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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澀 宅包 4218 字 1個月前

十八的紅包,她跑得那麼快就搶了個零頭。陶泓懊惱得想撞牆,轉手就把那八塊六的紅包給包了出去,然後又砸了個八十八的紅包。過年嘛,不論大小,總是有來有往才好。

鄭北亭發了段語音過來,說顧池下周回國,想約個時間把出海的事給辦了。她回復說開假事多,可能最近都沒什麼空。鄭北亭也不在意,說那等你有時間再約吧。

過了幾天,外地的同事們陸陸續續回來了。老闆也露了臉,喜氣洋洋地宣佈婚禮的時間和地點。雖然說了免禮,但總不好空手去。陶泓就和部門的同事湊了份子,一起買了禮物。

婚禮當天她和邵硯青打了招呼,又問他參加本地婚禮有什麼特別的禮儀要注意。邵硯青長這麼大連頓壽酒都沒喝過,哪知道這些。不過有查小星這顆狗頭軍師在,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

查小星回答完老友的問題後,賤兮兮地問道:「打聽了她晚上在哪家酒店了沒?」

「怎麼?」

「怎麼?你你真是,急死人了!」查小星怒其不爭,「你懂不懂把握時機啊!你知道不知道時機這倆字怎麼寫?啊!時機,時不我予,機不可失!這麼好拋頭露麵的機會,你給放過了!」

邵硯青問他:「什麼意思?」

查小星捺著性子解釋他聽:「打聽人家去哪個酒店,算好時間接人家回來啊!你懂不懂什麼叫創造機會啊!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你這樣——」就是注定孤獨一生的標準模板!

邵硯青一想也是這麼回事,也虛心起來:「酒店我倒是知道,不過你得借車給我。」

還不算笨,有得挽救。查小星舒了口氣,「行,你什麼時候要隨時開口,我這備著呢。」又給他通了消息,「時茴準備過陣子帶冬川回來,看來恢復得不錯。這麼多年了,不修成正果對得起誰。」

「對得起他們自己就好。」他說,「時茴那樣的性格,要應付冬川太吃力了。」

「所以說性格互補嘛。一個強硬一點一個軟弱一點,這不正好嘛。」查小星說,「你也別老講別人,看看你自己。要是談戀愛都找和自己差不多的,你就該找隻蝸牛過日子了。」

宴席的中途陶泓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同事說:「你手機響了兩次。」 她一看,成串的推銷號碼,統統舉報拉黑,把手機塞進包裡。

婚禮的時候最忙最累的是新人,未開場前要迎賓,開場後要秀恩愛,中場敬酒,收尾時還要送客,忙得連放%e5%b1%81的時間也是沒有的。中場新娘還要去換裝,把婚禮換成中式禮服,再接著敬酒。

同事說:「結個婚太累了,又費神費力,還特別燒錢。以後我結婚就搞個戶外婚禮,簡單佈置一下場地,就請要好的親戚朋友,再吃個自助餐,又浪漫又經濟。」

然而一場稍微能看得過的戶外婚禮,要價不比這種傳統婚禮來得便宜,甚至更貴。陶泓心裡這麼想著,便沒有搭話。

宴畢,陶泓和兩個同事商量著一起打車。宴會廳在二樓,她們結伴由旋轉樓梯下到大堂。陶泓正聽同事八卦閒事,冷不丁後背被人重重一襲。她穿著小羊皮短靴,樓梯上鋪著地毯倒沒讓她立刻滑倒,卻是狠狠地崴到了腳。幸好就剩兩三階的樓梯,否則還要摔個鼻青臉腫。

同事的驚呼還在耳邊,她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清情況臉上就挨了兩巴掌,緊接頭皮一緊,尖銳的疼痛隨即襲來。

事發突然又完全不清楚狀況,在最初的幾秒她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一方。對方佔了先機又有幫手,而她的兩個同事則是呆若木%e9%9b%9e狀,比圍觀的路人還要遊離於狀況外。等她們反應過來要上去勸架的時候,對方倒先扭頭吼了過來,「這狐狸精勾引我妹妹的男人,打不死她!」

