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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澀 宅包 4270 字 1個月前

了一會兒,門推開來。

有溫暖的香氣襲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她%e8%88%94了%e8%88%94嘴%e5%94%87。可實在是疲倦,仍是半閉著眼。隻能朦朧地看到他的身影,被桔色的夜燈襯得愈發高大,像一座沉默的山。

夜半三更,他突然來著實是不妥的。可她現在沒有力氣去想這些,何況她是信任他的。

邵硯青將夜燈扭亮一些,看清她的模樣後像是鬆了口氣。她口渴得厲害,啞著嗓子說的道:「給我杯水。」停了兩秒又補充道,「要熱的。」

他拿了水過來,輕聲說道:「你剛剛吐過,先漱個口。」勢弱的人都比較聽話,她乖乖照辦。熱水在嘴裡滾過一遍,牙齦被刺激得發麻。

她難受地皺眉。

邵硯青帶了吃的來。熬得微稠的粥油帶著淡淡的甜味,恰到好處的溫度熨暖了空蕩蕩的胃。起初是他用勺子喂,到後來她自己喝。碗見了底,身體也終於有了暖意。這時卻是懶得動彈了,連客套的話也不想說,隻想美美地睡上一覺。

次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她貪戀地在床上翻來覆去不願意起來。溫暖的陽光灑在露台鐵藝小桌的玻璃花瓶上,折射出鑽石狀的光稜……

作者有話要說:  為毛沒看到留言?是JJ抽了還是別的什麼?能舉個手讓我看一下麼?

粥油是個好東西,胃口不好的時候不想吃飯的時候就喝它了,以前也有人用它泡米粉給小嬰兒吃。梁實秋的雅捨談吃有提到小時候生病家人都會煮粥給他喝,他母親用的是薄銚兒熬粥,熬出來米粒完整卻十分黏軟,他很愛喝。薄銚兒這東西後來還有在核桃酪裡提到過一次,是給他的祖母做杏仁茶時用。一碗簡單的食物,有時要很費勁費力才能處理好原料,比如剝核桃,去苦皮,刮棗泥,搗米漿。細碎繁瑣,不是給家人做的,未必盡心盡力。

所以,有人守在灶邊給你熬一碗粥,或是深夜的時候等你回來,給煮上一碗麵,真不算浪漫。隻是於人間煙火中的凡塵俗愛,也有它的深沉寄望。

鄭北亭基本是廢掉了,不過他倒是助攻了一次。

小青很正式地接手照顧病人了。

這個世界,對單身狗太苛刻了。

應該關愛才是。

OS:明明是隻單身狗,為什麼說我是小三,缺大德的!

☆、吃煮白菜嗎?

邵硯青在天井清理水缸,這是件有年頭的老物件。原來裡麵養了隻老龜,老爺子走後隔年漲洪水。那時商業街還未開發,內澇得厲害,水缸不知怎麼地翻倒,老龜也沒了蹤影。他找很久沒有找到,後來老街開發舊宅修繕,或許它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終於清理乾淨,他站起來抻了抻手臂,轉身便看到她。也不知在門廊處站了多久,米色堆領羊毛衫,搭一條粉色的披肩,長髮隻是隨意地挽起,有絲絲咎咎的碎發散落,柔軟地垂在肩上。

她或許不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卻是僅有的能讓他心動的。她的美是明艷而活潑的,而她的喜怒哀樂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他的情緒也感染。無論是虛弱也好,生病也好,即使萎頓到一言不發,眉眼間卻仍透著絲倔強,不願意放鬆。

現在的她卻是溫婉恬靜,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平和而從容。

她不知站在那裡看了他多久。他忽地想到這個,心臟突地一跳,節奏便全亂了。他訥訥地說:「早。」

陶泓看了看正當午的太陽,誠實地應道:「不早了。」見他麵色發窘,驚覺自己最近真是越來越向陶隱靠攏,趕緊補救道:「昨天真是謝謝你了。」

「沒什麼。」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臂上,「傷口怎麼樣?覺得癢嗎?」

「不會。」

他遲疑片刻,說:「你的包放在客廳,手機響了很多次,我怕有什麼急事就替你接了兩通。」

一通是公司行政來電,今天不是休息日,過了點沒見著人自然要打電話來詢問。他便替她請了假。另一通來自鄭北亭,聽到接電話的是他,聲音就有些僵硬。他沒有和對方解釋什麼,說實在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公司那邊請了假就好,但鄭北亭那裡卻是要回復的。她回拔過去,隻響了一聲便被急急接起,「陶泓。」

「嗯。老鄭。」

她的聲音這樣平靜,鄭北亭反而不知說什麼好。他難得地囁嚅了一下,說道:「對不起啊,都是我惹出的破事。……你還好吧?」等了幾秒沒有聽到回話,又解釋道:「我不知道曉露是什麼腦子,滿嘴胡說八道……」

說起這個鄭北亭那個鬱悶。他承認自己有私心,剛知道陶泓現在單身又動了心思。和曉露在一塊倒也不是不認真,隻是相處越久越覺得淺薄虛榮。他不在乎花錢,但一邊花他的錢一邊在外麵勾搭,這種事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在陶泓告訴他之前他已經有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了,隻是按著不發作,等到後麵找了機會抓了個正著。

本著好聚好散的想法,他還給了她一些好處。可哪裡想到她仍然不死心,甚至還遷怒到陶泓身上。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場麵,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陶泓,你說句話,你這樣不聲不吭地,我心裡彆扭。」他是真的難受了,「昨天說傷著了,傷到哪兒了?我早上本想去看你,又怕你在休息。」

