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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把搶回來,腦袋暈暈乎乎亂轉,他看著裴珩隔著他,伸出胳膊就試圖拎著那青年,將他從馬車上趕下去,馬車內的青年自然不會讓裴珩如意,左躲右躲,還不忘衝著謝歲打招呼,“美人你好,這家夥已經成%e4%ba%b2了,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騙了哦!我與此人相識良久,他性格古板又火爆,怪沒情趣的,美人我看你挺合眼緣,不如跟了我?小生知情識趣,器大活好,世代良民,家有萬頃良田,父母雙亡,況且上無老,下無幼,雖然不如比這愣頭青俊俏,但我性格溫柔,保證讓你體會到,什麼叫柔情似水……”

裴珩炸毛:“閉嘴吧你,這是我王妃!”

顏少清迅速坐直,折扇擋臉,行了一禮,規矩道:“草民冒犯了,還請王妃恕罪。”

謝歲:“……”

他此刻定眼望去,才發現眼前這人應當是方才在塵芳樓中作詩的那位魁首,沒想到他竟然與裴珩會是舊識。

怎麼看都覺得裴珩不像是會認識有文化的人的樣子。

當下起身,抬手行了一禮,示意自己並不在意。

能夠隨意爬上裴珩的馬車,不被暗衛阻攔,而且看這打打鬨鬨的架勢,想必此人同裴珩的關係不一般。

謝歲笑道:“讓公子見笑了,您可是有要事與王爺商量?剛巧我今日來時坐了車,你們人先聊,我下去。”

說完,謝歲便從裴珩懷裡轉出去,靜悄悄下了馬車,非常識大體,有眼色。

顏少清嘖了一聲,酸溜溜道:“喲嗬,聽人說給你衝喜的是謝家郎,長公主雖然心思不純,但眼光確實是極好,怎麼美人都讓你撿到了,真是暴殄天物。”

小馬車裡少了一個人,裴珩總算有空間大展拳腳,三兩下逮著對方的袖子,抽了折扇丟出去,提著人就要往外扔。

顏少清這才發現裴珩不是演戲,是真的惱羞成怒,連忙拱手求饒,“行了,行了,我不是過來礙眼的,是真的有事找你。”

“韃子向咱們遞了降書書,備有良馬美人,打算謁見新王,恭賀陛下登基,想要讓咱們開邊境互市。不過另外也有消息,他們立了新王,正在整合三十六部族,怕是賊心不死,過不了幾年就又要南下了。”

裴珩打人的手鬆開,他眉頭緊蹙,麵上一瞬間有了幾絲肅殺之氣,“ 一堆歪心思,看樣子是上次沒打夠。讓嶽老想辦法多安插些細作進去,拖延時間。南邊現在有人想造反,暫時還管不了他們,待我將端王解決了,再去教訓他們。”

“問題是,王爺,過幾年你還能在這個位置嗎?”顏少清起身,理了理自個兒的衣袍,正色道:“嶽老讓我過來,除了讓我留在金陵給你幫忙外,也是問問你的打算。自古權臣最容易被誅九族,大家可不想看到你落得個淒慘下場。”

裴珩直起身子,便又恢複到往常的模樣,漫不經心道:“誅我九族?那不是連皇室也要一起殺了?放心,就算他們恨不得我死,現在也不敢讓我真死。”

說完裴珩伸腳,將顏少清從馬車上踹了下去,“少操心,考你試去,中不了三元我就著書一封,說你來了金陵不好好學習,整天流連花街柳巷,看到時候嶽先生不抽死你!”

