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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自由。

在被係統強製性的拉入任務世界後,瀧澤生忽然意識到——他簽下了一腳踏入泥沼的跳躍。

***

“叮。”

電梯門開了。

沉浸在思緒的波本抬眸看了一眼提示燈——45樓。

這棟公寓還真是高,且越往高處房間的數量越少,最上麵五層是一層一戶的設計。

剩下的階層他走的樓梯,皮鞋踩在台階上的聲響在空曠的樓道裡帶著回音,波本記得他那次把瀧澤生送去醫院,借著去繳費和吸煙的功夫蘇格蘭碰了一下頭,總算撇開琴酒能單獨聊一聊。

“他的自毀傾向有些嚴重。”排隊的時間,黑發的摯友輕聲說道,“這麼年輕資曆又那麼深,大概沒滿十歲就進入組織了。”

“他都做過什麼?”

“研究計算機。”蘇格蘭想到碧眸少年說起這個時平靜的神情,“他自己說的,除此之外好像不參與外出任務。”

“沒彆的了嗎?”

“大概和這次一樣,經常乾預琴酒的任務。”

“……”

“波本,你想到了什麼?”

“……和你想到的一樣。”

推開樓道的逃生門,波本走進了裝修極為豪華的走廊內。

他和景想的一樣,瀧澤生可能是被迫加入組織乃至被迫一直呆在組織的——而這個猜想在後來被證實了。

進入走廊裡便很快聽到了打鬥聲,這層樓唯一的門正大開著,裡麵采光不錯,波本謹慎的踏步向前,站在門邊。

然後他大概看到了夢境一樣充斥著虛假的景象。

……那個碧色眼睛的青年正狠厲的毆打著已經有些神誌不清的男人,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他的眉眼,鼻%e5%94%87,下顎的弧度,全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不,似乎更為清瘦一些。最明顯的是他的神情,記憶裡的瀧澤生不是沒有發怒冷臉的時候,但是這人要顯得更加遊刃有餘,漫不經心。他此時穿著西裝拳頭染血的模樣和那個擺弄著機械揚著眉梢用輕佻的語氣說一些不著調的話的少年…相差甚遠。

“呼……”

碧眸青年輕喘了一口氣,這氣息像是在厭倦的說麻煩可算解決了。

因為過於驚愕,波本的思維甚至停滯了一瞬,於是身體仍然本能的向前,直到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已經大大方方的站在了屋內,還對上了那雙冷淡至極的眸子。

……瀧澤生?

……瀧澤生?

瀧澤?

……

他大概是該驚喜的。

但是如果這人和他是在街上偶遇的,那他會更加坦蕩的感受到喜悅才對,關於瀧澤居然沒死這件事。

因為他對瀧澤生最後的記憶,是這個少年被炸得血肉模糊倒在他懷裡深一口淺一口的呼吸的模樣。

他的淚腺受損了,所以無法泌出眼淚。

但是波本從他哽塞的語氣裡聽出他在哭。

“……我受夠了。”

“你跟gin說……”

“食言的混蛋就永遠不要原諒了。”

***

——食言的混蛋就永遠不要原諒了。

那麼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一夥的?”

和瀧澤生一模一樣的青年輕描淡寫的吐出了這幾個字眼兒。

他的眼神很是陌生,波本愣了一下,才生起一個荒謬的猜想——這個人不認識他?

……詐一下吧。

於是波本將瀧澤生反剪雙手按在桌子上,用明顯異樣的語氣問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手下的觸?感很怪,這個人擁有長期鍛煉的體格,和常年窩在工作室裡疏於鍛煉甚至作息紊亂的瀧澤不一樣。

難道說……

“跟我玩這一套?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一把槍抵上了他的腹部,碧眸青年冷冰冰的諷道。

槍?他能用槍?

對槍聲懼怕到連路都走不動的瀧澤生就算帶著槍也隻是當擺設。

一瞬間,波本的腦海裡劃過無數猜想。

%e4%ba%b2生兄弟,靠人皮麵具冒用身份的詭計者,甚至是……瀧澤生一直說的,他在做一個生物科學研究。

……組織內總不能搞出這種東西吧?

***

瀧澤生被這個金發男人的眼神看得發毛。

搞什麼?

他罵罵咧咧的在心裡想,這人的眼神就像在說他是什麼複雜的悲哀的家夥一樣——天知道,剛才還掛著陰間表情的他某一瞬竟然露出了柔軟的眼神,要如何形容那份柔軟呢,大概就是懷著光輝信仰的警察在看一個走投無路仍拚命掙紮的受害者的眼神。

發毛!怪異!

瀧澤生沉思了半晌。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對這個人有什麼誤解。

於是他謹慎的說,“我沒有時間和精力和你敘舊,這也代表著我暫且不想和你有什麼關係。”

波本沉默了半晌,忽然說道,“你還記得你給我說的遺言是什麼嗎?”

瀧澤生一下子懵逼了。

金發青年說,“……我沒告訴他。”

第104章

啊?遺言?啊?!

我還有遺言?!

瀧澤生懵的不行,他被傳送回待機室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頹廢虛%e8%84%b1的,大概是爆炸把他的腦子都炸飛了,他基本忘記了死前做了什麼,滿腔隻有被迫彆離的悲憤和惱火,以及逐漸走向極端的偏執和占滿了整個思維的念頭——他要離開穿越局這個鬼地方!

