寫,但不知什麼時候鑽到裡衣內,悄悄纏住庭霖腰腹的藤蔓卻探出了不存在的小腦袋,一扭一扭地拔出了半截,控訴地向庭霖比比劃劃地抖了抖綠葉,像是在罵人。

庭霖驚奇地戳了戳,“又比上次懂人事了?比海衛強。”

說完,庭霖不忘警告道:“彆告訴海衛。”

阿多尼斯無奈一笑:“我知道了,海衛肯定也知道了啊。”

“是嗎。”庭霖意味不明地隨口反問,隨即收回目光,“我閉關一個月,雖然修為沒有長進,但也隱約想明白了另一些事。”

庭霖神色逐漸變得沉重,“我的修為因為受到某種規則壓製,所以才停滯不前,但是,你們呢?”

“或許千百年裡,梅爾斯大陸飛升之人約等於無,不僅是因為你們序列內部不全的原因,還有有可能,也是因為某種規則壓製。”

神界,菲埃勒斯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鳴霄,淡聲道:“你們攔不住他。”

莫爾倫恩化出人形,同樣看著鳴霄,聳聳肩笑道:“那可不一定。”

“他早在東方時就離飛升隻差臨門一腳,隻是到了這邊後莫名其妙地被壓製了,一旦限製消失,必能原地飛升。”菲埃勒斯眼都沒抬,“更何況他不在你們的記錄之中,如果想攔住他的話,建議你去想辦法聯係麥爾肯的道侶,他說不定有辦法。”

莫爾倫恩一時分不出這是真誠的建議還是嘲諷的陰陽怪氣,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也不想他飛升?”

菲埃勒斯沒有說話,隻是用虎口震裂的手掌輕輕撫過鏡麵,下一秒,鏡中畫麵陡然一變,亡靈塔納托斯正在庭霖的洞府外,黑著臉布陣,層層疊疊的防護性和治療性的魔法陣架起,嚴絲合縫地覆蓋住了洞府連帶洞府前的一根青草。

莫爾倫恩微笑:“亡靈的性格真是陰晴不定,先前塔納托斯上來時,每次都要把我的神像斬碎,還是人類的情緒更和穩。”

死亡時還是個少年的菲埃勒斯身形有些單薄,坐在輝煌廣袤的神殿中,仿佛一葉誤入金海的小舟,但他依舊一聲不吭,甚至不曾變過坐姿,隻有鳴霄一花後再次清晰。

傷勢飛速好轉的庭霖自認為已無大礙,掙紮著想要下床,結果起身起到一半被阿多尼斯生生按著肩膀按了回去,庭霖揣摩著阿多尼斯的意思,安慰道:“現下的%e8%85%bf已徹底好全了,我……”

一句話沒說完,一直溫馴無聲的綠藤驟然收緊,死死捆住庭霖手腕固定在頭頂,三指粗的扭曲的%e8%8c%8e脈盤繞著糾纏不清,順著腳%e8%a3%b8攀至四肢,阿多尼斯忍無可忍地俯身,額角青筋一跳,闔上雙眼,克製地%e5%90%bb上了缺乏血色的柔軟,在他愕然的瞬間試探性地%e8%88%94舐%e5%94%87縫。

形勢變換有點快,庭霖眸光落到精靈王子顫唞的眼睫上,忽然眼神淩厲,直直透過阿多尼斯的臉望向無名的虛空。

無形但分外有存在感的目光不知從何處而來,沉重到若有實質,詭異地在他周身遊走不停,庭霖不可避免地再次動作一頓,虛虛壓在他身上的阿多尼斯已經趁此機會撬開了他的%e5%94%87齒,溫柔而不容拒絕地逐漸深入,不緊不慢地汲取著他%e8%83%b8腔內的空氣。

庭霖呼吸一滯,那目光的存在感仿佛更強了,甚至能感受到它在自己和阿多尼斯上方定住了,正以某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兩人在血跡斑駁的床上接%e5%90%bb。

此時,剛被天雷劈完沒多久的庭霖雙手被縛,左%e8%85%bf被藤蔓牢牢固定在原地一動不能動,右%e8%85%bf也被阿多尼斯壓在身下,無法,隻能微微用力咬破了阿多尼斯的%e8%88%8c尖,試圖提醒他房間內進了東西。

但阿多尼斯明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隻給予了他短暫的換氣時間,一秒鐘後再次貼了上來,淡淡的血腥氣伴隨著清新林木的幽幽沁香,纏纏繞繞擾亂心智,庭霖艱難地調動起一絲真氣,貼著地麵溜到外界,猛地扇了洞府外的塔納托斯一巴掌。

焦土上,正在陰惻惻調配魔藥的亡靈捂著臉一愣,刹那間反應過來提刀直奔室內,一眼看見屈膝跪在床上俯身向下的阿多尼斯,陰沉道:“怎麼了?”

