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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動靜後紛紛抬頭,盯著門外兩個不速之客。屋子裡酒氣正酣,屋子外,謝歲一把撐住門框,看著席間勃然變色的青年,反手勾搭住言聿白的肩膀,將他從自己身後拖出來,拍拍少年的腦袋,笑道:“言小公子,你怕是對你的傅兄了解不多啊。”

再熟悉不過了,數年朝夕相處,言聿白可以精準的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對方,酒席間端坐的雪衣青年緩緩抬眼,聲音極度冷淡,“謝、歲。”

謝歲攤手,一臉無辜,“傅公子,我可不是故意的。”

哢嚓,傅鬱離捏碎了杯子。

*

裴珩今日心情頗好,翹著%e8%85%bf將折子改了,出宮門的時候小皇帝還在隔壁欲生欲死的做作業。

約莫是要被許蘅之按著學上半夜的。

嘖嘖嘖,小小年紀就已經走上了加班加點的道路,前途一片渺茫啊。

不像他,已經有許多年沒人管了,看見彆人倒黴,自己就覺得快樂,喜滋滋收拾東西往外走,手下忙跑過來給他提燈,同時壓低聲音提醒道:“王爺,不好了。”

裴珩慢條斯理路上走,抖了抖袍袖,“你是我鎮北王府的人,要穩重些,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

“出什麼事了?”

於是手下躬身,行禮,雙手抱拳,穩重道:“啟稟王爺,王妃在街上打人,現在被魏國公府家的人堵了。”

裴珩:“………”

第81章

相當穩重的攝政王開始快步走,後來拔%e8%85%bf就跑,衝至宮門,也沒坐馬車了,直接卸了一匹馬,翻身而上,殺去章柳街。

侍從在後麵追不上,看見幾個暗衛也跟過去了,方才鬆了一口氣。

笑死,根本不可能穩重。

此刻,章柳街,雲水樓,謝歲讓人堵在了走廊裡。

前有傅鬱離冷若冰霜,帶著一群人攔住去路,衝著言聿白遙遙伸手,“阿言,過來。”

言聿白不動彈,他站在謝歲身後,望著傅鬱離時,眼裡滿是茫然,還有幾絲不敢置信的疑惑,“傅兄?你不是……你怎麼會在這兒?”

傅鬱離神色有一瞬間的狼狽,但很快調整完畢,對著言聿白柔聲道:“我在此處辦事,回去後同你詳說。”

謝歲美滋滋看戲。

傅鬱離可與他們這些小官不同,他官職很高,空降下去的人,辦事總是格外難的。該有的應酬必然還是得有,其實也沒什麼,雲水樓多是清倌兒,頂天了聽個曲,行個酒令。看傅鬱離這樣子,應當是曲子都沒聽,就杵席間喝酒了。

但謝歲不提醒,他就喜歡看人笑話,尤其是姓傅的。畢竟像他這種三棍子打不出個悶%e5%b1%81來的鋸嘴葫蘆,一般都不解釋,解釋起來也是藏頭露尾。

言聿白看了看謝歲,又看了看傅鬱離,嘴角緊抿,看神色,明顯是對傅鬱離言行不一是有一點傷心的。

畢竟在他心中,傅鬱離亦師亦友,並且還含著幾分仰慕之心,任誰看見自己一直心有好感的人出現在花樓裡,心中都會不舒服。

而今天的言聿白,受到的打擊其實挺大。

沉默片刻後,他湊在謝歲身邊,抓住他的袖子小聲道,“謝大人,要不然我們換條路吧?”

“來不及了。”謝歲指了指身後,可以看見長廊處,姍姍來遲的魏國公家大公子,帶著他的一群好哥們,氣勢洶洶衝過來,堵了他們的後路。

前麵傅鬱離還沒掰扯清楚,後麵徐靜宣憤怒的聲音先傳過來,“你們兩個給我站住!!哪個衙門的?居然敢當街行凶!”

