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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教不嚴。

最後循著記號停在了塵芳樓下,裴珩撩開了一半車簾,又緩緩放下,著人買了副麵具戴上,這才晃晃悠悠下了車,也跟著進了樓子,身後跟著兩個身材高大的暗衛,看上去不像是來嫖的,像是來砸場子的。

而謝歲還不知道有人來找茬了,他再三巡視後,確認了一間屋子,搖搖晃晃走了三兩步,而後猛地一撞,從外撲倒,撞開大門,隨後整個人趴在了地上,打了個酒嗝兒。

房間內正在交易的士子嚇了一跳,幾個人後退數步,擋住了桌麵上的試題和銀兩。正待嗬斥,就看見地上那團人影起起伏伏,隨後聽見含糊一句:“美人兒……美人兒……”

“怎麼都是群臭男人……美人……我的美人兒呢?”

地上那醉鬼撐著門框爬起來,後退兩步,搖搖晃晃打算離開。

還好,隻是一個醉鬼。

房間內所有人提起的心又緩緩放下,一個青年三兩步上前,一把關上大門,正打算將試題和銀兩收好,再換位置時,就聽得過來買貨的一個胖子小聲道:“剛才那人……不是謝歲麼?”

所有人悚然一驚,“謝歲?謝家嫁給裴珩的那個?”

“就是謝歲!”那胖子正是當初在胭脂山被謝歲狠揍一頓的陳平,他向來學習不到家,又不像蕭鳳岐有那般好的家世,聽人介紹,便同這群人勾搭到了一起。

重金之下,從監考官手裡套來了題,打算找人寫幾分策論背下,屆時不說中得頭等,撈個小官做做也是不賴。

隻是沒想到會在此處見到謝歲,陳平驚疑不定,“謝歲都嫁給裴珩了,怎麼還往青樓裡頭跑?攝政王會許他同那些青樓女子勾三搭四,朝秦暮楚嗎?”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他三兩步衝出大門,“抓住他!謝歲過目不忘,他必然將我們記住了,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房間內其餘人也頓時反應過來,一群人匆匆跑出房間,著急忙慌想要去抓人,他們衝出大門,便看見那道青衣裳的人影往二樓跑了,房間內共有十幾人,都是些有小有勢力的惡棍。

他們對視一眼,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謝歲如今已經沒了靠山,攝政王聽說已經是強弩之末,半隻腳踏進了棺材。今日就是將謝歲按死在青樓,再做一個失足摔死的假象,也不是不可。

幾人殺心漸起,分工明確,立刻找來小廝隨從,著人將幾個出口全部堵上。再一個個房間找過去,勢必要揪出謝歲!

然而青樓之中,今日已然評選出詞中魁首,二樓散了場,到處都是青衣裳,醉醺醺的文士,被堵在大廳裡回不去,繞是一群斯文人,也多少有些不滿。

為首的青年衣衫大敞,仰頭衝著塵芳樓的老鴇笑問:“楊媽媽,顏某的詩可是全寫了,怎麼,這是樓裡的姑娘舍不得我走了?”

塵芳樓的老鴇隻是個做生意的,背後靠著的還是朝中幾個靠山,哪裡敢得罪那幾個下令關門的人。隻是這顏少清可是炙手可熱的才子,北邊過來的解元,雖然不知家世如何,但看這揮金如土的勢頭,看起來也是家底雄厚。

更何況身邊還圍了那一堆的士子。

楊媽媽卡在其中,後頭是靠山,前麵是生意,兩邊都不好開罪,隻能僵著笑臉賠罪。

“是三樓雅間的貴客讓小賊偷了東西,正在抓賊,各位稍安勿躁,隻是暫留各位,分辨一下小賊的臉,各位依次離場便可。”

“哦?”顏少清往大廳內一坐,笑嘻嘻的反問:“顏某%e5%90%9f詩作對隻懂皮毛,探案抓賊倒是頗有見解,不知上頭幾位兄弟丟了何物?說不定顏某能幫上忙呢?”

