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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再長——但那是係統說,係統還說過梅爾斯大陸隻有他一個人呢,庭霖索性把這句話當成了耳旁風,按照原先金丹升元嬰的經驗耐心修煉。

但這次,係統沒有誤傳信息。

庭霖能深刻體悟到,他的修為一直在以正常速度提高,但一旦接近某條線,就會被某種看不見的力強行壓回來,最後漲漲落落,仍維持在了原狀,就像暴風雨天氣在海麵上劃船前進,拚儘全力也隻能確保自己在風停之後仍在原地。

許是試探太過,一月後,朵朵黑雲終於按耐不住,氣勢洶洶地攜著萬鈞雷霆呼嘯而來,惡劣地劈了整整兩天。

然後庭霖的修為依舊是金丹巔峰。

雨過天晴,最後一片雷雲飛走後,持續了半天的大雨也停歇,虹銷雨霽、碧空萬裡,庭霖伸手接住一滴順著綠葉脈絡滴落的水珠,抬頭望向天空。

方圓十裡內寸草不生,手邊這唯一的小草,是滿目瘡痍中唯一的亮色。

莫爾倫恩·加百列喟歎一聲:“彆努力了,你的身體和靈魂都有問題,實力提升不了的。”

自九天而上的聲音宛若金石,庭霖不自覺地闔眼,等再睜開時,已然置身於金碧輝煌的神殿中。

空蕩蕩的大殿一如既往,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隻在中央放著座神像,但神像的麵孔已變得和梅爾斯大陸流行的“新神像”一般無二,底座前還擺放著一副透明的水晶棺,剔透的棺材壁上,血跡斑斑。

那是菲埃勒斯的血。

庭霖眼睫微垂,遮住眼底一片冷意,忍著惡心聽著耳邊的渾厚有力的聲音,知道祂已經徹底取代了舊神的位置,坐穩了神位,如今正是神力充裕的時候。

沉鬱數百年,一朝終於翻身的神連神像都透著金光,笑道:“庭霖同學為什麼突然想要提升修為呢?”

“不是突然。”庭霖攏了攏被天雷劈得焦黑的衣衫,抬手捏了捏耳墜,取出一件外袍披在身上,隔絕了祂探究的視線。

庭霖淡然回道;“沒有哪個修仙者不想提升修為,修真界又不像梅爾斯大陸一般修煉方式道路殘缺,為什麼不努力?”

“還真是……令人嫉妒啊。”神的眼神從沒有溫度的神像中投射出來,愈發微妙,“不要誤會,我對你沒什麼想法,隻是剛剛不小心從你身上發現了一些東西……”

“骨戒、銀戒、耳墜,還有你體內的人魚眼淚與吸血鬼血,每一樣都帶有追蹤功能,霜澤怕是還不知道吧。”莫爾倫恩叫得%e4%ba%b2%e4%ba%b2熱熱,意味深長道,“但我記得,你好像並不願菲埃勒斯知曉你閉關的位置?”

庭霖一臉無所謂道:“嗯。”

借精靈女王之手送來的耳墜和被厄喀德那偷偷拿走又送回來的銀金風戒都被動過手腳,他眼瞎才看不出來,這才多大點事,禮尚往來而已,又不是不知道,他未告知自己的閉關位置不過是心照不宣的警示罷了,菲埃勒斯也很有眼色,一個月來愣是一點沒有打擾。

但莫爾倫恩明顯真不知道他知道:“需要我幫你祛除這些東西上的追蹤作用嗎?”

“不用,銷毀了一件他就能送來一百件,況且契約都簽了,不差這點。”

庭霖目光落在水晶棺上,答得十分漫不經心。

這副水晶棺和當初亡靈秘境時,塔納托斯睡的那副很像,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庭霖被棺材的外觀吸引住了一瞬,轉瞬間發現了不對。

莫爾倫恩森然笑道:“他既連自己的契約伴侶都騙,怪不得也會騙我。”

庭霖緩步上前,透過透明的棺頂察覺到了舊神微微起伏的%e8%83%b8膛。

“麥爾肯不過被封印陷入了沉睡,並未真正死去。”莫爾倫恩咬牙切齒,“怪不得沒有雷劈菲埃勒斯,我還以為是麥爾肯答應不乾涉他的原因,原來是他根本沒有殺死麥爾肯啊。”

庭霖麻木地抬頭看了一眼,莫爾倫恩在活著的時候是梅爾斯大陸的大帝,死了飛升了反而在神界活得異常艱辛,連很多基礎事務都不熟悉,怪不得對舊神恨之入骨。

第078章 情緒

莫爾倫恩聲音落地有力:“我要你幫我殺了祂。”

弑神者必引來天雷,觸犯天道法則而降下的神罰可不比渡劫時的小打小鬨,庭霖審視著神像:“憑什麼?”