謝歲聞言歎了口氣,扭頭回望,揮了揮手,笑道:“翰林院,崇政殿說書,謝歲,見過徐大公子。”

徐靜宣看著謝歲,受驚般的後退一步。

原本十成的怒氣瞬間消的隻剩下兩成,他看著謝歲提著酒壺的模樣,幾乎就要下意識的抬手去幫他拿壺。然而手一抬,忽然想起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

多年不見,兩人地位已經逆轉,謝歲不再是當年那個備受恩寵的謝家幼子,他如今靠山全倒,苟延殘喘,還落入了裴珩手裡。

至於裴珩,誰不知道當年在國子學裡,他看謝歲不順眼啊!雖然搞不懂他們是怎麼攪和到一張床上去的,但他敢肯定,謝歲過得不好。

畢竟謝歲討厭斷袖人儘皆知,同性對他稍微%e4%ba%b2密一點,都會被嫌棄的推開,如今讓他嫁給一個男人……確實是最大的折辱了。

往事不堪回首,但念在同窗一場,他還是收了脾氣,儘量溫和道:“謝二公子,幼弟年幼,如有什麼得罪之處,大可過來尋我管教,二話不說將他打成那樣,未免有些過分了。”

謝歲靠著牆,表情困惑,“你弟弟?沒有吧,我在那酒樓裡就打了一個人。”謝歲指了指旁側的言聿白,“喏,就是他那不成器的作弊兄長,至於其他人,我可沒打。”

謝歲倚著牆,衝著徐靜宣笑笑,“那都是他自己朝著我板凳上撞的。”

徐靜宣:“…………”

謝歲刻薄,脾氣爆,不知好歹,胡攪蠻纏,睚眥必報,他一直都知道。

畢竟當年為了在東宮麵前留個好印象,他同不少人一樣刻意去討好過謝歲。為了能勉強占得謝歲身旁一個“好友”的位置,花了大精力去研究過謝歲的性格和習慣。然後發現,他是真的性格惡劣,脾氣刁鑽,被太多人寵出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他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

所以他沒有朋友,也從來不交朋友,領著的那一群人,像是他閒來無事選擇的玩具,高興時抓兩個過去逗弄兩句,不高興就拋之腦後。

隻是那時候的謝歲有那個驕傲的資本,如今他都已經成這樣了……他到底還在驕傲些什麼?

徐靜宣臉上掛著的笑容逐漸落下,他看著謝歲,聲音冷冷冰冰,“舍弟%e4%ba%b2口所言,謝大人手舉長凳,圍毆於他,既然謝大人不願意承認,那便請吧,一起去京兆尹分說個清楚。”

“隻是你們二人身為朝廷命官,夥同鬥毆,罪加一等,屆時彆說官位不包,隻怕還有牢獄之災。”

“帶走。”徐靜宣抬手,讓身後的幾個侍衛上來押人。

謝歲靠著牆,似笑非笑。

徐靜宣彆過腦袋,不去看他。

“徐大人,你這樣於理不合。”不等他們動手,在旁側的傅鬱離終於動了,他緩步上前,走到謝歲身側,將言聿白拉過來,藏在自己身後,“令弟若是被打,當先行報案,交與衙門,待衙門處理,方可拿人。你這樣強行搶人,恐有動用私刑之嫌。更何況,聽聞國公府公子出門時前呼後擁,謝歲他們隻兩人,言大人文弱書生,不通武功,謝大人……謝大人體弱多病,站都站不穩,如何能打的過那麼多人?”