這麼一嚷圍觀的更多了,也是這麼一嚷給了陶泓機會。雖然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地學過一陣子跆拳道,基礎倒是打得不錯。趁著幫手分神的空隙,她一爪子就往那人的腰上掐去。慘叫響起的時候頭皮也鬆開了,她手握成拳拿肘狠勁一拐,對方就軟在了地上。

另一個看沒了幫手也有些慌,下手沒了章法,隻拿指甲往她臉上劃。陶泓沒讓她得逞,逮了個空檔一把攥住對方的雙手。她整個人都因憤怒而顫唞著,除了疼痛外更多的是恥辱。她不是聾的,剛才那人嚷得那麼大聲,簡直要把頭頂的水晶燈都給震下來。

她今年犯太歲還是怎麼著?憑白無故被人潑這麼一盆髒水,噁心透了!

越想越惱火,她惡狠狠地瞪著被自己掐著雙手的女人。這是張略麵熟的臉,但這時她已經無法理智地思考。對方看來比她激動許多,一個勁地掙紮著想要擺脫她的箝製。她怎麼會讓人得逞,對方掙脫不得又要破口大罵。

她哪會再給這些莫名奇妙的人汙蔑自己的機會!

於是,在外麵久候未等到人的邵硯青進來時就看到這麼一幕:陶泓扭著人的雙手往前一拽,腦門子往對方門麵上『匡』地砸了下去。

電光火石的一擊,圍觀群體集體不約而同發出『噢喲』的驚歎聲。大約心裡都是在想這姑娘打架不按理出牌啊,女人打架不都是撓臉抓頭髮踢肚子的麼,怎麼突然就上頭錘了?這畫風太粗獷了有些心理接受無能啊。

邵硯青沒顧得上看被砸得一臉五顏六色的人,而是將陶泓拉到一邊,嚴嚴實實地護住,「你怎麼樣?」

陶泓眼還有些花,但聽到他的聲音便心安了許多。相比起身體受傷,心靈陰影麵積無窮大才是重點。而且她自己都鬧不清這事緣何而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時酒店的保安才姍姍來遲,陶泓覺得他們和警匪片裡的警察蜀黍差不多,都是等事情結束了才過來吼一嗓子:不許動。

對方受傷不輕,又不肯輕易罷休,叫嚷得聲音特別淒厲。時間已晚,酒店的客人已經不多但顯然看熱鬧不嫌事大,圍觀的群眾還保持著一定的熱情。陶泓隻慶幸婚宴結束得早,很多人已經提前離開包括她絕大部分的同事。

邵硯青將她慢慢帶離衝突區,這時兩個被嚇愣的同事也跟了過來。大約是還未從圍觀的氛圍中脫出,以致於說話都不太流利。陶泓自己都一頭霧水,怎麼和人去解釋這場風波的來由?好好的喝頓喜酒挺高興的事,哪裡冒出倆棒槌把她捶了一通。還小三搶男友,她要真幹了這被打死也不冤,但她現在就是隻單身狗啊!

眾目睽睽下圍毆單身狗,這世界是怎麼了?

也不知是誰報的警,最後幾個人都被警車嗚哩嗚哩地拉去派出所。派出所可不似酒店,酒店燈光講究金碧輝煌兼帶柔光修飾五官。到了派出所,那藍白相間的牆漆一襯,那雪白珵亮的燈泡一照,什麼妖光都散得一乾二淨。

這麼一看是真慘啊。

就算見多識廣的警察蜀黍都忍不住搖頭,說:「你們這群姑娘啊,是在想什麼?女孩子學人打架,還打得這麼狠。白白淨淨的不好嗎?還專門打臉,嘖嘖嘖,下手真狠。」也是真看不下去,取了藥箱讓她們清理。

邵硯青拿藥棉替她清理傷口——她雖然盡力躲避了,手臂還是被對方的指甲劃了一道,好在不深。他動作很輕柔,非常地仔細小心。湊得近些了,呼吸的氣流拂過臉頰,隱隱地發熱。

她有些心煩意亂,便調整了一下角度。視線由他的肩膀上揚,落在不遠處的女人身上。這時腦子裡有了個模糊的印象。隨著回憶,這個印象慢慢地清晰具體。

她想起來了。

特麼的她不就是鄭北亭那個腳踏兩條船的女友麼!