陳平幾人自然不會讓其它人介入,他們卡死大門,一個個搜索,各個房間找了個遍,依舊沒看著謝歲的影子。

眼見樓下那群參加詩會的士子越發躁動,陳平幾人估計謝歲就藏在人群之中,麵麵相覷,隨後一咬牙,讓人將那群參加詩會的一個個搜過去。

隻是左看右看,還是沒找到謝歲,倒是有個穿黑衣裳的男人,大晚上還戴張麵具,看起來鬼鬼祟祟。

當即幾個仆從圍了過去,一整圈堵在裴珩身側,惡狠狠道:“遮遮掩掩乾什麼?把麵具取下來!”

裴珩:“……”他還真不敢取。

“我剛到,不是賊。”他頗為耐心的解釋。

麵前的家丁凶惡道:“管你是不是剛到,鬼鬼祟祟,藏頭露尾,把麵具拿開!”

說完就要伸手去抓,裴珩抬指扣住家丁手腕,一推一折,卸了對方胳膊,溫和道:“沒辦法,家有悍妻,出來自然要掩人耳目一番,不然回家得跪搓衣板,還望各位貴人諒解。”

顏少清側目,瞥了裴珩一眼,隨後道:“我可以作證,方才我下樓時確實看見了這位仁兄剛進來。況且看他這身衣裳,喲,雲錦,這也不像是會偷東西的啊!”

裴珩抬手打開顏少清伸過來的爪子,禮貌微笑:“見笑了。”

眼見找不到謝歲蹤跡,陳平幾人極為不甘,眾目睽睽,又不好將所有人都按下,而且這戴麵具的看起來來頭不小,隻能放行。

廳堂中那堆士子離開,戴麵具的男人慢吞吞上樓,尋花問柳去了。

至於謝歲。

他趴在塵芳樓旁側的矮屋上,看著大門口離開的人群,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在看到陳平時就知道遭了,不過還好,多年不動,他的身手勉強還留了三分,爬個房頂不成問題。

就是現在這樓有點高。

謝歲往黑洞洞的底下看了一眼,默默仰起了頭。

希望小五能夠機敏一點,發現他三炷香不出去,可以馬上找人過來救他。

樓台之中,樂師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一次奏的是高山流水。謝歲蹲在陰影裡,小心翼翼從縫隙裡看著街市外人來人往,燈紅酒綠,等了好半晌,還是沒瞧見小五過來。

他估摸著小五這傻孩子大概不會過來找他了,左右警惕看看,決定靠自己。

這是一個院牆,院牆之下,是黑洞洞的巷子口,牆大概三米多高,謝歲伸手扒拉住邊緣,想著自己身高還行,蹦下去隻要落腳是穩當的,最多也隻會傷一條%e8%85%bf。

嗯……

剛探出一條%e8%85%bf,謝歲便察覺到頭頂的窗格被人打開了。他瞬間縮回去,而後就看見房間內的燈亮了起來,有人站在了窗戶邊,人影投在瓦麵上,很長的一條。

謝歲又往裡縮了縮,片刻後,一顆葡萄從窗邊丟下來,斜裡砸到他身上。

“本王倒不知,鎮北王府已經窮到這地步,需要王妃出去偷%e9%b8%a1摸狗維持生計。”裴珩的聲音從頂上響起來,謝歲從底下幽幽探頭,就看見裴珩趴在窗台上,背著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說罷,你散職以後不回家,跑這裡做甚?不是說好對本王情根深種,非我不可?”

“謝大人,成婚這才幾日?你這情根種的未免有些太淺了吧?”

謝歲:“……王爺,你聽我解釋!”

裴珩挑眉,關上窗戶。

片刻後,房間內傳來青年輕巧的回答聲。

“我不聽我不聽。”

第38章 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謝歲卡在了屋簷上,不上不下,他沉默片刻,仔細梳理了一遍裴珩方才的發言,忽然感覺對方好像是在……生氣?