顏少清:“………”幾月不見,王爺越發狠毒了,果然這金陵城的風水不好。

*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從塵芳樓外離開,如同夜間所有回府的車馬一樣,先後出了章台街,而後在天街處分道揚鑣。

馬車跑的輕快,謝歲坐在車內閉目養神。關於顏少清的劇情,書中不多,依稀提了幾句,好像是裴珩手底下的謀臣。

本次科舉,本來說是傅鬱離要成狀元,隻不過他年紀尚幼,性子又沉冷,需要再壓上一壓,加上這姓顏的橫空出世,又有裴珩從中作梗,多方權衡之下,讓顏少清成了狀元郎。

謝歲靠在車廂裡,歎了口氣。

輕浮浪蕩,裴珩手邊上的人,怎麼看起來都不太靠譜的樣子。

馬車拐去暗巷,片刻後,謝歲感覺到馬車漸停,他睜開眼,隨後便感覺到車簾讓人一掀,隨後一個人爬了上來,冷風卷著一股墨香撲麵而來,極為冷淡的氣息,隨後裴珩的聲音響起,“我的車要拐彎,蹭一下你的。”

謝歲稍微往後縮了一縮,巷子陰暗,他看不見人,隻能感受到裴珩規規矩矩坐在了他身邊。

沉默片刻,兩人同時開口——

“王爺。”

“謝歲。”

頓了頓,謝歲道:“你先說。”

裴珩猶豫片刻,輕聲道:“方才那人是我在北疆的朋友,嘴上沒個把門的,冒犯到你的地方,給你道歉。”

“無事,方才你我那般模樣,確實容易讓人誤會,不怪他。”謝歲搖了搖頭,隨後低聲問正事:“王爺,你打算如何處置那群舞弊的士子?”

“今日我撞進門內,打草驚蛇,想必他們現下已然銷毀證據,若是矢口否認,此案並不好查。”

“誰說本王要查?”裴珩的身體往後仰去,靠在了車廂內,謝歲耳邊一癢,像是誰的吐息拂在了耳蝸,隨後便聽得青年隨意的聲音:“你說他們那群小兔崽子現在在想什麼?花了大價錢,找了那麼多關係得的卷子,是用還是不用?”

謝歲挑眉,“那殿下得讓禁軍這些日子在各家各戶多走走才好。”

多走走才能嚇人。

誰知道禁軍上門,到底是為了查攝政王刺殺,還是為了查考場舞弊?

反正坐立不安的不是他們。

漆黑一片的車廂內,兩人齊齊笑了。

蔫兒壞。

第39章

塵芳樓內一無所獲,陳平回府後越想越害怕。謝歲這人一肚子壞水,他若是一狀告上去,那該如何是好?

看著自己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卷子,陳平戰戰兢兢將東西收拾進最裡層。昨夜他們幾人商量了許久,最後決定見機行事,若是當真有人上門來查,那便矢口否認,畢竟謝歲也拿不出他們舞弊的證據。

至於會試,最好還是警醒些。畢竟文試題目已經到手,他們可以提前琢磨,但若是有人想要找人代筆,就要掂量掂量,萬一泄露消息出去,大家全部玩完。

隻是一夜還沒過,塵芳樓當日便被禁軍圍了,不知將樓裡那些人抓起來問了些什麼,轉頭第二日,塵芳樓便被查封。

同時大理寺也下場,沒兩日,就有人上門查問,陳平生怕是謝歲告密,戰戰兢兢躲在門後,聽著他爹同人周旋,隱約能夠聽見“士子”“妓院”“學業”之類的話。

他越聽越害怕,不敢再聽,連忙跑了。沒多久他爹找人將他叫去祠堂,壓在列祖列宗麵前暴打一頓。

“都快會試了你還有臉去狎妓?!”一戒尺下去,手掌頓時紅腫,“你看看你的成績!策論寫成這個鬼樣子,你還有臉去尋歡作樂,還誣陷彆人是賊,我看你是賊心不死,你這個不成器的,真是要氣死老子!”