「別動。」邵硯青按住她的手,「坐著。」

陶泓按下脾氣,可到底怒火中燒,克製不住地微顫。他一定是感覺到了,翻過手掌托住她的手臂輕輕握住。

她漸漸地冷靜下來。

過了不久,鄭北亭來了。他大約是從某個正式場合趕來,穿得人五人六。他一來就被人纏住,抱著他哭得梨花帶雨。他心不在焉的哄了幾句,惹得另外一個不滿,「曉露都是因為你才成這樣的,你就這麼敷衍。」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小丁,別說了……」

鄭北亭已經是極不耐煩了,連敷衍的話都懶得給一句。來之前隻知道是和人起了衝突,具體為什麼事倒是不清楚,不過念著舊情打了幾個電話找朋友幫忙,也算是仁至義盡。

「就這麼走了?」小丁抓著他的衣服,怒氣沖沖地指向另外一邊,「她把我們打成這樣,醫藥費不要啊,賠禮道歉不要啊!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要是撂在前幾分鐘,陶泓聽這話肯定炸了,但這個時候反而平靜。她看著鄭北亭漫不經心的掃來一眼,爾後便凍住了表情、張口結%e8%88%8c的模樣。

陶泓聳聳肩,「要錢沒有。要道歉……」她上身往前探了探,拽得掉渣的表情,「你腦子還清醒吧。誰先動的手,我還沒和警察叔叔說叨說叨呢。」

要說起陶泓這撩事的能耐真不比陶隱討人嫌的本事來得差,就這麼兩句話就惹得對方跳腳,也不管還在派出所,又要衝過來打人。在場的專業製暴人士這麼多,怎麼可能讓她得逞,沒兩下就把人給架開了,亦不忘警告,「這裡可是派出所,再鬧騰就銬起來!」

鄭北亭漲紅了臉,這時也不顧風度了,轉身厲聲問道:「你們瘋了嗎?她是我的朋友!」曉露的聲音無比尖利,「你的朋友?誰會把朋友的相片偷偷放在皮夾裡?鄭北亭你騙誰!」說完又哭了起來,「我一直忍著不說,我不說呀!我當不知道還不行嗎?可你還是要分手……你憑什麼甩了我!」

「鄭北亭你簡直瞎了眼!曉露哪裡比不上她了?」

「閉嘴,你算個什麼東西。」鄭北亭已經黑了臉,哪裡還有好聲氣,連帶對掛在自己身上的人也不客氣了,「我們為什麼分手的,你心裡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你就是嘴裡吃著眼裡看著心裡還惦記著!你就是趁機甩了我給她騰位子!」

「渣男賤女,都不是好東西!」

三言兩語又吵了起來,這下真是亂成一鍋粥。鄭北亭陷在兩個女人的糾纏中寸步難移,隻能眼睜睜看著邵硯青帶著陶泓脫身離去。陶泓離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麼冰冷,而他卻連分辯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或許,再也沒有機會。

人生就是這樣,或許早上還歡歡喜喜的出門,晚上就淒慘落魄地回來。

陶泓到家時已經疲倦至極。邵硯青送她回房間,看她精神萎頓的樣子不免擔心。陶泓這時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應付,但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想起身倒杯水喝,可腳剛觸到地板肚腹內就有一股酸脹之氣往上衝。她捂著嘴衝進洗手間,吐了個天翻地覆。

這下人是徹底地被掏空了,她攤在床上,夜涼如水卻連蓋被子的力氣也沒有。聽到輕輕的叩門聲,她含含糊糊地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