塔納托斯的存在感絕對比窺探的目光強,阿多尼斯不急不換地鬆了藤蔓,理了理庭霖鬆散的衣襟,抬頭問道:“什麼怎麼了?”

終於能說話了的庭霖嗆咳一聲,紅意自脖頸泛起染上眼尾,抓起藤蔓頭也不抬地摔進了阿多尼斯懷裡,而自塔納托斯進門的那一刻,如影隨形的目光倏地消失了。

阿多尼斯不明所以地調濃了霧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塔納托斯把殺氣側漏的骨刀扔在一邊,上前倒了一杯熱水:“庭霖同學?”

“剛剛……有東西在看我。”庭霖就著塔納托斯的手喝了兩口水,有種被冒犯的不悅,“但現在已經不見了。”

庭霖掃視過二人,“你們沒有察覺?”

“沒有。”阿多尼斯抹去他嘴角水漬,歉意道:“自從莫爾倫恩成功上位後,很難察覺到他什麼時候在窺視凡俗。”

塔納托斯臉色也不好看:“我一直在外麵,也沒有發現什麼。”

那這麼說,那道異常複雜的目光可能是莫爾倫恩的。

但庭霖直覺不是。

庭霖拂開想要攙扶的兩人,從乾坤袋中掏出自己的銀鏡,心念一動,但鏡中,仍隻照出來他愈發冰涼的容顏。

“真氣耗儘,連銀鏡都不能用。”庭霖語氣略有些遺憾,重新把鏡子塞回去,“你們其他幾人在做什麼?”

“厄喀德那忙著統一草原,海衛在遠海,赫爾墨斯在和族中長輩鬥智鬥勇,龍族那位還不能出皇宮。”塔納托斯擠到床邊,摩挲著庭霖帶著骨戒的那隻手的指根,簡單交代了一下這一個月來的成果,“他們都忙得要死,實在抽不開身。”

“假期還有一個月。”庭霖斬釘截鐵道,“我要去皇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080章 變化

阿多尼斯和塔納托斯齊聲反對。

眼下的梅爾斯大陸並不太平,尤其是龍族的老皇帝,在生死線上徘徊許久但就是不死,他那些兒女們各個虎視眈眈,正懸在微妙的平衡點上僵持不動,如果庭霖想要在現在這個時間點進皇宮,能以什麼樣的身份進?

庭霖向來不聽任何人的意見,耐心地通知道:“我來自東方,手裡握著很多皇室都不知道的辛密,鳴霄又出自我前輩之手,而我又恰巧知道一些飛升相關的事……年紀大的人大多都怕死,我不信有人能拒絕這個誘惑。”

塔納托斯隻當沒聽見,抬手將魔法陣的功效拉至最大:“不行,你傷還沒好,不能亂逛。”

“皇宮真的很危險,如果庭霖同學無聊,我可以把其他幾人叫來。”阿多尼斯將庭霖一縷垂到側臉的長發彆到耳後,輕聲道:“彆去。”

兩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咬死不放,說什麼也不讓庭霖進龍族皇宮,仿佛那邊有什麼凶神惡煞似的,庭霖支著額頭聽了半天,最終終於鬆口:“那就不去皇宮了,回學校。”

塔納托斯和阿多尼斯瞬間鬆了口氣:“好。”

骨白折扇開開合合,庭霖捏著扇骨,百無聊賴地端詳著扇麵上的花紋,借著開扇的動作遮住了眸色。

他所選的閉關場所鐘靈毓秀,遭遇雷劫之前靈氣濃鬱,連空氣都沁人心脾,一呼一吸都在與天地相應,哪怕被劈成了百丈焦土也維持住了一方平穩,於是再次回到亞科斯學院時,通天遮都遮不住的煞氣猝不及防地把庭霖熏得一愣。

“我說錯了,梅爾斯大陸的殺戮道應該沒多少,多的是妖魔鬼怪。”庭霖被塔納托斯強行十指交扣,牽著手走出傳送陣,神色凝重地環視四周。

背後,無邊無際的海水波濤洶湧,陰霾天空下暗沉得將近黑色,活像一方盛滿了墨水的硯台,狂風四起,嘩啦一聲吹亂了庭霖束的規整的發絲,靛青發帶獵獵生風。

亡靈慢吞吞地撩起遮住兩人雙手的廣袖,遙遙一指校內:“看那。”

“什麼……塔納托斯!”

塔納托斯一把將庭霖打橫抱起,幾步跨越千米,身形一晃來到亞科斯學院教堂前,站在空地上不懷好意地上下掂了掂,“瘦了。”

“……滾。”庭霖並指為刀不滿地威脅,“放我下去。”

“彆啊,反正現在沒人,你%e8%85%bf又沒痊愈,早在進魔法陣前我就想抱著你走了。”塔納托斯麵不改色踏過台階,堪堪離神聖莊嚴的教堂內室隻差半步才鬆了手,不等庭霖站穩就順手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