謝歲:“……”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睜眼說瞎話的傅鬱離,他對於木頭人的護短有了新的見識。果然不愧是主角,偏寵的有些過分了。難得還能沾沾言聿白的光,從傅鬱離這張嘴裡聽到自己的……嗯,姑且算好話吧,還真挺稀奇。

於是身嬌體弱的謝大人靠在了窗格上,捂嘴咳嗽,做西子捧心狀,附和,“是啊是啊,他們先過來挑釁,況且他們人手眾多,我們那裡打的過,看言小郎君,鼻子都給打出血了,多可憐。”

言聿白:“…………”

扭頭,眨眼,一臉可憐。

“我有人證,自能證明。”徐靜宣盯著傅鬱離看了兩眼,他們向來不是一路人,小時候謝歲同他不合,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更是老死不相往來。傅鬱離的話他全當放%e5%b1%81,絕不會聽。

至於傅鬱離,他聽到言聿白被人打了後,眼睫一顫,捧著少年的臉左右端詳,果然發現他臉上有幾處細微的青紫,衣服上也有幾滴乾涸的血跡。

“誰打的?”傅鬱離開口詢問,言聿白摸了摸還有些發痛的鼻子,搖搖頭,“我的家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傅鬱離於是不再詢問,轉而看向了謝歲。

謝歲攤手,“我與言大人一見如故,隻是請他吃個晚飯,不想用飯時被一個不長眼睛的挑釁,罵的極臟,沒辦法,我隻能同那人好好分說分說。”

“誰知道在我同那人相談甚歡的時候,徐二公子也在?”謝歲衝著徐靜宣拱拱手,“令弟是個神人,我很久沒見過接板凳接的那麼準的殺手了。”

徐靜宣:“…………”

謝歲撐頭:“況且,徐大公子,也是時候管管你小弟,真的,整天在外結交一些不三不四的,可彆學壞了。”

“我的弟弟,家裡自然有人教。”徐靜宣盯著謝歲,緩緩道:“若當真是誤會,那也不難,私下解決也可,你去負荊請罪,我便不報官了。”

“負荊請罪?”謝歲歎為觀止,“是要我扛一把荊條過去抽他嗎?不行,這種高難度行為還得靠你自己。”

徐靜宣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與謝歲廢話,直接大步上前,去拉他的胳膊。他算是看出來了,姓言的是被傅鬱離罩著的,動不了,但謝歲和他本就不合,應該能帶走。

誰知道一副懶懶散散模樣的少年,滑的像條泥鰍,在人群中輾轉騰挪,徐靜宣碰不到謝歲那怕一片衣角。

而且傅鬱離還從中作梗,護住一個也就算了,還想護另一個。

徐靜宣看著自己被拽住的胳膊,同傅鬱離對視良久,最後選擇直接動手。

水雲樓的包間從未如此熱鬨過,魏國公府家的侍衛都是行伍出身,傅鬱離身邊跟著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謝歲如同一隻青色的翠鳥,在人群中撲騰,傅鬱離畢竟還是跟著同僚出來,不好太過分,拉著言聿白節節後退,他身後的老頭子指著徐靜宣怒罵他肆意妄為,明日定要參他!除了參他,還要參他爹!

徐靜宣:“…….”最煩老頭了。

謝歲看著走廊上兩撥人針鋒相對,忽然就很想鼓個掌,在裡頭拱個火,不知道會不會更嚴重一點。

他背靠著窗戶,看戲看的正樂嗬,忽然聽見一聲冷冰冰的,“看戲很好笑嗎?”

謝歲扭頭,隻見兩邊都望著他,麵露不善。稍稍後退一步,他對著這倆舊相識揮了揮手,“哪有?隻是看你們熱鬨,讓我想起了開心的事。”

隨後反手推開窗戶,謝歲直接翻身鑽了出去,“家裡人來接,謝某就不打擾兩位大人敘舊了。”

“小言大人,我先回家了,明日見,有事王府找!”

眼看謝歲要跑,不願意收拾亂攤子和沒有報仇成功的兩人當然不會讓人跑了,水雲樓的窗戶一扇扇打開,徐靜宣衝至窗邊,剛想抓人,就見謝歲縱身一躍,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

言聿白一聲驚呼,跑到窗邊探頭望去,隻見長街燈火明滅,街市上人來人往,有人策馬而來,玄色衣擺飛揚,少年人青色的官袍獵獵作響,投入一片深沉的墨色中去,讓人兜頭抱了個滿懷。

第82章

夜色荒蕪,徐靜宣扒在窗戶口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