「事情發生也發生了,」她終於開口,「而且這事也不能全怪你。」

鄭北亭鬆了口氣,「那等會我找你去,到醫院檢查一下我才放心。」

「就是小小劃了一道,沒什麼事,也處理過了。」她頓了頓,說:「你也別過來,這段時間我們暫時別見麵了。」

鄭北亭呆住了,他想自己是不是幻聽了,沒道理她剛才還說不全怪他,下一刻就說再不見麵了。那頭陶泓的聲音仍是那樣輕柔,帶著些許慵懶的軟調:「老鄭,你知道我這人其實很小心眼。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這陣子不想看到你的臉。」

「……」

「因為隻要一看到你的臉,我就會想起自己是怎麼挨打的。」

那頭久久無言,她切斷通話。

陶泓打這通電話沒有避著人,邵硯青是從頭聽到尾的。等到她最後那句話說出來,他險些失笑。陶隱說過他這個姐姐,看著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似地,但其實心眼可小了,特別記仇。他當時還以為陶隱是埋汰她,現在看來倒是沒半點虛假。

不過她的小心眼用得真是恰到好處。他抿嘴想笑,忽地聽到她叫他。走過去,看她在櫥櫃裡摸來摸去。

「找不到麵條了。」她笑得略尷尬。

他原本就給她準備了麵食,隻等她開口。

陶泓本不想麻煩他,不過見他取了麵出來又被分散了注意力,「現在還有這種扁麵賣麼?」他應道:「有的。我們這兒叫圈圈麵。」說是麵,其實是壓製的麵片。一指的寬度,像膠帶一樣盤捲起來,最外層裹了圈紅紙。吃時候拿剪刀絞成段,麵片很薄極易熟,也很好入味。

麵片熟了撈起瀝瀝,放進用黃芽菜芯和乾貝蒸出的湯底裡。顏色清亮,湯麵清爽,連一滴油也不見。小菜是酥炸花生小魚乾,頂上再添一絨墨綠的烤苔菜,鮮鹹香脆。

陶泓把麵帶湯吃了個乾淨,然後鄭重其事地拍了空碗發微博:能吃到用(偽)開水白菜下的麵片湯,灑家這輩子值了!

沙發:開水白菜!麵片湯!好奢侈!

板凳:開水煮白菜好吃嗎?

地板:碗裡的東西呢?餓死鬼不能先拍個全屍嗎?!△思△兔△網△

窗戶:吃個東西也發,真無聊。

天花板:如果深夜報社的都像PO主這麼有良心,警察就不會那麼忙了。

煙囪:你煮的?

……

陶泓的微博開了很久,平常多是轉發抽獎。後來有一次轉了個熱門話題與人%e8%88%8c戰,有了些關注度。後來偶爾也會發發遊記,寫寫段子,上傳一些自己拍的照片,漸漸地也有了不少粉絲。當然,陶隱是知道這個微博的,她還強迫他與自己互粉,雖然陶隱的微博用得極少,看著和殭屍粉無異。

陶泓翻看回復越看越樂,拉著邵硯青一起圍觀,又問他有沒有微博,可以互粉。邵硯青想了想,說:「有的。」還是查小星幫他註冊的,他幾乎沒用過,連密碼也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她看到他的微博名字時簡直是秒呆:我愛廚房。

邵硯青見她憋紅了臉,也知她忍笑忍得厲害。當時註冊的時候查小星問他取個什麼名,他說隨便吧,可看查小星取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名字,他才出言乾涉。正好當時電視上在播我愛廚房,他就點了這個名字。

現在改……已經來不及了。

陶泓刷完微博後又要加他微信號,她這人聯想特別豐富,微博取名我愛廚房,八成微信暱稱字就是太太樂或是金龍魚。

可出乎意料的,邵硯青的微信暱稱一如他的人那樣寡淡:邵。自註冊後也隻有一條轉發的心靈%e9%9b%9e湯,再沒有別的內容了。

陶泓惋惜道:「你其實這麼會做菜,拍些成品上傳,很快就會火的。」他詫異道:「還有喜歡看別人家吃什麼的嗎?」

二次元與三次元的社交圈同樣貧乏的人無法理解,把鏡頭對準自己或是別人家餐桌的人是抱著什麼樣心態。

「這個叫分享,分享也是提升幸福的一部分。」她笑道:「不過對於那些做黑暗料理的人來說,隻能是提升負能量了。」

邵硯青不太理解什麼是黑暗料理,不過能聽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很不願意承認自己和她之間存在溝通上的障礙,更不願意承認自己和她之間有代溝。這些差距不是他想努力就能立刻趕上的,這個認識讓他有些沮喪。

陶泓沒有覺察到他的情緒低落,倒是提醒他:「你手機響。」他接起,聽著聽著便皺眉頭,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她。下午本是想在家裡陪她,但前兩周已經和人約了時間不好改,隻能快去快回。

她不知他內心糾結。這個宅男靠著大把房產收租衣食不愁,十天半個月難得主動出門,她還挺擔心他把自己關出自閉症。

從心理健康的角度出發,她非常鼓勵他出去走走,哪怕是去收個租。

作者有話要說:  圈圈麵,可能有些地域感。

是壓薄的麵片,像大大口香糖那樣的捲起來一餅。吃的時候用剪刀絞碎,很易燜得熟爛,一般來說是給嬰兒的初期輔食或是腸胃不好的人吃的。

現在很少很少很少見了,小的時候都是放在那種曬茶或曬中藥的竹製大盤上(一下想不起來該怎麼說),由個老奶奶守著賣。現在老城區拆得差不多,也看不到老太太們搬著竹椅在街邊曬太陽,叨嗑聊天了。

乾貝是好東西,燉蛋也好當湯的配料提味也好。早年吃宴席,有碗海蚌湯,取蚌尖加大個乾貝和白蘿蔔球燉的。很鮮很鮮。後來再吃席的時候,出產的都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