啊,懂了,男人嘛,都是這樣,就算心裡有白月光,但他畢竟是被裴珩娶進門的側妃,如今側妃一言不發出現在花樓,還被他逮了個正著,就算不是過來尋歡作樂,他心裡難免也會芥蒂。

腦袋飛速運轉,謝歲通明了,便從藏身的斜坡處爬出來,他正想找裴珩去解釋解釋,卻發現頭頂的窗戶推不開,燈也熄了,片刻後便看見對方慢條斯理,從樓裡出來,臉上頂著張麵具,雙手揣袖,站在牆根底下看著他。

“下的來嗎?”

謝歲趴在牆頭,鬼鬼祟祟看了一眼周邊,發現沒有人後,衝著裴珩點點頭。裴珩都過來了,肯定一肚子的火。他現在哪裡還敢麻煩對方,就是不能下也得下了。

謝歲一邊從屋簷角落挪下來,一邊不忘小聲道:“王爺您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出來喝花酒!”頓了頓,又特地補充一句,“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裴珩:“………”他狐疑的盯著謝歲,覺得對方的語氣裡有幾分心虛,不太真誠。

隻見頭頂的少年表白完畢後,便抓著簷角爬了過來,看樣子像是要從牆上跳下來。裴珩想著謝歲的%e8%85%bf不好,上前兩步,正打算開口讓人慢點跳,卻見謝歲腦袋一縮,身體從另外一邊蕩下去,青色的衣角一晃,隨後掉在了牆後的巷子裡,聽得啪嘰一聲悶響。

牆裡側正伸出手正待接人的裴珩:“……”什麼傻子?

默默將伸出去的胳膊縮回來,他上下打量兩眼院牆高度,一個起跳,三兩步上牆,坐在院牆上往下看,就見巷子裡謝歲正在狼狽的拍打身上的灰塵,轉身行動間腳步拖拉聲很重,明顯就是摔傷了。

他默不作聲從上頭跳下去,走到少年身後,剛開口想說些什麼,就見謝歲轉頭,隨後少年帶了點邀功的聲音響起:“王爺!有人在塵芳樓中交易,今年的會試試題被泄露了。那幾個人我冒險記下,今夜若是立刻派人去抓捕,必然能夠從他們身上搜到試題!”

謝歲不給裴珩說話的機會,絮絮叨叨報出一堆官名。

裴珩豎起耳朵:“!!!”

他早就知道今年會試有人搞事,正打算派人去監視,好抓個現行,沒想到謝歲居然已經提前注意到了。

這不就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妙到家了嗎!

注意力迅速被吸引,他看著謝歲開合的嘴,將人一拉,拽著人興衝衝往巷子外跑,發現謝歲跑不快,乾脆彎腰將人麻袋似的一抗,拔%e8%85%bf狂奔:“快快快!回去詳說!”

謝歲:“………”雖然彆人倒黴他開心,但裴珩怎麼比他還開心?

不是不聽不聽還關窗嗎?

巷子口停著兩輛馬車,裴珩將謝歲塞進車廂內,而後躥上去,正打算讓手下驅車回府,就聽見一側傳來一聲輕挑的喲謔。

“王爺,咱們在北疆可是聽密令說您重傷昏迷,奄奄一息,嚇的我連滾帶爬跑到金陵來奔喪。”折扇一展,輕輕托起謝歲的下巴,隨後一個腦袋從車廂裡側湊過來,上下打量兩眼,笑%e5%90%9f%e5%90%9f道:“幾月不見,沒想到您倒是轉性了,果然金陵城就是不一樣,連小王爺你都開始當街強搶美人了。啊,這次不錯,審美比往常到位啊!”

裴珩:“………”

他反應過來,立刻像踩到尾巴的貓,瞬間伸出爪子,抱住謝歲的腰,將人從青年手裡搶救出來,護在自己懷裡,破音罵道:“顏少清!你他媽不去備考,爬我馬車做什麼?!就不怕名落孫山,屆時回了西京,讓老家夥打死!”

謝歲先是讓裴珩一塞,塞進一個陌生青年懷裡,還沒緩過氣呢,又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