“憑我現在是梅爾斯大陸唯一的神。”莫爾倫恩微笑,“你身上的限製,我或許能解開。”

庭霖很想問祂你沒有神使或其他信徒嗎,為什麼什麼事都要忽悠著自己和菲埃勒斯去辦,但空無一物的神殿似乎說明了一切。

莫爾倫恩笑意俞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神界不是一般人能來的,要麼與神有密切的%e4%ba%b2緣關係,要麼有飛升成神的潛質,而麥爾肯畢竟與我共事多年,算得上我的長輩,如我%e4%ba%b2自動手欺師滅祖,未免容易落人口%e8%88%8c。”

狡兔死,走狗烹,莫爾倫恩能留他和菲埃勒斯安安穩穩地活到今天,就是因為狡兔還沒死絕,庭霖輕輕擦拭著水晶棺上的乾涸血跡,腦中勾勒出那天塔納托斯“弑神”後的場景。

舊神的大多神力都被用來劈向庭霖,但再對他忌憚入骨也不會把所有神力一滴不漏地掀到庭霖頭上,總會留些護體,再加之身處神界的天然優勢,菲埃勒斯那一戰並不容易。

亡靈剛從神界下來時看著不明顯,但時間一長,大大小小的反噬逐漸將靈魂腐蝕得千瘡百孔,連同最鬨騰的赫爾墨斯都病怏怏地沒有精神。

而彼時的莫爾倫恩已成功了一半,繼承了原先神的衣缽,承認了麥爾肯對菲埃勒斯的諾言和神力,如果他想,多多少少會有些方法緩解菲埃勒斯的痛苦,但祂沒有。

庭霖心下清明,眼神冰涼,抱臂抬眸:“之前我們的約定好像是……我幫你杜絕梅爾斯人類複活的可能,你助我早日飛升,如今再加條件,是要出爾反爾嗎?”

莫爾倫恩攤手:“可每個世界的神位就那麼多,如果麥爾肯不死,你如何飛升?”

話音剛落,庭霖刹那間明白了莫爾倫恩的言外之意,本就烏雲滿天的心情愈發晦暗。

那天莫爾倫恩同時策反,以飛升為餌誘導庭霖和菲埃勒斯二人,但兩人都對彼此心知肚明,利益相關,感情恰和,所以都沒有把祂的話放在心上,隻是勉強在祂麵前演著戲,但如今,如果真的一個蘿卜一個坑的話……

庭霖閉關的洞府位於梅爾斯大陸的西側,遠離亡靈秘境所在的雅裡奇州和其他幾人常駐的斯普林霍爾州,但天雷滾滾架勢太大,等庭霖靈魂歸位意識清明時,塔納托斯早已按耐不住摸上門來。

所有的亡靈怕水,塔納托斯也不例外,虛弱時稍微碰到一點水花都能腐蝕出見骨的傷口,現如今哪怕恢複了大半,再碰到水時也不會感到舒服,但庭霖剛渡完劫就被提到了神界,意識頃刻間消失,不知道的還以為暈了,渾身傷勢也沒有處理,塔納托斯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拿一塊柔軟的濕布掠過傷口,輕輕擦拭著庭霖臉上沾染的泥土,沒過多時布料上就沾滿了土色與血色,塔納托斯重新拿起一塊手帕浸沒在溫水中,用完一塊換一塊,轉身間隙中忽然發現躺在床上的人醒了。

塔納托斯扔掉帕子,周身死氣濃鬱,原本想扶住庭霖後背的動作生生止在半空,後退一步避免將庭霖熏得更難受,“醒了就好,阿多尼斯已經在路上了。”

庭霖咳嗽兩聲,攏了攏衣襟自己坐起,毫不留情戳破道:“你帕子都帶了不能帶副手套?”