陳平一邊被打的上躥下跳,號啕大哭,一邊在心裡感歎,萬幸不是買題的事情泄露,不然他今天真的會被他爹打死在祠堂。

這邊有人在家挨打,謝歲倒是照舊點卯。距離會試沒幾日,禮部忙的要命,不過這種忙亂並沒有影響到他。

小皇帝依舊刻苦努力,然而同人對話就結結巴巴,目光遊移。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謝歲對小孩的了解實在不多,他與李盈談過幾次心,隻是孩童尚小,口頭上的安慰並不能落進他心裡,反而讓李盈本來好不容易探出來的觸須又縮了回去。看著謝歲時也不怎麼說話了,隻有在看政務的時候,會拿著奏折滿滿問他。

不過好在李盈還是聰穎沉穩的,奏折改的越來越順手,謝歲隻用在小皇帝寫完後看一遍就好。

一切都在逐漸步入正軌,至於裴珩,依舊在裝死,隻要彆人問起,就是攝政王重傷不愈,恐難清醒。

謝歲上朝時偶爾也會被人攔住關心幾句,他通常都是一臉尷尬,顯出幾分無措,而後表示他住在偏院,並不了解裴珩的近況。

六部基本都派人過來打聽了一遍,有的甚至還特地托族中與謝歲同窗過的小輩前來探聽情況,都讓謝歲給忽悠過去。

眾人看他與裴珩那般生疏的模樣,看樣子%e4%ba%b2事當真是被昭華長公主硬塞進去的,久而久之,倒是也沒什麼人見天的往他麵前湊過來討嫌了。

裴珩則是所有人中最快樂的,他在家裡閒的頭頂快長草,每天睡到日高起,然後點幾個暗衛同他切磋,晚上也不能閒著,有時候是看書,有時候是戴著張麵具爬出去逛街,買些花串串,小糖人,螃蟹燈什麼的。

最近他喜歡拉著謝歲下棋,謝歲最開始以為他有什麼特彆高深的技術,一開始將裴珩殺個片甲不留,輸到自閉,發現對方就是個繡花枕頭後,下棋技術逐漸變水,陪著裴珩玩上兩三局,有來有回,權當放鬆身心了。

隻是他對於裴珩的印象,已經從“高深莫測殺人如麻大權臣”變成了“臭棋簍子總耍賴皮大懶蛋”。

威脅程度直線下降。

當庭院中梔子開出第一朵的時候,會試開始。

各部都忙的厲害,謝歲倒是清閒下來,小皇帝也逐漸上手,雖然還是不怎麼喜歡說話,但乾起活來也沒那麼手忙腳亂了。裴珩在府裡問過兩次關於李盈的課業問題,聽說小皇帝每天都在看折子後,建議謝歲給人規劃一下時間,畢竟單一的學習影響健康,最好每七天安排一兩次騎射,不然以後長不高。

於是小皇帝充足的學習生活再添加一項任務,每天忙到深夜第二天爬起來就是上朝,時不時還要練習騎射,可以說苦不堪言,沒幾天就累掉了一層肉。

他對著謝歲欲言又止,最後隻是磕磕絆絆問了一句,“堂兄,何時過來,上朝?”

“王爺還未清醒。”謝歲認真回答道,“陛下,您不可事事倚靠王爺,這是李家的天下,您得學會獨立。”

小皇帝坐在龍椅上良久,可憐巴巴的看著桌案上的折子,默默低下了頭,繼續去看他的奏本了。

好難,當皇帝真的好難。來個人篡位吧,他真的不想乾活了!

*

這段時間謝歲的身體總算養的差不多,走路不會總是大喘氣後,葉大夫再次入府問診,美滋滋告訴他一個好消息,近期可以開始準備重新接骨了。

“先接左手還是先接右手?要不然先治%e8%85%bf?”葉一純坐在椅子邊挑挑揀揀,捏著謝歲的胳膊%e8%85%bf上下打量,“當然,你要是不怕疼,三個同時動也沒問題。”

謝歲看著自己的手指尖,木然的心中難得泛開一絲欣喜的感覺,“葉大夫,敢問骨頭重新接上後,需要多久才能夠重新下地活動?”

“傷筋動骨一百天啊。”葉一純起身,“公子若是擔心影響公務就分開治,不若先治左手右%e8%85%bf,好了以後再治右手?這樣最近也不妨礙您辦公,就是時間拖的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