不過都是遺言了,應該是挺重要的。

瀧澤生思索了半晌,忽然道,“沒關係,遺言是死人留下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當被風吹走了就好,我把你當成遺言傳達機了嗎,你沒這個義務,沒說就沒說吧,反正我忘了。”

金發青年露出有些恍然的神情。

那雙灰紫色的眸子詫異的睜大,瀧澤生一時辨不出裡麵的情緒,隻覺得被盯著的自己鮮少有了無所適從的感覺。

……遺言,是某種珍貴的約定嗎?

還是那句話,他本人回來了比什麼天花亂墜的諾言都強。

“砰!”

屋內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瀧澤生略微詫異的看向了臥室的方式……gin故意發出的動靜?

他們的話應該是被聽到了,即使並沒有張揚的放大音量交流。

隨著這聲巨響,身後傳來了紛雜的腳步聲,瀧澤生叫的支援到了,此時他的下屬們正提著拳頭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沒錯,提著拳頭,這個組織還沒有全麵武裝的力量,武器庫都是給高層人員準備的。

“砰!”又是一聲巨響,瀧澤生覺得琴酒下一秒就會喊出聲來,再看麵前這位所謂的“營救人員”,他的眸子猛地狠厲下來。

然後他扣動扳機,精準的對波本進行了人體描邊,子彈全部穿過他耳旁,肩旁,%e8%85%bf旁,飛速旋轉著射中了後方的落地窗,在上麵落下了不少的窟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波本看到了他身後湧動的人影,烏壓壓的一片,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跑,他一腳踹上瀧澤生打穿的玻璃——孔洞包圍而成的那塊玻璃隻要用力便能踹開,露出一個能容一人鑽過的通道。

他扒住地麵凸起的瓷磚,先讓%e8%85%bf穿了過去,外麵的地形早就被他在樓下時記住了,逃跑路線之一便是沿著牆壁外的窗台一層一層的跳下去,而在這滯空的半秒內,波本回眸看向了瀧澤生。

——大概是冒牌貨的家夥,神色冷淡的望著他。

仿佛這個把人放跑還給開路的舉動和他的本意無關,碧眸青年緊抿著嘴%e5%94%87,拿槍的手臂微微垂落,像是感到了泄氣疲倦。

波本的目光輕微移動,滑過擠門而入的打手們。

他忽然用口型無聲的說了一個名字,

那個名字讓瀧澤生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還好好活著。”

這聲呢喃被風吹散,連波本都不知道有沒有傳進瀧澤生的耳朵。

隨後,金發青年急速下落,利索的翻身踢開樓下的窗戶躍了進去,隱隱還能聽到上方傳來一聲崩潰的男音,“瀧澤大人!你這槍法也太差勁——!啊抱歉!屬下失言,屬下不是那個意思!我這就去追——”

哈。

這到底在搞什麼呢?

經過大廳時匆匆一撇的建築圖表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波本篤定的拐過閉塞的倉庫,從後門跑了出去。

他一邊%e8%84%b1下清潔工的馬甲扔掉,一邊拽緊了黑色的大衣,繞到前門去湊近了伏特加的車。

他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伏特加驚詫的低喊,“大哥呢?!”

“沒見到,我還差點兒被他們堵在裡麵。”

“怎麼會?!”伏特加躁動不安,拉開車門就想出去,“這回你放哨,我必須要把大哥帶回來。”

他剛打開的車門被波本一巴掌拍死,“夠了伏特加,為了救他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我的任務是拿到米花醫院院長宮本行賄的證據並確保他的錢打到組織的賬戶上,但是現實是院長出爾反爾找了人對付我們,Gin在他們手上正好能放鬆他們的警戒,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徹底失敗,趁他們鬆懈再借機去找一次宮本明顯是最有利的決定。”

伏特加的臉部肌肉抽[dòng]了一下,“讓大哥留在敵人手裡,我可乾不下這種事!”

波本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你進去能乾什麼?憑你一個人怎麼搶?你現在應該慶幸的是琴酒沒事,他們的老大對他還算中意。”

伏特加:“……中意??”

組織內的成員彼此之間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關係都不怎麼樣,唯有一些長久待在一起的搭檔會產生些同伴情,所以波本的諷刺也帶上了挖苦和嘲笑的意味,混著掩人耳目的假話。

“他們可都要快樂的同居了。”

……啊??!

伏特加瞳孔地震,想要衝上去的心情更為迫切,直到他轉頭看到大廳內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幾個染著非主流發色身材魁梧的男人,神色暴躁又交集的扭頭尋找著什麼。

波本拉上了安全帶,“先走,呆在這裡你是想被他們纏上嗎?”

“可是大哥……”伏特加本想重重捶一下車,半道捶到了自己的大%e8%85%bf上,他臉色難看極了,額角的青筋都跳動著,最後卻仍是將車暫時開離了這個彆人的地盤。“把你看到的說給我聽。”

“少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波本鬆了鬆領子,“我剛找到那人的房間就發現他們在內鬥,看上去鬥得還挺凶的,不止要肅清內部的人員,還要防禦敵對組織,他們剛來的那位乾部現在忙得焦頭爛額,耐心還少得可憐。”

伏特加最終還是克製的捶了下方向盤。

“……大哥沒事吧?”

為防BOSS對琴酒的重視程度會使他派更多的組織成員來,波本道,“都說了,他們在快樂的同居。”

“少編排大哥。”

“你對Gin還真是忠心耿耿啊。”

“你是第一天知道這種事?