亡靈:“……”△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塔納托斯屈起右膝半跪在床前,撿起濕帕細細地從庭霖額角擦到%e5%94%87側,骨節分明的手指穩而輕柔,神色陰沉道:“我以為你厭惡了同我%e4%ba%b2近。”

“……原因?”庭霖挑眉。

“你都一個月沒聯係我了,還問我原因?”塔納托斯簡直要氣笑了,情緒爆發得突然,扣住庭霖後頸的手驟然用力,欺身上前將麵色蒼白衣衫破爛的人壓進床內,側臉咬住形狀姣好的%e5%94%87瓣,另一隻手強行十指相扣,狠狠摩攃著無名指上的骨戒直至脆弱的皮膚開始泛紅。

塔納托斯完全不顧庭霖剛剛經曆過天劫,動作比要劈死他的天雷還要凶狠,庭霖在窒息前聚起一抹微弱的真氣將亡靈推開些許,卻不知道觸犯到了塔納托斯哪根敏[gǎn]的神經,片刻後鎖骨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牙印,被%e5%90%bb得更深。

莫爾倫恩至今沒放棄挑撥離間,對庭霖說過的話也一定對菲埃勒斯說過類似的,庭霖意識朦朧間摸到了一絲源頭,抓住亡靈腦後的長發薅起半寸,爭分奪秒地喘熄道:“祂也找你了?”

塔納托斯恢複了正常,%e8%88%94了%e8%88%94%e5%94%87角的不知名水漬,緩緩抬眼居高臨下道:“‘也’?”

“彆裝傻。”庭霖被雷劈了一頓,非但修為沒有進展還白搭進去一堆天才地寶,劈完被提上神界,又得到了一個十分糟糕的消息,眼下心情也相當沉重,冷著臉道:“麥爾肯沒死,祂要我殺了祂,還提醒我一個蘿卜一個坑。”

“唔,那還真是慣用的套路。”塔納托斯漫不經心地回答,撩起一縷淩亂的墨發輕輕%e5%90%bb了%e5%90%bb,意味深長道:“庭霖同學,沒有人告訴你,你強壓情/欲偽裝淡定的樣子很……”

後麵幾個詞沒等說完就被踹下了床,塔納托斯毫不在意地大笑,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戲謔道:“下次出來玩記得帶張床,再見,我走了。”

洞府外,金發碧眼的精靈王子不知等了多久,麵無表情地同塔納托斯對視一眼,走進來摸了摸庭霖的額頭,小臂上的藤蔓一扭一扭地爬下來,悄無聲息地纏住了青紫的手腕,淡綠色的光以阿多尼斯為中心霧氣般彌漫,將庭霖包裹於內飛速療傷。

阿多尼斯動手掀開被子的一角,猝不及防地看見大片外翻焦黑的血肉,淡金色的睫毛一顫,庭霖腦中思緒雜亂成團,敷衍地安慰道:“斷了幾根肋骨,沒死,彆學赫爾墨斯和海衛,千萬彆哭,我現在不想哄你。”

阿多尼斯俊美的麵孔上多了一分不敢置信,庭霖活動了一下隻剩白骨的左手,垂眸笑道:“來到你們這個世界後偷閒太久了,阿多尼斯,不要驚訝,現在的生活才是我的日常。”

第079章 窺探

庭霖語氣淡然,%e5%94%87角上揚,眸中笑意卻不達眼底。

或許東方人總是喜歡把真實的自我嚴嚴實實地藏起來,偶爾乍泄出來的一點情緒又宛若指尖流水,稍縱即逝且不知真假,庭霖極少的幾次笑裡,嘲諷的冷笑占了絕大多數,剩下的幾次,也大多是出於算計,像是坑人前的憐憫。

阿多尼斯盯著他下%e5%94%87上剛剛被咬出來的傷口,指尖聚起一團溫潤的綠色光團輕輕點在傷口上,動作儘量輕緩地將他的嘴角弧度壓平:“彆笑了,小心傷。”

精靈王子碧綠的眼睛裡倒映著麵前人蒼白失血的麵孔,“不止是肋骨,你左%e8%85%bf的小%e8%85%bf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